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靜無聲,好不容易熬來了大考之后的輕松時光,偏偏還是有人不解風情,不肯放她去呼呼大睡幾天!嗚,她命好慘!
“喂,不要裝睡,快快回答!”噪音依然不急不慢,不焦不躁。
嗚,她偏不要回答!
“歐陽于蘭,你睡死了嗎?”
是呀,是呀,她睡到最深沉的黑暗之境去了。識相一點兒的,趕快走人!
“歐陽于蘭,干嗎不肯面對現實?”這一回的噪音多了幾分嘲弄,“反正這次考試,你鐵定會輸給我了!
“誰輸啦?!”她終于忍無可忍,一個鯉魚挺身,就從露天的涼席上躍站起來,雙手一叉腰,什么都不看不管,先給他吼回去再說,“成績還沒下來,你有透視眼呀?你哪一只眼睛瞧見我的分數啦?哼哼,本姑娘告訴你,這回考試我贏定你了!”
三年的拳打腳踢,幾乎爭了個魚死網破。這最具戰略意義的最終回合她豈肯認輸?!
“使勁吹呀!怪不得這大樓里一只老鼠也瞧不見,原來都被某人吹破鼠膽了呀!”涼涼的哼笑一點也不少于她。
“你!”她咬牙切齒、面目猙獰、雙眼冒火。
“我贏了也沒什么好高興的,男大不與女斗嘛——是不是呀?”他忍不住仰天長嘆一聲。哎,自古英雄多寂寞啊!
“你!”再咬一咬牙,她用力壓一壓滿腔的火氣,發癢的雙拳握了又握,終于再度不屑地哼上一聲,彎腰撿起自己納涼的竹席,大步返回自己窩了三個春秋的小屋里去。算了,她是誰?犯不著同小肚雞腸的奸人計較。她可是有著寬廣胸懷,胸襟博大的歐陽于蘭哎!只當是瘋狗在身后吠上幾聲,沒什么好惱的。她走人成了吧?
可看不懂人臉色的“瘋狗”,還是不肯去學會看人的臉色。
當她關門的那一刻,一只大腳輕輕地往門上一卡。任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小小的門板就是一動不動。
“你到底要干嗎?”她狠狠地磨牙。奇怪的歐陽“男”!失常的歐陽“男”!他平日不是都像一塊冷漠寡言的臭石頭嗎?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嘛?不但肯主動來找她麻煩,還一個勁兒地在她的耳邊聒噪,不讓她去補眠。
“我只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決定讀哪所大學!彼狡届o靜地回到話題。
“這跟你有什么關系?”她放棄了繼續與他比力氣。沒有勝算的事情,比了又如何?
“我只問你想讀哪一所大學!币浪c她的實力,國內所有高等學府的入學通知書應該是隨手可得,所以他不是在問她想“報”哪所大學,而是問她想“讀”哪所學校。
不是驕傲,而是自信。
“你放心好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搶你的風頭,一定會與你錯開學校的。”嗚,其實這個討厭的家伙的存在還是很不錯的。這三年的高中生涯有他做競爭對手,她過得很精彩。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的。
“什么意思?”她厭戰了?不肯同他繼續斗下去了?!
“意思是我和你,咱們這一對著名的‘歐陽冤家’終于可以拍手慶賀一番了!從今天起,世上不會再有‘歐陽冤家’的存在嘍!”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兩個互不順眼的人終于可以各走各的路,不用再明爭暗斗了。開心了吧?
“你不想再和我讀同一所學校了?”俊臉不禁一沉。
“你也說了,這回大考我一定輸你。既然我會輸給你,那只好乖乖地躲到你看不見的角落去偷偷哭一哭嘍!彼裏o所謂地聳一聳肩,然后癱趴在書桌上,毫不在意被他看到不雅的坐姿。反正兩個歐陽以后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嘛!
“這可一點可不像我認識的歐陽于蘭!彼草p松地斜靠在門板上,但語氣卻很嚴肅。
“今天今晚、此時此刻的你,也一點兒不像我認識的歐陽川喲!”她頂了回去。
“你忘記投籃比賽時的你是怎樣的人了?”那一回的比賽,他原本嗤之以鼻、不屑參與的,卻因為她的全力投入而心折,打破自己從不與人爭斗的習慣,認真地接受了挑戰。由那時起,不管是考試也好、其他也罷,只要是她的挑戰,他全盤接下,從未回絕過。而今,她竟然不想再與他斗下去了?在他漸已上癮的現在,她怎能輕易地退出?!
他,絕對絕對不允許她這樣!
“我才忘不了呢!”那一次的投籃結果雖是打了個平手,但她著實爽了許久呢,怎能忘了?
“可你今天卻退縮了!彼c出她逃避的事實。
“誰退縮了?’,她瞪著他,一臉的不甘心。
“不敢再同我上一個學校了,不是嗎?”
“喂,話不能這樣講。”她認真地反駁他,“全國有多少所大學?就算讀上同一所又能怎樣?你別忘了,大學可不比高中。 眴渭兌鞓返母咧猩,她可不可以再來一回?
“你管大學怎樣?!我只問你,你還敢不敢再同我斗下去?”
“嗯……”她認真地想了想,笑瞇瞇地點點頭,“我當然想呀!”人生在世,有一個竟爭對手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那你想讀哪所大學?”他不恥地再三下問。
“反正與你不會是同一所!焙呛,她也不是故意要氣他,而是實際情況正是如此,“哎,以后少了你這位五百年前的一家人,我會寂寞的!
“你不要牛頭不對馬嘴!”可惡的歐陽于蘭!既然說還想同他斗,又干什么說別的!
“可我說的是真的呀!”她無聊地敲打著書桌,看也不看快要被她氣得失控的同姓冤家,“你的目標一定是最著名的那所超級名校。而我呢?嗚……我只想繼續混日子嘛!所以只好忍痛……”
“你又演什么戲!”這樣下去,他真的會被她氣死!“我只是問你,你的入學志愿填的是哪一所學校!”浪費了他這么多的寶貴時光,她卻總是與他玩捉迷藏,不肯直接告訴他答案。
“你想知道呀?”她爽快地隨手從抽屜中抽出一頁紙來,在他眼前飛快地一晃,“看清楚了沒?”
“你給我!”他又不是電腦掃描儀,哪能在那么短暫的千分之一秒里看清那張紙上模糊的字跡。
“我為什么要給你?”她還是笑瞇瞇的,一下子躲開了他伸來的手,將那頁紙重又塞回抽屜中去。
“你!”這一回,輪到他咬牙切齒、面目猙獰、雙眼冒火了。
“呵呵,我為什么要讓你看我的志愿?”
“歐陽于蘭!”
“咦,那么大聲干嗎?我又不耳聾!彼吭谧郎,護住抽屜,“再說了,你不講禮貌。”
“請你讓我看一下!笨梢粤税?
“不要!彼卮鸬酶筛纱啻,“就連我爸也騙不到這張紙看一眼,咱們又非親非故的,對不對?”哈哈,難得這位冷漠的歐陽“男”有暴躁的時候耶!
“我和你同姓‘歐陽’!
“那又怎樣?就算同一個姓氏,五百年前也不是一家人呢。喔?”她的記憶力超強,依然將他三年前的話記得牢牢的。
“咱們同月同日生!边@也是緣分吧?
“只可惜不同年——咦?”她眼一亮,想起一件她夢想了好久的事來,“不然這樣,你喚我一聲‘姐姐’,我就讓你看一看我填報的志愿。”
“休想!”他立刻回絕。想當他姐姐?絕對、不、可、能!
“那你也休想看。”啊,拒絕那么快干嗎?
“你到底讓不讓我看?!”他跨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不讓。”她又不是紙老虎,誰怕誰?她算準了他不敢來硬的。
“那——對不起了!闭f得云淡風輕,他的兩手卻飛快地一挾她的手臂,將她往后一抱,再用高瘦的身體阻止她的反撲,然后一拉抽屜——哼,手到擒來!
“啊!卑鄙!無恥!小人!”敢給她來硬的?!給她死!身高不如人沒關系,力氣不如人沒關系,可她卻有一項自豪了十九年的獨門武器——我咬死你!
尖尖的利齒冷光一閃,快狠準地咬上近在眼前的手臂,閉眸、用力——
“我就知道你會選這所學校!狈氯舯蝗撕菀У氖直鄄皇撬囊粯,歐陽川漂亮的眼仔細掃過志愿表上惟一的志愿,淡淡的笑浮上臉龐。
我咬,我咬,我再咬——
“喂,我流點血沒關系,但請你小心你那潔白的牙齒——小心斷掉哦!彼煌床话W,甚至戲謔地曲指輕彈了她一記。
“你才……”她忍不住習慣性地反駁。誰知道一張嘴,她牙下的犧牲品便立刻飛走了。啊,好奸詐的小人!
“是哪一位同學自詡為‘謙謙君子’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噴,還真是動口不動手呀!”哇,力氣夠大,牙齒夠利,手段夠狠,還真給他留下了永生難忘的紀念!
他抬起手臂,望著那已浸出鮮紅的兩排牙印。良久,他奇異地瞅了她一眼,低首、雙唇吮上了那牙印。
好、好、好……惡心啊……她感覺到一股酸水涌上喉頭。
“你要負責任喲!”他晃一晃她暴行下的罪證,“我可是‘創痕性膚質’!
“什、什么意思?”她后悔剛才的一時沖動了。就算這可惡的歐陽川用卑鄙手段搶了她的志愿看,她也不該動粗的。
“對不起。”她不甘不愿地咕噥一聲。不管怎樣,她是不應該把他咬流血的。
“你以為說一聲對不起就行了?”哪有這么輕松的事!“我可先說明,我的體質很古怪的。只要有一點點破皮流血,就會留下傷疤!倍@兩排牙印,大概會伴隨他一生一世了……
“哪有這樣的事!”唬她呀?“大不了我掏錢給你整形,這樣成了吧?”錯在自己,她承認。
“那倒不用。”他聳聳肩,望著依然泛血的傷痕,似在欣賞無價的珍寶,“你只要負責就好!
負責?她掏錢不就是負責了?
“喏,志愿還你!彼麑⑹种械哪琼摷埲給她,挑挑眉,“為什么選擇它?”
“因為去那里的話,就不用搬家啦!”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住這里三年了。既然住得很舒服,又不用付房租水電——那我干嗎要換地方?”她又不是傻子。有現成的便宜不占,偏去掏腰包住宿舍?哈,她沒興趣。以前的自己是喜歡熱鬧、喜歡幾個人.共居一室、嘰嘰喳喳沒錯——但那是從前啦!
高中這三年,她獨居在這無人打擾的空中閣樓之中,習慣了那種隨心所欲、隨性之至的感覺,自然不想搬走了。
“因為可以居高臨下、俯視蒼生——對不對?”
“你也有同感呀?”她驚奇地望著他,“你試過沒?如果學習學得困了,就跑到樓沿往下看——哇,保證立刻嚇得你清醒過來!”她有點兒恐高癥。
“你自虐呀!”怪不得學習成績這么好,原來不是沒道理的。
“你管我!”鬧了一晚上,也有點兒累了,“好啦,你知道了。因為我懶得搬家,所以只好別無選擇地就讀本市惟一的一所高校。這樣行了吧?”該走人了吧?
他點頭,身形卻沒動。
“因此,你也明白我為什么說‘絕對不會和你再同校了’吧?”還不走呀?
他再度點頭,依然屹立不動。
“那么,再見、拜拜,后會無期!”她索性用力地把他往外推。等明日,把志愿往劉大人那里一遞,她就可以回老家窩上兩個月嘍!啊,逍遙自在,自在逍遙。∷挪还茏约嚎梢陨鲜裁疵泼C,她只想做一名快樂無優的大學生。讀什么學校不是一樣?只要自己努力,未來依舊美麗。付出多少,自然回報也是多少。
“只怕你要失望了!彼嗡а狼旋X地用力推,仍舊穩如泰山,只是神秘地微笑著。
“喂!”這人今日怎么這樣不知趣?“麻煩您老先生高抬貴眼、望一望手上的表!”已經是午夜一點鐘了耶!
“你餓不餓?”他竟也開始牛頭不對馬嘴地答非所問。
“唔……”聽他這么一講,還真的有些餓了。
“我那里有紅燒魚、還有米飯,你吃不吃?”就算高中三年他與她是冤家對頭,但她的口味愛好他可是清楚和明白得很。
“唔……”這一回,開始忍不住吸一吸口水了。
“如何?就算是慶祝咱們兩個‘冤家’終于要告別高中生涯、開始新的人生了吧,你吃不吃?”
“我不吃剩飯剩菜!彼顾罀暝。
“新鮮出爐,絕對是美味佳肴!”他繼續誘惑垂死掙扎的“冤家”。
“那——好吧!”她高傲地昂起頭,仿佛在賜給他多么無上的殊榮,“是你硬要請我的哦!”
“對,是我請!”這丫頭真是的!
“那還賴在我這里干嗎?”還不前面帶路!
“你……”還真是氣得人牙癢,“請吧,尊敬的女王陛下!”他側身彎腰,沒多少好聲氣。
“嗯。”她果真走得猶如出巡天下的女王般威風凜凜,“看在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今日我就給你個面子,去你家參觀一番!蔽,說起來他們做了三年的樓上樓下,也算是近鄰,卻極少私下往來。平日雖然你踢我打地爭得好不熱鬧,這敵陣、敵營卻從未探過,最多也就是在營門之外叫嘯一番,如此而已。
好吧,三年的鄰居呢!今日,她就去探一探同姓勁敵的家門,也算是敦促友鄰合作嘍。啊,當然,也要順便果腹飽餐一番。
***
“喂,歐陽弟弟,你到底弄好了沒有?”她快餓昏過去了。
什么新鮮出爐?完全是假的!他根本還沒做好飯菜,只有一大堆生肉、生魚、生菜在等著她!
“不要喊我弟弟!”歐陽川將炒好的菜用力往桌上一放,沉著臉吼,“你是什么女人呀?看不見我忙得手忙腳亂呀?就不能幫我一把嗎?”只會在那里亂喊亂叫、嫌東嫌西。
“喂,是你請我來吃飯的耶!來者是客,你懂不懂呀?”她的平生志向可不是去洗手做羹湯、做賢妻良母的。
“那你就不要抱怨,乖乖給我等著!”還真沒見過這么大牌的客人,“什么嘛!連碗筷也不幫忙拿一下!在你家,你也是這樣等吃等喝?”豬呀?
“是呀!”她頭點得理直氣壯,“有事弟子服其勞。弟弟是干什么用的?呵呵,是用來給我使喚的。”
他極為不屑地一哼。
“不過,歐陽弟弟,你做菜的手藝還算湊合!敝辽俦人倚〉芤獜娚夏敲匆稽c點。她用手偷偷地捏起一塊紅燒肉,很快地丟進張大的嘴巴里。
“我不是你弟弟!”他抄起竹筷,朝偷著抓菜吃的賊手上用力一敲,見她痛得齜牙咧嘴,才略略爽了一點兒。
“喂呀!”好痛,好痛!“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呀,歐陽弟——”她在殺人的瞪視下艱難地改口,“呃,歐陽同學!毙獍屠募一铮八宦暤艿苁翘e他耶!
“歐陽川!”什么歐陽同學?簡直想吐!
“好吧,好吧!歐、陽、川!”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何況,眼前又有這么滿滿一桌好料,如果不順著那位地頭蛇一點兒的話,他突然翻臉、不給她吃,那可怎么辦?“不過,今天你的話還真多呢!币稽c兒也不像那個大家眼中的卡通真人版流川楓。
“我高興!你管得著呀?”再狠狠瞪她一眼,他隨手遞了一瓶飲料給她,“自己倒,我不侍候!
“謝謝你的好意?上г壑缓炔杷,含酒精碳酸的東西咱一律不沾!眴,因為一瓶汽水也能讓她睡上半天,她天生對碳酸類飲料過敏!
“休想要我泡茶給你喝!”這丫頭還真是難侍候!
“一杯水也就可以啦!”她扁嘴,“嗚——還說什么請我!這樣子也算請客嗎?”吼她、打她!
“少給我表演了!”實在受不了她那唱作俱佳的樣子,“如果知道你臺面下原來是這個鬼樣子的,打死我也不會請你吃飯!”他冷冷一哼,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丟給她。
“不要這樣子嘛!”她笑瞇瞇地接過礦泉水,擰開瓶口,朝他一舉,“來,干杯!”
他不爽地舉起飲料與她的礦泉水瓶子大力一碰,抬頭一氣灌下半瓶。
“喂,喂,不要這樣子嘛!”她可是很好心的喲,“牛飲容易傷胃,小心,小心!
“你才狼吃哩!”瞥了她一眼大口吃菜的粗魯樣子,他同樣不敢茍同,“真不知你上輩子是什么東西投生來的?!
“當然是天上的漂亮仙女呀!”她笑瞇瞇地拈一拈蘭花指。
“仙女?天上若有你這樣的仙女,就不是天上了!彼吆咭恍Α
“那是什么?”她很有求學之心。
“地獄啦,笨蛋!”依他看,她上輩子是餓死鬼還差不多!
“啊——”她果然如他想象地開始跳腳,“歐陽‘男’!你簡直是沒有修養沒有道德沒有禮貌的小鬼!”嗚,實在過分!“我是優雅的淑女耶!”
“你?優雅的淑女?!”不是他不給面子,而是實在爆笑。
“你以為我辛苦離家、孤身在外是因為什么?你以為我一個人可憐地留守頂樓、當苦行僧所為何事?!”她一肚子的窩火呢!
“為什么?”
“我老爸啦!他說什么我太過男孩氣!所以要我在外磨煉幾年!”嗚,冷血的爹!
“哦!痹瓉硭齺硎∪凶x書、還不住校,是為了……“撲哧”他忍不住了,絲毫沒有給“優雅的椒女”什么面子,哈哈大笑出來。
“啊,歐陽川!你好過分!”這飯沒法子吃了!她站起身、丟開竹筷,扯開椅子就往外走。嗚,她的自尊嚴重地受傷了!
“好,好,是我不對!我道歉!”他趕忙上前攔住受傷的“優雅”蘭。
“太遲了!”她含淚控訴,“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你再說什么也遲了!”
“喂,我只是無心之過哎!”他哪里傷到她“千瘡百孔”了?“好啦,別生氣,別生氣!彼套⌒,雙手將她往飯桌前推,“看,這么一大桌的好料,你忍心它們英雄無用武之地?”
嗯——她確實很舍不得這一大堆的美味佳肴。
“來,來,坐下,坐下!彼麑⑺醋卦,殷勤地為她布菜,“你是誰?你是宰相肚里能撐船的歐陽于蘭耶,是不是?”
“哼!”她傲氣地昂頭,看也不看他。
“好啦!快點吃飯,不然菜都涼了!
面子掙回來了,她重新開始吃吃喝喝,心滿意足的笑容里一點兒也找不出“千瘡百孔”的樣子來。
唉,笑也是她,惱也是她,氣也是她,怒也是她,嗔也是她,鬧也是她。千姿百態的女兒表情,豐富多彩的女兒心思,風風火火的女兒行動。
十八歲的少年,心,真的動了……我們做一輩子的“冤家”好不好?他好想大聲地在她面前講出來。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地含著笑,淡淡地看著大吃大喝的女兒容顏。
哎。笑也罷、惱也罷、喜也罷、氣也罷、嗔也罷。只要是她,視線就再也離不開。
從此,一顆心只為她而動……
她,是他的——他的一輩子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