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鬼話,你信?”魏言輕挑眉。
方皓朗吁了口氣,“老實說,我不信!鳖D了頓,話鋒一轉,“但沒有證據表明她說的不是事實。而且事情發生時,是在工作時間以外。員工之間的私人恩怨,并不受公司章程所約束——因此我沒有合理的借口可以開除束芳菲,頂多叫人事部給她一個警告處分。這樣的處理你能夠接受嗎,言輕?”
“不能!彼麛蒯斀罔F地回答道,“你讓她滾蛋,不然我去報警。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嚴重了說,可以算殺人未遂!
天,殺人未遂都說出來了,可見他真的被氣得失去理智了。這男人……還真是寶貝池月樂啊。
方皓朗長嘆一聲,心下莫名有些失落。他想,要比癡情,他是絕對比不過面前這個男人的。
他試圖對他曉以大義:“言輕,我們是小公司,經不起丑聞的折騰。而且,我也很需要束經理的工作能力來幫助我顧好市場營銷這一塊。我和你不一樣,我是這間公司的主事者,不能憑著一時激憤,就做出后果令我個人、令整個公司都難以承受的決定!
所以他先前所說的喜歡月樂想追月樂都只不過是說說好聽打打嘴炮的而已?魏言輕雙手環肩,淡淡點頭,“很好。”
“你能理解我的難處,就好了!狈金├士嘈。
“我要辭職!崩斫鈧屁,對這個前瞻顧后、怕狼怕虎的老男人,他悶透了。這家公司既然要留束芳菲那種女人,那么——他也不屑留下與之同流合污了。
“言輕!”方皓朗神色一正,加重聲音,“你也是三字當頭的人了,怎么處事還這么不成熟呢?要知道我們是簽了合同的,如果提前解約,違約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魏言輕連眉毛都懶得掀動一下,“那點錢我還沒看在眼里!
“好,不為錢。為了池月樂,你就不能再慎重地考慮一下嗎?”
方皓朗搬出那個名字,果然,魏言輕的神色頓了一頓。
“以我對月樂性格的了解,她是不會辭職的。她可不是那種一碰到了煩心事就撂下挑子逃之夭夭的人。而你——你確定要跑在她前面?”方皓朗說著,目光投向筆電的液晶屏,手指移動鼠標,點開收件箱中的一封新到郵件,“喏,她發信過來了,她說明天就會銷假來上班,還叫我不要聲張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魏言輕啞口無言。面色不是太好看,心里也不是那么服氣;然而他不得不承認,方皓朗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池月樂那笨家伙是不可能辭職的,萬一他離開了,沒人再罩著她,束芳菲那心理不正常的女人不知道還要做出什么事情來。
他剛才……的確是太不冷靜了。對比方皓朗的穩重和老成,撂出辭職狠話的他簡直像個未經人事的毛躁小子。
事關池月樂,他才知道自己的腦子也不是那么好使,理智也不是那么管用。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關心則亂”嗎?
他抿起嘴角,自嘲地苦笑。明明已被方皓朗說服,卻有強烈的不甘心的感覺蒸騰在胸臆間。
他的女人被欺負,他卻什么也做不了?很好,現在他開始感到自己像一個窩囊廢了。
魏言輕頹喪地離開了方皓朗的辦公室。
房門才一關上,方皓朗便抓起案頭電話,打給池月樂。
“剛才魏言輕沖進來說要辭職,他說束芳菲不走就他走。”簡短寒暄了幾句后,他忍不住對月樂說了,隨即聽到電話彼端傳來一聲驚愕的抽息——
“他,魏言輕只是一時氣壞了才會說這種話,方總你千萬別當真——”她口齒不清地說著,掩飾不住慌亂的語氣。
方皓朗苦笑,“你很擔心他?”這是否代表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池月樂和魏言輕之間的羈絆,其實——比他所想象的要更為深厚吧?
這不只是他們共同擁有著一個孩子的問題,也恐怕不是……他只要努力便可以彌補的縫隙。
思忖片刻,他有些無奈地笑了,“你放心,我沒批準他的辭職。你知道的,我這個老板一旦用人就喜歡榨干對方的最后一滴血汗,當初我也沒放你走是不?”他嘴里開著玩笑,伸手按按額角,仗著電話那端的池月樂看不到,他仔細端詳著液晶屏鏡面中恍惚映出的自己:唉,明明還是一張帥臉,但他的心態已經不只是像大叔了,恐怕已自動升級成月老,居然很有想要成全那兩個人的博大胸懷。
青春的流逝,果然使他越發變得無欲無爭了呵。
另一廂——
魏言輕大步走向大辦公室里束芳菲所在的那一區域,扳著手指,關節拗得吱嘎作響。
不,他不打女人,雖然她欠打。他只是有些話要和她說清楚。沒有人可以再在他的眼皮底下肆意欺負他的女人,他希望束芳菲明白他的態度有多認真。
走到近前,才發現束芳菲根本就沒出現。他大皺濃眉,抓了公關部的翻譯小莉就問:“你們經理呢?”
“她剛才就提著果籃出去了,好像是說……要去探誰的病來著!毙±蜃プザ浠卮。
要去探誰的?魏言輕眉毛一凜,心下打起了慌亂的鼓。
一朝被蛇咬,他實在是怕了……事情最好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沖回自己辦公室里抓起風衣,便飛奔了出去。路過方皓朗的辦公室時,他朝里面疾喊一聲:“我要請假!”
搞什么,又請假。方皓朗無奈地攤了攤手:隨他去吧,為愛瘋狂的男人,還真是無心工作呢。
聽到門鈴聲響動,月樂連忙將身上皺巴巴的棉布睡衣拽整齊了,跑去開門。
“池月樂,我可以進來嗎?”
月樂愣住了。令她驚訝的不僅僅是浮現眼前的碩大水果籃,還有——提著水果籃的那只手的主人。
——束芳菲。
天啊……月樂在心里哀號一聲:她為了躲這位姐姐都請假了,而對方居然追擊到她家里?!
嘆了口氣,月樂將身子一側,將客人讓進門。
束芳菲美艷的臉龐上掛著幾分歉意,走進客廳,盯著長條沙發上凌亂鋪陳的薄被看了幾秒鐘,仍是勉強自己在那里擠出方寸空間,坐了進去。
“啊,我妹妹暫時住我這里,沙發很亂,別介意!痹聵愤B忙撲過去,將薄被抓了丟到一旁,“哦,她出去買東西了!
束芳菲咬著嘴唇,訥訥不語。
看樣子,束經理是不打算坐一下就走了?好吧,月樂扁扁嘴,“那個……要喝茶嗎?”
“喝水就好!笔挤坪芸蜌猓聵贩吹褂X得超級不自在起來。
她默默地倒了杯涼開水遞過去,對方也默默地接過,捧在手里,繼續尷尬地任這靜默持續。
厚……這樣相顧無言,真是煎熬。難道這是欺負人的新手段之一?
看束經理提著果籃一臉歉意的樣子,她明明就是專程來登門道歉的不是嗎?
卻為什么這會兒只會一言不發地和她大眼瞪小眼呢?
月樂沒轍地瞪著這位表情局促的美女經理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好吧,總要有人先說話。
“束經理,我可以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嗎?”
像是沒料到她會先發制人,束芳菲愣了一下,微愕地抬起頭望住她。
月樂繼續說道:“我這兩天也好好地想了一下。我覺得我自己……并不是一個討厭的人,也從來沒有做過得罪同事的事情。所以,老實說,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呢——為什么那天晚上,你會這樣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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