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說的是真是假。吭鄞笄鍑蛇從沒給個未出生的娃娃封爵呢!這萬一生出來是個女娃娃,可不笑掉大牙啦?!”
“你老兄什么意思?當我是撒謊嗎?告訴你,我可是剛從北京回來的。這滿天津衛就再沒比我更清楚的了!”啜了口茶,男人斜著眼,一臉的不悅,“也不怪你沒見過世面。你可知這受封的是誰?那可是兩個月前于木蘭圍場不慎墜崖的七阿哥之子。∵@七阿哥你知道吧?點頭——那是知道啦!”再喝口茶,擺好了架勢,男人面露得色,“這位七阿哥那可是孝賢純皇后所出,最得皇上寵愛,甚至早已宮召立為當今太子,只待時機成熟便召告天下。誰知天妒英才……”
“那個孩子,”怯生生的聲音,好似女子。
男子正說到興頭上所以也不回頭,只不耐煩地道:“你急個什么?我這還沒講到那兒呢!話說七阿哥英年早逝,皇上心痛欲絕。自光明正大匾后取下密詔,燒作灰燼,呼嗟哀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有人輕笑,“說得好像你看著了似的!
“喝!這種事想也想得到了!就算皇上兒子多,死一兩個不打緊,反正還有兒子送終嗎!可那人心總是肉長的,哪個老子不疼兒女呢?再說皇上這頭正悲傷,忽有人奏稟皇上,說那七阿哥的福晉已懷有四個多月的身孕;噬嫌直窒玻斚卤阕贩馄甙⒏鐬橛H王,又賜那未出生的娃兒為貝子!
“年紀輕輕的守了寡又懷了娃娃,日子怕不好過了!
“可不是,我遠遠地瞧了眼,那福晉模樣可生得好!”……
“爺!”小角落里有個聲音輕輕顫抖著,有女子低聲問:“你真的不后悔?”
“你問了好多次!蹦腥藴厝欢Γp輕握住她顫抖的手,“爺懶得回答,不如等著魯圖爾他們回來,你問他們好了!
“可是……那是爺的骨肉。
蹙起眉,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他有他自己的生活,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不會改變什么!
是嗎?女子垂下頭,不再言語。沉默中,聽見那人又在講:“皇帝老爺的壽辰那才是氣派……從北京西郊的暢春園輕西直門一直到皇宮,少說也搭廠五十段龍棚,那個戲唱得……”
“爺,為我這樣平凡的女子,真的值嗎?”
男人一嘆,忽問:“你可知有一種花叫做‘玉簪’?”
“呀!”女子轉目相望,不知其意。
男人一嘆,低吟:“素娥夜舞水晶城,惺松釵朵瓊瑤刻。一枝墮地作名花,洗盡人間脂粉色!
“爺,這是說我嗎?”頰艷如熟透的石榴,女子抬頭看著那抹溫暖的笑,一時竟癡了。
街上,黃昏的余光映著停馬街角的人——
“大人,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好像是個熟人……”高寂淡淡地應著,面無表情的呆板面孔也仿佛流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