傳言很快流遍整個江湖,霍十五和年十六,自是不能做先前裝扮。當夜逃出慕容山莊的時候,霍十五很快就如計劃中地把年十六和自己藏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找來的易容的東西,還有幾套衣服,便要年十六更衣扮裝。
年十六挑起那女裳,口氣不悅:“十五哥,這是什么?”
“女裝!”他的臉上已經涂涂抹抹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是哪里找來的兩撇小胡子,貼了上去。倒有七八分似霍十五模樣,細看下,卻又不像。
“十六弟,還有什么問題?”他口氣很是無辜,拿了那易容粉就要往十六臉上也抹去,年十六面無表情,往后退了幾步。
“為何你著男裝,我卻要做女裝打扮?”十六問得咬牙切齒,冷眼看著霍十五,那女裳是捏在手里,穿也不是,扔也不得。
“十六弟,哦,不,娘子,你說這還為何?”霍十五口中的稱呼變得極快,轉口間,十六弟已經成了他的妻。
“娘子?”年十六的聲音陡地提高不少,滿滿的不可置信。
隨即深吸了口氣,平和了自己的聲音:“為何我扮妻,你扮夫?”小心地閃躲霍十五就要抹上他臉頰的手,怕真給他抹上了,自己就真成了妻了。
“娘子,你有看過這么矮的相公?”霍十五手一收,往十六跟前一站,明顯地高了快兩個頭。
他“嘿嘿”一笑,輕佻道:“來,相公給你畫眉,給你上妝!
十六嫌惡地躲到一邊,霍十五死纏軟磨。
過了一會兒見年十六還不肯妥協,霍十五嘆了口氣,“我們現在走的本就是險棋,若不是男女裝扮躲避追殺,到時別說救于大人,連見上于大人一面,也只怕得上他墳前去了!笨跉庵袧M是遺憾,就像已經是救不了于謙一般。
“要我著女裳也成,改成兄妹關系!边@是最大讓步了。時機不能延誤,他是懂的。也不是不能屈就,只是……只是……扮成他的妻,著實詭異。
“兄妹?”霍十五懷疑地看著他,仿佛他說的是什么讓人聽不懂的話。
“娘子。”他喊得語重心長,“這兄妹行走江湖的有,不過你想想,那些自稱是兄妹的,有幾個不被其他人懷疑的。要不就是大戶人家的有頭有臉的,大家都知道了也就不過問。”
年十六蹙眉,看著他,火堆上的火光映在他臉上,他也知道他不是在說假話,想想這混亂得不成人間的世道,真的很不甘心。
有些惱地接過了那身女裳,甜甜喊一聲:“相公,為妻的要換衣了,還請相公回避的好!
霍十五怔了怔,全身寒毛豎起。上次,是給十六弟踢下湖里,這下,也不知要付出什么代價了。
樹樹秋聲,山山寒色。
結果,他在屋外呆了整整一夜,餐風宿露。霜露沾染上身,薄薄一層,繞是內力了得,也難免覺得微寒。
天也漸漸亮了,柔和的晨曦照在身上,好似也暖了不少。霍十五是被自己的“阿嚏”聲給弄醒的。
他坐在門檻上,背抵著門板,淺笑如妖,眼神一漂,轉過頭,像看年十六般深情地盯著門板。
十六弟也該醒了吧!
才這么想著的時候,聽得里頭動靜,立刻抱頭,蜷縮在門邊,看來無限惹人愛憐。
門緩緩開了,霍十五當沒聽到,一動不動。
十六拉了拉礙事的裙擺,雙手也不知擺哪里去,便靠在門的另一邊,瞪著霍十五。過了半晌,終是心軟,試探地叫了聲:“十五哥?”
霍十五毫無反應。
低了身子,十六也坐了下去,湊近他耳邊,喊:“十五哥!”
誰知那霍十五懶懶仰首,迷離的眼神一怔,隨即佯裝天真道:“娘子,為夫冷!”雙臂大敞,等待年十六的投懷送抱。
年十六面無表情,坐起身,卻讓霍十五一下又拉得坐了下去。
他賣乖,“娘子,為夫真的冷。你摸摸!”拉了十六的手,往自己臉上覆去。
十六蠻力不敵他,只能看著自己的手真覆了上去。一雙冰冷的手貼上了他也微涼的臉,立刻抽了回來。
“怎么比我還冷?”霍十五卻是再次抓了他的手,包在自己雙掌間,哈著熱氣,“來,為夫幫你暖手也暖心!
言語曖昧,神情曖昧,就連那動作也甚是曖昧。
十六雙頰微紅,甩了他的手,往里邊走去。
過腰的長發簡單地束起,身形窈窕,一襲淡翠綠的長裙隨著他的走動,仿若遭遇了暖春,得了生命般飛揚起來。
霍十五笑笑,起了身,步步緊跟。
年十六的聲音僵硬:“給我上妝!
轉了身,一張脂粉未施的臉,說不出的韻味。脫俗得不似凡人,猶如那盛開在天山之巔的雪蓮,淡雅,高貴。緊抿著的菱唇,宣告了他的不食人間煙火。
霍十五還是一臉的媚笑,手卻不由自主地為十六將散落在眼前的幾縷發絲輕輕撩到耳后。
“為夫從命,娘子。”心中竊笑,便拿來炭粉,仔細地為他描了眉,胭脂水粉一樣也不缺,細細地涂了上去。
“好了嗎?”年十六有些不耐煩,他倒是好興致啊,也不嫌麻煩,就如老僧入定般,絲毫不受外頭干擾。
“娘子別急,為夫一定幫你打扮得連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边是細細地畫著,明里暗里卻不知占了十六多少便宜。
“好了!彼膊恢獜哪睦锬脕淼囊幻嫘°~鏡,擺在十六眼前,“娘子,請看!”
十六不禁想要感嘆他的手藝,眼前的這個人,雖有幾分年十六眉眼,卻變得平凡無奇。走到路上,也不會有人認出了吧。
“怎么,真連自己都不認得了?”霍十五戲謔,打趣道,“那娘子也應該賞點什么給為夫吧?”說完便伸了猿臂,把十六緊緊抱!
久久都不肯放開,若是十六弟真是女的,那該多好!罷,即使他是男的,他也照要不誤。可也不知是不是他換了衣裳的緣故,也不知是不是他肌膚細滑的緣故,總是覺得,十六本該就是女子。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刻,霍十五索性伸了手就往十六胸前襲去。
十六拍掉了他的手,狠聲道:“原來相公是在懷疑我!”那聲音有些尖細,不仔細聽,倒把女子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學得惟妙惟肖,“那倒不如休了賤妾!”十六頭一扭,單手捂了嘴臉,越來越像了,“從此分道揚鑣,各不相干。”
“娘子可真是折煞為夫了,可千萬別休了為夫,是為夫不對,是為夫不對!闭f完趕緊抓緊了十六柔荑,雖不若女子的柔弱無骨,可也不似他的粗糙啊。
講罷只聽得年十六勾了勾唇,笑了起來,問道:“十五哥,我學得可像?”
“娘子,不是十五哥,是相公!彼m正,也笑了起來。十六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
“是,相公!笔A烁I,要裝,那大家就裝到底吧!要玩,那他也奉陪到底,舍命陪君子了。
“那我們也該啟程了,娘子!被羰鍙澭饕,末了手中玉扇“啪”一聲展開,搖啊搖的,不似翩翩讀書郎,倒像是狡詐奸商人。
也不知霍十五昨晚是去哪里了,準備得倒是周全。這落腳處旁邊的大樹下,拴著兩匹馬,體型健碩,皮毛光滑,一看就知是日行千里的好馬,卻是拴在一起,成了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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