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羅晴娘既訝異又不敢置信,“哈芙蓉是朝廷禁管的毒物,他怎么會私販哈芙蓉?”以喻家所坐擁的財富,完全沒必要冒這個險私販哈芙蓉。
東蓮搖頭,“再多的,湘湘也不知道了,不過聽湘湘說,喻二爺好似與岑姨娘好上了!
羅晴娘吃驚的怔楞住,“可岑姨娘不是要被子懷哥抬為正室了嗎?”
“如今懷爺犯了事,連喻府都回不了,哪里還能再迎娶她!睎|蓮接著幸災樂禍的道:“我就說這女人性子淫蕩狐媚,如今見懷爺失勢,轉眼便勾搭上喻二爺,嘖,還真是不知羞恥為何物呢,喻二爺也真是的,小叔勾搭上兄嫂,這事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哪!
羅晴娘沉默著沒搭腔,當初喻子懷帶回岑云虹時,她有次曾撞見喻子安喝得醉醺醺,口里直嚷著“明明是我先遇上她的,你怎么能搶、怎么能……云虹是我的”。
后來待喻子安酒醒之后,她找了個機會詢問喻子安這事,他當時一臉痛苦的對她坦承。
“我對云虹一見鐘情,正想回來求爹幫我去提親,哪里知道大哥竟也看上她,搶先一步將她納進府里。心愛的姑娘頓時變成了嫂子,你可知道我日日見著,有多心痛。”
這是喻子安的私事,因此她并沒有告訴東蓮,故而東蓮也不知此事。
此時聽東蓮提起他們兩人的事,她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只能囑咐東蓮,“這事你心里明白就好,別再往外說出去!
“岑云扛如此恬不知恥,小姐,您怎么還顧著她的名節?”東蓮有點不樂意,發生這種事,她巴不得說得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才好。
羅晴娘搖頭解釋,“我不是顧著她的名節,而是顧著子安,子安向來待我很好,我不愿這事妨害他的名聲!
聽她這么一說,東蓮想起喻子安對她們的好,松口點頭,“罷了,看在喻二爺的分上,這事我就爛在肚子里,不說出去!
說完這事,羅晴娘讓東蓮幫忙把灶房里的菜端出去,在東蓮回來前她已燒好飯菜,另外再準備了一份,要送到房里給喻子懷。
原本不太想理會喻子懷的東蓮見狀,主動搶著送飯菜過去。
“小姐,飯菜我來送!比缃竦挠髯討丫拖癖话蔚粞赖睦匣ⅲ墒窃僖膊慌滤。捧著飯菜,她大搖大擺的走進他房里。
進去后,她重重將飯菜擱在桌上,朝躺在床榻上的喻子懷喊了聲,“吃飯了。”接著冷嘲道:“整日躺在床榻上,連飯菜都要人送進來,真不知是斷了腳、還是缺了胳臂。”說完,見他朝她投來冷冷一眼,她忍不住縮了下。
但下一瞬她想起他已不是喻家家主,便挺了挺小胸脯,理直氣壯的出聲,“怎么,我有說錯嗎?是你先不要咱們小姐的,如今又死賴在這兒不走,是怎么回事?”
見區區一個奴婢也敢在他面前這么放肆,喻子懷沉聲怒道:“給我滾!”
“你可不是我的主子,憑什么叫我滾?你可要搞清楚,這里可是小姐的娘家,不是喻府,由不得你作威作福,你想作威作福,就回喻府去!”她刻意激他。
小姐不記仇,但她可忘不了當初她和小姐被趕出喻府的屈辱,這口氣憋在胸口多時,如今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正好可以趁機發作,尤其再得知他如今已一無所有,她哪里還會再懼怕他。
被她這般冒犯,喻子懷坐起身,橫眉怒視,“你一個下人,哪來的膽子敢在我面前這般撒野?!”
東蓮兩手叉腰,也沒給他好臉色看,“我就是撒野怎么樣?我可是小姐身邊的丫鬟,已不歸喻府所管,何況是你先不要小姐的,我還對你客氣什么?你不就是看小姐心軟好欺負嗎?你要是有種,就別再賴在這兒,影響小姐的名聲,咱們小姐這么好的女人,日后定會再嫁個比你更好百倍的人!”
見她這般維護羅晴娘,一口一句的指責他拋棄羅晴娘的事,喻子懷臉色鐵青,卻也沒再出聲。
東蓮見狀,得理不饒人的繼續嘲諷道:“咱們小姐多好的人哪,好白菜卻讓豬給吃了,真是白白糟蹋!”
喻子懷忍無可忍,霍地站起身,“夠了,我走就是!”說完,他陰沉著臉走出房間。
外頭小廳里,羅晴娘見他突然從后頭的房里出來,一語不發的徑自朝外走去,不解的出聲問:“子懷哥,你要上哪去?”
他腳步略微停頓了下,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我走了。”
羅晴娘很納悶他怎么會突然說要走,若是先前不知他的情況倒也罷了,如今得知,她有些不放心,便上前勸留,“天色已晚,要走不如明曰再說。”
他搖頭,沒再多說什么,越過門檻大步離去。
東蓮沒罵錯他,他確實是仗著她心軟,才心安理得的留在這里,現在被東蓮這一罵,他實在沒臉再留下來,是他負她在先,她不欠他什么,卻在他落難時蒙她相救收留,她待他已是仁至義盡,他不能再拖累她。
羅晴娘想再挽留,跟在后頭出來的東蓮卻著她說道:“小姐,既然懷爺想走,就讓他去吧。”
羅晴娘回頭質問她,“東蓮,你是不是跟子懷哥說了什么?”兄長的房間在后頭,因此她沒聽見兩人談話的聲音。
東蓮一臉無辜,“您不讓我跟懷爺提喻家的事,我可是一句話都沒提,八成是懷爺覺得愧對于您,不想繼續留在這兒妨礙您的名節,這才想走的!
“要走也不該是這時候啊!绷_晴娘扳開東蓮的手,決定去將他追回來。
但出去時已瞧不見喻子懷的身影,冬日天色黑得早,外頭已是一片昏暗,羅晴娘只好回去拿了盞燈籠出來,四下找人。
東蓮無奈,只得陪著她一塊去找。
第3章(1)
羅家前幾年在女兒的幫扶下,買下幾塊良田,也建了兩座新屋,日子比起以前要好過不少。
紅日西沉、雁雀歸巢,羅長泰與羅長明兄弟倆剛從田里回來,遇見前頭來了個人,由于天色昏暗朦朧,一時也瞧不清對方的模樣,直至走近時才看清楚。
羅長明認出他,出聲叫道:“子懷,怎么是你?”他已聽說妹妹昨晚帶回前妹婿的事,娘讓他們兄弟倆明早過去瞧瞧,沒想到先在這兒遇上了。
喻子懷并沒有搭理兩人,徑自和他們錯身而過,往村外走去。
以前在尚未發家前,喻家便是落居在隔壁的另一個村落,后來他事業有成,舉家搬進城里,不過祖宅仍留了下來,他打算先回祖宅待一晚,再想日后的去處。
羅長泰沉聲叫住他,“慢著!”他比喻子懷年長五歲,生了一張方正的臉,為人老實,平時寡言沉默,鮮少發脾氣,然而一旦動怒,就連他那潑辣的妻子也會嚇住,不敢再多言,此時他那張方正的臉上正流露出一股怒氣。
喻子懷腳步略頓,回頭看向他,“大舅子有何事?”
“你對晴娘做出那種事,還有臉叫我大舅子,你這聲大舅子我可消受不起!”
羅長泰張口怒斥,接著質問他,“你說,咱們晴娘哪里不好?你竟不要她!”他是個老實人,即使動怒也拙于言詞。
先前妹妹被喻家趕回來時,他沒能力幫妹妹去向喻家討公道,心中一直有愧,尤其想到當年若非是為了要籌措他迎親的聘禮,爹娘也不會將妹妹賣到喻家去,因此更覺得對不起妹妹,正巧在這里遇上喻子懷,他這口氣忍不住便朝他發泄出來,決心要為妹妹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