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妹子是在鉆什么牛角尖?
“嫂子,”魚小閑的眼漸漸漾起水霧!拔覀兊纳矸菀粋天一個地,一個云一個泥,當初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便罷,如今清楚的攤在陽光下,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該清楚未來等著我的會是什么,我哪還能厚著臉皮跟他走?”
安娘子搖頭,“我不說別的,你對自己狠,卻不想想,女人不是誰都有人疼的,一定要學會自己疼自己,你和那位感情這么好,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想想他是不是你心系之人?如果是,那有什么好遲疑的?錯過一份好姻緣,你會后悔一生的,還有,家世門風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男人的立場若堅定,一切都不是問題,不管在哪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你的家,只要他心里有你,不是嗎?”安娘子循循勸誘,苦口婆心。
魚小閑黯然的眼睛慢慢有了神采。
“還有你再想想,放下這些堅持,你讓他好過,你便也好過了不是?”
是啊,只要能和十四郎在一起,在哪里其實不都一樣?
那些外在世俗的條件不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想辦法打破就好了。
是她鉆進了牛角尖……
沒有他,這種冷冰冰的日子這么不好過,那她退一步順著他又如何?
想通了,便不再執著自己的堅持,免得原本可以收拾的局面變成殘局。
第十二章決定去西北(2)
送走了安娘子,魚小閑嘆了一口氣,她好幾宿沒睡好,這會兒只覺得頭昏腦脹,起身去井里打了盆水進來,想把臉上的痕跡收拾收拾,振作一下精神。
銅盆入架子上的時候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一道小到不能再小的金屬撞擊聲傳入了她耳里。
她抬眼,看見一條纏成兩圈的銀煉掛在銅盆架上方,日光照在那小小的圈圈上,鑲上了閃爍的銀光。
煉子下方串著兩個銀戒,那銀戒的樣式很簡單,什么花樣也沒有,很素雅的一對指環。
她的心狂跳。
是……婚戒嗎?
是的,拿下來的銀戒內側一個刻著她的姓,一個刻著十四郎的紫姓。
“你這壞蛋,連姓什么都是假的。”
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兩個銀戒哪來的?她想起那次和十四郎說起,她們家鄉男女結婚要交換婚戒的事。
婚戒代表男女互定終身,以戒指把彼此套牢,也代表永恒不變的承諾。
他顯然不是很能理解,之后又再說起時,還困惑的說什么男女成親不拜父母卻拜什么神父,隨即又自言自語的道了句,不過若是像他的父母,那還不如不拜——只是這句話她沒聽清楚就是。
她笑到不行,腦中浮現的是拜堂時司儀口中變成了“一拜上帝,二拜神父,夫妻交拜”,不中不西的。后來他又笑笑的問了她喜歡的戒指樣式,但也僅止于這樣,她期待了好一陣子,卻沒了下文。
沒想到……沒想到……
她淚流滿面。
她狠狠的抹去臉上的濕潤,叫自己不許哭!
她把鏈子套進頸子,把交領覆上,勻凈了臉,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既然紫鄖剛走,那不會走得太遠,她得想辦法趕上他們才是!
她決定要去追夫。
她在五斗柜里找出了布巾,把暗處的匣子拿出來,匣子里是她藏著的銀票和銀兩,還有兩套換洗的衣物及納好的鞋子,路上可以替換,收拾好后將布巾四個角都打上結,把包袱背在肩頭,準備出遠門。
忽地門砰了聲被人踹開,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敞亮的陽光下走進了一個偉岸的高大男人。
紫鄖手里拎著烏金馬鞭,身穿絳色鑲灰貂毛大氅,面如寒霜,看不出絲毫喜樂的往她走來。
“你怎么回來了?”魚小閑胸前起伏,怎么逼都無法把到了眼眶的眼淚逼回去。
紫鄖不發一語攔腰抱起她,直接把人扛上肩頭,像扛麻袋似的走出門外,接著,將她往正低頭啃草的大馬背上一丟,魚小閑暈頭轉向之際,被這一扔,五臟六腑差點要移位了。
“你……”她還想嚷嚷,哪知道紫鄖跨上馬背“駕”的一聲,那大馬便撒開蹄子往前跑去。
魚小閑哪還有開口的機會,她被顛得頭昏腦脹、眼冒金星,幸好肚子里沒有多少食物,要不然肯定得全吐光。
似乎是解氣了點,紫鄖噓聲勒了韁繩,風擎電馳、肆意奔馳的大馬慢慢停下蹄子。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以后不許這樣扛著我,胃都快嘔出來了!币煌O,她就直接開炮,沒有意識到他兩只胳臂正穿過她的胳肢窩將她提了起來,令她面對著那俊美的罪魁禍首。
“跟你用講的你不聽,我只好用強的了!彼故切α,帶著說不出來的狡獪,看著魚小閑因為生氣而精神奕奕的眼眸,泛著瑩瑩光澤的臉蛋,他讓她的臀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對著他。
“哼,混賬!”她撇開了漲得通紅的小臉,這種曖昧的姿態……太難看了!
“就算你出口不遜,本王也不會放你走,無論你說什么沒用!彼熘柑嫠魅ケ伙L吹亂了的烏絲長發,然后將她的雙手合在手心。沒有她在身邊,他一天都受不住。
魚小閑心中一嘆,“我本來就打算去尋你!蔽嵝陌蔡帲词俏徉l,他在哪,她的心便在哪里。
他驚喜得眉目俱動,手下的勁道也越發強焊,“半路上就算你后悔,我也不會放你走!
“我已經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會再想不開了。”
“雖然要求女子說話要算話有點愚蠢,不過,你最好記得你今天對我說過的每句話,每個字!
看著他焦急的神情,魚小閑朝他溫柔一笑,伸出了手環住他的腰身,臉貼著他的胸膛!澳銊e跟我置氣,我真的很不習慣!
她想通了,女人要幸福,首先一定要勇敢。
為了十四郎和她自己,就奮不顧身一回吧,她會努力,雖然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會成功。
也罷,雖然將來會怎樣她不能預料,但是她知道現在十四郎對她的真心,能守多久便是多久吧。
他摸了摸她的發,“有件事我得同你說一說,我雖為王爺,但經年戎馬、戍守邊疆,一直沒有成家,還未娶王妃,西北雖然沒有大都和南方富庶豐饒,但也不差,那邊有美麗遼闊的草原,草原上可以聽得見牧羊女高亢的歌聲,人民熱情樂觀開朗,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規矩沒這邊的多。”他,就是那里的規矩。
他想安她的心,想帶她去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去體會那里的民生風俗,希望與他愛的人遠離朝廷內的斗爭,在他的封地里自在榮養悠閑一世。
“被你一說我都心癢癢的了!彼c頭,表示知道了。
“還有,本王今年二十有七!
這是交底嗎?
“這里的男人不是十七、八歲就兒女成群了?”
“我這不是等著你替我開枝散葉嗎?”他親吻了下她的臉,“其實還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聽著。”
“我是皇族宗室,后宅有品級的女人是有規定的,根據祖制,除了正妃,其余三側妃,都要上玉牒的,至于良娣、良媛那些姬妾不值一提……這些,你能理解嗎?”
紫鄖略顯粗重的喘息在她耳畔響著,魚小閑聽了半晌,終是心軟了一點,看了他幾眼,神情沒變,但緩緩的點了頭。
她知道,過什么樣的生活,就要相應承擔什么樣的壓力和付出努力,這世間,沒有什么平白無故得來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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