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意我決定還是不接了!
晨風扣上安全帶!澳俏医!
原本要開車的苗嵐勛停下動作轉向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又說了一遍!拔沂钦f我不接,也就是你跟我,我們不接。”
她轉向他!笆裁磿r候你代表我們了?”
他瞪著她。“我想一下,差不多是一個月前……”他瞄一下手表。“過五個鐘頭又二十三秒,哦!不好,已經二十四秒了,現在二十五秒!
見他又在故作幽默,她懶得理他!伴_車!
“風……”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彼驍嗨脑!暗还苣阏f什么,我都不會改變心意,我不喜歡逃避事情!
“這不叫逃避!彼瘩g!半y不成在路上看到一個大坑,你還直直走過去,掉進洞里的時候還告訴自己,哦!我扭到腳了,不過沒關系,我就是不逃避,我高尚,我不繞路。”
她瞪他一眼。“你這什么爛比喻!
“很貼切!”他挑眉!澳悻F在就是這樣,我呢!就是旁邊的傻子,攔不住你只能跟你一起掉進去!
他的話讓她心里一陣煩躁,想起了在南詔發生的事。
“你別老是……”
“我知道你關心我!彼龂@氣,雖然有時他真的很討人厭,但他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她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是……
“你不用對我覺得愧疚。”她擰緊眉心!皼]錯,三年前我們分手的時候我是很恨你,但都過去了!
“真的過去了嗎?”他小心地問。
“都過去了!本退阒皩λ有怒氣與厭惡,但由南詔回來后,這些情緒都已經煙消云散了。
他勾起笑,心里終于踏實了。
“對我,你不需要再有愧疚,你為我做的事,已經夠多了!彼nD一秒才又接著說;“你也知道我的,我是個很任性的人,脾氣又硬又倔,跟我在一起很辛苦,我們其實并不適合……”
“等一下,等一下!彼櫭即驍嗨脑。“你在說什么,前面聽得我還滿高興的,后面就開始不對勁了!
她看著窗外的柏油路,說道;“答應跟你復合是我太沖動了!
“你在說什么?!”他瞪著她。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適合你的人,我……”
“等一下!彼驍嗨脑!澳銥槭裁赐蝗桓淖冃囊?”
“不是突然,這陣子我一直有這樣的想法,不是沖動下的決定。”
“我沒辦法接受你的說法!彼麑㈦p臂交叉在胸前!澳阏娴倪@么想接這次的案子?”
她蹙眉。“這兩件事沒有關系。”
“那是因為我送錯禮?”
“不是!彼龎合聼┰甑那榫w!拔覀冋娴牟贿m合!
“我倒覺得很合!彼f道。
她露出不高興的表情!昂镁酆蒙⒉恍袉幔俊
“我們這算什么好聚好散!彼灰詾槿!拔叶歼搞不清楚發生什么事,你就開槍了,看到我的血流一地了沒?”
她斜睨他一眼!罢淈c行不行?”
“我再正經一點,眼淚就掉下來了!彼麤]好氣地說。
她忍不住揚了下嘴角,怎么會有這種人,要他正經說話好像要他的命!
“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他問。
“嗯!
“那我們先上床后分手。”他說。
她瞪大眼。
“至少讓我有個回憶!彼浀卣f。
“你變態!”她忍不住罵道!吧窠洸 !
“要不要跟變態神經病上床?”他又問一次。“然后再好聚好散!
她拿起車內的八卦鏡要丟他,他握住她的手腕!昂冒!我可以考慮分手,但是我要一個滿意的解釋!
“什么解釋?”
“分手的理由!彼⒖陶f。
“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們不適合。”
“哪里不適合?”
“個性!彼嘀宰诱f。
“我想不出這方面有什么問題!彼J真地說。“我不是一直在容忍你嗎?”
她狠狠瞪他一眼。“是我在容忍你!
他揚眉!伴_玩笑啊你!
她忍住氣。“我……”她深吸一口氣,冷靜,要冷靜!昂昧耍还苷l容忍誰,感情需要容忍就是不對!
“為什么?”他訝異地問。
“你在扮智障是不是?”她怒道!案星槭且嗷ダ斫怏w諒!
“我是啊!”他用力點頭!拔揖褪橇私饽銢]有幽默感,所以體諒你,容忍你!
她真想狠狠賞他一巴掌!皦蛄,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我們溝通不良,這就是分手的理由!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比較不穩定,沒關系我可以體諒!彼冻鰷睾偷男,。
“你……”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彼_車上路!叭昵拔覀兘煌臅r候,有溝通不良的問題嗎?”
她瞄他一眼后轉向窗外!拔艺f了,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我了!
“你現在的怒氣比以前多很多!彼卣f。
她愣了下,沒回話。
“你變了,我也變了!
她轉頭望向他,他也正好看向她。
“你知道我哪里變了嗎?”他問。
她皺眉,他又想搞什么低級笑話!拔也幌朐俾牭叫孛氖!
他一愣,而后突然哈哈大笑!澳恰且彩瞧渲幸粯,哈……”他笑得連車子都蛇行了下。
“你小心點!彼櫹旅碱^!艾F在在開車!
“對,我要忍住。”他盡量克制自己,但嘴角仍是大大的咧著!拔抑傅牟皇切孛,是更深層的東西!
她瞄他一眼沒說話。
“感覺得到嗎?”他瞥向她!拔腋昵坝惺裁床灰粯?”
她盯著前方的十字路口,思緒一下被拉回兩人相識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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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好,久聞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符女士這么年輕漂亮!
初見面,他就握著她的手不停甩動,輕浮,是對他的第一印象,然后她就看到了穿著白紗的自己。
她至今仍記得自己有多震驚,甩開他的手時,她在他眼中瞧見了詫異,她沒解釋什么,他則繼續說著虛浮的話語。
“哎呀!真不好意思,是不是我的手汗太多了!
接下來的話她一個字也不記得,反正就是一大串沒營養又長串的廢話,要真記住了,有病的就是她了。
后來當他知道他把母親符靚與她搞錯后,立即改稱她符小姐。
第二次見面,是在一位政要家中,他像前次一樣熱烈地搖晃她的手,不過這次在她不耐煩地想抽手前,他先撤了手。
“又見面了,晨風!
她從符小姐變成了晨風,那天母親在旁,她不便發火,只給他冷釘子碰,母親卻熱烈地與他攀談。
“你認識我家晨風,她的朋友?哎呀!我真是太高興了,這孩子沒什么朋友……”
“媽!彼驍嗄赣H的話語。
“你是晨風的媽媽?別開玩笑了,怎么可能!太年輕了,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
接下來所有惡心諂媚的話語她都沒聽見,因為她走到一邊圖清靜,等他們兩人一搭一唱的唱完整出戲。
母親對他印象很好,說他人風趣,會講話,做事又認真,這樣的人打燈籠都找不到,還叫她不要老是臭著一張臉。
如果不是母親在旁,她會擺更臭的臉,有時她真不明白長輩怎么老喜歡聽這種奉承阿諛的話,還聽得極為高興,明明就是巧言令色之徒,她最討厭只出一張嘴的男人。
雖然他們使的術法不同,但他們這行的圈子小,難免總會兜在一塊兒。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不是討厭我?”
在一次中國道術交流協會會場,他直言問了她一句。
她瞄他一眼!坝憛。”
她也討厭來參加這種聚會,她們符氏一族用的又不是中國道術,卻在這兒魚目混珠。
“哇。”他碰一下心口!澳阒v話還真直接,完全不考慮會刺傷我,可不可以再告訴我一下為什么?”
“我討厭多話虛浮的男人。”她直接給他釘子碰,希望他知難而退。
“我懂了!彼钏嫉匕櫹旅碱^。“其實……我私底下是很寡言,不喜歡說話的!
鬼才信,她直接走開。
“喂!彼プ∷氖直。
她不高興地回瞪他一眼!胺攀帧!
他立刻松開!拔覜]惡意,也不是要吃你豆腐,只是想告訴你要有禮貌。”
她不悅地冷下臉!笆悄銢]禮貌!
“我跟你說了我不是要吃你豆腐。”他無奈地攤了下手。“你就算討厭我,也不能在講話中轉頭走開吧!”
她皺下眉。
“從你踏進這兒開始,就一直臭著臉,額頭上只差沒刻著——近我者死。”
她還是沒說話。
“社交的時候,最好還是做點表面功夫。”他以手指推了下自己的嘴角,示意她笑一下。
“我不喜歡做表面功夫!彼膫性就是這樣。
他微笑!翱吹贸鰜,如果你真的討厭做表面功夫,不如待在家的好!
她才要接話,他接著說;“我知道,為了生計不得已!
聽見這話,她的臉色再次沉下。
年輕時的她,個性冷傲,自尊也比人強,許多話聽了總覺刺耳,而這話她聽起來更是刺耳。
正想給他個致命眼神時,他又說了,“唉!說到這兒,我就要佩服五柳先生了,年輕的時候我也給自己取了一個外號,也算是向陶淵明致敬,那時候我都自稱五斗先生!
怎么會有這種無聊又自以為有趣的人,她徹底的看不起他。
“五斗柜比較適合你。”她忍不住譏諷回去。
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讓她幾乎也要看不起自己了,竟然在這里跟他一搭一唱講這種沒營養的話,她什么時候變成搞笑藝人了。
“等一下,哈哈……你別走啊!沒想到你也有搞笑的潛質!
她面目緊繃地快步想遠離他,沒想到他卻像黏皮糖一樣緊跟著她。
回想起過去這一段,她常忍不住捫心自問,她怎么會跟他交往?她當初怎么會答應的呢?
他徹頭徹尾就是一個討人厭的笨蛋,或者……笨的人其實是她?
兩人關系的轉變,在他開始與父親熟稔以后,她還記得那天一打開門,就看到他站在自家門口,她的心情頓時惡劣到極點。
“你來干嘛?”當下她連基本禮貌都顧不得。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你不要擺臭臉給我看!
面對他的嬉皮笑臉,她露出生厭的表情!澳恪
“我來找你爸。”他從背后拿出一本書,封皮上印著“羅剎女王”幾個大字!霸瓉砟惆质枪茈x,我是他的書迷。”
她瞪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這件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想必又是母親泄的密。
“嵐勛你來了,快進來!
她回頭看著母親一臉熱絡,忍不住就想大發脾氣,但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這天過后,他成了她家的?,每隔幾天就上門拜訪,有一次她終于下定決心要與他攤牌,沒想到下樓時,卻聽到了他與父親的談話,而這也是對他印象改觀的一個轉變。
當時她坐在二樓階梯上看著苗嵐勛與父親聊天,他把父親逗得很開心,也很有耐心地推著父親的輪椅在書架間穿梭著找寫作資料。
每回瞧見父親坐在輪椅上,她的心總難免升起怨慰之心,怨恨自己也怨恨神靈。
父親開導過她好幾次,但她還是無法全然的釋懷。
從小到大,她雖能預知未來,但有好幾次,她的預知能力全沒有起作用,父親車禍就是一例。
當天她完全沒有感應到什么,仍像平常一樣去上學,沒想到中午時卻接到母親從醫院打來的電話,父親發生車禍,人在加護病房,后來雖撿回了一條命,但下半身卻癱瘓了。
這件事讓她徹底感覺到被背叛的滋味,她被老天玩弄了,她看得見其它人的未來,卻看不見父親的。
“想到了嗎?”
晨風回過神,望著他的側臉。“沒有。”
他跟三年前一樣滑頭,如果真有什么不同,也只能說他以前比較浮,現在雖然還是油腔滑調,不過偶爾卻會給人沉穩的感覺。
“那就等你想到了,我們再來談分手。”
“為什么?”她不悅地擰著眉心。
他瞄她一眼!澳銇砀嬖V我,我為什么要和你復合?”
她不耐煩地說;“我不想跟你玩這種你問我答的游戲……”
“這不是游戲!彼驍嗨脑。“我知道你很煩,但是我們必須一起厘清一些事情,好歹你也站在我的立場想一下,這三年我拼命想挽回,你不給我機會,現在我終于得到這個機會了,你又不知道發什么神經想把我一腳踢開,如果你是我你有什么感覺。”他愈說愈上火。
她轉向窗外,沒回答,車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僵窒。
過了一會兒,他正想開口緩和氣氛,她開口說了句,“你想攤開來講是不是,好,我回答你,你跟我復合是罪惡感作祟!
“什么罪惡感?”他搞不懂她在說什么。
“我們會交往是因為你想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到達什么程度;我們會分手是因為我知道你心態可疑,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我……”
“因為這件事,你心里愧疚欺騙了我,分手以后,我爸媽接著過世,你心里想;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真是可憐,又想想自己當初騙了我,心里就更同情更愧疚了,所以拚了命的想補償,就是這樣!
他驚訝的看著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路!彼淅涞奶嵝岩痪洹
他將目光移回前方!澳恪,你在學心理醫生是不是?”
“你為我跟夕川做的事……”她頓了一下,做了結論!耙呀泬蛄!彼宰永,卻不是鐵石心腸,他為她跟夕川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我承認我想補償,但不全是因為愧疚!彼诩t綠燈前停下車,轉向她。
“你從來沒想過雖然我一開始的動機不對,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嗎?”
他的話像沉入水面的石頭,激起漣漪后迅速往下墜,水面上的空氣寧靜平和,察覺不出任何的不同,但水面下的張力卻在拉扯著。
車內除了音樂聲外,聽不見其它聲音,晨風看著前方的路,沉默著,仿佛沒聽見他最后說的話語。
苗嵐勛難得也靜了下來,沒再說任何一句話,他希望她能認真思索他的話語,三年前他一直沒有機會說出這句話,因為她不讓他說,她認定了他在交往的過程全是欺騙。
之后,他也曾想過找個適當的機會告訴她,但當他再見到她時,他知道不管他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在經歷雙親的過世后,她把整個心都封起來了。
她由扎人的玫瑰變成了全身是棘毛的刺猬,他知道就算他說了她也不會信,于是他沉默了,他一直在等待適當的時機,等待她松開身上的荊棘,讓他靠近。
當他以為自己要等到白發蒼蒼時,夕川出了事,當他接到她求助的電話時,他知道那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這些日子他們一同經歷了各種困難與危險,慢慢地她看見他所做的付出與努力,他感覺得出她的心松動了,甚至答應與他復合。
可現在她卻又想把他推開,他說什么也不會答應,他可不想三年之后又三年,他哪有那么多三年可以空等。
不管她是為了什么原因后悔,他都不會放手的,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