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磷沙手拿著抹布,身穿黑色洋裝,在亞當·伊凡斯的房門口探頭探腦,就怕和亞當·伊凡斯碰著面。
沒人。
她吐了一口長長的氣推門進去,當女仆有個好處,只要手上拎著一塊抹布,就不會有人懷疑你在老板的房間做什么,挺方便的。
由于自從兒童樂園那次以后,姬磷沙就再也沒有見過亞當·伊凡斯配戴過那枚胸針,因此斷定他大概把它放在房間里頭。
她調整了一下身上的白色花邊圍裙和同色系的女仆帽,想不通一些男人怎么會喜歡玩女仆和主人的游戲?愚蠢透了。穿得這么累贅,頂多只能掃掃地、端端茶、擦擦桌子,很難有其他貢獻。
姬磷沙是四姊妹之中身高最高的,將近有一百七十公分,體型修長,身材曼妙,是男人眼中的尤物。
她生來明眸皓齒,鼻梁挺直,嘴巴大小適中、薄厚得宜,皮膚白皙,吹彈可破,外型極為搶眼,即使隨便一件T恤穿在她身上,都能穿出味道,是天生的衣架子。
事實上姬家四姊妹的外表都很出色,但仍數姬磷沙最為亮眼。身為珠寶設計師,她對美的直覺是渾然天成,雖然被亞當·伊凡斯指出沒有設計才能,但她仍堅定的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在珠寶界闖出名堂,哪怕是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她也要成為揚名國際的珠寶設計師。
只不過比起遠大的志向,眼下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等待她馬上解決,那就是家傳的鉆石。
鉆石鉆石亮晶晶,但究竟放在哪里?
姬磷沙左看右瞧,就是沒能找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像是保險箱的東西,于是想起電影經常上演的情節——所有隱密的保險箱都是藏在畫的后面,連忙檢查每一幅畫的后面是不是另有文章,結果到處“碰壁”,每幅畫的后面都是貨真價實的墻壁。
很好,這下她麻煩大了。
其實就算真的找到保險箱她也一樣麻煩,因為她根本不會開。
不得已,姬磷沙只好開始翻箱倒柜,拉開所有抽屜查看鉆石有沒有放在里面。
她非常專心地尋找那枚鉆石別針,一點也沒注意到門外有雙灰色的眼睛正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最后甚至還悄悄推門進來,隔著一小段距離抱胸看她在搞什么鬼。
姬磷沙原本對這種盲目的搜查不抱任何希望,卻意外發現抽屜里頭放了一些價值不菲的寶石。
基于專業的沖動,她將寶石一一拿起來評鑒,看到其中一顆紅寶石時驚呼連連,亞當·伊凡斯的嘴角也跟著勾起。
“這、這!”太驚人了!斑@是假的!”
她這一句評論,差點沒有讓亞當·伊凡斯當場摔倒,他竟然買到假貨,這怎么可能?
“這只紅寶石戒指看起來很像鴿血紅,其實只是合成玻璃。”只不過仿得很像,切工又非常精細,眼力不是特別好的人不容易看出來。
站在房間一角的亞當·伊凡斯,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難以相信她光用眼睛瞄就能辨別真偽,這得要有很好的眼力才行。
“太可惜了!彼龑毷糠呕爻閷侠锩妫查g信心大增。亞當·伊凡斯連貴重的鴿血紅都能到處亂塞了,說不定她真的能在這房間找到鉆石別針也不一定。
眼力超強的姬磷沙只顧著找鉆石,居然沒發現亞當·伊凡斯就悄悄躲在房間里面,這會兒翻完抽屜換翻床頭柜,一個黑色的絲絨珠寶盒就擺在上面。
她好奇地打開珠寶盒,遺失超過百年之久的家傳鉆石赫然出現在眼前。
姬磷沙原本以為這只不過又是另一顆鉆石,自己對它不會有感覺,但是她錯了!這是姬家流傳千年的寶物,她有責任將它帶回去。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身上終究流著姬家血液,那是延續了數千年的驕傲,雖然過去二十六年她一直假裝忘記,但卻無法改變她是姬家人的事實。
姬磷沙掩不住內心的激動,差點沒當場落淚。
不對,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要先辨別鉆石的真偽。雖然它的外表看起來很像家傳寶石,但若是想百分之百確認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把寶石放在手心,看它會不會出現變化。
根據她母親的說法,如果真的是家傳的五色石,無論是代表“!钡暮K{寶石,代表“地”的翡翠,或是代表“星”的蛋白石,還是代表“月”的紅玉髓,乃至于此刻她拿在手上代表“日”的鉆石,都會對姬家巫女的血統有所反應。
換句話說,姬家巫女的血統,就像是驗證的鑰匙。只要找對寶石,壓根兒不需要經過太復雜的鑒定程序,姬家的血液本身就是最好的驗證機器。
好,那她就來試試看,最好真的有那么準!
從小到大聽多了家族的傳奇故事,沒有一件事她信以為真,今天總算有機會親自證實。
姬磷沙拿起鉆石別針,將鑲著鉆石的那一面夾在兩手的手心之間,讓姬家的巫女之血溫潤鉆石,它若真的屬于姬家,自然會有所回應。
這小妮子,在搞什么鬼?
亞當·伊凡斯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奇特的舉動,他沒見過有人是如此鑒定寶石的,還是她的方法比較獨特?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圍。
讓他驚訝的不止是她使用的鑒定方法,還有接下來的發展,他花了大把鈔票和人搶標買來的鉆石胸針,竟然開始冒煙。
是它沒錯!它確實是家傳的五色石之一,代表“日”的鉆石!
姬磷沙一臉興奮地看著“日”這個扭曲的象形文字,自鉆石的深處浮出表面,感動到無以復加——
“我就納悶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原來是為了這枚鉆石別針。”
正當她感動之際,亞當·伊凡斯突然來到她身邊,殺得她措手不及。
姬磷沙驚訝地回頭,亞當·伊凡斯好整以暇地對著她微笑。
“你進來多久了?”她竟然毫無知覺。
“夠久了,久到足以看見你怪異的舉動!彼f!罢垎柲愦蛩闳绾翁幚砦业你@石別針,燒掉它?”
他嘲諷的語氣,說明他從頭到尾都在監視她的舉動,只是故意默不吭聲,這個壞蛋!
“當然不是!”她沒好氣的回道!蔽抑皇窃诖_認鉆石的真偽!
“你的鑒定方式還真特別!彼聪蛩掷锏男蒯。“可是怎么辦?我總覺得你對我的鉆石別針有不良企圖。”
他暗示她是小偷,雖然她此刻的行為看起來很像,但她可不是,她只是要回被搶走的傳家之寶。
“你開價吧!”既然已經確定她手上的鉆石是家傳寶石,那么什么廢話都不必多說,想辦法帶回去就是。
“什么?”亞當·伊凡斯愣住。
“要多少錢你才肯把這枚鉆石別針賣給我?”
原來她是想買這枚鉆石別針,害他差點誤會,以為她想買他。
“你為什么對這枚別針這么感興趣?”甚至不惜背著他翻箱倒柜,這還是比較好聽一點的說法。
“你呢?”她反問他!澳惝敵跤质菫榱耸裁丛蛸I下這枚別針?”
為了什么原因?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
“它在呼喚我。”這就是他當初非要買下它的理由。
“?”
“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彼柤!爱斘以谂馁u會上看到這枚鉆石別針,整個人就被它吸引住了,它好像在跟我說:“‘帶我回家’,于是我就把它買下來了!
人們買寶石有千百種理由,有的人是為了投資,有的人純粹喜歡,但會對某顆寶石產生特殊的感覺,就代表他們有緣。
姬磷沙記得母親在她出發來澳洲前,曾告訴她即使家傳的寶石被搶走了,她也不會害怕。因為它們會以各種方式重新聚集在一起,當時她嗤之以鼻,如今看來倒有幾分真實性。
寶石當初在呼喚亞當·伊凡斯的時候,是否料到有一天她會來找它,所以安排好自己的位子?真是不可思議。
無論答案為何,她找到它了,而且要把它帶回家。
“這顆鉆石是我家的!彼徽f鉆石別針而說鉆石,因為百年前那批洋土匪搶的是沒有加工過的鉆石。
“你說什么?”他瞇眼,以為她說謊。
“這顆鉆石是我家傳的寶石,在一九00年發生在中國的那場戰爭中被搶走,我來澳洲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這顆鉆石。”她索性一次把事情解釋清楚,省得被他懷疑是小偷。
也許姬磷沙自認為她講清楚了,但在亞當·伊凡斯耳里聽起來,只是讓他更加確定鉆石的來歷,他早就知道這顆鉆石是一百多年前因為戰爭流落在市面上的,只是沒想到過程這么曲折。
“我懂了,這是你家的鉆石!倍跓o意中成了掠奪者,真是抱歉。
“懂了就把鉆石賣給我,我急著回去!彼闪艘豢跉,沒想到這么輕松就達成任務,她可真好運。
“我同情你的祖先。”遭遇寶物被劫的痛苦!暗倾@石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我不想賣!
“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恥?”她跳腳!澳忝髅髦牢矣卸嗉敝业竭@顆鉆石,還把快樂建筑在我的痛苦上!”
“要我賣也可以。”他突然轉變態度,姬磷沙又因此而措手不及。
“真的?”可惡的家伙,老喜歡戲弄她。
“但是你開出來的價碼要夠吸引人,我才會考慮點頭!彼拥珪
姬磷沙猶豫了,他并不缺錢,這是最困難的地方。
“我不知道應該開價多少,才能讓你覺得滿意!彼邑斎f貫,有的是錢,如果開價太高她也付不起。
“我不需要錢!彼孪日f明。
“那你要什么?”她懷疑地看著他,亞當·伊凡斯勾起嘴角,大手一搭上她的肩膀,就把她按上床去。
“亞當·伊凡斯!”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彼麖臎]放棄擁有她的念頭。
“你這卑鄙小人,竟然趁人之危!”她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亞當·伊凡斯索性扣住她的手腕,看她往哪里逃。
“趁人之危的不只是我吧!”他對她眨眨眼!澳翘焱砩,你不也是趁我喝醉酒偷吻我?”所以他們扯平,誰也不欠誰。
“誰偷吻你?”不要臉的男人!笆悄阄俏也艑,我只是忘了掙扎……”
“也就是說,我們確實接吻了?”
姬磷沙頓時啞口無言。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騙我!眱扇嗣髅骶蜔崆閾砦,她還敢矢口否認,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他教訓人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低頭吻她,他要把那天沒記清的部分統統補回來,好好吻個夠。
“你想干什么?”姬磷沙看著他越靠越近的臉,心臟怦怦地跳。“我警告你哦!那天晚上是個錯誤,你別想……”
不是錯誤。
亞當·伊凡斯僅以溫熱的嘴唇告訴姬磷沙,他們接吻并沒有錯,就算有錯也是個美麗的錯誤,而且他不介意讓這個錯誤繼續延伸。
櫻唇不期然被亞當·伊凡斯擄獲,他以霸道的吻將她接下來的話統統沒收,再也不許她提出抗議或是說出什么殺風景的話。
模糊的記憶透過彼此的體溫漸漸變得真實,那天晚上的錯誤,卻成了今日最美的風景。
在亞當·伊凡斯高明的挑逗下,風景線由原來的平面逐漸擴大范圍,到最后表面上的吸吮輕嚙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亞當·伊凡斯僅以火熱的舌延長戰線,撬開她的嘴唇,讓風景變得更加美麗,香氣變得更加醉人。
姬磷沙并不想妥協,但是他霸道的舌由不得她退守,她要嘛進攻,要嘛全面失守,他并沒有給她太多選擇。
就如同亞當·伊凡斯所想,她選擇迎戰,真不愧是他的小野貓,一點都不膽怯。
他們的唇舌交纏,透過逐漸急促的呼吸,一次又一次深入彼此的芳腔,經由逐漸升高的體溫,感受傳到身體各處的悸動。
兩人不知道就這么親吻了多久,直到亞當·伊凡斯的下半身開始變硬,才命令自己停下來。
“這就是我要的價碼!彼麖娖茸约弘x開她的嘴唇,氣喘吁吁地說明游戲規則。
他這句話有如當頭棒喝把姬磷沙一棒打醒,她是瘋了才會跟他接吻。
她對他微微一笑,看似要答應他,然后狠狠推開他坐起來。
“你休想!”白癡。“我沒那么廉價,而且我說過了吧!我是非賣品,無論是為了什么原因,我都不會出賣我自己。”
“該死,我是真的很想跟你發展男女關系!彼哺鹕恚菓B度明顯比她焦躁許多。
她凝視他的眼睛,發現里面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渴望,頗能打動她的心。
“可是我對假鉆石沒興趣,等你真正找到自己的光芒再說。”那和金錢或是家世無關,而是關系到他自己,關系到他的真心。
姬磷沙說著說著就要下床,被亞當·伊凡斯攔下。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接受我?”他對她的興趣已經全然被挑起,除非能夠得到她,否則他猜想自己會一直想著她,之后的日子也不必過了。
“除非你能證明,你不是一顆假鉆石!碧撚衅浔淼哪腥怂刹灰嬲哪腥。
“怎么證明?”這方面的經驗他一點也沒有,每個女人都把他捧上天,沒人挑過他毛病。
“這個嘛……”姬磷沙轉動一雙靈活的大眼,早就想好證明的方法。
“為什么我非去參加這種愚蠢的比賽不可?”
姬磷沙想到的證明方法,竟是要亞當·伊凡斯去參加丟磚頭大賽,徹底破壞他珠寶大亨的形象。
“因為住在這附近的男人都會去參加!彼蛄縼啴敗ひ练菜挂а狼旋X的表情,心想果然他只是光說不練。
“別人參加,我不一定就得參加。”他辯解!霸僬f我只是偶爾才會回農莊度假,嚴格來說,不算是這個地方的居民!
“你的借口還真多!边B戶籍都給用上了!拔艺f……你該不是怕了吧!”
“怕?”他像被刺猬刺到一樣跳起來。”不過就是丟磚頭,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干嘛不去參加?”她拿起桌上的傳單晃了晃,傳單上頭寫著:你若是男人,就不要畏懼參加比賽!超級適合他用。
“該死,你上哪兒拿這張傳單?”農莊這么大,都能傳到她手里,簡直是活見鬼。
“這你別管。”膽小鬼!澳阒灰嬖V我,你到底參不參加?”
“不是非得參加那種粗魯的比賽,才能證明一個男人的價值——”
“但卻是最有效的方法!彼遄!爱吘鼓腥说谋哿苤匾绻麤]有足夠強壯的手臂,無法給女人安全感,而我又是一個極度需要安全感的女人。”
也就是說,如果他拒絕參加丟磚頭比賽,就無法帶給她安全感,這是哪門子邏輯?
“可是——”
“原來我沒看錯,你真的是一顆假鉆石,虧我還期待你能夠發光發熱!彼冻鍪谋砬,亞當·伊凡斯雖然明知道這是激將法,卻還是傻傻的上當。
“誰說我是假鉆石?”又拿這個難聽的形容詞刺激他!熬透阏f我不是!”
“那你證明給我看啊!”她抬高下巴,挑釁意味濃厚。
“證明就證明!”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