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皓緊皺著眉看著手里的設計表,神情嚴肅、冷峻,低沉的聲音透著震驚、猜疑。
“老家伙竟這么大手筆,他的膽子也太大了——”
“膽子不大有出路嗎?我們看來是小看他了!倍配h抽著煙,銳利的眼神直視著前方:“他要把這么多貨運出去看來也得要花些心思、功夫的!
“查過了嗎?”唐子皓問。
“還沒有!你那邊也沒線索嗎?風清揚呢?”
“他可能出事了?昨夜——”唐子皓想了想,方道。杜鋒一怔,眼神繼續看著正前方。
“出事?那家伙?不可能吧!”語氣和昨夜的蕭和如出一轍。唐子皓細細的數著設計表上的數字,淡淡的道。
“希望不會!這么多貨!不知‘黑幫’會不會插手,內圍雖解散了,我想老大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它流出去!”
杜鋒用力的吸了口煙,接著猛的一甩,把煙頭甩得好遠。
“這些都不重要,先去查一下,他要怎么把這么多軍火、毒品不讓海關發現順利的運出去。”
唐子皓伸出手,撫著下巴,想了想道:“這個應該不難查,就怕!——”他頓了頓,又道:“老大不知打算怎么辦?這么多人插手,彼此不通氣,就怕被連累!
“高拓怎么還不進來,有他在,可能會簡單很多!倍配h突然道,唐子皓搖搖頭笑著。
“最近怕難請出他了,和蕭和可能有戲唱!”
“什么?”杜鋒一怔,有些不明白。唐子皓已推開車門,下了車,和蕭和一樣,迅速的鉆進自己的車里。這幾個朋友,雖然有著不同的出身,卻有著相同的頭腦、警覺。
查進出口貨輪,這個確實不難辦,尤其是以他警察的身份。可是令他吃驚的是,這個月要出關的貨輪竟都是幾家小公司,輪船小得根本承載不下這么多的軍火、毒品。于是,又是一個謎團困擾住了他。整整半個月,查得他焦頭爛額,卻依然毫無線索。
這個世界有黑暗、也有光明,有緊張也有安寧,有矛盾也有和諧。遠離喧嘩的市區,有著這樣的一間修車廠,占地面積不大,簡單、空曠的地方沒有裝修得很豪華的廠房,只有被綠色油棚支起的一方天地。四周停滿了車,幾個修車工人正安靜、沉默的工作著,如果你打量他們一眼,不難看出他們木然的臉上時不時的透著暴戾、陰冷的氣息,但是他們的修車水準卻是一流的,這個你也會不難打聽到。
滿是油污、臭味的空間,卻矛盾的出現一個女孩,雪白的長裙,淡綠色的毛衣,烏黑光亮的長發被風吹起,輕輕的在空中飄浮著。這樣的身影嬌麗、溫婉,應該屬于某大廈的白領價層或是屬于某大戶人家的千金,總之絕非這么個修車場能看到的。
“齊大哥!渴嗎?”妙然蹲著身子,歪著頭,竭力的想把視線鉆進車底,長發垂了下來,垂在滿是油污的地上,很多人轉過頭看她,眼里有著想為她挽起那縷青絲的沖動。只是礙于車下的那人,所以大家都盡力的克制著。
“你怎么又來了?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齊左南就在車底下,平躺著,手里拿著扳手擰著車底的螺絲?吹矫钊,冰冷、犀利的眼底突然涌上一陣暖意。
“好無聊的!你又不許我去上班!”妙然蹲直身子,放棄了把頭探進車底。
“等案子結了再去吧!感到無聊就回家去。
“我不想回去!你休想趕我走!”有人往這里走來,她便笑著把手里的暖壺遞過去:“要喝水嗎?”
“謝謝嫂子!”那人接過,木然的臉上涌出一絲笑意。這樣的女人如果不是大哥的,他也會心動,這里所有的人都會心動。
“累嗎?累了到里頭坐一會!”齊左南低低的道,聲音帶著讓人吃驚的溫柔,令在場的所有人毛骨悚然,難以致信,這就是曾經帶著他們上刀山、下油鍋、龍潭虎穴里闖的大哥。黑道上誰不怕他的冷然、殘酷,連各幫的首腦都要尊稱他一聲:左先生!
“不累!我要等你一塊回去!你放心,我飯已經做好了,回去不會讓你餓肚子!”妙然撐著下巴,臉上帶著嬌柔的笑意,有人為她搬來了椅子,她站了起來,道了聲謝,坐了上去。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和他閑聊著。此刻的他們儼然就是一對夫妻,恩愛、和諧。
齊左南的腿突然僵了僵,大門口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哥!”妙然驚呼。杜鋒嘴里叼著煙,皺著眉打量著四周。
“小然,你怎么呆在這里?瞧你,滿身的油污!彼难劬D向車底,齊左南沒有動,繼續修著他的車子。
“哥!你來干什么?”妙然拉著衣服,有些心虛也有些緊張。杜鋒不以為然,淡淡的道。
“帶你回家!跟人跑了半個月,爸爸都快氣瘋了!”
“是他不對!”妙然一撇頭,依然有絲不悅:“我不想回去!”
“不行!”
“我就是不想回去!”妙然提高了聲音,眼底有了淚影,杜鋒垂了垂頭,有些頭痛,妹妹是固執的,他清楚。于是他把頭轉向了車底。
“你不想讓小然嫁不出去吧!整天跟著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
伸在車外的腿再次僵了僵,齊左南隨后自車底鉆出,犀利的眼神筆直的射向杜鋒,幾秒鐘的對視后,他垂下了眼簾。
“帶她走吧!”他低低的道,沉重、無奈。
“不!我不想回去!我要和齊大哥在一起!”妙然尖著嗓子道,杜鋒抓住她的手臂,一轉身,便把她拎了出去。
“。∥也灰阕甙!放開!齊大哥!救我!啊——”妙然尖叫著,齊左南自始至終低垂著頭,沒人知道他的眼底寫滿痛楚,離開她,他比妙然更不舍,更心疼——宛如撕裂般的疼,妙然的聲音漸漸的遠去、消失。
“大哥!嫂子她?”有人走了過來,輕聲道,齊左南只是擺擺手,站在那依舊沒有動。
陽光依然很好,卻再也不溫暖了。齊左南的眼底浮出冰冷,在場所有人的眼底都回復了習慣性的暴戾、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