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司真的老弟之所以可以憑三流的技術,成功騙取爹娘贊助如此龐大資金,是基于老哥司真為他凝出的完美底稿:
一、牙醫開業門坎低,競爭激烈,技術已不是重點,裝潢設備等才是吸引顧客的要件。
二、高級裝潢不僅吸引高收入客戶上門,也讓顧客很樂于接受高定價。
三、為舒緩來診病患緊張情緒,醫術與藝術的結合勢必成為趨勢,以扭轉大眾對牙醫診所的冰冷成見,此為音樂治療理論。故,鋼琴的采購有其必要。
只是方老弟從沒彈過。
他不過是照室內設計師的吩咐,在大廳中央添購一樣具流線感之白色大型家具罷了。他感興趣的,是別的。
「醫生,這樣好嗎……」
「放心,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的!箙騾騾。
「可是……一定要在這里嗎?」
嬌美的白衣天使,畏怯地坐在診療椅上,雙腿大張,羞愧地將小手蜷在唇邊,纖纖玉臂怎么擋也擋不住被左右扯開的上衣中,碩大飽滿的酥胸。
「醫生,我會怕……」
「怕什么?怕我這樣嗎?」
伴隨低醇的好笑聲,兩只毛手老練地滾動著聳立的乳頭。她承受不住地痛苦挺身,似乎想抗拒,又期待更多的折磨。
他好……邪惡,而且……
「不要這樣,醫生,求求你……」
「啊,妳的問題太嚴重了。我什么都還沒做,妳就這樣。要是我這樣呢?」
「不要!」她驚哭扭動,無助地挺著赤裸豪乳求饒!盖笄竽悖娴牟灰。」
呵呵呵,如此哀求,形同強力春藥。
「好奇怪喔。她既然這么不想要,干嘛不一腳踹開那男的?反而一邊喊不要,一邊表現得她很想要?」
這聲怪吟,嚇得方老弟自計算機前彈身而起。
「傅玉?!」什么時候潛進他診所的?驚駭過后,定睛一瞧,她身后還跟著個人!干兄畬W長?」
「早!股兄琅f一臉冰霜,抱著他最寵愛的妖嬈情人:大提琴。
「我覺得這女人的胸部是假的。」她還在專注研究計算機屏幕的后績發展!改憧,她倒下去時胸形完全沒變,扭來扭去也不太會動,一點都不真實!」
「謝謝妳的講評!狗嚼系艿恍,快快關機,幸好老哥沒來!竸e擠到我的個人休息室來,我們到大廳候診室吧!
「你會因為看別人玩弄兩團硅膠而覺得很爽嗎?」好學生認真請教。
「傅玉,我們不談這個話題。」謹獻上百般阿諛奉承的笑靨。「妳怎么會來得這么早?」
明明說好周六下午一點,大家才來這里碰頭練曲的。可是現在是早上八點多,他還穿著晨袍,才正在計算機前練功,就遭她非法闖入。
「我跟尚之有事,要去陽明山一趟,中午左右會再趕回來。所以啊,想先把尚之的大提琴寄放這里,省得帶來帶去的不小心出問題!
「請便請便!箹|西放好,麻煩快點走人吧。
「如果我跟尚之沒辦法在一點趕回來,你跟你哥就先練習,我們回來以后再一起配。」至少把所有曲目走一遍。
「你們去陽明山干嘛?」掃墓嗎?
「尚之的前女友在她家開烤肉會,邀他一起去。」
「那妳去湊什么熱鬧?」
「我去當尚之的現任女友啊。」怎么樣?
?「妳什么時候跟尚之學長變成一對的?」
「并沒有!」尚之嚴正抗議。
「假裝的啦!拱,這些大男孩,智能超低的。「他前女友不知道發什么神經,本來說好要分手的,卻突然決定不分手。死纏爛打,害尚之煩得要命。干脆我來充當他的現任女友,給他的前女友一點教訓:少來打我男人的歪主意!」哼哼哼。
方老弟警覺一怔,尚之則有些尷尬,趕緊恢復冷血本色。
咳!肝腋缰肋@事嗎?」
「他那只大頭呆,得了吧。」他們自己私下就可以把事情搞定,簡單利落!附o他那個憨仔知道了,不但得浪費唇占應付他一大堆笨問題,還得聽他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憨?呆?方老弟愈皺愈怪。
「她是在說我哥嗎?學長!
「你說呢?」尚之也暗流冷汗,不予置評。
「妳從哪來的根據覺得我哥很憨很呆的?」他必須搞懂,他們之中到底哪個人的腦袋有問題。
「少啰唆,你最好快點去刷牙洗臉,開始練琴。如果編曲方面進行順利的話,搞不好會有一首你跟我的四手聯彈!
「拜托!」要嚇死人也不是用這種方式!肝疑洗螐椾撉偈菄袌@游會的趣味競賽項目,現在哪有可能--」
「勤能補拙。既然知道你很笨拙,就快點開始練!」她會回來驗收!敢蔷毑怀鰝樣子來,我就告訴你哥你一早起來窩在休息室里練什么!购!
「喂!」喚不回義無反顧招出租車去的小人兒,他只得回頭向學長怪嚷:「你也是這樣被她脅迫的嗎?」
「NO!顾哪芰χ吭,輪不到她來脅迫。
「差別待遇怎么這么大?!」對他卻這么嚴酷,對學長卻那么寬松,甚至還替他解決前女友的爛攤子!杆秊槭裁磳δ闾貏e好?是因為對你有意思嗎?」
尚之心頭一震,暗起波瀾。
是嗎?他怎么沒注意到這個可能性?
他本來對她印象很差的,一個徒具外貌的漂亮草包。但她籌辦的小樂團,在他感情與前途雙雙受挫的嚴重當口,給了他一線生機、一絲肯定、一絲出路、一絲安慰、一絲醫治,不然他早徹底崩潰。
他起初很看不起她。只有想法,沒有執行能力,一切創意形同放屁。自己組小樂團,專司鋼琴,卻又彈得七零八落,標準門外漢。直到司真帶他去看一個秘密,他才懊悔自己對她曾有的毒辣偏見。
她為了彌補能力上的差距,每天下班都跑來教會借琴房,狂練到教會鎖門為止。
這些苦功夫,她全在暗地里做。耗費心力,使勁追上他和司真信手拈來的表現。
「我以為她會因為聽了我們倆的演奏,就打消自己籌組樂團的大頭夢。」司真曾在帶他坐在教會樓梯間偷聽她練習時聊過。「沒想到,她是急起直追,而不是干脆放棄。」
當時這話,深深刺中他。因為他就是那個干脆放棄的懦夫。
「她很有意思。很努力,又愛悶悶地逞強。不像有些人,到處向人炫耀自己有多么多么努力、不斷張揚自己是如何如何地用心,好藉此拚命證明自己,換取贊美與肯定!顾菊媾鲞^太多這種人,多到倦了、累了!覆皇悄菢佑惺裁床缓,而是傅玉這種背地痛下苦功的脾氣,很吸引我。」
「得了吧。那女的心眼小得要命,見不得別人好。否則別人熱情邀請我們演奏,她干嘛拒絕?」
司真那時并沒有馬上答復,而在幽暗的樓梯間凝神啜飲罐裝咖啡,沉默。
「她在背譜!
「什么?」牛頭不對馬嘴的。
「她的視譜能力不好,沒辦法即看即彈,她就干脆把曲子練到爛,爛到把整首都背起來。你聽!
一陣傾聽過后,果然如司真所言。原本已練到非常流暢的曲子,重來的這幾次卻彈得坑坑巴巴的。
「尚之,我們的能力的確比她好,但功夫實在下得不如她深!
的確。但他有他的驕傲,無法因此低頭。
「我后來一直在想,她那天為什么那么氣憤地替我們拒絕掉演奏的邀約。」
「她上不了臺,我們也別想上臺!惯@就是原因。
「不是,因為她早看穿了我們的動機不對,而我們自己卻不知道!
「拜托!顾眯!肝覀兊膭訖C又哪里惹到她了?」
「我們滿腦子想的都是炫耀自己,根本沒想到邀請我們的結婚新人。他們為什么會想在教會結婚、家里的人是不是也信主了、會不會來祝福他們……我們完全不在乎,只想著哪首曲子的表現力最突出、最能炫技!
他怔然啞口,無法反駁。
「教會婚禮不見得是歡歡喜喜,常常是帶著眼淚。很多傳統家庭的父母不能接受兒女信主,覺得那簡直是背祖忘宗,所以根本不來教會參加婚禮,讓新人們心中永遠帶著遺憾,因為得不到父母的祝福。而傅玉想給的,就是祝福!
雖然教會朋友給的,不同于父母,但至少可使他們不致孤獨。
尚之記得,自己那時沉寂了好久,才想到要吐槽,扳回顏面。
「那她大可直說,干嘛悶在那里盡擺臭架子?」
司真咯咯笑半天。「所以我說她很有意思。不屑當善良溫暖的小女人,卻很愛扮演大壞蛋!
她不習慣去解釋自己、為自己辯駁什么。合則來,不合則散,才不屑去嚷嚷什么「哎呀你誤會我的意思啦」,還是「我真正的用意是……」。
誤會就誤會。你自己不好好用心去了解,姑奶奶才懶得浪費口水跟你啰唆。
「這種個性,遲早吃大虧!购。
「我倒覺得她才不在乎。」翩翩瀟灑的獨行俠。
他就是因為看到司真那時的笑容,剎那間明白這個耐人尋味的女孩,早已被人相走。他才真正地認識她,卻也同時失去她。
幸好,他可以重申加入小樂團的意愿,參與她的夢。
而此刻,司真的老弟卻說她有可能對他有意思,不然為何如此熱情相助?
暗暗平復的失落心情,被這無心的一句,激起漣漪。
「喂,我們得先套好招。」傅玉在出租車內快快共商大計!傅纫幌碌搅四闩笥鸭,你從頭到尾都不要說話,只要像你平常臭屁的德行那樣,一慨以嗯嗯啊啊打發!
「這是什么爛角色?」聽了就不太爽。
「你演大老爺,負責擺派頭就行!
「那妳咧?」演負責吃烤肉的?
「我演專替大老爺奉茶剝葡萄皮的壞女人!购俸俸,她覬覦這種角色好久了,終于有機會可以過過癮。
「我開始有點后悔帶妳一起來!瓜駧ьw不定時炸彈。
「那你是想跟女朋友復合啰?」
「不干!」火氣上沖,撇頭怒喝。
「這就對啦。我幫你解決你女朋友的問題之后,你就可以專心地定期來小樂團排練了。不然少你一把大捉琴,實在有夠讓人傷腦筋的唄!
搞半天……「原來妳想的只是樂團排練?」
「不然咧?我有必要為你拋頭顱灑熱血嗎?」他以為他老幾。
他氣到沒話講,生怕一開口不小心講出了什么不該講話,虧他還在小小妄想她是不是對他存有某種特別的好感……
「妳這女的,一開口就惹人厭!」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啊,連不開口的時候都能惹人厭。」怎樣,厲害吧?
「妳干嘛要這樣作踐自己的形象?l
「我哪有啊!股僭┩魅撕貌缓?「那種努力營造出來的善良體貼形象才惡吧!
說到這個,她又有一肚子狗屁文章可以發表了。
「我現在租的地方,存放了不少房東小姐的東西,里面有一袋是言情小說,我沒事泡澡或睡不著的時候就會拿來翻。我發覺言情小說里的女主角簡直超惡的,每個都要心地很善良,就算有點小性子也要正直得像革命烈士,體貼得像個小大使,三不五時再加點小迷糊、小調皮、小淘氣。沒事要天真得像白癡,愛哭得像自閉,而且不是無業游民就是當老師啦、秘書啦、小妹啦,不然就是插畫家、作家、模特兒、企劃人員或電視工作者。你不覺得很詭異嗎?女主角的職業選項竟然只有這幾樣,而且絕大部分都是自由業,上下班時間隨你定。那我們這種朝九晚五的死老百姓咧?我們就已經沒有當女主角的權利了?」
「死老百姓可以演路人或道具樹吧!
「這太不合理了!」
「總之,妳沒有當女主角的命。不但本性惡劣,又言語粗俗,不夠清純無辜義不夠柔弱無助,還是可恥的庸俗上班族!雇耆痪呃寺䲢l件,資格不符。
「而且我也沒什么專長!剐∪藘和蝗幌料聛,靠在他身畔的后座椅背上!敢蔀槲枧_上的主角,好像多少要有些不同凡響的特長!
特別美、特別肥、特別貪吃、特別白癡、特別驄明、特別矯健、特別溫柔、特別善良,特別坎坷、特別壯烈、符會藝術、特會掌廚、特別體貼、特別富有、特別貧窮、特別堅忍、特別迷糊、特別搞笑、特別熱心、特別愛哭、特別愛玩、特別愛錢、特別愛好和平、特別喜歡小孩、特別會中統一發票、特別體弱多病隨時都可昏倒……
她呀,哎,超健壯的--詳情請參看第一章健康檢查報告。
「我什么都不特別,而且愈大愈不特別!
小時候的她滿優秀的,隨便一弄就是一張獎狀?墒情L大后,發覺世界上優秀的人原來很多,加上出了社會,那是完全不同于校園的生活。沒有選修課、必修課,沒有固定的考試范圍及科目,沒有絕對性的成績單,也沒有一○○即為滿分的考卷。
她頓失評量自己的標準,陷入失重狀態。
「早知道就好好培養一項技能!箍墒堑降滓囵B哪一項呢?又是件傷腦筋的事。
「妳不是會彈鋼琴嗎?」
「又不是彈得特別好。」
「這倒是。」
「可是居然有人覺得我很特別!
至少對我來說,妳是很特別的。
尚之莫名挑眉,斜睨徑自發呆癡笑的小紅人,搞不懂她到底在發什么神經?偸撬悸穪y跳,變幻莫測,情緒反復不定。
而且很美麗。
他知道她是為了給前女友下馬威才刻意盛裝打扮,但是……他閉眸凝神,想維持清冷的理性,卻更敏銳地嗅到身畔嬌軀傳來的粉嫩香氣,挑逗人心。
他雖然比較喜歡她平日飄飄然的一頭烏亮長發,可是她今日上過卷子的一頭華麗嬌艷,更加邪惡天真,像尊法蘭西娃娃般傲慢、繁復、貴氣。
低胸細肩帶的輕嫩小禮服,宛若芭蕾舞劇中朱麗葉的飄逸裝扮,加上一雙細致的羅馬鞋,纖如水晶蛛絲的系帶,交叉纏繞著精巧的白玉腳踝,惹動男性的深深渴望。
他覺得自己今天的注意力有點過分敏銳,連她秀麗腳趾上的指甲油色澤,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對于傅玉到場后如何惡整前女友的事,他反倒模模糊糊,甚至連前女友今天到底穿什么樣的衣服,他都說不清楚。他的焦點,怪異地只集中在一個身影上。
原本搞得他焦頭爛額的事,到了她手上,兩三下就搞定。
兩人早早收工,就坐出租車下山,繞到天母去采買無聊食品,犒賞自己;胤嚼系茉\所的沿途上,嘻嘻哈哈地拿先前連手演出的鬧劇開玩笑。甩掉了惱人的感情爛帳,有如終于轟出憋了很久的大噴嚏。爽。
「超勁爆的。我還以為你女朋友看起來會很放蕩,結果她甜得像白雪公主一樣,清純到都可以去選拔校園甜心了!
「清純的只是那層皮而已!顾е鴥纱蠹埓母呒壖Z食,背靠玻璃門退步推開。
「早知道我們就先去拍情侶大頭貼,分送你的朋友們,以茲緬懷!
「夠了啦。今天給妳這樣一鬧,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我們是一對的--」尚之的故作不耐煩,在瞥見候診室大廳時霎時凝結。
「耶?司真,你已經到啦!寡┥嘲l中的那個大背影,她一看就認出來!讣热坏搅嗽趺床幌染毩暎俊
方家兄弟倆各據沙發一方,無人回應。方老弟努力暗使眼色,尚之知道大事不妙,傅玉卻還專注地在大紙袋的戰利品中勤奮挖寶。
「我剛跟尚之去精品店買到一種很好笑的進口香皂喔!构业搅!「看,豌豆形香水香皂。對半打開像不像人類的腎臟?」
結果,沒人覺得好笑。
奇怪了,大家是比賽老人癡呆癥嗎?一點反應也沒有。
「喂,你們在守靈啊!顾@到環形沙發的中央,才看到司真的表情。
好久沒見到他了--快一個禮拜,近一百四十幾個小時,難得看他臉板成這樣,不過他真是愈看愈可愛。即使臉臭,依舊超帥。
「對于教會崔媽媽邀請我們在追思會上演奏圣詩的事,我已經答應了!顾粋人興奮地滔滔不絕!肝疫x了好幾首老詩歌,都跟崔爺爺生前的見證互相呼應,你們參考看看!
沒有人伸手接過她熱切遞發的影本。
「喂!顾@才茫然!改銈兊降赘陕锪?」
怎么都不理人?而且,大家似乎在閃避著,不想和她的視線對上。
死寂的氣氛,緊繃著每個人的神經。
她精睿地觀測著。方老弟跟尚之對她的閃躲,像是有所顧忌,而司真,彷佛跟水晶桌面上的琉璃擺飾有仇似地冷瞪。
瞭了,問題出在他身上。
「方司真醫師,請問我們可以開始練習了嗎?」小人兒環胸請示,腳尖點著拍子。
「現在幾點了?」陰森寒冷的低吟,有如來自地獄幽谷。
她愣愣張望!敢稽c半多啊!
「我以為,守時是我們這個樂團的共議!估滟捻,幾乎鑿破脆弱的琉璃。
「喔!惯@她就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钙鋵嵨腋兄茉缇桶阉绞旅ν炅,可是不小心在外面逛過頭……」
又是一陣冷漠。沒有抨擊,也沒有接納。
她難堪又沒轍地抿了半天唇,才怯怯嘀咕:「好嘛,對不起!
沒有任何原諒的聲音,只有突兀的強勢低語。
「小樂團的編制有缺欠,妳打算拖到什么時候才解決?」
缺欠?「我覺得我們三人目前的編制很好啊,而且你弟的加入還可以豐富鋼琴的層次感。我也選了一首四手聯彈的曲子做備案,萬一--」
「該補的妳不補,可有可無的妳卻拚命玩。傅玉,我希望妳對我們的時間能有點概念,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妳這么閑!
她傻傻佇立在三個醫生的圍剿中,不知如何回應。其實司真這種等級的刻薄,她可以輕輕松松就回得比他更狠?墒,很奇怪,她好像不小心被刺中了什么罩門,一時之間突然爬不起來。
「在敲定曲目前,能否請妳先敲定整體的編制?我們到底需不需要長笛手?」
「要啊……」司真怎么這么兇?為什么都不看她?
「人選呢?」
「我……還沒找到。」
「我感覺不出妳有在找!
一陣受傷感,猛地涌上心頭。他何必要這樣對她說話?
「我是沒在找!」怎么樣?「二個人演出的效果就很贊了,找不找得到長笛手有什么重要的?」值得吵嗎?
「四人編制,是妳第一個提出來的!
「樂團編制本來就可以彈性變化!」誰規定要幾個人不可?
「妳這不叫彈性,而叫隨性!垢緵]有原則可言!溉绻麏呄霐U大演出的格局,對最基本的編制問題卻還是這么馬虎,我不會參與。
大伙錯愕。
這個門外漢樂團,最主要的就是靠司真卓越優美的琴技撐大局。少了這把小提琴,樂團等于垮了。
傅玉被他逼得惶恐莫名,真的不曉得他是怎么了。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崔媽媽……」
「那是妳個人的決定,并不代表我的意愿!
尚之本想出聲支援嚇壞的小人兒,卻被方老弟惡狠狠的擠眉弄眼攔住,退回沉默。
拜托,老哥發脾氣的時候,千萬別輕舉妄動。最安全的避難法則,就是裝死--如同野外遇到大灰熊、掉在海中碰見鯊魚的危急應變。
傅玉卻看不懂暗示。她只顧著看司真,忽略全世界。結果逼迫她的,竟也是她癡心凝眸的人。
「妳自己決定!顾菊媸桦x宣判!敢议L笛手,還是干脆我退出,妳跟尚之兩個人上臺去玩扮家家酒?」
「我會找,只是你要給我一段……」
「我已經容忍妳很多段時間,妳卻一直拖。還是我們解散樂團算了?」
她被這話正面狠狠地擊碎腦門。不是因為好不容易實現的夢想瀕臨粉碎,而是粉碎她夢想的兇手,居然是他:當初幫助她實現的人。
「妳的答案呢?」
她不知道,不要逼她……
「如果妳還是毫無概念,」他起身!改俏覀兙痛耍
「我來應征你們的長笛手,如何?」
大伙全掉頭望向遠處診療椅上傳來的低柔女聲。
柯南?怎么又是她?!她為什么沒事總跑來這里睡覺?
「這樣你們編制就齊全,不必解散了吧!购前 鮿。
「我們不需要!」
傅玉的忿然重喝,又弄擰了局面。
「妳到底在想什么?」方老弟抱頭呻吟,幾乎抓狂!缚履夏軒兔妥屗龓。這樣妳有長笛手了,老哥也不用走,不是皆大歡喜嗎?」
大家趕快握手和好,一起滾吧,別耗在這里防礙他上色情網站好不好?
「我可是高中時的樂團第一長笛喔。」柯南懶懶翻身站定,搔搔亂發。「吹德布西牧神的午后都不成問題!
「謝謝妳的抬愛!但我們還是不--」
「歡迎!顾菊嬉恢淮笳粕爝^,當場拆傅玉的臺。「有妳加入,我們終于不再三缺一。」
「請多指教。」反正她也只是看不下去傅玉被欺壓的慘況而已。
「你們沒聽到我說話嗎?」急得她氣爆!肝覍幙蓸穲F沒有長笛手也--」
「妳有完沒完?」
司真淡淡一句,不耐煩的斜睨凍結了她的憤慨。她沒有看過這樣的他,沒想過她那個憨直的大頭呆會有這種表情。而且,直直沖著她來。
「那么我們今天就開始排練!顾菊鎻娜葜鲗Т缶帧!缚履希瑠吥苣瞄L笛來嗎?」
「開車回去拿,來回大概要半個多小時!
「弟!
「喳!构放篷R上搓手上前!缚麓笮〗,請容小的載您回府上拿吧!
「我們會在這里選曲,妳有什么意見可以先提!
「我沒意見!谷魏问ピ姸糘K。
「那我跟尚之就直接定案了!
倏地,兵分兩路。一組人馬取長笛,另一組人馬選曲目,都是兩兩一組,以高度效率迅速完成所有前置工作。
只有她,一個人被丟在所有人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