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黨紗月忙不迭縮回腳,往后一退,蹙眉問:“丁大叔,可是我們若不走進去,要怎么拉他?難道不救他了?”
那人摔倒之處,離他們站的地方有一點點距離,伸手是構不著的。
丁二四下張望,最后目光落在自家馬兒身上,泰然一笑,“我有辦法。”
“來來來,請進,寒舍簡陋,你們可別嫌棄。”
“王爺爺,你家怎都沒人,你一個人住嗎?”
“呃,是、是啊。你們坐,我去看廚房有什么吃的,我家雖簡陋,要弄頓吃的還不成問題!
“王大叔,弄吃的我在行,晚飯我來張啰,你一身污泥還是先去沖洗一下。”說到煮飯,有一身好廚藝的黨紗月可是當仁不讓。
眼前裹著一身污泥的王大叔,就是方才他們在泥沼里救起的人。
丁大叔可聰明了,他把馬繩拋給陷在泥沼里的王大叔,要他想活命就得死抓緊繩子,等王大叔抓穩后,他再讓馬兒往前跑,三兩下就把王大叔給拉了出來。
丁大叔取了一些水讓王大叔把臉上污泥洗掉,這一問才知,原來王大叔昨晚在隔壁城鎮一位朋友家喝了點酒,離開時見天色未晚,便徒步回家,誰知走到泥沼處,一個不小心跌了下去,越掙扎卻陷得越深,原想等到天亮會有人發現救起他,可今兒個路過的都是馬車和馬匹,大伙兒匆匆行過,壓根沒人發現他,本以為自己死定了,還好遇到貴人。
知道黨紗月要帶著侄女進城投宿,王安祿當然力邀他們這幾個救命恩人先到他家小住一晚,稍事休息。
黨紗月在廚房找到幾樣食材,茵茵當起她的小幫手,三兩下就炒出幾樣菜,還煮好了四碗面。
“這是……我家廚房里那些東西炒出來的?”沖洗干凈的王安祿一走到廚房就聞到菜香味,到桌前一看,上頭擺著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口水都快流下來。
“老大哥,快坐下來,就等你呢!倍《惺郑拔夜馐强纯谒剂鳚M地了!
“沒想到黨姑娘年紀輕輕,廚藝竟如此了得!”王安祿一坐定,請大家舉箸,自己迫不及待夾了塊腌肉,放入嘴中咀嚼,“黨姑娘的切工可厲害了,腌肉能切得如此薄細,炒得脆而不硬,即使是有名客棧的大廚,也未必有這一手!
“那可不!我姑姑可是黨--”
見茵茵險些把她們的來歷托出,黨紗月忙不迭打斷她的話,接腔道:“我曾拜過一位老廚子為師,磨了好一陣,后來吃不了苦,就不學了!
她笑看向茵茵,暗使個眼色,茵茵便知曉其意不再多嘴。
“難怪廚藝這么好,你不繼續學真可惜,不過,光你這手功夫,開個小面攤什么的,絕不成問題!蓖醢驳撡潛P不已。
丁二也附和,“那是!要早知道黨姑娘廚藝這么好,這一路趕來哪需要去買飯包,我就買些食材請黨姑娘做給我吃,能吃到這些美味,再趕個幾天幾夜的路,我都樂意!
“一點小廚藝罷了,讓兩位大叔見笑了!
“這么美味的菜肴,沒配酒,那就可惜了!”王安祿去廚柜里取來一壺酒,欲倒給丁二。
丁二吞了一口口水,“這酒,我挺愛喝,可是明兒個還得趕路,再者身體也不太好了!
“就一杯,好不?”王安祿問著,酒已倒下,“這酒,真害人不淺!它早些年害我妻離子散,昨兒個我不也才被酒害得跌到泥沼里,差點送命,今兒個,我又想它了,你說它是不是害人精?”他指著酒壺,輕喟了聲。
“王爺爺,你既然知道酒會害人,那你就別喝不就得了?”茵茵仰著小臉說。
王安祿無奈一笑,“上癮了,不喝它,它還會呼喚你咧。”
“酒會呼喚你?可我方才怎沒聽見這壺酒有發出聲音?”
茵茵一臉不明所以,惹得在場的人哈哈笑。
第2章(2)
“對了,黨姑娘,你們姑侄倆要去哪里?”王安祿隨口問。
黨紗月微微一笑,避重就輕道:“我兄嫂都不在了,我要帶著侄女去投靠一位遠親!彼脒^,也許可以在這個城鎮落腳,可想想又不妥,這里離浦城縣雖有一大段路,但還不夠遠,難保牛富雄的家仆不會來此買些什么奇貨,還是再過兩個城鎮看看再說。
“這樣啊,你一個小姑娘家帶著一個小女娃,挺辛苦的!蓖醢驳撜f著,想起往事似的,兀自倒了杯酒喝,重喟了聲,“欸,以前我到處去工作,常不在家,我娘子一個人帶著三個小娃兒,也是辛苦,可惜那時候我沒這么想,只想著自己工作很辛苦,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沒珍惜和家人相聚時光,一心只想去找狐朋狗友吃喝玩樂、花天酒地……”
這王大叔酒一下肚,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往事,黨紗月這才知原來他是個懂得尋玉礦脈之人,常受業主委托四處尋找礦脈,是以經年不在家,難得回家一趟,他也沒用心陪兒子,三個兒子和他也不親。他妻子更辛苦,每回他給的錢用完,就得四處向人低頭賒帳,受了不少欺負,他回家后還責怪她亂花錢,對她又打又罵,有時甚至連銀子也沒給,就又出去工作了。
看不慣父親作為的兒子,一有謀生能力后,憤而和他斷絕父子關系,帶著母親離開。
妻離子散后,他更是嗜酒如命,借酒澆愁,最后甚至連工作也不做了。
想到自己以前回來一趟花天酒地的錢,其實就足以讓他們母子四人當半年的家用……難怪兒子會怨他極深。
“那時我大概是失心瘋了,怎就不會把這錢省下來,讓他們母子過好一點的生活呢……”
雖深深反省過自己以前對妻兒的苛刻行為,但為時已晚,妻兒早不知去向。
丁二見茵茵聽到睡著,王安祿又似乎還有滿腹苦水欲訴,他朝黨紗月揮揮手,示意她帶茵茵先去睡,他留下來陪王安祿即可。
“小老弟,你可別像我,要不,肯定孤老無依……”王安祿似醉了,他單手托腮,另一手指著丁二。
“那是、那是,老大哥你說的話,我全聽進耳了!
見王大叔有丁大叔陪著,略有困意的黨紗月,便抱著已睡歪頭的茵茵回房,先就寢去了。
一早醒來,黨紗月就聽見隔壁房傳來丁大叔痛苦的呻吟聲,原以為是昨晚酒喝多了宿醉頭痛,她過去一看,才發現他整個腳都腫了。
丁大叔不想耽擱她趕路,遂請王大叔幫忙另找一位可靠的馬夫載送她們。
黨紗月一臉歉意,“丁大叔,不好意思,我們真的得趕路,沒辦法留下來照顧你……”昨晚她睡睡醒醒,整晚提心吊膽,就怕牛富雄的人追來找到她,若繼續待著不走,她肯定成日惶恐不安。
“哪兒的話,是我自己貪杯,這不,腿腳都在抗議了!倍《钢[脹的腿,自嘲著。
“都怪我,自己喝不過癮,硬拉著小老弟一起喝!蓖醢驳撉妇蔚溃骸拔視撠熣疹櫵,你就別擔心了,只管趕路去!
向兩人道別后,臨上車前,王安祿突地拿了一個盒子給她。
“王大叔,這是?”黨紗月不明所以的問。
“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小侄女要趕路投靠親戚,凡事不便,這東西雖然不怎么值錢,但要圖個幾頓溫飽還行,帶著,需要時就當了它!
黨紗月接下后,打開盒子一看,里頭是一塊玉,她一驚,反射性的蓋上盒子欲退回,“王大叔,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