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歐洲來回,耗去了他不少時間和精力,累得他只想洗去一身的勞頓和疲憊。
蘇聯解體后,很多人看好這塊新興的市場,已有不少外資投石問路;而東歐開放改革這數年來,更是吸引了不少的商人和投機客。
他這一次前往歐洲,主要是考察西歐經濟貿易情況,試探“范達”拓展歐洲業務的可行性,順道轉去了東歐,了解當地經濟發展的情形。
東歐經濟發展,乍看一片欣欣向榮、前景極為看好,其實也隱藏了危機無數。政局不穩定是主要的原因之一,泡沫經濟熱潮的消退,也是令人裹足不前的重要因素。
現在世界各地許多知名公司,都在縮減公司編制以因應這股全球性的經濟不景氣。在這種狀況下,“范達”在歐洲拓展業務實為一項冒險的舉動。該不該、值不值得去冒這個風險,還有待全面性的評估。范修羅也是為此沈吟許久。
他雖是個冒險家,但絕不憑沖動作事。企業經營是長久的事業,與其抱著撈一票走人的心態,倒不如放棄不要,抽身避開。
總之,盡管這處市場潛力無窮,范達要拓展歐洲方面業務還有待仔細評估研究。這趟歐洲行對范修羅來說,雖不至于完全徒勞無功,但也足夠勞累。
他仰頭將威士忌一仰而盡,正想起身到浴室,門鈴卻響了。
他狐疑地望著大門口會是誰。他一個人住在這幢高級大廈,有專職的守衛,從來不曾有過訪客。
突然他腦中一閃,興奮地跳起來──會是她嗎?
不!不可能!
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興奮情緒感到生氣起來。他到底哪里不對了?怎么一想到那個可惡的女人,竟會有這種可笑的反應!
但他還是很快地開門,帶著一種莫名的期待──
“是妳!”門開后,出現的是方蕾。范修羅期待的心情明顯轉為失望的表情。
他掉頭回到客廳,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沒錯,是我。你在等人?”方蕾走進去,關上門說:“我是替你送東西來的!彼稚夏弥粋黑色皮夾。
“石副理好意去接機,你卻把我們丟給他,自己搭車回來。結果把這個給掉了!
她搖搖手,露個媚人的甜笑。
“隨便擱著吧!狈缎蘖_不甚在意,瞟了方蕾一眼。
這趟到歐洲公務,方蕾總有意無意地接近撩撥他,他又不是笨蛋,怎么會不懂得女人這些伎倆?他知道方蕾是個聰明的女人,做什么事都有她的算計;不過他不在乎,他給得起。他們熱到接吻親撫的火辣地步了。
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胡未央!
如果沒有那個可惡的女人,那他和方蕾之間真不知會發生多少旖旎的事兒。都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壞事!
在歐洲這兩個多月,他腦中時時充塞著胡未央的形影,不斷浮現出她那張氣勢十足、不妥協的臉。
只要一想到她,他就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想盡快結束工作,聽聽她的聲音,飛回來看她──
當然,他絕不可能是受了那個女人的吸引,他只是想回來為難她,看她窘迫的樣子。
就像他在電話中對她說的,他要她匍匐在他面前,向他認錯賠罪──
可惡的女人!她居然罵他神經病,還掛他的電話!
“怎么了?在想什么?這么冷淡”方蕾趨上來,靠著范修羅的臂膀,摟住他的腰。
“沒什么。”范修羅冷淡地撥開方蕾的手。
他自顧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盯著方蕾問說:
“妳們女人,對于男女之間那種事──雖然是喝醉酒,但對于那件事,自己有沒有做會不知道嗎?”
方蕾抿著嘴,神秘一笑。她自范修羅手中取走那杯威士忌,就著他喝過的地方啜了一口,伸出舌頭舔著雙唇,嘴巴微微一噘,拉住范修羅的領帶說:
“你問我,我也不清楚,要試試看才知道。怎么樣?想知道答案嗎?”
“算了,下次吧。妳該走了!
“好吧!”方蕾湊上嘴給范修羅一個香辣的吻,并不死纏活賴!澳愫煤眯菹ⅲ蚁茸吡!
范修羅討厭不知趣的女人,當然不會讓自己處在不利的地位。他要的是安靜、聽話、順從的女人,所以她在他面前會乖得像一只貓,不過是有智慧的貍貓。
范修羅聽方蕾走了,倚著墻站了一會,抓起電話快速按了幾個號碼。
沒有人接。
“這么晚了,她會去那里?居然不在家!”他瞪著電話,劍眉皺成一團,極是不愉快。
他草草洗個澡,撥弄了一夜的電話,得到的一直是空洞的回響。
“那女人究竟在干什么!居然一夜沒有回去!”他臉色鐵青,仿佛抓到情人不忠的證據。
第二天,他立刻奔到“流星別館”。
館里一個人也沒有。他一間間地找尋。沒有胡未央的蹤影。
“這女人!”范修羅簡直無法忍受。
該死的女人!為什么她不像別的女人那樣柔順聽話,安靜地在家里等待?
他耐心地等胡未央回來。抽完第二根菸后,他實在忍不住了,沿著街道一直找過去,漫無目的地希望發現奇跡。
結果他竟真的在別館附近一家咖啡屋找到胡未央。
胡未央并不是自己一個人,她和劉森雄相對坐在臨窗的座位,臉上流露著黯然落寞的神色。
她并沒有注意到范修羅,全心忍受感情的哀痛。
“溫純純懷孕了。”劉森雄頭埋得低低的!拔也]有想到她會只有一次!就只有那么一次!”
他痛苦地抓著頭,埋陷在感情的私愛和道德倫理掙扎的矛盾中。
“你打算和我分手嗎?”
講出這句話,胡未央自己都覺得很滑稽!胺质帧保∷静辉蛣⑸厶鹛鹈勖鄣貭窟^手。
“啊不──不!”劉森雄猛然抬頭,緊握住胡未央的手!安!未央,我不想失去妳!我愛妳,我真的愛妳!”
“但你放得下她嗎?她有了你的孩子!焙囱膑鋈坏爻榛厥。
以劉森雄的溫柔和性格,他根本不可能拋下溫純純不管,即使他愛的是她,也是枉然。
“我──為什么?為什么?我好恨我自己!為什么我會做出那種事?”劉森雄痛苦地低聲吶喊。
“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劉森雄茫茫地搖頭。
胡未央在心中嘆一聲。她這樣問根本是多余的了。
算命的可真沒料錯,現在她的愛情已結束,事業也完蛋,胡未央三個字用悲劇來收場。
真背!同樣是八字,她的運氣就是那么差!
“算了,我回去了!彼酒饋恚幌朐僭噲D挽回什么。
對方都已經懷孕了,還爭什么爭!
她垂著頭走出咖啡屋,冷不防撞上范修羅。
“談完了?”范修羅下巴微抬,朝里頭一指。
胡未央眉頭糾結得化不開。真倒楣!心情已經夠糟了,偏偏還遇上這個討厭的范修羅。
她懶得說話,抿緊嘴快步走著。
范修羅斜著不含好意的笑,從容地跟在胡未央腳跟后。胡未央回“流星別館”,他也跟著進去。
胡未央一句話都不說,從房里直接拿出五萬塊放在范修羅面前。范修羅微露詫異,輕視地笑說:
“妳寫的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賣出去了?居然會有人要妳寫的東西,那些人水準可真低。”
“范修羅,你──”胡未央一巴掌揮過去,被范修羅接個正著。
范修羅捏緊她的手腕,沈著臉道:
“我問妳,妳昨晚一夜沒有回來,到底到那里去了?和那個劉森雄在一起嗎?”
“你胡說什么!我很早就睡覺了!”胡未央使勁掙扎,想掙脫范修羅的抓握。
“妳休想騙我,妳明明不在──”
“放開我!”胡未央大聲叫嚷!拔以诓辉趧e館關你什么事!你這個人未免太莫名其妙!”
“哼!”范修羅重重把她甩在沙發上。
她揉著手腕,咬著唇,不讓眼淚委屈地掉下來。
“該付的錢我都付給你了,下個月我就會搬!彼荒樉髲。其實她連房子的門檻在那,都還沒找到。
“妳打算搬去跟那個男的一起住?昨晚一晚妳就住在他那里是不是?”范修羅猜忌多疑,亂七八糟地揣測。
“你少胡八說道!”
“心虛了?妳昨晚當真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你到底想怎么樣?”胡未央簡直快崩潰了。遇上范修羅這個神經病,有理都說不清!鞍萃心悴灰獊y揣測好不好!我昨晚安靜的在房里睡覺,今天早上七點才起床!”
“妳說謊!我昨晚打了一晚的電話都沒人接!
“你打電話給我做什么?”
“妳別管,回答我的問題!
范修羅跋扈的態度讓胡未央覺得氣悶,她反感地說:
“你不是我什么人,我沒有必要向你交代行蹤!”
“妳──”范修羅臉色勃然大變,突然壓住胡未央,用暴力強吻她。
“你做什么?”胡未央使勁推開他,怒瞪著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范修羅對自己剛剛無法控制的沖動感到震驚不已。
他怎么會那樣做?他不是很討厭這個女人嗎?怎么會那樣強吻她?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從剛剛強吻胡未央的雙唇接觸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電擊般顫栗感。
他看著胡未央,看著她情怒驚疑的雙眼,微微開啟的雙唇,突然又擁住她,比前一次更激烈地強索她甜澀的吻。
他一定要弄清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會感到那種電擊般的顫栗──
。∮謥砹,那感覺!
他心中驚訝不已,但陶醉在那感覺中,舍不得就此放開胡未央。他將她越摟越緊,讓她無法掙脫抗拒。
胡未央卻在心里將范修羅咒罵了千百回。范修羅太霸道,她的初吻,她對純情的夢幻全部完了!
“范修羅,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她掙脫不開他,抵在他胸膛痛哭流涕。二十四歲的成熟女人,哭得像個不解世事的小女孩。
范修羅看著她委屈抿緊的唇線,想著她雙唇甜甜澀澀的滋味,對她的淚眼婆娑起了幾許疼憐。
他用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女人的溫柔,輕輕拭掉胡未央的眼淚,再輕輕擁住她。
不料,胡未央狠狠推開他,一點都不感激他的溫柔。
“你這個卑鄙的家伙,我最討厭你了”她大叫,轉身跑上樓。
留下范修羅獨立在廳中,溫柔的神態化為冷酷的傲慢。他刁了一根菸,嘴角泛起冷靜邪惡的笑──
決定了。他要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