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潤的空氣沁人心脾,幽雅的木樨花香若有若無地縈繞周身,混著時鮮珍果的甜香,舒緩而寧靜。
對面美人眉目如畫,聲音似黃鶯出谷,雪白的小手按在棋盤上,嬌笑道:「不行不行,這一子我要重下!
我瞇起眼睛看她,道:「小鶯啊,你已經輸到明年冬天了,這一局,和了也罷!
「才不要!剐→L瞪大了一雙杏眼!刚f不定……這局能贏回來呢!
我打了個呵欠,隨她去。小丫頭已經悔棋成癮,只可惜棋藝太差,被我殺得一路潰敗,偏偏手藝越差的人癮頭越大,再這么下去,她后半輩子可就得換主子了。
「在賭什么?」低沉優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隨即熟悉的溫度搭上肩頭,楚逍在我身邊坐下,看了看殘局,笑道:「小鶯哪是你的對手?煙瀾,你贏了她多少零花錢?」
我拈起一粒黑子在手中把玩,道:「又不出島,要銀兩何用?」
楚逍沉吟了下,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我,問:「島上的生活,可是太無趣了些?」
我趕忙搖頭,與楚逍回島已有一年有余,四季晨昏相伴相隨,日子雖然平淡,卻靜謐溫馨,對我這種過慣了刺激生活的人來說,可以隨時隨地舒展一把懶骨頭而不必擔心亂刀齊下,實在是上天垂憐。
楚逍揉捏著我的手指,問:「你與小鶯賭了什么?」
「我輸一局,帶她出島玩一次;她輸一局,為我做一季宵夜,式樣不許重復!刮倚ξ鼗匚兆〕械氖,又加了一句:「我會記得分你一份!
楚逍先是訝然地看了看小鶯,然后清清嗓子,低聲對我說:「小鶯連煮蛋都不會,煙瀾,你虧大了!
什么?我對小鶯怒目而視,她面無愧色地做了個鬼臉,笑道:「誰教李公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奴家手藝不精,承蒙李公子不嫌棄,宮主莫怪!
我不禁氣結,什么不嫌棄?我分明是被蒙蔽了!
「看來,你是無聊太久了!钩衼砹伺d致,別有深意地看我一眼,修長的手指劃向我的虎口,一陣酸麻沿著手腕直竄上小臂。
我抽氣,一翻掌甩開他的手,順著他的肘彎滑過去,伸臂攬住楚逍的腰,與他依偎在一起,狀似親密,其實,他按著我的脈門,我觸著他的丹田。
小鶯對于我們之間這種隨時出現的翻臉如翻書的情趣早已見怪不怪,為我和楚逍添了茶,收拾了一桌殘棋便退下了,花廳中只剩面沉如水的楚逍,和無聊到想打呵欠的在下我。
「好想聽小桃唱歌……」我瞇起眼睛,想起揚州城頭牌歌姬的天籟清音,陶醉之下,嘴上一時沒了把門的!盖镲L起兮,不知香蕓親手烤的雁翅又飽了誰的口!
「煙瀾,你再不放開手,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么事情!钩衅届o的聲調風雨欲來,我才意識到原本留在他丹田下腹的手指居然越來越往下,很快就要引火焚身,而楚逍吃醋時我一向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當下抽回手去,想也沒想便飛快地起身,不理會他警告的目光,一擰身從視窗穿了出去。
只要在這島上,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楚逍必然也清楚。
四顧水茫茫,若非插翅飛出去,否則真是無路生還。
我漫無目的地晃到后山,找了塊平整的草地躺下來,雙手墊在腦后,望著天上南飛的雁列,不免有些傷春悲秋。
說實話,完全拋棄中原的花在世界,我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我更舍不得與楚逍分開。
遠離塵囂的日子雖然愜意,卻不適合我這生性招搖之人,過久了,定會閑到渾身發毛。
不是沒動過把楚逍帶回中原的念頭,可是始終無法啟齒,我知道這座島不僅是他的家園,更是他一生斬不斷的牽掛,我再不講理,也不會去勉強自己心愛之人。
秋風綿軟無力,帶著宜人的涼爽,吹得人身心舒暢,我不由得暗笑自己自尋煩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打起瞌睡。
不知睡了多久,夢境似真似幻,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撥拉我的頭發,又變本加厲地抓撓到肩上來,雖是滋擾,卻感覺不到敵意,我下意識地朝后揮揮手:「楚逍,別鬧了!
對方消停了片刻,又轉到前方,在我腰間蹭來蹭去。
被攪得睡意全消,我伸手一撈,卻抓到一只毛絨絨的小爪子,睜開眼一看,那是一只紅毛小狐貍,歪著腦袋與我大眼瞪小眼。
后山野物遍地,其中不乏珍禽異獸,對這只無甚特別的狐貍我提不起興致,拍拍它的頭,掐了朵花丟給它玩,翻個身打算繼續睡。
誰知那狐貍又跳了過來,氣咻咻地一爪子朝我臉上抓來,要不是我躲得快,只怕往后數日就得帶著幾道血印見人了。
「膽子不小嘛!」我拎起它的尾巴,冷哼一聲,打算帶回去先剝皮后燉湯。
那小家伙吱吱地叫著,四條小短腿拼命地揮來揮去,我摸摸它身上的毛皮,道:「個頭太小,又沒什么肉,真是不中用!
把它捉在手里甩了幾下,我那難得一見的惻隱之心冒出頭來,一松手將它丟在地上,拍拍手道:「走吧,下不為例!
小狐貍在草地上就地一滾,竟然變成一個精致俊秀的少年,只是耳朵與尾巴還留在身上,加上滿頭耀眼的紅發,以及遍體濃密的紅毛。
我伸手捏捏他的耳朵,又向下摸摸少年身上的絨毛,半晌才回過神來,抬起頭,對上緩步走來的人,難信置信地道:「楚逍,你島上的狐貍成精了?」
楚逍神情平靜地接過少年,將手中的披風裹在他身上,道:「丹華,不得胡鬧!
小狐貍精好似見了親人一般,嗖地躲到楚逍身后,抓著他的袖口不放,探出頭來怯怯地看著我。
咦?
我挑起一邊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楚逍,他同我一笑,撫上丹華的頭,道:「算來時候也該到了,雖未完全修成人形,也不過幾日功夫了!
我聽得滿頭霧水,一把扯過丹華,從他的耳朵一路摸到尾巴,直到少年露出窘迫而氣憤的神情,伸出爪子作勢要抓我,而楚逍更是面沉如水,警告道:「煙瀾,他年紀還小!
丹華又縮到楚逍身邊,眼中是全心的依賴與信任,而后者則是顯而易見的寵溺,融洽和諧,我心中一悸,突然生出不妙的預感。
楚逍……不會是修煉成人形的大狐貍精一只吧?
好不容易熬到二人獨處,我撥開楚逍的頭發,細細觀察他的耳朵,沒發現異常,于是一雙手轉移到衣結上,輕車熟路地挑開他的衣服,全身游走了一番,楚逍的眼眸越來越深沉,按住我不安分的手,聲音帶著微喘:「煙瀾,你……」
我不理會他的阻撓,依然皺著眉頭摸來摸去,一只手悄悄朝他臀后探去。
難怪他一直不肯讓我做,傳言狐貍的尾巴就算能隱去,后面也是有痕跡的。
楚逍此時推擋的舉動正篤定了我的猜測——認識這么長時間,我都被他從頭到腳吃得凈光,卻一直無緣得見楚逍的某些私密部位,一想到這個,我心里就萬般不是滋味。
楚逍若現了原形,會不會也變得毛絨絨、軟綿綿,由我摸、任我抱?
心情一下子雀躍起來,用力將掙動不已的楚逍壓在下面,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下頭輕咬他的嘴唇,含糊道:「楚楚……那只狐貍與你是什么關系?」
楚逍空出來的一只手忙著解開我的衣服,漆黑的眼瞳閃過幾分狡黠,我心道不妙,他每每露出這種眼神,就意味著有人要遭殃了,而現在這種情況,不用想也知道那人肯定是李公子我。
我猶豫了片刻,實在舍不得放棄這千載難逢的良辰美景,楚逍竟然乖乖地躺在我身下,看起來又是如此柔順可口,我若不抓住時機,難道真讓他壓一輩子不成?
縱有千般顧慮,一時也被拋在腦后,美色當前,硬著頭皮也要上。
楚逍任我在他身上摸來啃去,一只手沿著我的背脊撫下,慢慢揉捏,朝我的后方滑去,我坐起身來,按住他股間賁張的欲望,半是提醒半是威脅地道:「楚楚!」
「你想多了!钩姓UQ郏谷怀姓J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心頭無名火起,原本是想借題發揮占他的便宜,沒想到居然歪打正著,我「騰」地起身下床,就在跨過他的那一瞬間,楚逍突然出手,猛地扣住我的腰,一把將我扯下來,朝他蓄勢待發的小兄弟招呼過去,我眼前一花,咬緊牙關,吞下沖到口邊的嗚咽。
他竟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闖了進來!我頹然趴倒在他身上,跟著上下搖擺,氣得頭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楚逍那火熱的脈動一次次深埋進體內,快感狂卷而來,激得我半分思考的能力也無,干脆摟住他的頸項,隨他瘋狂起來。
……事后再算賬!
「可惡,又被你騙了。」我撐起上身,從眩暈中緩過神來,對上楚逍心滿意足的神情,氣不打一處來。
與我相遇,才破了這廝的童子身,他哪來的什么「過去」?
「是你自己多心。」楚逍笑得坦城無偽,俊美無瑕的臉上溫柔滿溢,極具欺騙性,道:「丹華是十年前一名云游道人帶到島上的,當時家父仍在,道人說這狐貍塵緣未了,姑且先在島上修行,他性子雖有些頑皮,卻是個善良的孩子。」
「嗯?」我支起頭,撫上楚逍的胸膛,問:「他的塵緣……不會是你吧?」
楚逍又露出那讓人冒火的笑容,正當我下定決心打算一拳轟上去時,他識時務地開口道:「自然不是,煙瀾,我豈是處處留情之人?」
一句話露了我的底,我心虛地訕笑幾聲:「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
楚逍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問過丹華,是留在島上修行,還是回中原了卻塵緣,你猜他怎么說?」
「接著修行吧!刮衣唤浶牡貞艘宦,島上山清水秀不染塵俗,楚逍若不是因為我而破了戒,說不定早已羽化飛升了。
「不,他選擇回中原。」楚逍挑起我的下巴,柔聲道:「丹華說他情愿留在人間,換得一個如李煙瀾之于楚逍般的至愛之人!
我先是愣住,明白過來他的語意之后,扯過衣服披在身上,剛要拔足開溜,楚逍一個翻身將我壓在下面,笑道:「煙瀾,你臉紅了!
「……你放開……」我有氣無力地呻吟,止不住臉頰一陣陣的熱意——皮糙肉厚了二十幾年,到頭來竟被一句肉麻話催得臉紅,簡直像個情竇初開的小鬼,真是丟臉至極!
楚逍柔軟的雙唇貼上了來,廝磨畢了,道:「三日后啟程送丹華回中原,煙瀾,正好可以陪你去探訪你的紅顏知己們!
最后幾個字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我后背寒毛直豎,趕忙拍著楚逍的后背安撫道:「楚楚,你太愛吃醋了,大男人家恁地小氣量,羞也不羞?」
楚逍意味深長地盯著我,開始動手動腳,低聲道:「不吃醋,那就吃你好了!
說罷,還沒等我回答,熾熱的唇已經落了下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