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古曉霖微羞,抹了淚,“只是忽然感動!
阢爾夏不解的問:“誰讓霖兒感動?”
“向來都是被服侍的你,如今竟這樣為我布菜……”
“沒想是我教霖兒感動了……霖兒乖,別哭了,我說過要一直對你好!彼﹂_,愛憐她握住古曉霖的。
“快喝了湯,別餓著自己跟我們的孩子。”
“我們會這樣一直好下去嗎?”她脫口而出。
阢爾夏心頭彷佛被人掐緊,他盼她這樣盼了許久許久,他們又像是回到那夜初次歡合,他的霖兒愛嬌的問著他是不是只對我一人好。
“會,我們會這樣一直好下去,直到白發蒼蒼!
宜芳殿旁,蕙儀妃在沁芳亭里賞荷。夏荷開得正好,她憶起往日與陛下在沁芳亭里煮荷花茶,陛下最愛說她美勝夏荷,比滿池塘的荷花還要賞心悅目……
如今陛下為灌溉古曉霖的藥田,讓人由荷塘筑渠引水,她瞅著那蜿蜒流往東宮的塘水,潺潺而去不復返,好似代表陛下曾有的疼寵不復在,她一顆心揪得死緊。
“主子,懷寧殿來了消息,說是古曉霖今日胎動!
“胎動了?”蕙儀妃雙眼亮得詭異,接著哈哈狂笑起來。她等這日等得幾乎要發狂,終于胎動了……
蕙儀妃的失態讓宮人們不安,她越來越難捉摸,性子不若以往溫和,總是陰晴不定,近來更是動輒責打下人,讓近身服侍的宮人們惶惶不安。
“是,今日陛下也摸到古曉霖胎動!
“陛下也摸到了?”蕙儀妃沉下臉,目光落到塘里的荷花,神思遙遠,她有孕那段時日,若陛下在,她與陛下也能同嘗孩子胎動的歡喜滋味。
“是,陛下模樣甚是歡喜……”內侍惶恐不安,怕陛下疼寵古曉霖的舉措惹怒蕙儀妃,無端招來責打,卻又不敢隱瞞。
“陛下甚是歡喜嗎?”她陰沉笑了笑。
“是!
“好!如此甚好!讓他們歡喜,他們越歡喜,往后才會越悲痛!”蕙儀妃再度失態狂笑。
“青鈺,你傳消息給父親,讓那頭的人明日接了東西,午膳便動手!
“是,奴婢這就去傳消息!鼻噔曏s緊離開沁芳亭,深怕又成蕙儀妃的出氣包,連著幾日,她已挨下數十次巴掌,一張臉被打得瘀血紅腫。
第8章(2)
翌日早膳,宜芳殿桃花原木桌擺滿十二膳,蕙儀妃心情極好,雞鳴時刻,她瞧著那漂亮荷葉,順著引水渠道流往東宮,荷葉漂流得越遠,她的心越是歡騰……過了今午,這世上將再沒有古曉霖這號妖女。
她原不想臟了自個兒的手,但陛下嚴懲白月后,整個西宮區由上至下一片死寂,陛下甚至連她都罰……
昔日她獨占陛下恩寵,如今卻為了古曉霖被罰,如今西宮區上下,誰不在背地里笑話她?!況且連她都罰,西宮區里誰還敢妄動,她能不臟自己的手嗎?
她等不了了,她要古曉霖死!
蕙儀妃胃口好,食不停箸,一盞茶功夫用去大半膳點,青鈺迎過來,想著也許該提醒一下主子,倘若古曉霖真去了,主子也該努力回復從前身段。
“主子,是不是要少用些?”
蕙儀妃停箸,臉色微沉,“寒蕊,給我重重掌嘴,主子用膳,有你們這些奴才說話的分嗎?”
“主子,奴婢不敢!”青鈺跪下討饒。
“還不趕緊動手!”
寒蕊走過去,連著朝青玉臉頰左右重掮,青鈺耳朵嗡嗡作響,一時頭昏,心也徹底涼了。
“主子,奴婢只是想……今后沒了古曉霖,陛下定會回頭恩寵主子,可主子……這陣時日胃口甚佳,身段比從前圓潤得多萬一陛下不愛……奴婢不敢惹主子不快……”她哭著,試圖解釋。
蕙儀妃心里不快,卻也將青鈺的話聽了進去。
“寒蕊,停手,青鈺說得也沒有錯!鞭x妃拿起食筷,“不過不差這一兩日,沒了那妖女,陛下也得傷懷一陣子,明日開始膳食少進些就是了。你下去!別在這兒礙眼,今天是妖女歸西的好日子,你別在這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觸霉頭,滾!”
青鈺奔出宜芳殿,心冷絕了。她四處閑晃,遠遠瞧見在東宮當值的內侍,與端詠妃殿里的宮女杏兒在僻靜的紫薇樹下竊竊私語,神態親密,那名內侍她認得,與陛下貼身近侍禮安熟稔,兩人是同鄉。
青鈺腳步停下,仔細想過好半晌,撫著仍腫痛的臉,終于下定決心,既然老天爺幫她開活路,如此巧合遇上東宮內侍……
她放輕腳步,悄然無聲靠近紫薇樹,那兩人待她靠得十分近了才發現她,都嚇了一跳。
“青鈺姐姐?!”杏兒滿臉驚嚇,“姐姐別誤會,我——”
“杏兒不必憂心,姐姐想讓田三幫我傳幾句話,他若幫了姐姐這個小忙,方才的事姐姐便當沒瞧見過!
“姐姐有話請說,小的必定幫忙姐姐!碧锶浜逛逛梗趯m里,與宮女過從甚密,一經發現必杖打至死。
“杏兒先回吧,姐姐想同田三單獨說幾句。”青鈺微微哽咽。
“是!毙觾耗樕珣K白,不敢多說,趕緊走了。
“姐姐有話請講!碧锶椭^。
紫薇樹下,清風拂過,青鈺對田三低語幾句,田三面色轉白,聽完,冷汗已濕透衣裳。
“姐姐……這……奴才如何解釋自個兒來了西宮……”
“膳房在東宮,西宮主子們難道都不吃了?你就說姐姐央送膳內侍幫忙傳話給你,這得了吧。”
“還是姐姐心思靈巧,小的必定將姐姐的話轉給禮安公公!
“我就在這兒等,務必趕緊讓陛下知道!
“知道了!碧锶呕艔垙埢亓藮|宮。
早朝后,阢爾夏回金陽殿批閱西關加急傳回的奏折,已近午膳時刻,眼看去懷寧殿要遲了,他正心急著,外頭來了人在禮安耳邊低語,禮安頓時神色大變,趕緊走到跟前稟報,他沉下臉,喝道:“去!把人帶過來!
“是!倍Y安疾步奔出金陽殿。
肌爾夏擱下鵝毛筆,焦躁的來回艘步,心思慌亂,一刻鐘后,禮安領了青鈺入金陽殿。
他瞧了跪伏在地的青鈺,“抬起頭說話。”
青鈺發顫著,抬頭看了眼,阢爾夏見她雙頰紅腫,滿是瘀青,不禁愣了。
“你說蕙儀妃要害霖兒?”
“是!
“說清楚!”
“蕙儀妃收了國輔大人送進西宮的一只鐲子,鐲子是空心的,一半填了白粉,主子說那是毒。今日雞鳴,主子將手鐲順引水渠道流至東宮藥田,東宮有人會接手,打算在今日午膳下毒……”
午膳……這一耽擱,已經過了午膳!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外頭一名內侍驚慌失措奔入金陽殿。
阢爾夏臉色慘白,以為是古曉霖遭遇不測,但內侍卻報,“葛將軍闖入皇城,連殺數十禁衛,一路奔進懷寧殿了!”
他臉色大壞,奔出金陽殿,抽了殿外一名禁衛手執的長矛,沖往懷寧殿,路上宮人們的驚慌尖叫不斷傳來,通往懷寧殿的路上,沿路可見禁衛或死或傷倒伏在地。
懷寧殿這頭,古曉霖剛飲了半杯桂圓茶,葛烈安就執長劍奔進食廳,打掉她手里剩下的半杯茶。
“霖兒!這茶有毒!”
一股疼從腹部蔓延開來,古曉霖站起來,劇痛跟著傳上來,她幾乎站不住,母性本能讓她攀緊了葛烈安,要求道:“你帶我出去,快,烈安,求你趕快帶我出城……”她必須出城,出了城便有神能,至毒也傷不了她,她想保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