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言也想為這事盡上一份心力,可怕力有未逮!
“你又何必謙虛,若沒有幾分聰明,這府上還有生意上的事你又如何能打點得好,你做事我放心!彼闷鸨樱瓤诠,順手翻開剛剛閱讀的書!熬瓦@樣,你下去吧!”
莫道言斂起眼色!罢绶蛉怂f,道言除了府上的大小事外,還得打點生意上的事,一會兒得到云織坊確認這一季營收,更別說中午還得與扶鹿過來的運商研討……”
“知道了!庇萨P儀打斷他的話。
“咯……”吃飽的磨磨突然發出一聲響,腦袋也在這時清醒過來,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忘了赤鳳大人,它自責地大叫──
“磨磨壞,磨磨不好,赤鳳大人……磨磨忘記您了,磨磨壞,磨磨壞……”
尤鳳儀正想叫它閉嘴,卻見它大叫著由桌上跳下,翅膀遮著雙眼,啪地一聲直線墜落,肚子先著地,發出哀痛的叫喊。
“做什么啊你!庇萨P儀不可思議地瞪著地上蠕動呻吟的磨磨,趕忙將它抱起。
“它在懲罰自己!蹦姥哉f道。
“什么?”
“赤鳳大人……磨磨壞,磨磨來救您了……”磨磨半暈地說。
“這只鳥快把我搞瘋了!彼涯ツト剿麘阎!鞍阉旁诨\子里,別讓它做蠢事!
“鳥兒們都對赤鳳大人很忠心,夫人得帶著它去救人,若把它放在籠子里,它恐會撞籠而亡!蹦姥院眯奶嵝。尤鳳儀一把火上來,咬牙道:“真會被這些鳥搞瘋!蹦姥晕⑽⒊读讼伦旖牵痈‖F一抹笑意,但很快隱去。
就在這時奴婢入內通報。“夫人,花玉華小姐來訪。”
“這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庇萨P儀鎮定心情!皫綗o事亭!迸就讼潞,她轉而交代莫道言!澳憬幸股交ǜヌ揭幌绿搶崳茨懿荒懿槌龀帏P還有其他鳥兒被關在哪兒?”
“夫人,利大夫來了!
利鶴蹣跚地走進來,手上還拎著葫蘆,一見他又是醉醺醺的狀態,尤鳳儀冷聲道:“下次讓我再見到你白天醉醺醺的,就給我出府,聽見沒有!
利鶴酒醒了一半,朗聲道:“夫人,利鶴只是酒氣重些,可沒醉啊!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她瞪他一眼。“把那只笨鳥給我看好,它要有個差錯,我唯你是問!
說完這話,也不等他回應,尤鳳儀便氣沖沖地離開,利鶴望向莫道言懷中的鳥兒,一把抱過!澳ツリJ什么禍了?”
“它從桌上跌下來,給撞暈過去了。”莫道言邊說邊往外走!熬粕俸刃,她若真要趕你出去,我可保不了你!崩Q笑道:“無所謂,我在外頭一樣快活,只是可惜了……”
莫道言停下腳步,卻沒回頭!翱上裁?”
“這地方我是不留戀,可我倒好奇現在的米蘭蘭還是米蘭蘭嗎?”
莫道言沉下臉,沒應聲。
利鶴將磨磨放在桌上!按蠹叶荚谡f現在的米蘭蘭跟以前不一樣……”
“少嚼舌根。”莫道言打斷他的話。“做好你的事就成了!痹挳,他冷著臉跨出門檻。
利鶴拉開葫蘆的木塞,灌了口酒,隨即暢快地吐口大氣!昂镁,好酒啊!
◎◎◎
無事亭是她到這兒后指示建造的,名字也是她取的,簡單易懂,就是無所事事的時候可以來坐坐的地方,其實它并不是涼亭,而是以葡萄架當頂,綴以小巧可愛的白花。
簡簡單單的,無門無窗,只有四根柱,前方則是水池與竹林,山巒疊翠,深深淺淺的綠煞是好看,她常到這兒午寐,涼爽又好眠。
雖然她不怎么喜歡莫道言,但在某方面來說,他給她的空間很大,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很少過問,這無事亭還有將浴池隔出一個按摩室,都是他請人來做的。
“姊姊你來了啊。”一見她的身影,花玉華帶著燦爛的笑靨迎上前。
她有著四翼國特有的暗紅肌膚,以及一頭茂密的黑鬈發,五官很深邃,漂亮又窈窕,身材凹凸有致。
不過在這兒待久后,俊男美女見多也麻痹了,米蘭蘭本身就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漂亮又性感,即使如此,每天起床照著鏡子時,她還是希望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里。
“聽說你前陣子臥病在床,我好幾次都想來探望你,又怕打擾你靜養!彼H熱地拉起她的手,上下打量。“姊姊氣色好極了,這樣我便放心了!
尤鳳儀盯著她的臉,等著記憶自動閃過,模糊中瞧見她似乎巴著莫道言,巧笑倩兮,媚態橫生,想來是對莫道言有意思,或者他們其實互有情意,除了她與莫道言的畫面外,就什么也沒了,對她一點兒幫助也沒有。
“我前陣子發高燒,醒來后腦袋就不靈光了,想不起妹妹的事,唉……我這腦袋大概是被燒笨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花玉華蹙起眉心,一臉憂心,“怎么會有這樣的怪事呢?外頭都在傳姊姊同神官大人一起浴火重生了!
“那天的事我都不記得了,醒來后身子難受得緊,熱得像火烤似的,現在想來還心有余悸!彼ㄓ袢A在椅上坐下!澳銊e瞧我像沒事人一樣,其實身子骨到現在都還沒復原,每天早上起來都覺得自己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樣。”
奴婢入內,在桌上擺上各式點心與飲品后,又悄悄退下。
“來,吃點東西,這是剛做好的水果干!庇萨P儀熱心地遞上葡萄干,這兒的葡萄大得像蘋果一樣,好吃得很,曬干后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謝謝姊姊,我自己來就成了!被ㄓ袢A審思地瞄她一眼,拿起葡萄干就口!奥犝f姊姊把一干男人都遣退了!
“是!重生后,對這男女之事便不大感興趣,前些日子還有個姑娘為了這事來殺我,說我搶了她的兄長,我自個兒也深切反省,覺得以前是太荒唐了!
花玉華笑笑!捌鋵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莫道言不是不在意嗎?”
雖然四翼國男女情事很開放,觀念也很新潮,可對著已婚婦人說養男寵也沒什么,這……會不會過頭了?
“殺你那個姑娘現今怎么樣了?”
“前兩天她身子好點兒,我給她一筆錢送她回去了!
“姊姊真好心!
“哪兒的話!
兩人言不及義的聊了幾分鐘,就在尤鳳儀快失去耐性,打算切進主題時,花玉華先開口了。
“對了,姊姊,怎么沒瞧見神官大人?”她左右張望著,忽然間露出驚訝之色!拔矣蓜倓偲鹁陀X得哪兒不對勁,現在終于曉得了,怎么沒聽見半個鳥叫聲?”
好啊!這女人,來陰招是不是,把鳥都抓了還在她面前惺惺作態!尤鳳儀在心中冷笑,隨即煩惱地長嘆口氣。
“唉……”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花玉華一臉擔憂。
“這事有點難啟口!彼b出凝重的神情。“我若說了,怕你不信……”
“我怎么不信呢,姊姊你說啊。”花玉華催促。
尤鳳儀皺起眉心。“我怕說了,你要生氣,傷了和氣!
“怎么會呢……”
“我是真的怕傷了和氣。”她眼神一定,忽然拍拍手,站在后頭的奴婢上前!叭フ埬鬆斶^來,說有要事!
“是!迸就肆讼氯。
花玉華一臉不解。“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找莫道言?
“我是讓他做個證人,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免得妹妹以為我存心找麻煩!庇萨P儀端起果汁酒,喝了一小口!懊妹靡灰獓L嘗,這是我研發的新口味!
“我不明白……”
“妹妹別急,一會兒道言過來了,我自會明說!庇萨P儀熱心地端著果汁酒到她面前!皣L嘗!
花玉華一臉狐疑!安涣耍也豢!
尤鳳儀暗笑,該不會以為她在酒里下毒吧。
◎◎◎
在她們等待期間,花玉華顯得忐忑焦慮,她又探了幾次口風,但都讓尤鳳儀給擋了回來。
片刻后,莫道言走了進來!胺蛉苏椅?”他正要出門,又讓下人給喚了過來。
“是!庇萨P儀起身!坝袢A妹妹問說怎么沒聽到鳥叫聲?”
莫道言不知她是何意,所以沉默著。
尤鳳儀煩惱地走到他面前!坝浀梦医裨绺嬖V你,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嗎?”
“夫人是指……”
“我夢到赤鳳大人讓人抓走了!彼龖n愁滿面。
現在他明白她在搞什么了!胺蛉俗鞯膲糇匀徊荒艿乳e視之,我已經叫人去找赤鳳大人的下落了!
花玉華望著兩人,神色不變,但眼神多了一絲警戒。
“唉……”尤鳳儀揉著胸口!白栽缟系浆F在,胸口悶得緊,都要透不過氣來了!彼D向花玉華!斑@一早上耳邊老聽見赤鳳大人在我耳邊嚷叫──救命啊,救命啊,喊得我心都慌了。”
“是嗎?”花玉華臉色有些僵,尤鳳儀神色凝重地看著她,瞧得她心驚。“姊姊做什么這樣瞧著我?”
“我……這叫我如何說呢……我說了,妹妹定要與我翻臉!彼龜Q眉!暗姥,還是你說吧。”她一副為難的表情。
她還真有心,不忘拖他下水。莫道言不動聲色地說:“最近赤鳳大人似有心事,前些日子直說要出去散心,夫人擔心它體能與靈力無法支撐,遂要大人打消念頭,沒想大人發了一頓脾氣,好幾日躲著不見人,這事二姑娘應該也有所耳聞吧?”他勾起微笑,直直地盯著花玉華。
花玉華眼波流轉,美眸也勾著他,嘴角漾著笑!笆锹犝f了!
尤鳳儀瞄了兩人一眼,沒想到這莫道言也會用美男計,她干脆推個床過來,讓他們在上面滾個一圈,說不準花玉華就把赤鳳送回來了。
“今早夫人感應到赤鳳大人有了麻煩!彼匾馄沉搜塾萨P儀!罢f是讓人擄去了,至于那擄人的……”他別有深意地將視線停在花玉華身上,不再言語。
花玉華看看莫道言又瞧瞧尤鳳儀,隨即叫嚷起來,“這是什么意思,你們懷疑我把大人抓起來嗎?簡直欺人太甚,這根本是污蔑!”
她的臉漲紅著,高聲怒罵了好一會兒,尤鳳儀嘗試插話,但都讓她的聲音給蓋過,正想來個河東獅吼叫她閉嘴時,一個更高亢的叫喊從外頭傳來──
“花一花──納命來!”
磨磨勢不可擋地飛沖進來,尤鳳儀這次可精了,一聽見聲音,身體本能閃開,恰巧瞥見莫道言不著痕跡地也往旁移動。磨磨宛如沖天炮一般射了進來,可惜屁股后頭沒冒白煙,否則就更像了。
砰一聲,沖天炮正中目標,尖銳的叫聲響徹云霄,就見風情萬種的花玉華被擊倒在地,磨磨死命用腳踏她,用嘴啄她,一邊鬼吼,“赤鳳大人,磨磨報仇,報仇!”
跟著花玉華的兩名奴婢也加入尖叫行列,拼了命地想抓住亂竄亂跳亂啄人的磨磨,磨磨死命吼叫,猛拍翅膀,羽毛掉了好幾根。
藤蔓上的葡萄都被震下來了,尤鳳儀伸出手接住水果,說道:“磨磨,不得無禮。”當然聲音被淹沒在尖叫聲中。
看著驚恐憤怒、頭發散亂、薄紗被扯得破碎的花玉華,她勾起笑,心情愉快地把葡萄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