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朗冷靜的觀察半晌,臉色一沉,高聲斥道︰“不對,瞧那些人的刀法,整齊劃一,訓練有素,怎可能是一般趁火打劫的土匪,根本是有人想喬裝成土匪,好名正言順對商隊不利。”
“。 避嚪虬l出一聲慘叫,身中數箭,立刻倒落下來。
“居然敢動我的商隊,定要讓這些人知道,我司徒朗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爺兒,當心!”
不聽藺淳的勸,司徒朗手持短刀,掀開布簾,跳下逐漸放慢速度的馬車。
一群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黃衣大盜,全都蒙著面巾,見人就殺。
那些大盜刀法利落,功力精湛,就連商隊聘來的鏢師都難以抵抗,一個個被砍殺,場面很是血腥駭人。
“藺淳,保護爺兒,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土匪,全是練家子!”今日輪值帶領商隊的吳禹安在遠處大喊。
司徒朗高舉手中的短刀,銳利的刀鋒劃過想突襲他的黃衣人,鮮血噴了他一身,但他眉頭皺也沒皺一下。
咻!
黑暗的大漠中,忽然傳出放箭聲,前端抹上劇毒而發黑的長箭,一枝緊接著一枝破風射來。
“爺兒,當心!”藺淳大驚失色,沒想過對方竟然派出了這么精銳的弓箭手。
司徒朗一轉身就看見一枝來勢洶洶的黑箭,直沖著他的胸口射來,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一道纖細人影閃身而過,奮不顧身的往前一撲,為他擋下這一箭。
“!”右肩中箭之人不禁悶哼一聲,隨即倒進司徒朗懷里。
司徒朗驚愕看著懷中的人,發現“他”身形瘦弱嬌小,穿著商隊為了辨識身分而特別縫制的褐色行裝,頭上也戴著一頂褐色帽子。
這個人是誰?為什么要不顧性命危險救他?
“爺兒,這里有我和禹安,您快回馬車里!碧A淳與吳禹安趕過來,圍在司徒朗身前,兩人劍術高超,一路上已經解決不少蒙面土匪。
“朗哥……”熟悉的聲音從懷中人的口里傳出。
司徒朗一愣,伸手抬起那人的臉,目光旋即大震!叭菹摹
沐容夏忍住肩上的劇痛,焦急的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受傷,確定他毫發無傷后,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太好了……朗哥,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容夏,你怎么會在這里?還有,你身上為什么穿著商隊的衣服?”看她痛得直冒冷汗,司徒朗不假思索的抱起她,在左右手的掩護之下,鉆進了離自己最近的一輛馬車里。
“二小姐!二小姐!”躲在馬車里的翠音一看見是司徒朗,立即從暗柜后方鉆出來。
“翠音?”看見沐容夏連貼身伺候的婢女都帶上了,司徒朗更加驚訝。
“朗哥,對不起,是我拜托何總管幫著我們主仆倆一起混入商隊,請你別怪罪……”沐容夏已經痛得唇色發白,但還是強顏歡笑著。
好不容易可以見上朗哥,想不到竟是在這么狼狽的情況下。
“二小姐,你流了好多血!”翠音嚇得大哭,雖然從小跟在沐容夏身邊,也見過她練劍習武時不慎受傷的模樣,但那些都是小傷,不像這次,是整片肩膀都染上大量鮮血。
“該死!”看著她蹙緊柳眉,一張臉毫無血色,司徒朗氣得低咒。
“朗哥……對不起!便迦菹囊詾樗秦煿肿约憾喙荛e事,喃喃道歉。
“你救了我一命,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不是你!眱扇俗孕≌J識,交情甚篤,既像兄妹也是志趣相投的至交好友,司徒朗怎么可能舍得見她為了自己而受傷。
“朗哥,我……!好痛!”沐容夏伸出左手按著毒性開始蔓延的右臂,痛得不斷倒抽冷氣。
“翠音,按著你家小姐,我要將箭拔出來。”司徒朗當機立斷的下令。
“二少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翠音已經泣不成聲。
“翠音,就聽朗哥的!便迦菹娜掏撮_口。
翠音不敢不從,幫忙按住沐容夏,然后眼睜睜看著司徒朗將毒箭拔出來。
箭拔出的那一刻,緊緊忍住尖叫的沐容夏咬破了嘴唇,痛得流下無聲的眼淚。
雖然早已經清楚她異于尋常女子的堅強,但親眼目睹這一幕,司徒朗內心還是大受震撼,心底瞬間涌起一股憐惜。
他連忙脫下外袍,蓋住沐容夏發顫的身體,然后伸出雙臂擁住她!皼]事了,有我在這里,你會沒事的!
“朗哥……”沐容夏聽見他的承諾,不禁動容泛淚。
這一回總算是她救了他一命。
他也會像喜歡姊姊那樣喜歡上她嗎?
沐容夏滿是苦澀的想著,雖然已經虛弱得睜不開眼睛,意識正重重墜落,但是她仍能感覺得到他正緊緊抱著自他的溫柔與承諾,加深了她踏上此行的主要目的一她會跟來大漠,就是想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將自己多年來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告訴他。
第2章(1)
三個月后——
“二小姐,你瞧,已經看得見城鎮了!”馬車里,翠音掀開小窗的布簾,興奮的指著遠處的建筑物。
沐容夏一邊喝著濃稠烏黑的湯藥,一邊抬眼瞧去,果真看見熟悉的景物。
突地,馬車停下,入口的布簾被掀開,一抹昂藏的身軀移進了寬敞舒適的車廂,隨即馬車又開始動了起來。
“容夏,藥可喝下了?”司徒朗關心道。
沐容夏的臉頰暗暗發紅,低下頭繼續將碗里的湯藥喝完。
日前她為了追隨司徒朗,只留下一封要上山尋師的家書,便趁著深夜,帶著翠音一起喬裝混入司徒家的商隊。
原本她還苦惱著要何時讓司徒朗知道自己也跟來了,想不到商隊一踏上大漠,便遇上土匪劫殺。
為了救他,自己受到嚴重的箭傷,或是因為內疚,或是出于感激,這三個月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
起初她因為箭毒而發著高燒,白天他總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乘坐的馬車里,夜里扎營的時候,他會親自將她抱入營帳內,親手幫她安頓好。
他雖然心性狂放霸氣,但是照顧她的時候卻非常細心,有幾次翠音都已經累得打噸兒了,他仍照看著她的情況,還親自喂她喝藥。
雖然經過這陣子的調養,箭傷看似已經痊愈,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劇毒深根在五臟六腑尚未除去,只能日日服用師父贈予的藥丸,暫且壓抑毒性,為了不讓他愧疚掛心,她仍裝作一切無事,甚至連翠音都未透露,就怕她嘴快說了“你的臉怎么這么紅?不會又發高燒了?”司徒朗將手心貼上她的額頭。
他這般自然親密的舉動,讓沐容夏不禁低垂螓首,嘴角微微勾起。
她嬌羞的樣子讓他一愣,隨即正了正心神,微微尷尬地笑道:“對不住,我照顧你習慣了,差點忘了你的傷已經痊愈,男女有別,我可不能再隨便逾矩!闭f完,他不著痕跡的將手收回來,確定她已將湯藥喝完,出聲吩咐車夫停下馬車,起身就要離開。
沐容夏心一緊,立刻伸手拉住他!袄矢纭銊e走!
司徒朗頓了一會兒才回頭看著她,想起那日他終于找到忘塵花,準備啟程返回京城,她卻趁著四下無人時,對他說的那些話。
“朗哥,有件事我想對你坦白。”那時候的她,與平日開朗颯爽的模樣不太一樣,臉色紅艷,眼神充滿羞澀。
他還記得自己當場一窒,不太習慣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很不自在的別開了臉龐。
“有什么話,等回到馬車上再說,藺淳和禹安還在等著我們。”司徒朗語氣輕松的說道,拍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