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我以為我永遠也割不斷那些繩子�！�
愛瑪小心翼翼地伸展手臂，然后迅速揉搓幾下僵硬的肌肉。她轉身拿起小刀。
「我馬上就可以割斷你的繩子�！�
「毫無疑問。」薇麗說。「但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該怎么辦?樓梯是這房間唯一的出口，巴瑟和他的手下一定在下面。」
「還有一個出口。」愛瑪邊割邊說�！复皯簟！�
「你打算爬下去嗎?」
「那邊的地板上有一捆粗繩子，我們可以利用它爬到地面�！�
「我恐怕完成不了那么艱巨的任務。即使我們兩個都順利逃脫，這里也是倫敦最危險的地區之一。兩個女人夜間在碼頭區游蕩極可能會有很悲慘的下場�！�
「你有別的建議嗎?」
「沒有�！罐丙愓f。「但是——」
「什么?」
「我的孫子在這一帶很出名。」薇麗悄聲道�！杆谶@里有很多生意�！�
「對�！箰郜斄⒖叹翊笳瘛！溉绻蝗藬r下，我們就報出他的名字。還有他朋友獨耳哈利的名字�！�
薇麗長嘆一聲�！刚娌幻靼椎仙趺磿欠N人做朋友。但愿我在他小時候就把他接來照顧就好了。老實告訴我，愛瑪，你認為我會像毀了維禮那樣毀了他嗎?」
隱藏在那個簡單問題下的痛苦讓愛瑪聽了好生不忍。她謹慎地選擇回答時的措辭�！肝业淖婺甘莻�很有智慧的女人。她曾經告訴我，子女長大后變成什么樣的人，功或過都不能完全歸于父母。到頭來，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對自己負責。」
「迪生變成一個很有出息的人，對不對?」
「對�！箰郜斦f。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時，愛瑪剛剛好把捆綁薇麗雙手的繩子割斷。
「有人來了。」薇莉低聲說�！杆芸赡軙炜蠢壩覀兊睦K子�！�
愛瑪轉身抓起她稍早時坐的板凳。「待在原地別動，夫人。如果他開門，想辦法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你要做什么?」
「別擔心。我對這種事很拿手，雖然我比較習慣用暖床爐。」
她快步穿過房間，抵達門邊時腳步聲正好在門外停下。她深吸口氣，把板凳高舉過頭。
房門驀地開啟。燭光搖曳閃動。
薇麗用責罵奴仆的語氣從暗處厲聲道：「你也該來了。相信你是送吃的來給我們，我們幾個小時沒有喝水吃東西了。」
「你應該慶幸你還活著�！鼓凶幼哌M房間，舉高蠟燭�！噶硪粋�到哪里去了?」
愛瑪使出全力把板凳砸向他的腦袋。男子連叫都沒有叫一聲就重重地倒在地板上。蠟燭脫離他的手，在地板的灰塵里滾動……
「愛瑪，蠟燭。」薇麗邁步向前。
「接到了�！箰郜斒捌鹣灎T吹熄燭火�！肝覀儸F在得快一點了，一定會有人來找他�！�
「對�！罐丙愐呀浽诎岩焕K子拖向窗戶了�！傅也恢牢矣袥]有辦法抓著繩子往下爬�！�
「我們可以在繩子上打幾個結。手套會保護我們的手。這里離地面只有一層樓，薇麗。我們一定做得到。我先下去，萬一你手滑了，我還可以在下面擋著。」
「好吧!」薇麗拉開窗戶，把繩子的一端扔出去�！肝覀冎挥性囋嚳戳恕]看到下面有人，我猜這是好征兆�！�
「好極了�！箰郜斦f。「我原本還在擔心巴瑟會設更多守衛�！�
她在粗繩子上打了兩個大結，但不敢浪費時間打更多的繩結。她把繩子的另一端纏繞綁牢在一只沉重的大木桶上。
準備好之后，愛瑪撩起裙子，抬起一條腿跨過窗臺，雙手抓住繩子，準備往下爬到狹窄的街道上。她發現窗戶離地面的距離比她預期中還要遠。
「當心，愛瑪�！罐丙惣鼻械氐驼Z。
「對，千萬當心。」迪生在愛瑪頭頂上方某處悄聲道。「我費了這么多事可不是要讓你在這個時候跌斷腳踝�！�
愛瑪勉強壓抑住一聲驚喜的尖叫。她連忙抬頭往上看。除了夜空外，上面什么也沒有。接著她發現有個黑影懸在她的頭頂上方。
「我的天啊!迪生�！�
「別出聲，回里面去。又不是無法避免，何必這么辛苦。」
「好的�！�
愛瑪爬回窗戶里，轉身看著他尾隨而入。要不是知道他在那里，她幾乎不可能看到他。一身黑衣的他只是夜色里的一個黑影。從屋頂垂下的繩子在他背后的窗口擺蕩。
愛瑪沖過去抱住他的腰�！改阋苍搧砹�，先生�！�
「抱歉耽擱了�！顾麚肀幌�。
薇麗吃驚地瞪著他�！改闶窃趺凑业轿覀兊�?」
「簡而言之，巴瑟認為我會斷定他最不可能選中倫敦的這個地區作為藏匿處。而我料到他會那樣想�！�
愛瑪皺眉�！肝疫�以為巴瑟會料到你有可能會料到他的想法�！�
「為了穩妥起見，我放出風聲說我愿意重金購買有關巴瑟及其走狗下落的情報。在這個地區金錢勝于一切。」
「有道理。你真是精明，先生，要是我可以這么說�！�
「謝謝�！沟仙骋谎厶稍诘厣系哪凶印！缚磥砟阌止始贾厥┝耍瑦郜��！�
「薇麗和我合作無間�！箰郜斖蚍块T�！鸽m然很高興見到你，迪生，但我們真的得趕快離開這里。」
「我同意。但我認為我們走樓梯會比用繩子離開來得容易�！沟仙呦蚍块T�！冈谶@里等，我馬上回來。」
「迪生，萬萬使不得�！箰郜斦f。
「不會有事的。」迪生說。「巴瑟現在心有旁騖，無法立刻全神貫注在每件事情上。根據我早先的觀察，他只留了兩個手下在這里，你們漂亮地處理掉其中的一個。稍早時哈利和我處理掉了另一個。巴瑟其余的手下都在倫敦的另一頭等我出現�！�
「但巴瑟本人就在樓下，他手中有槍�！罐丙惣鼻械氐驼Z�！改銜凰䝼�正著。」
「何不想成是他被我逮個正著。」迪生開門溜進走廊。
愛瑪望向薇麗�！杆娴氖俏乙娺^中最難應付的雇主。也許我應該先逼他寫好我的推薦信再讓他下樓。」
迪生掏出手槍，走向充當辦公室的小房間。巴瑟拎著手槍在里面走來走去。
「抱歉讓你久等了，魏巴瑟�！沟仙诜块T口說。
巴瑟猛地轉過身來，看到迪生時氣得嘴角抽搐。
「可惡，施迪生�！拱蜕e起手槍瞄準迪生�！缚蓯和疙�!」
他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槍聲在小房間里震耳欲聾。
迪生早已閃到旁邊，子彈射進他背后的墻壁里。他迅速回到門口。巴瑟從書桌上抓起另一把手槍。
迪生不得不再度變換位置。巴瑟的第二槍打碎暗處的木頭。
「我的手下呢?」巴瑟提高嗓門�！竵砣税。谶@里。」
迪生腳底下的木頭地板傳來一陣輕顫。他這才發現他和哈利失算了。巴瑟安排了第三個惡棍保護他。迪生撲向地板，只可惜慢了一步。樓梯后面的暗處亮光一閃，他感到肋骨處傳來一陣灼痛。
「殺了他!」巴瑟咆哮�！竸毡匾�。」
迪生翻身仰臥，朝埋伏在陰影里的壯漢開槍。壯漢猝然一動，往后倒在樓梯上，手里的槍掉落在地。
木頭地板再度輕顫。迪生明白是巴瑟從背后接近企圖偷襲。照理說，迪生應該趕快翻身爬起來，然而他卻不顧疼痛地在地上又打了個滾，抓住巴瑟踢向他頭部的那只腳，使勁扭轉靴子和靴里的腳踝。巴瑟痛得大叫，整個人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迪生跳起來逼向他的獵物。
巴瑟已經掙扎跪起，他瞇著眼睛注視迪生的背后�！搁_槍，你這個白癡!」他大叫�！缚禳c開槍�！�
那是唬人的老把戲了，但一股寒意竄下迪生的背脊。他沒有費事轉頭察看背后是否真的有人用槍指著他。他猛地撲向旁邊，翻滾到一根柱子后面。傷口再度傳來一陣劇痛，他把手伸進口袋里去掏另一把槍。
受傷的惡棍已經站了起來，握在他手里的槍在黑暗中怒吼一聲。
迪生掏出了槍，但立刻看出沒有開槍的必要。
槍從惡棍手中滑落。他按著肩膀的傷口，目瞪口呆地望著迪生。接著他眨了幾下眼睛。
「瞧你害我干的好事。你動了，混帳東西。這下我一毛錢也拿不到了�！顾f完話就往前倒在地板上。
迪生扶著柱子站起來。他望向俯臥在血泊中的巴瑟。惡棍朝他開的那一槍陰錯陽差地射中了巴瑟的胸膛。
「迪生，你沒事吧?」愛瑪沖下樓梯。薇麗緊跟在她身后。「天啊!我們聽到好幾聲槍響。巴瑟死了嗎?」
愛瑪奔向他�！肝疫�以為你說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迪生把槍收起來�！肝矣幸稽c失算，但錯誤已經糾正。」
「天哪，迪生�！罐丙愂治嬷韲递p喊。
「你在流血�！箰郜斝友蹐A睜地停在他面前。
聽到她的驚呼，他才想到脅部的灼痛。他低頭看到黑襯衫被鮮血浸濕了一大片。他發現他的感覺快要麻木了，他靠意志力對抗頭暈目眩。
「不礙事，只是皮肉傷吧。去外面喊一下哈利，他還在等我的信號�！�
「我去找他�！罐丙悡牡乜此谎郏觳阶呦蜷T口。「迪生，你流了那么多血……」
「去找哈利來，祖母。」他沉著地說。
薇麗飛奔出去。
「坐下，迪生�！箰郜斄闷鹑棺�，動手撕開襯裙。
「我說了我沒事�！顾洁臁�
「我叫你坐下�！顾荒槇詻Q走向他。
他坐到樓梯上，突然感到很疲倦。「我猜你在擔心我可能沒辦法活下來替你寫那封該死的推薦信�！�
「不是那樣的，先生。」她輕輕撥開他的破襯衫使傷口露出來。「只不過我有我的職業水準要維持。我在職業生涯中碰到過不少倒霉事，但還不曾失去過雇主。我可不打算讓你首開先例�！�
二十分鐘后，迪生小心翼翼地坐進哈利找來的出租馬車里。他猜的沒錯。脅部的槍傷只是皮肉傷，但痛得要命。
薇麗在他對面坐下，表情凝重地端詳他�！傅仙�，痛得很厲害嗎?」
她毫不掩飾的憂慮令他感到局促不安�！高�能忍受，夫人�！�
令他惱怒的不是傷口的疼痛，而是頭暈目眩的感覺。他咬緊牙關，發誓絕不要昏倒而顏面盡失。
愛瑪進入馬車后在他身旁坐下。獨耳哈利爬上駕駛座跟車夫坐在一起。馬車顛簸一下開始前進。
「流血止住了。」愛瑪察看她的克難繃帶。「我們一到家就找些鴉片酊給你。」
「我寧愿要白蘭地�！沟仙钗跉猓A備忍受馬車的顛簸。
「被綁在倉庫里的那幾個人怎么辦?」薇麗問�！赋宋喊蜕�，其他人都沒死�！�
「他們遲早會自行掙脫捆綁�！沟仙_始感到天旋地轉，難以思考。
「我們應該把他們扭送法辦的。」薇麗說。
「我不在乎他們有何下場�！沟仙囍陨詈粑s走侵襲他腦海的黑暗�！肝喊蜕懒耍遣乓o。」
「提到魏巴瑟，你的祖母和我有許多關于他的事要告訴你。」愛瑪說。「他告訴我們許多他的計劃細節。對了，他為了替蘭妲掩蓋行蹤而殺害藥師，但他矢口否認蘭妲是他殺的。我不相信他，但他沒道理在坦承犯下其他的命案時偏偏否認這一件�！�
「我相信他�！沟仙]上眼睛，把頭往后靠在座椅上。他快要沒辦法撐下去了，他感到非常疲倦。
「你說你相信他是什么意思?」薇麗問。「他為什么——」
「天啊!」愛瑪驚呼�！改銈兛�。」
「看什么?」薇麗問。迪生沒辦法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那艘船。停泊在碼頭里的第二艘。」
迪生聽到她爬上座椅。她接下來的話有點模糊，好像是她把頭伸到了車窗外。
「是『金蘭號』!」她喊道，聲音中充滿欣喜。「我真不敢相信。你們看到沒有?」
「有，有�！罐丙惒粣偟卣f。「天快亮了。我看得見船名。『金蘭號』。那又怎么樣呢?」
「停車!」愛瑪朝車夫大喊。「我想要看個仔細。」
迪生呻吟一聲。「那只不過是艘船，愛瑪。如果你不介意，我真的需要一些白蘭地�！�
「哦，對不起。我在想什么?哈利，叫車夫繼續駛向艾夫人家。」
「沒問題，小姐�！构f。
「我晚一點再過來看個清楚�！箰郜敾氐阶卫镒谩！肝以缇椭浪鼤貋怼Ｔ缇椭�。」
「你為什么這么關心那艘船?」薇麗問。
「我和妹妹把賣掉德文郡房子的錢全部投資在那艘爛船上�！箰郜斀忉尅！脯F在它平安回來了。它終究沒有沉沒在海底，我要發財了�！�
「發財?」薇麗重復。
「哦，當然不可能像你或迪生那樣有錢。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艾夫人，我再也不必當伴從了�！箰郜斚膊蛔詣俚卣f。「我們會有足夠的錢替黛芬引來許多追求者。她可以自己挑選丈夫，可以嫁給她喜歡的人，永遠不需要靠當家教或伴從謀生�！�
「真令人驚訝。」薇麗嘟囔。
迪生動了動，但沒有睜開眼睛�！纲M夫人可能對你提過，我希望在這一季替自己敲定一門好親事�！�
「他在說什么?」薇麗再度擔憂起來。
「也許他產生幻覺了�！箰郜斏焓置念~頭�！笜寕奶弁春妥蛞鼓切┦碌臎_擊可能影響到了他的頭腦�！�
「既然你發了財，我們又現成地訂了婚……」迪生努力振作精神。愛瑪放在他額頭上的手讓他感覺很舒服，但他還是睜不開眼睛。「我想不出我們為什么不該順理成章地結婚。」
「幻覺，毫無疑問�！箰郜數驼Z。「他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糟糕，到家后我們一定得請醫生來。」
迪生想到她現在聽來比柯契敦死在她房間那夜還要憂心忡忡。
「跟產生幻覺的人斗嘴是白費力氣。」他指出。「你愿意嫁給我嗎?」
「沒錯�！罐丙愓f�！竸e跟他斗嘴了，愛瑪。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斗嘴會對他產生什么影響。我們可不愿意他的情緒激動起來，你不如就告訴他你愿意嫁給他吧!」
迪生覺得好像過了一世紀那么久愛瑪都沒有反應。最后他呻吟一聲，把手放在受傷的肋骨上。
「好吧，」愛瑪連忙說。「我愿意嫁給你。」
「謝謝你，親愛的，我深感榮幸�！顾虻却暮诎怠�
兩個女人壓低的說話聲跟著他進入黑暗深處。
「我懷疑天亮后他會記得這些話�！箰郜斦f。
「換作是我，可不會那么肯定�！罐丙愢�。
「但是，艾夫人，我必須要求你保證不會特地提醒他今晚他開口求婚過�！�
「為什么?」
「因為他可能會覺得他必須言而有信�！箰郜斅爜須饧睌�。「我不希望他認為他有義務娶我。」
「他早該娶媳婦了。」薇麗那種就事論事的語氣令迪生不得不佩服。「我倒認為你很合適，葛小姐�！�
「答應我你不會跟他提這件事，艾夫人�！�
「好吧。」薇麗哄道。「我會保持緘默，但我不認為那會改變什么�！�
「沒那回事，他醒來后會把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
不太可能，迪生在失去知覺前心想。
「不知道為什么我提到那艘爛船竟然會使他產生幻覺。」愛瑪沉吟。
「可能是因為他擁有那艘爛船吧�！罐丙愓f。
愛瑪一把白蘭地澆在傷口上，迪生就醒了。
「天哪，別把它全浪費在那該死的彈孔上。」他伸手去拿酒瓶。「讓我喝兩口。」
愛瑪讓他喝了一口后就把酒瓶拿走。「繼續睡吧。」
他倒回枕頭上，用手臂遮住眼睛�！敢�，我不會忘記的�！�
「你的幻覺還沒有消失�！顾芽噹е匦略��！改阌悬c發燒，但傷口很干凈，應該會愈合得很好。繼續睡吧�！�
「就當我的神志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是清醒，答應我等我醒來時你還會在這里�！�
她忍住渴求的淚水�！肝視谶@里的。」
他摸索著她的手。她遲疑了一下，然后把手給他。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好像擔心她會溜走。她等到可以肯定他睡著了。
「我愛你，迪生�！顾p聲細語。
他沒有反應。理當如此，她心想。他畢竟是睡著了。
快要中午時，她被掀棉被和突然中斷的咒罵聲驚醒。她睜開眼睛看到滿室陽光。在椅子上蜷縮了幾個小時使她的肌肉發麻僵硬。
迪生坐在床沿上，用莫測高深的眼神望著她。他一手輕按著受傷的肋骨，但氣色看來很正常。他的眼神跟往常一樣清澈犀利。他赤裸著上半身，但用被單圍住下半身。
愛瑪突然害羞地臉紅起來。她清清喉嚨�！改愀杏X怎么樣，先生?」
「痛�！顾恍Α！傅酥舛己芎�，謝謝�！�
「太好了!」她從椅子里起來，但兩腿發麻，差點站不住�！肝胰ソ腥怂筒韬兔姘鼇斫o你�！�
「從我們黎明回到家之后，你一直坐在那張椅子里嗎?」
她不安地瞥向鏡子，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時呻吟一聲。「看得出來，是不是?」
「我知道我要你保證等我醒來時會在這里，但我并不是要你睡在那張椅子里。只要你留在這棟屋子里，我就會滿意了�！�
她張開嘴巴，但不知該說什么好。過了幾秒她又試一次，結果說出的是：「茶和面包。你一定餓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缸蛲砦覜]生幻覺，愛瑪。我全部都記得，你答應要嫁給我�！�
「為什么?」她大膽地問。
他面露茫然�！笧槭裁�?」
「對，為什么?」她驟然舉起雙手，開始在床前走來走去。「你可以理所當然地說你想要娶我，但我有權利知道你為什么想要娶我�！�
「啊�！�
「因為你覺得有義務娶我嗎?」她瞪他一眼。「如果是那樣，那么我向你保證，沒有那個必要。拜『金蘭號』返國之賜，我的財務不再陷于困境。」
「沒錯�！顾�。
「我的名聲也不再非常重要，因為我無意在社交界出入。艾夫人好心地表示愿意當我妹妹黛芬一季的保證人。只要我隱身幕后，沒有人會記得我曾經是殺人嫌犯和你的未婚妻�！�
「我的祖母向你保證那種小過失可以輕易被掩蓋起來，是嗎?」
「是的。」愛瑪在房間另一頭停下。「所以說，你不必為了信用或其他的理由而覺得應該娶我�！�
「那確實使范圍縮小了�！�
「什么意思?」
他露出微笑�！革@然我只剩下一個結婚的理由�！�
「如果你想說服我相信你需要我投資『金蘭號』的獲利，那么你不用白費口舌了。無論我投資的獲利有多少，對你來說都是九牛一毛�！�
「我愛你�！�
她目瞪口呆。「迪生。」
「我衷心希望那種感覺是互相的�！�
「迪生�！�
「就在我第二次睡著之前，我可以發誓我聽到你說了大意是我愛你的話�！顾ｎD一下�！富蛘吣鞘俏业幕糜X?」
「不�！顾枷蛩！覆皇腔糜X�！�
她撲過去緊緊抱住他�！傅仙�，我愛你愛到心痛。」
他猛吸一口氣�！笇�。」他說�！复_實很痛。」
「天啊!你的傷。」她連忙放開他，驚駭地踉蹌后腿。「真是抱歉�！�
他咧嘴而笑�！覆唬苤档谩，F在我不必替你寫那封該死的推薦信了�！�
「金蘭號」的船長在第二天上午前來向船主報告。愛瑪不得不在書房里干等。
「我很想告訴船長他給我惹來多少問題�！顾贿叺共枰贿呄蜣丙惏l牢騷。
「往好的一面想，愛瑪�！罐丙悘臅锾痤^說�！敢皇欠L遇到麻煩，你就不會認識迪生�！�
「夫人，你真的認為那是好事?」
「放心。」薇麗悄聲道�！肝乙呀浐枚嗄隂]有遇到這么好的事了�！箰郜敻械揭还膳饬鬟^心房�！购芨吲d你和迪生在最近幾天變得親近許多，夫人�！�
「的確�！沟仙跁块T口說�！肝铱偸钦f沒有任何事能像竊盜案、兇殺案和綁票案那樣使家人團結在一起�！�
愛瑪跳了起來�！改悴粦撓麓沧邉拥�，先生�！�
「別緊張，親愛的。我已經完全康復了�！顾b牙咧嘴地走進書房�！富蛘咴撜f快要完全康復了�！�
「怎么樣?」愛瑪問。「樊船長怎么替自己辯護?」
「『金蘭號』被吹離航道，因無風而下錨停泊了幾天，不得不駛入未事先排定的港口補充食物和飲水�！�
愛瑪雙手抱胸。「我想要跟樊船長說話，他給我惹來一大堆麻煩。」
迪生接下薇麗遞給他的茶�！阜L向我保證，貨物的內容絕對可以彌補給投資者造成的任何不便�！�
愛瑪決定不再對樊船長心存怨恨�！高@真是好消息，我必須立刻寫信告訴妹妹�！�
「我很期待跟她見面�！沟仙f。
「我也是�！罐丙愓f。「帶領年輕女孩度過她的第一個社交季應該會很有趣。對我來說是嶄新的經驗。」
迪生揚起眉毛。「如果黛芬像愛瑪一樣，那無疑會是令人難忘的經驗�！顾畔虏璞��！溉菸沂悖业米吡�。」
「你在說什么?」愛瑪問�！改阍摬皇谴蛩愀匠Ｒ粯尤ヌ幚砉掳伞Ｄ惚仨毿菹�。」
兩人的目光交會。片刻前他的眼神輕松愉快，現在卻是陰郁堅定�！傅任伊私Y了秘笈竊案，我自然會休息�！�
「了結?」愛瑪茫然了一下就恍然大悟�！概�，對，你確實說過你相信魏巴瑟聲稱他沒有殺害蘭妲時并非撒謊。」
「是的�！沟仙呦蚍块T�！冈谀羌陆鉀Q前，這個案子還不能結案�！�
她突然知道他要去哪里了�！傅纫幌�，我跟你一起去�！�
他在門口停下�！覆恍��！�
「我介入此事的程度跟你一樣深，我堅持要貫徹始終�！�
他考慮片刻后點頭同意�！负冒��！顾f。
薇麗看看迪生又看看愛瑪�！高@是怎么回事?你們要去哪里?」
「去見殺害蘭妲的兇手�！沟仙f�！杆�使另外幾個人為此事賠上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