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嬤嬤扶著魚小閑起來,她發絲未亂,大紅宮絳下壓裙的白玉透雕飛天墜動也不動,承恩后的風姿如同微沾春水的梨花,顫巍巍的展露著初為人婦的風情,大長公主見她容色溫婉,舉手投足盡顯世家之風,讓就連發絲都透著精明刻薄的她乍然也挑不出一根刺來。
“女子出嫁從夫,夫為妻綱,宗室婦最要緊的便是賢淑能干,能相夫教子,能管理后宅,并安排侍妾,照顧丈夫的衣食起居,男人子嗣越多,越是當家主母的本事。”
“母親說的是,媳婦謹遵教誨!边@是把男人都當種豬用了。魚小閑做了以下結論。
“按照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鄖兒該有三位側妃的,如今位置虛懸,本宮這里倒有兩個孩子是好的,就留下來與你做伴使喚吧!
也才新婚,就忙不迭的給她兒子身邊塞人,真是“勞苦功高”的母親,一片“苦心孤詣”,值得敬佩。
“謝母親!庇植皇亲哉也豢,母親大人賞賜美婢,她收不收?
當然收,怎么會不收。
大長公主十分滿意,果然是個毫無見識的村婦,隨她捏扁搓圓。
一個油鹽不進的兒子已經夠她頭痛,往昔,他不肯娶妻,她萬般使不上力,這會兒娶了這么個聽話的,就算出身低,上不了臺面,反正遠在天邊,礙不了她的眼,先擱著,往后總會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她的身子不行了,算起來,也就這幾年的事。
大長公主的名號聽起來唬人,但實際上就是一個皇家潑出去的水,皇帝與她的關系這些年因為紫鄖的緣故越發不好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把紫鄖攏絡住,他是馬背上有實在戰功的,和其他宗室勛貴不同。
怪都怪她當年被豬油蒙了心,有了親生兒子,便一心撲在那上面,這回來示好,多少希望能挽回這個孩子的心,看在她那些年的養育恩情,多少回報一些。
要不然,等她一走,就她那幾個不成材的兒子……她那個家肯定會敗了。
魚小閑才不管這位尊貴的大長公主心里打什么盤算,她也不怯懦,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就閉嘴,他人笑臉迎人她便笑臉迎人,要有人說話帶刺,她笑而不語,當作聽不懂。
你狂任你狂,清風拂山崗。
她的低眉順眼,算是討好了大長公主這位婆母,總算在端茶一事上放過她一馬了。
魚小閑一出堂屋,身后跟著的兩條小尾巴便迫不及待的來露臉了,為著的當然是那站在邊上,英明神武、俊俏不凡的滕王紫鄖。
“奴婢卜氏見過王爺、王妃!
“奴婢李氏見過王爺、王妃!
“都免禮,起來吧!濒~小閑很佩服這兩個女子這么多心眼,沒有例外的,在給她請安之前,那眉眼都往紫鄖掃過才回到她這里來。
那卜氏有一雙清冷美麗的眼睛,那雙眼,未動就已含情三分,像朵小白蓮花似的。
那李氏頗有幾分艷色,眉眼間帶著幾分輕浮,笑得是我見猶憐。
“既然是母親賞下來的人,我們也不能薄待,王嬤嬤,您把人帶下去,問清楚她們有什么本事,是手上活計、房里針線,還是灶臺上手藝,哪里出挑就去哪幫忙,王爺要養活那么多人,后院總不好留下吃白食的!
“奴婢知了!蓖鯆邒咭稽c都不奇怪。
不過,兩個嬌滴滴的美女不依了——
“姊姊怎可這樣對待我們姊妹,我們可是大長公主賞賜給王爺,要來服侍王爺的!边@是把她們當奴才使喚了,她們在公主府可都是體面的大丫鬟,吃穿用度比富家千金也差不到哪去,她們可不是來這里當奴才的。這可是打大長公主的臉!
“我只聽見母親大人說留下你們來與我做伴使喚,從頭到尾可沒聽說讓你們侍寢。”要嘛,壓得住,要嘛,干脆就是個擺設,她們想摧眉折腰以色侍人,她不反對,但是她沒有大度到把自己的丈夫分給別人,“要不,我們到母親大人面前論道論道,如何?”
李氏和卜氏哪敢,可憐兮兮的眼光投向恍若無事人的紫鄖身上,不料,那一接觸到的眼神,竟滿是不屑和厭惡,好像自己是那骯臟無比的東西。
還有什么比這更能挫折人心的?兩朵如花嬌艷的姑娘全蔫了。
“兩位姑娘要是覺得在這里做事傷了自尊,要不我和母親大人稟明,你們就跟著車隊回去吧,這里廟小,容不下兩尊大佛!
后院跟朝堂也是一個理,不出手便罷,出了手,就不能留后患,人心貪婪,不知足的人可是居多。
最后卜氏決定留下來,因為她擅針線,于是便讓她寫了賣身契后去了針線房幫忙,李氏向大長公主稟明之后,與車隊在半個月后一起啟程回京城去,自此下落不明,沒了這個人的消息。
“你要想清楚,這賣身契寫下去你就是王府的奴婢,只能靠自己的勞力討飯吃,這樣你還愿意嗎?”魚小閑問著自愿要留下的卜氏。
“奴婢的老子娘已經都不在了,京城對奴婢來說可有可無,這西北雖然看著荒涼,許是奴婢重生的地方。”
魚小閑點點頭。這是個挎得清的,也許日后堪用。
“用膳去,我肚子都餓了。”紫鄖拉著魚小閑的手準備上軟轎。
“妾身這么處理母親身邊的人,夫君有意見嗎?”悄悄看他的臉色,紫鄖方才在堂屋里擺著的冷臉似乎緩解了一點。
“后院妻妾相爭,是亂家之源!泵總男人都道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好,他卻最恨女人百般癡纏、以死相脅,京城那些年,皇室那些事,美人再美,爭寵起來又有多狠心,他都耳聞過,不是他想要的,誰也打不動他的心。
“你不怪我像小狗看好一塊地盤,一定要去圍著撒了尿,宣布這塊地的所有權是歸它的一樣?”
紫鄖腳步輕快,傾身親了她的唇,像吃了糖似的開心,“圍得好,夫君甚是歡喜……”
第十五章雙喜臨門(1)
六月,邊疆的太陽簡直就是一團火球,因這熱到連狗都躲到旮旯處吐舌頭的天氣,魚小閑便操心上涼州水源的事情。
這幾個月,因著紫鄖沒有限制,她常在大小管事來回過話、家務無虞時,只要能趕在紫鄖從大營離開還是去辦事的時間點上回府,就帶上遮帕,讓隨從護衛和婆子丫鬟跟著,也出門去。
雖然王府的水從來不短她用,但是她發現官員后院與百姓家中,除了洗滌煮食外,其余他用都明顯受到限制了。
水口子不出水,就算極力挖掘再多的水井眼,也無多大用處。
她看那老人家,就算有口水也要從嘴里省下來給孫兒喝,心里怎么都舒坦不了。
是夜,和紫鄖溫存過后,原來昏昏欲睡的她忽然想到什么,睜開了眼眸,往他結實的胸膛偎去,“我聽狗剩子說每年在戰場上逝去士兵的俸錢,都是您跟戶部磨著差遣人送回去的!
“唔!
“我以前無知說的話,您就忘了吧!碑敃r還不知這位大人底細時,她曾在他面前嘮叨朝中大臣、軍中大將對身殘或是因戰事逝去的士兵不聞不問,導致身后留下來的父母子女生活艱苦,現在只能說自己真是井底之蛙,看見一小片天空,就自以為是全世界了。
“狗剩子的嘴應該縫起來,太多嘴了!币娝┲脑掳咨∫拢项^系的帶子有點松了,露出半截膀子,就著朦朧的光線看去,宛如羊脂玉一般,透著晶亮潤澤的顏色,烏絲披在枕頭上,散發著薄汗和茉莉花的香味,不知怎么著,他又意動起來,左手環著她的腰,右手覆握著她的乳房,感受專屬于她的體溫和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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