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璽卻不怎么放松,他很早就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了。說實在話,他寧愿回去看那些只需坐著看就能了解的圖表分析,也不愿在這里欣賞那些抽象畫。
哎,誰教他是為愛犧牲呢!
“好吧,那等我看完再來找你!
言玉璽揮揮手,示意她暫時得到自由。
他靠著墻壁,閉目休息。
約莫五分鐘后,他忽然睜開眼,看不見莊紗的身影,他起身四處找尋。
由三樓到地下室,他在那里看見莊紗與一個陌生男人有說有笑的,他心底很不是滋味。
“莊紗!”他站在遠處喊著她,不上前。說他大男人主義也好,說他霸道也行,他就是要莊紗主動走向他。
莊紗回頭嫣然一笑,不知對男人說了什么,男人眼光移向言玉璽,微點頭表示禮貌。
之后,莊紗才走向他,但他已經有點不爽了。
莊紗臉上堆滿笑他說:“你怎么了?”
“他是誰?”
言玉璽的態度不是很好,壓紗發現了。
“他是我的高中美術老師!
望著莊紗毫無虛心的眼神,言玉璽才明白自己太過小題大作了,莊紗根本不會愛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他實在沒什么好嫉妒的。
摟上她的腰,他笑得開懷,“看完了嗎?”
莊紗點點頭,不解他心情為何又好了。
“我帶你去吃飯!
凝視莊紗便覺幸福,看著她的笑容,他就感覺愉快。
若問他何謂幸福,他會說莊紗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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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爸爸要結婚了?”朱惠鈴再震驚不過了,就好像聽見彗星撞地球般。
她們是好友,對彼此家里的事再清楚不過,因此,朱惠鈴十分訝異莊紗那個花心老爸要再婚。
梁光月一手拿著書,一手推推眼鏡,淡淡地表示!耙覀儏⒓訂?”
莊紗樂不可支他說:“當然了,你們兩個是我最好的同學,記得不用包禮金喔!”
“新娘是誰?”在談八卦這方面,朱惠鍺不落人后。
“是玉璽的前未婚妻,她很漂亮,聽我老爸說,我快要有個弟弟或妹妹了!贝蠹叶加行腋5臍w宿,她好高興。
“玉璽?”朱惠鈴露出疑惑的神色。顯然她的八卦消息來源不足。
梁光月合上書本道:“就是經濟學教授言玉璽,莊紗的男朋友。”她的聲音不大不。偤脡蜃屪谒舯诘闹旎葩徛牭们宄。
“哦!”朱惠鈴又露出一個“好復雜”的表情。
“放心,我們的關系很正常!
“莊紗,方心茹請假了!绷汗庠乱琅f淡漠。
莊紗眼神一合,落寞地喔了聲。在感情這條路上就是這樣,她也不知該不該同情方心茹。
“我聽說她最近在看心理醫生呢。”朱惠鈴小聲地說。
“我想去看看她!
“為什么?”朱惠鈴偏了頭問。
“別去,莊紗,不要去看她!绷汗庠碌f。
莊紗笑而不語。
梁光月曉得她心意已決,便不再說什么,“給個時間、地點,我們會準時出席你爸的婚禮的。”
莊紗交代完畢,隨后離去。
“你為什么不贊同莊紗去探望方心茹呢?”
梁光月推著鏡架,微蹩眉,“我有不好的預感。”
朱惠鈴拍拍她的肩,“哎喲!你每次都有不好的預感,可是也沒發生什么事!別己人憂天了!
“是己人憂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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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茹請假后,陸續有不少人來探望她,她都一律拒絕,除了這次。
見女兒終于想見朋友,方媽媽連忙招呼莊紗入屋。
“心茹都不見人,你一定是她最好的朋友吧!”方媽媽開心他說。
莊紗心虛地微笑。
“心茹在里面等你,那我就不進去了!
“謝謝你,方媽媽!鼻f紗點頭,待方媽媽關上門后,才轉身面對坐在床上的方心茹。
方心茹微微抬眼,睨著壓紗。
“貓哭耗子假慈悲嗎?”她冷冷他說,眼神陰沉得很。
窗簾全部放下,沒有一絲光線,莊紗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卻感覺得出方心茹十分恨她。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來這里做什么,無論我說什么、做什么,對你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可是我還是想來!鼻f紗立在原地,直視方心茹的方向。
她既非來向她炫耀,更不是來表示同情,她只是想確定方心茹到底有沒有放棄玉璽。
“我愛他很久了,我不會放棄的!”方心茹堅決地表示。
莊紗苦笑,她也愛著玉璽,愛了多久呢?她數不出來。只曉得她追他追了很久,一輩子也不會退讓的。
那么,對于覬覦他的人,她該如何面對呢?
嫉妒?憤怒?或是包容?
“隨你吧!”最后,她只能這么說,“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愛一個人卻又得不到的痛苦,再也沒人比她更清楚了,那是一種無止毒的苦……門開了又關。
緩緩地,連接方心茹房間的另一扇門打開了,由里面走出一個男人。
方心茹垂著頭說:“醫生,你說要幫我的。”
男人笑著回答:“當然,你是我的病人,我這個醫生當然有義務為你‘治療’,放心吧!”
男人走到窗簾旁,輕輕掀起窗簾上道強烈的光線映照在地上,也擦過男人的臉龐,而他的視線則緊盯著樓下恰巧回頭的莊紗。
爾后,他含笑,一種野獸盯上獵物的愉悅神情悄悄上了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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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站在婚宴會場上最角落的男人,眼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莊紗明顯地感覺得到他微微的惡意。他的喜怒不形于色,莊紗卻知道,他對她、好似有著莫名的厭惡。
他們見過嗎?她得罪過他嗎?為什么他要這么看著她?
她舉起腳想上前問個明白,才剛踏步就讓身后的言玉璽抱住,他的唇貼在她耳畔邊。
“想去哪?我的公主。”
莊紗目光一瞥,“他一直在看我,我要去問為什么!
言玉璽循著莊紗的視線看去,唇角微微一揚,調皮他說:“有事,丈夫服其勞,就讓我去問吧!”說完,他已向前邁進。
莊紗就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那兩個男人不知在說什么,接著,言玉璽朝她招招手,她快步走了過去。
言玉璽一手攬上莊紗的腰,微笑道:“來!我跟你介紹,她是我的女朋友——莊紗。”
陌生男人眼神一低,無情地瞄了她一眼。
“莊紗,他是醒初的弟弟,剛在英國修完博士學位返回臺灣,你喊他上農就好!
莊紗仔細審視蕭上農。他有一張和年齡不配的娃娃臉,修長的身形和玉璽同高,舉手投足間盡是貴族的風范,但他雙眸迸出的卻是絕對的冷。
蕭上農不言不語,僅是一個頷首后便離開。
“上農就像我弟弟一樣,他跟我感情很好,你也把他當作弟弟看待!毖酝醐t笑道,不清楚兩人間的波濤洶涌。
莊紗也不想讓他知道,免得他擔心,“嗯,我知道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你爸爸和醒初!
走進休息問,秦裔廷正在喂蕭醒初吃東西,看到這一幕,兩人都笑了出來。
“爸,這里也算公共場合,請不要這么親密好嗎?”她調侃道。
莊紗一說,蕭醒初立刻紅了臉,倒是秦裔廷名正言順地又摟著老婆親了一記。
“怎么樣?嫉妒嗎?”
這會兒倒是蕭醒初動怒了,“喂,你怎么說親就親。“盐业膴y弄糊怎么辦?”她佯裝生氣,笑容仍是甜蜜蜜。
“那更好,就別出去了,我們就在這里吧……”蕭醒初沒好氣道:“女兒在這里,還敢這么放肆!”
“他們早識相地離開了!
蕭醒初一轉頭,果真半個人影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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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由休息室出來后,言玉璽去招呼朋友,莊紗也在門口等人。
忽地,她身后傳來陌生的聲音。
“我實在不清楚,他怎么會選擇你?”
莊紗回頭,是蕭上農。
“那就你以為呢?我配不上他嗎?”
蕭上農一貫地冷笑,“怎會配不上,你們郎才女貌,最適合不過了。”
他語出不善,莊紗明白。
“我得罪過你?”她問。
“我們見過嗎?”他反問。
兩人視線撞上,他對她,存著厭惡;她對他,則不明所以。
“為什么?”她又問。沒有問個水落石出,她很難釋懷。
蕭上農略帶估量意味地盯著莊紗,“真的……沒有什么,我們沒有過節!
他的話與神情不符,莊紗看得明顯,他的眼神凜冽,毫不掩飾。
“相反地,我對你的興趣很濃,也許改天我們能見個面!彼缡钦f。
莊紗不安地微微一退,對于他的提議,她心生怯意。
“為什么要怕我?我長得很駭人?”
蕭上農笑得像個大孩子般無邪,眼神卻猶如一頭猛獅,隨時想上前撕裂她。壓紗第一次感覺自己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他們最好是別再見面了——莊紗有了這層認知。
“莊紗,我們到了。”電梯門一開,首先傳出朱惠鈴銀鈴般的聲音,她身后跟著梁光月。
莊紗轉頭,再回首,蕭上農已經背向她離開了。
“莊紗,他是誰啊?”朱惠鈴好奇地問。
“是醒初姐的弟弟。”一個讓她膽怯的危險男人。
“我好像見過他!绷汗庠抡Z出突然。
“什么?”莊紗最是驚訝。他不是一直待在英國嗎?
梁光月推推鏡框,點點頭說:“我好像見過他!
“在哪里?”莊紗緊張地問。
“莊紗,你臉色蒼白,怎么回事?”朱惠鈴首先發覺她的恐懼。
莊紗苦笑,“沒事的,光月,再想想好嗎?這對我很重要!
梁光月思量了會兒,抿著唇,仍是想不起來,“對不起。”對于不太重要的事,她僅有淡淡的印象。
汪紗略微失望,“沒關系!
既然梁光月見過蕭上農,就表示他曾回到國內。那么,她就有可能得罪過他,不是嗎?
帶著疑問,她一直深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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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不恨我了?”
躺在床上看書的言玉璽被莊紗這么一問,遂放下書本,拉著莊紗的手。
“怎么突然問我?”
突然——會嗎?她一直都想問的,只是沒有機會。
莊紗搖搖頭,“這問題擺在我心上很久了!
“是嗎?既然如此,我想我得好好回答了!弊炖镎f要好好回答,言玉璽卻是連思考都沒有就脫口而出,“因為人各有命,我想會有那樣的結果,絕對是因為‘你’本為秦王,我有什么好恨的?再說,在死前那一刻,我就決定不懷著恨意了,可能是……我太愛‘你’的緣故。”
莊紗黯然垂淚,“云姬,對不起,要是當時我沒有回去……”這輩子她是個女生,很能體會“女人是水”的道理。
言玉璽以唇封住她的聲音。
“不要說對不起,都已經過去了,當時的情況,‘你’能不回去確認嗎?就算‘你’不要,我也會逼著‘你’回去,一個不孝的人,我也不會要的,所以沒有誰對誰錯,只能說命運弄人,但無妨,現在我們已經在一塊兒了,就不要再回想過去的事,那沒有任何意義,對不對?”
莊紗笑著止住淚水,“你對我真好!”
言玉璽向前抵住她的額頭,“那你就要好好報答我了,我沒有親人,你就要幫我多生幾個小寶寶,最好能組成一支籃球隊!
“生小孩很累那!”莊紗垮著臉說。
言玉璽才不理會她的抱怨,徑自說著他的計劃,“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你說好不好?”
“好——”
見她答得如此順口,言玉璽忍不住調侃:“就知道你沒有我不行,這么快就想霸著我不放。”
莊紗沒有否認,既然他想大男人,就成全他吧!
“對,我就是沒你不行,既然你說要娶我就不能反悔!不,就算你想反悔,我也不會讓你反侮了。”她抱住他,一起倒在床上。
過去的恩恩怨怨都已結束,他們要攜手迎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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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結束后,秦裔廷帶著新婚妻子去渡蜜月。
隔沒幾天,就在莊紗快要忘記蕭上農時,他又提著行李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上農,你怎么來了?”言玉璽顯得十分開心。
坐在沙發上的莊紗在聽見這番話后立即警戒起來。
“大哥!笔捝限r只喊了聲,便直接走進來。他和言玉璽的感情很好,用不著客氣。
兩人經過玄關走人客廳,蕭上農見她,眼神很快地蒙上一層灰。
莊紗仍客氣地和他打聲招呼,“你好!”
“坐,看你提著行李,怎么回事?”
莊紗很自然地坐在言玉璽身邊聽著。
“我本來是想住在姐姐那里,可是她的房子離我的學校太遠了,所以我才想來往大哥這里。”蕭上農簡單地解釋。
“我這里?你任教的該不會是我的大學……”言玉璽不由得猜測。
蕭上農點點頭,十分惜言。
“那很好。”
原來他是即將到她學校任教的老師,是巧合,還是故意?
莊紗不安地揣測。
“我可以住這里吧?”
蕭上農這么問著,眼神卻直視她,用意明顯。
“上農,你可以住在隔壁,莊紗已經跟我住了!
“是嗎?你們不是師生關系嗎?”他淡淡地問。
“莊紗也是我的未婚妻!毖杂癍t聲音有著微怒。即使是親如手足,他也不喜歡他過問自己的生活。
莊紗拉拉言玉璽的衣袖,“沒關系,他說得對,沒結婚前,我們依舊是師生關系,況且你該做個好榜樣給弟弟學習的,不是嗎?”她客氣地表示,想緩和尷尬的氣氛。
“你不必的!彼麍桃狻
“他才剛回國,你該多幫幫他!鼻f紗握著他的手說,希望他別再干涉了,以免她難做人。
見她心意已決,言玉璽只有妥協。
“好吧,上農,你就在客房住下吧。莊紗,我送你回去。”突然多出蕭上農,言玉至不想把莊紗和他分享。
兩人離開客廳,蕭上農才露出淺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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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姐姐比不上她嗎?”待言玉璽回來后,蕭上農馬上提出問題。
言玉璽燃起一根煙,在汪紗面前,他不抽煙的。
“上農,那是我的事情,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
以前,上農就一直促成他與醒初的婚事,他也不曾反對,因為他對醒初有好感,如果莊紗不出現的話,他想他會娶醒初的。
“姐姐比她好上千萬倍。”在言玉璽面前,蕭上農自然流露出弟弟的味道。
言玉璽冷哼一聲,有點后悔讓他住下。
“上農,我再說一次,別管我的事情,否則很抱歉,我只好請你搬出去!彼淅涞卦趦扇碎g筑起一道厚墻。
蕭上農微愣,爾后笑了,雙手一攤,露出孩子般稚氣的笑容,“呵!我是開玩笑的,大哥何必認真?”
“上農,”言玉璽的神情再嚴肅不過,“我——是認真的。”
“我曉得了。”幾句話便得知她在言玉璽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明天報到!”
“嗯,先臨時代課。”
“心理系?”
“當然!笔撬谋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