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她掙扎著想起身,卻發現渾身沉重得像塊石,半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正覺詭異的當兒,她又聽見一對男女壓低著嗓子,不斷爭執的對話聲從窗外飄了進來。
“你真的這么做了?”
“是啊!
“你這不是存心害死他嗎?”
“誰教那個家伙這么蠢呀?我跳我的,他也跟著湊熱鬧,傻子一個。”
“你呀!下手這么重,真要把那個男人弄死了,我看你怎么跟你二妹解釋去。”
“這有什么好解釋的?明明是那個男人薄情寡義在先,我不過是替緞兒教訓、教訓那個胡涂蟲,又有什么錯?”
“可是,難道你不知道她已經……”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爭論中的韓氏夫妻也停止了對話,同時將目光移向房門。
“緞兒,你怎么起來了?趕緊回床上躺著,你身子骨還虛弱得很……”
“大姐?”天啊,她沒眼花吧?“真的是你嗎?你、你……”
早已香消玉殞的孿生姐姐竟然好端端的出現在面前,柳緞兒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半張著口,愣在那兒沒法再吐出一個字。
看著妹妹一副驚訝的表情,柳錦兒一笑,解釋道:“是啊,我沒死,還活得好好的,沒病沒痛,精神得很!”
但……這是怎么一回事?
柳緞兒心頭泛起涼意,隱約察覺到有些事不太對勁,詢問道:“為何我會在此處?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們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先別著急,聽大姐的話,先回屋里躺下,我再慢慢跟你說!
攙扶著身子猶虛的妹妹再度踏入房中,柳錦兒先是將自己詐死的經過約略解釋一遍,接著才娓娓道出姐妹兩人為何會在此相聚的始末。
約三個月前,柳錦兒從丫鬟小翠口中得知,假扮她的身份成功頂替她嫁入鎮國將軍府的柳緞兒,被同樣“死而復生”的易南天擄走之后,便偕同夫婿韓振剛四處追查妹妹的下落。
但茫茫人海,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夫妻倆尋找了許久,始終苦無頭緒。
當夫妻兩人往北方尋去時,一日,在一處人煙罕至的山下意外捕獲一只信鴿。
教柳錦兒深感訝異的是,信鴿腳上的那封信,信末的署名者竟是……
“是我!甭牭竭@兒,柳緞兒想也不想便接著說。
柳錦兒點點頭,又道:“我們從信上得知,你人正在雷風寨中,知道你無恙,卻飽受欺侮,要爹請朝廷派軍前去營救。”
當時,她在看完這封信后,心都涼了。
柳錦兒知道二妹的性情一向溫良,就算受到什么天大的委屈,也絕不會惡言相向,以暴力還擊,可是這會兒,她竟央求爹上報朝廷,為她派軍前去營救?
“那絕不是我的意思!”柳緞兒猛搖著頭,否認道:“我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我所愛的人……”
驀地,她忽然想到一事,臉色微變,又羞又愧的看向那原本該是鎮國將軍府長媳的正主兒。
“大姐,我與易南天……我們……”柳緞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緊咬著下唇,面有愧色的道:“我對不起你!”
“不!闭归_雙臂輕擁著許久不見的二妹,柳錦兒心底有的只是滿滿的不舍與歉意,“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因為我的任性,連累你為我受苦了!
“大姐……”
“告訴我!蓖坏,柳錦兒正色問道:“你真的愛上那個男人了嗎?”那樣一個自私自利、寡情至此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呀?
“我……”柳緞兒yu語還休,不知該怎么說。
見妹妹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柳錦兒心中嘆息,奉勸了一句。
“倘若真是如此,我勸你還是趁早把那個家伙忘了吧!”末了,她又冷冷提醒妹妹一句,“別忘了,他可是親手推你入牢的薄情郎呀!”
“他不是存心的!”柳緞兒信誓旦旦的反駁,“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理清一些事,我了解他,為了我,他甚至可以不顧性命!”
“此話倒是不假!币慌砸恢膘o默不語的韓振剛突然開口,“這一點我倒是可以作證!睘榱怂,易南天確實將生死置之度外,甚至……
“別多嘴!毙表煞蛞谎,柳錦兒又看了看為愛執著得近乎癡傻的妹子,淺嘆了一口氣,道:“唉,也罷!與你同年同月同日,又是同一個娘胎出生,與你當了二十年姐妹的我,還不了解你的性子嗎?打小你就生性善良,就算別人待你不好,也絕不思報復,更何況是求救兵,yu將雷風寨一網打盡?”
“大姐都知道了?”
此刻,柳緞兒的小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大姐果然是大姐,仍然像以前一樣,總是思慮清明,料事如神!
柳錦兒點了點頭。
“那封信雖然將你的筆跡模仿得唯妙唯肖,連我幾乎也被蒙騙了,但我知道,每回你寫信時總是自稱柳二,而非全名柳緞兒。除此之外,那時我們還攔截了不少來自雷風寨的信鴿,越看越是起疑,總覺得那不該是你會寫的內容,于是我們決定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
“信中不是說了,請求朝廷派軍前來收拾叛黨嗎?”說到這兒,柳錦兒笑開了臉,賊兮兮的道:“我們當然派兵前來了,但用的不是朝廷的人馬,而是借重雷風寨的死對頭,狼嗥谷的賊兄弟們!
“狼嗥谷?”聞言,柳緞兒不敢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那些士兵全是狼嗥谷的人假扮的?”
“場面很壯觀、很逼真,對吧?”柳錦兒為自己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狼嗥谷谷主“借兵”,好完成她這場以假亂真,大鬧雷風寨,搞得人心惶惶的偉大杰作而自豪。
聽完,柳緞兒一臉僵凝地問:“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狼嗥谷谷主助你將我救出的?”只為救她一人脫困,如此勞師動眾,未免也太過了吧?
“這當然是有條件的!逼财沧,柳錦兒沒好氣地道。
“什么條件?”
只見柳錦兒有些不自在的閃躲著妹妹質問的目光,摸發拉領好半晌,這才支吾其詞的回道:“其實狼嗥谷谷主也沒要我做什么啦!就是事成之后得幫他一把,將某個人從雷風寨里誘騙至狼嗥谷即可!
“是誰?”
“不管是誰,總而言之,這不過是場騙局,易南天沒有遭到朝廷追捕,我們也把你從雷風寨中救出來了,不是嗎?”柳錦兒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不愿正面回答問題,反而丟了個問題給妹妹,“那些信確實是有人假冒你的身份所寫,若不是我與你姐夫攔截得快,你想這些信最終會落入誰的手中?”
“朝廷!绷剝侯澏吨馈
“對!泵純何⑻,柳錦兒接著道:“依爹的性子,知道女兒被擄走,而且從將軍府少夫人成了朝廷叛將首領的新娘,還不氣急敗壞地將這些求救信全往皇上那兒送?”屆時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但是,有誰會想謀害南天呢?”柳緞兒實在猜不透,寨中會有誰如此歹毒,yu置易南天于死地?
“還不是雷風寨窩里反?”柳錦兒冷哼了聲,“看來,那個男人在自己的地盤上人緣也不是頂好的呀!”
難道密謀策劃這一切的,真的是雷風寨的自己人?
這個可能性,讓柳緞兒的身子像是瞬間被冰凍,眸里盛滿了驚訝與恐懼,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雪。
“依我推論,對方應該是易南天身邊的人,而且頗得你信任!表n振剛略微沉吟,斟酌著字句,繼續道:“你仔細想一想,平時有哪些人可以隨意進出你房中?還有,可以將你的口吻、筆跡模仿得如此想像,仿佛那些信息真是你親筆所寫的,又可能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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