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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鷹戲鳳 第五章 作者:竹君
    秦母自知闖下滔天大禍,拉著秦靈兒就往西跨院里躲。

    「早知道怕死,就別整人家啰!轨`兒噘著嘴說。

    靈兒本來跟表姊約好出去逛市集的,現在可好,被母親拉到這兒來,也不知什么時候能放人。

    「死丫頭啰唆什么?沒見到你娘心慌得很,來陪陪我會死?」如果早知那位郡主會如此袒護下人,她說什么也不敢為秦天出氣了。

    走到床邊,看看依然沉睡的秦天;今兒個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像前幾日蒼白中透著令人發寒的死青,顯然傷勢是好了大半。

    「大夫怎么說?」她問著一直在旁伺候的總管兼太守貼身護衛的索米拉。

    「葛大夫剛才來過,看了大爺之后開了兩帖藥就走了,只吩咐要繼續細心照料,旁的什么也沒說。」高壯黝黑的索米拉回道。

    這么說是沒有危險了!

    秦母一喜,「那有沒有說大爺什么時候會醒?」

    「這……」事實上秦太守幾天前就醒了,只是夜里都出去追查那夜闖入府的黑衣人,以致于白天才會在睡覺。

    索米拉支支吾吾,讓秦母跟靈兒臉色一黯,誤以為是還沒完全好,「算了,你下去吧!」

    「是!顾髅桌皖^走到門口,正打算退出去時,就見秦梵遠遠的走來!溉隣敗!闺S即向他使了個有人在里面的眼色。

    「嗯!骨罔簏c點頭,表示知道了。

    才走進屋,就見秦靈兒跑了過來,「三哥,你到哪去了現在才回來?知不知道娘出事了?」

    「知道。」他走到床邊,先瞧了瞧在假寐的大哥,見他今天的臉色又比昨天紅潤了些,這才放心的睨向神情慌張的老母!冈趺戳?娘。」

    秦母恨恨的瞪他一眼,瞧著他臉上的笑意,分明這渾小子早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卻故意來誆她。

    「你娘都大禍臨頭了,你還那么開心!拐媸莻不肖子。

    秦梵訕訕的笑了下,「放心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嫂不會找官府來辦你的!咕退阋k,也得回到關內才有人敢辦;在敦煌他們秦家最大,太守的官位最高,太守不辦還有誰敢辦呢?所以娘這個心是白操的了。

    「瞧瞧你,一點都不關心你老娘,我……我怎么會那么命苦?生豬生狗都比生你們這幾個兔崽子好。」指指秦梵、又指指靈兒,指到床上的秦天時,終于忍不住的悲號起來。

    「娘!箤嵲谌淌懿蛔±夏镞@呼天搶地的悲號聲,靈兒捂著耳朵走過來,掩住娘的口叫道:「娘,求求你別叫了,要真害怕不如去找大嫂吧!跟她賠個不是不就得了,誰叫你要打人家呢?」

    打!秦天假寐的眼猛然睜開,身子彈坐起來。「娘打郡主?!」

    「可不是嗎?還打了兩耳光,連她身邊的丫鬟都被打腫……」靈兒突然住了口,驚訝的瞪著床上坐著的人!复蟆蟾缒阈选蚜!」

    「廢話。」秦天跳下床來到秦母面前,那股生龍活虎的勁兒根本不像重傷在床,快剩一口氣的樣子!改餅槭裁创蚩ぶ?知不知道這可是殺頭的罪?」

    「知道……」秦母的心已經夠亂了,被秦天這一吼更是無所適從!妇褪侵啦艜@樣心煩。 

    「還是靈兒說得對,去賠個罪吧!」秦梵湊熱鬧的道。

    「誰說要去賠不是了,我是婆婆耶,婆婆教訓媳婦有錯嗎?」

    「沒錯,那你還慌什么?」秦梵戲諷著。

    「我……」秦母一時心虛語塞,眼光一瞥就瞪向之前假寐的秦天,將所有的氣都出在他身上,「你,還不都是你,我就說皇族的人娶不得吧!你看現下可好了,才進門沒多久就出麻煩事了,萬一她發狠告上京里去,我們全家還不被皇帝老子斬了嗎?」尤其是她,會死得很難看。

    秦母的尖叫聲打破一室平靜,繞著兒子打轉數落的身影更是讓兩個兒子頭昏腦脹。

    秦天嘆了口氣,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一偏首對一旁的秦靈兒命令道:「靈兒,送娘回房去。」

    「才……」靈兒要說出口的「不」字在秦天的警告眼神下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福道:「是,大哥!

    扁著嘴,拉著情緒失控的母親,不甘愿的走出去。

    「不行,娘。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一定要想辦法!骨仂`兒到底還是怕秦天,只得使計轉移秦母的注意力!肝覀冋叶缛!

    「說得是!雇耆珱]了主意的秦母點點頭,「對,反正在這里也沒啥用,我們找你二哥去,他一定有辦法的!

    他跟郡主相處了這么多天,一定了解郡主的性子,找他一定幫得上忙才對。

    「是啊,娘。二哥一定成的。」秦靈兒拐著母親離去。

    在房內聽到這話的秦梵,莞爾一笑。二哥會幫她們才怪!剛剛從外面回來時就看到二哥的臉冷得像千年寒冰一樣,如果她不是他們的老娘,二哥早就派人綁了,哪還留得到她跟靈兒自動送上門去求他,簡直是自投羅網。

    不過想想也真奇怪,郡主又不是二哥的媳婦,他干嘛火氣這么大?發脾氣的人應該是……大哥才對。

    「對著我笑干嘛?」秦天被他突然拋來的笑臉感到奇怪。

    「沒干嘛,只是突然想到一件非?膳碌氖虑槎选!骨罔箅S即走向秦天的身邊道。

    「可怕就不要想了!顾@個弟弟越來越叫人捉摸不清,嬉笑的背后是讓人駭怕的精明跟善于算計,什么事都難逃他的眼睛。

    「事情查得怎么樣?京城方面怎么說?」秦梵問。

    「都差不多了,只等京城的命令一來就可以一起行動!顾叩胶竺娴臅衽裕瑥陌蹈駜热〕鲆痪睃S綢密旨來。

    這是他答應秦梵的承諾,等事情一底定,就讓他知道密旨的內容。

    秦梵接過密旨,邊攤開來邊問:「你還要裝病到什么時候?」

    「再兩天吧。娘跟妹妹都知道了,二弟應該也瞞不住,是該把身分調換回來的時候了!

    秦梵點點頭,目光移向手中的密旨。

    下敦煌太守秦天密書--

    朕初登基,朝政未定、后宮未安,今晉王府怡安郡主溫良賢德,有意選入東宮主掌昭陽。但恐太后、和玉公主心生不良。為防其不測,特將怡安遠送敦煌暫居,待太后黨羽肅清、朕得回政權之后,再予召回,屆時將以敦煌以北三城為酬,欽此謝恩。

    以下則蓋上玉璽寶印,說明這是新皇的親筆密詔。

    「你跟皇上做交易?!」

    「挺劃算的。」他答。

    「是很劃算。」秦梵哼笑道,「只是另一個人看了會怎么想呢?」

    秦天不置可否的聳肩道:「只好到時候再向他賠罪了!

    ****

    每月的初一、十五是敦煌廟會及趕集的日子,所有不常出門的夫人、小姐,大都會選在這一天利用禮佛的名義出來外面溜達逛逛,秦家的老夫人、小姐當然也不例外。

    一大早,秦母跟秦靈兒的前腳剛出門,管廚役的福嫂后腳就跟著溜到芃瑄房里,將她和紅珠一起拐帶出來。

    芃瑄猶豫著,「可以嗎?老夫人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自從來到敦煌后,她幾乎關在后院里,連前廳都沒踏進去過一步。

    「可以的,可以的!垢I崆榈恼泻羲纯礀|邊的繡攤,又看看左邊的小吃攤,「這初一、十五是媳婦向公婆、夫婿表示心意的好日子,所有孝順的媳婦都要在這一天到廟里祈福。祈求婆家富貴榮昌,祈求娘家的爹娘能平安,這樣才能討得婆婆的歡心,也是為人女兒應該有的孝心。」福嫂不忘向她解釋一下敦煌的風俗民情。

    被福嫂說得好像不出門去上香就是大不孝似的!缚伞驳酶嬖V婆婆一聲才行吧!」免得再發生像前日的事,那就糟了。

    「問什么?老夫人跟靈兒小姐一早就出來了!垢I┬χf,拉著她們就往一處香火鼎盛的廟里去!冈蹅冞@兒的三王廟最靈了,有求必應?ぶ鳌⒓t珠姑娘,你們也求求,一定能讓你們心想事成!垢I閮扇烁鼽c了三炷香后,就急巴巴的搶站位子,見人群中好不容易空出兩個拜墊,立刻「咚」一聲撲倒扒住。

    看得芃瑄跟紅珠都不自覺的笑了,沒想到這福嫂除了熱心外,連搶占位子的功夫都有一套。

    「郡主,你想我們要求什么呢?」紅珠思考著問。

    「難得出來一趟,就求你想求的吧!」芃瑄盈盈一笑的道,在皇城時她跟現在一樣,都是被鎖在王府里,從來也沒機會去看看民間的生活,更別說是這種萬人鉆動的熱鬧聚會了,所以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稀奇而且新鮮的。

    上完香,福嫂胖碩的身軀又在人潮里開出一條小路來,保護她們不被擠扁的走出三王廟。

    順著沿街叫賣的市集,福嫂領著她們半玩半參觀的游逛,看見她們平日沈黯的眼眸變得晶亮有神,福嫂的嘴也笑開了。

    福嫂摸著懷里的私房錢,眼睛四下的張望著,就朝最近的一個攤販走去,回來時手里已經拿了三枝類似「麥芽糖」的零嘴了。

    「郡主你瞧,這玲瓏糖在我們這兒可是頂有名的,好吃不黏牙,您嘗嘗!垢I┫沧巫蔚囊蝗诉f一枝給她們。

    芃瑄是身分尊貴的郡主,從不曾站在人潮鼎沸的街道中吃東西,因此拿著「玲瓏糖」竟有點不知從何咬下去的尷尬。

    倒是紅珠,憨丫鬟野慣了,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張口就咬了一大嘴,在口里嚼了兩下后直嚷著好吃,「郡主你也嘗嘗,真不錯耶!」她催促芃瑄也吃。

    芃瑄拗不過兩人的好意,微淡一笑,輕輕的舔了一口,果然甜軟可口卻不黏牙,跟京里的「麥芽糖」真的不同。

    三人邊吃邊笑著逛市集,享受來到敦煌后最輕松自在的一天。

    正當三人聊得正起勁時,前方圍聚的一團人吸引住她們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紅珠吃著口中的玲瓏糖,一雙大眼骨碌碌的看向那群人。

    三人中最矮的福嫂伸長脖子跳了幾下,想探頭看看那里出了什么事,只可惜跳了老半天還是只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而已。

    「好……好像是……靈兒小姐跟……唉,看不太清楚。」

    「什么?靈兒小姐!」旁邊的紅珠一聽,立刻伸長脖子跟著跳動起來。

    芃瑄一聽到靈兒的名字,立刻神情緊張的捂住胸口,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福嫂曾說過靈兒是跟老夫人一起出門的;現在靈兒在這里,那是不是代表老夫人也在這附近呢?

    原本開心的臉龐倏地恢復往日的黯沉。

    紅珠幾個有力的跳躍就讓她看清人群里發生了什么事!赴。∈抢戏蛉,還有靈兒小姐……她們在……吵架!」紅珠一陣大叫。

    芃瑄跟福嫂都吃了一驚,「你有沒有看清楚?」福嫂拉著她的衣服追問。

    「有。 辜t珠拉開她們的手,又朝上跳了幾下,還特別慎重的問了福嫂,「老夫人出門時穿的衣服是暗紅色帶黑金邊的,對不對?」她再跳一下,「小姐穿的是……緋紅色的蝴蝶裳,頭戴的是蝴蝶釵,對不對?」

    她越說,福嫂的嘴張得越大,「真的是老夫人在跟人家吵架?快,我們快去幫忙!棺笥沂指饕焕,抓著芃瑄跟紅珠就往人群里鉆。

    「你說這是什么話,難道我敦煌太守的老娘還會坑你嗎?你這東西明明是假貨,說什么是關內來的蘇繡,我看根本就是這附近繡出來的劣東西,不值幾文錢。」她們一擠進人群中,就見秦母雙手叉腰,一臉正氣凜然的教訓繡店老板,路見不平的為一位年輕商賈說話。

    「我瞧你這年輕人也真是笨得可以,要出來做織繡生意竟然不識貨!喂,敢情是你家里有閑錢沒地方花,叫你出來賠著玩的是不?」

    秦母一席話,罵得那年輕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好不羞愧。

    一直在旁邊呱呱反駁的肥胖老板,見秦母越說越起勁,看戲的路人越聚越多時,一張肥瞼更漲成豬肝色,漸漸泛出的肥油更成串的滴下,嘎叫的更難聽,「喂……喂……喂,死老太婆。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這繡店百年老字號,從來不拐騙坑人,你若是不識貨趁早滾到一邊去,別礙著我……哎呀!

    一陣縵罵還沒叫完,就被站在一旁的秦靈兒給「啪啪」兩聲,賞了兩記重重的大耳光,痛得那店老板捂著瞼,哀叫不已。

    「嘴巴放干凈點,再滿嘴臟話的侮辱我娘,小心我拔掉你一嘴牙!轨`兒嫌惡的拍拍手,還隨手拿下條繡巾擦了擦。

    「哇……哇,這是皇上御用名繡織出來的寶貝,你……你這不識貨的丫頭……」店老板又哇哇大叫起來,可是發飆的臉一瞥到秦靈兒緊握嘎響的拳,又立刻畏縮的捂住了口。

    驕蠻的靈兒一甩首,當著眾人看戲的面,哼聲一笑叱道:「你要再試試?」

    店老板嚇得一縮,更往后退去。賊溜溜的眼朝左右一轉,突然拿起地上攤了一地的繡品,期期艾艾地轉向看戲的眾人,欲博同情的哭訴起來,「嗚……嗚……各位鄉親看看,我……我不過是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攢點小錢兒養家活口而已,想……想不到就碰上了這些坑人的土匪,你們……你們替我評評理呀!」果然是個狡猾的人,瞧他的賊眼轉兩轉,馬上就滾下一堆淚水,看得靈兒好不惡心。

    「去你的瞎狗眼,不長長眼睛也長長見識,本小姐像土匪嗎?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土匪了!轨`兒順手一拉,就把倒楣站在她旁邊的一個中年人揪了過來,推到那店老板的面前,「靈兒煩你告訴這瞎眼的,我是誰!

    那人沒想到看戲也會看出事來,顫著身子囁嚅的道:「她們是秦太守的母親跟妹妹,她是秦靈兒小姐!

    「太守的母親跟妹妹!太守的母親跟妹妹就可以這樣無法無天的欺侮人了嗎?」

    「誰無法無天的欺侮人了?」靈兒一掄拳就想沖上前去,再教訓他一頓。

    「干嘛……干嘛……太守的妹妹又要仗勢欺人了?」肥胖老板邊說邊退的躲進人群里。

    「你說什么?」靈兒火氣更旺,追過去就想打。

    「靈兒!挂坏狼迦岬穆曇敉蝗粡娜巳褐许懫,一個娉婷的身姿從排開的人群中走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妙齡俏婢和一個中年老嫗。

    「是你!」秦母跟靈兒一認出來人,都訝異的瞠大了眼!缚ぶ。」

    芃瑄朝她們有禮的一頷首,款步走向由人群中又探出頭來的店老板,剛才的一切她看得分明,也利用他們爭吵之時拾起地上的一件繡品來看,果然如她婆婆所說,那些繡品都是本地人仿京里名繡,繡出來的粗劣品而已,確實有欺騙那年輕商賈之嫌。

    好在她從京城帶有不少此類名繡的陪嫁織品,正巧可以拿出來與這些織繡做比較。

    「店家,你說這些都是皇上御用名繡織出來的上品,那請問我手上的這一方錦帕,你能認出來是哪一位名家繡的嗎?」芃瑄優雅的遞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方帕,盈然一笑的呈在眾人面前。

    奸狡的店老板嚇得滿頭大汗,他剛剛會那么理直氣壯是因為料定這些關外人沒什么見識,沒幾個識貨的人物,所以才敢死鴨子嘴硬的和太守妹妹死辯到底?墒乾F在局勢不同了,無端端蹦出一個皇室郡主出來,這還能不把他玩死嗎?

    別說郡主這號人物他頂撞不起,就是光瞧她來自關內、又長在富麗皇城,這區區繡品還會瞧不出真假來嗎?他的底只怕早被這位郡主看穿了!

    腿一軟、腳一彎,剛剛還惡人先告狀的店老板,此時卻像做錯事的犯人,狼狽啜泣的跪在芃瑄的面前,不住的叩頭賠罪。

    「你應該是對這位公子道歉才對,因為是你騙了他的錢!蛊M瑄閃退一步,指著那年輕公子說。

    「是是……是!沟昀习妩c頭如搗蒜的朝芃瑄又叩了幾下,才轉向那名仍為靈兒失了魂的年輕公子。

    那名公子早被秦靈兒爽快的真性情給迷住了,一雙眼睛自始至終的盯著她,連現下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

    「喂,傻子!轨`兒瞧見他那股傻勁,不覺好笑!溉思叶脊蛑竽懔,原不原諒好歹也說上一聲!拐媸莻笨書生。

    「原諒……原諒……」那年輕人回過神,看見跪在面前不住朝自己叩頭的店老板,趕緊說道,并且扶他起來。

    「謝謝公子!沟昀习宄錆M感激的說。一雙眼睛還是害怕的睨向芃瑄,害怕她這郡主會將他關進牢里。

    芃瑄輕然一笑,「放心吧!只要你保證下次不再騙人,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一定……一定!沟昀习宀蛔〉狞c頭保證,叩頭后離去;眾人也給予郡主滿場喝采。

    「瞧大家這么開心,就知道這店家平常待人不好,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多人討厭他!辜t珠嘆氣的搖搖頭,為他做人失敗感到嘆息。

    「每個人予人的評價不同,我們何嘗不是如此!蛊M瑄有些感慨的說。這種感觸是來到敦煌以后才有的,在這里雖然每個人都對她有禮,卻客氣的疏離,就連婆婆看到她,也是忙不迭的避開,這教她怎能不感嘆呢?

    幽怨的眼眸望向欲轉身離去的婆婆跟小姑,芃瑄的心傷得更深了。

    「婆婆!顾龓еt珠趨近請安。

    原本想轉身離去的身影被她這么一叫,只好停住了腳步,不悅的回頭,「你怎么出來了?」

    若不是看在芃瑄剛剛為她們出氣的份上,光憑她私自外出這條罪,就夠她受的了。

    芃瑄望了福嫂一眼,「媳婦聽說這里的人每月這個日子,都會出來替相公跟婆婆祈福,所以……芃瑄也想盡盡這點孝心!

    「是嗎?但愿如此!骨啬噶家粨P,冷睨著她,哼笑兩聲,「別是約了什么人在這里見面才好!

    芃瑄因秦老夫人這句傷人譏刺的話而身子一顫、臉色慘白。

    「沒事的話別在外面拋頭露面,惹人閑話,早點回去吧!」秦老夫人說完,拉著靈兒離開。

    「金花。」走沒兩步,就被身后一道蒼老有勁的聲音叫住,熟悉而帶威嚴的命令教她忍不住的回過頭來。

    只見剛剛路人群聚的地方此刻已經散去,只留下一名發鬢如雪的老者,老人慈眉善目,雪白長眉下是一雙精光四射的利眸。

    「叔公!骨啬刚J出這名長者,立刻轉回身子快步趨近!冈趺催@么巧遇見您,您好久沒有到府里去坐坐了。」一反瞧見芃瑄時的冷漠,秦母變得熱情而有禮起來。

    「是嗎?不是十幾天前,天兒成親時才見過嗎?」他撫鬢含笑,一副睿智老者的姿態。

    秦母尷尬的干笑兩聲,對這精明的叔公她一向是又敬又畏的!甘茄,才十幾天不見哦!」

    還好這會兒人群都已經散了,不然明天又要傳出笑話來。

    這敦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別的事兒沒有,就是閑話傳得特別快。

    「怎么我剛剛好像聽到這位姑娘叫你婆婆,不打算為我介紹介紹嗎?」

    「這……」秦母扭著手中的帕子,有點不情愿,卻又不敢違背叔公的意思!杆褪恰耗俏弧痪┏莵淼目ぶ,天兒的新媳婦!

    在敦煌,芃瑄跟皇上的風流韻事跟京城一樣傳得人盡皆知,隨著她的到來,這謠言傳得更如野火燎原,越燒越熾,幾乎成了家喻戶曉、茶余飯后必談的閑話了。

    這也就是秦母無論如何不肯接納她,也不允許她出門的原因了。

    「嗯!估险叱錆M智慧的眼光在芃瑄身上打量一番,再繞著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后,終于滿意的點點頭,問道:「叫什么名字?」

    「芃瑄,太叔公!闺m然這名老者看來不茍言笑,可是懾人的利眸下是一份可以信賴的堅毅眼神,這個眼神讓她想起成親的相公,倍覺好感。

    「好,大方、有禮,不失皇家風范!顾澷p的露出笑容,轉身對金花道:「該準備通知,還差敬茶一禮不是嗎?」

    依照敦煌的禮節,新娘過門的第二天是必須向夫家的族親行禮敬茶的,不然就不能視為夫家的一員;可是秦老夫人卻因為秦闇代娶的身分,怕族親看出端倪而刻意做罷,沒想到這時太叔公又舊事重提,不免令秦老夫人有些遲疑、為難。

    「難道有什么不方便嗎?」太叔公沉著臉問。

    「不,沒……沒有。」秦母一見太叔公生氣,哪敢再推托敷衍,馬上點頭答應,「一切全憑叔公做主!

    「很好,那就決定三天后吧!」

    「這么快!」秦母驚愕的叫道。

    「當然,不然你還想拖到什么時候?」這女人越來越不像話,人家郡主進門那么久卻還不想正其身分,真是太委屈人家了。

    「謝太叔公!蛊M瑄欣喜的謝道。

    ****

    「郡主,您餓了吧?喝個湯吧!」福嫂端著一盅剛熬好的湯,跟在紅珠后面走了進來。

    坐在鏡前正為后天準備見面禮的芃瑄聞言,淡笑的回過頭來,「福嫂,怎么又勞煩您了!

    自從知道芃瑄為人溫柔,又寬宏大量之后,福嫂就三不五時的熬湯來答謝她,以報答她的不殺之恩。

    「不麻煩……不麻煩!垢I┯懴驳男χ,舀了一碗熱湯就捧到她面前!缚ぶ髦圮噭陬D的遠從關內嫁過來,人生地不熟的,怕您會水土不服,不好好補補怎么成呢?」

    每次她一熬湯來總會或多或少的得到一些賞賜,這些賞賜加起來都快比她一個月的薪餉還多了,怎么能不好好的特別伺候。

    但她的熱情也著實教人無法消受。所以芃瑄只是將那碗湯放在桌上,既不忍拒絕她的好意,也不愿勉強自己喝下。

    「福嫂,告訴過你幾次別郡主郡主的叫,你怎么老是不聽呢?」

    福嫂拙笨的一笑,在腰巾下抹了抹手上的油,「對不住,郡主。我聽慣了紅珠這么叫,一時改不了口,所以……」她搔了搔耳繼續道:「這樣好了,不如我依您的身分稱您夫人可好,既符合您身分,我也好記。」

    「隨你吧!」「夫人」這個稱呼芃瑄倒是挺喜歡的,這代表她在這個府里的身分,以及下人們的認可。

    「老夫人那里有沒有照我吩咐的定時送補膳過去?」她轉移要她喝下煲湯的福嫂的注意力問道。

    「有的有的,老夫人那里一日兩頓補膳,每日不同,一次也沒有重復過,而三爺跟靈兒小姐那每日一湯也不曾間斷過!

    芃瑄的心腸極好,對待翁姑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不但每日早晚親自向秦老夫人問安,即便是對少爺、小姐也是一樣禮數周到,半點都不敢輕忽怠慢。

    「怎么只有三爺跟小姐,二爺呢?」芃瑄微蹙眉的問,別是下人們忘掉了,教這位孤傲冷峻的二叔說她蓄意怠慢才好。

    「二爺?好些時日沒見到他了。」福嫂回憶著說:「好像夫人進門之前,就沒看過二爺了!

    「怎么會呢?他明明是護送著我們進城的。≡趺磿䴖]見過?」一旁的紅珠側著頭納悶的問。

    雖然紅珠跟郡主一樣,都對那個冷冰冰的男人感到畏顫,但二爺明明跟她們進城,怎么會不見了呢?

    而且在城門口時,她明明還看到他跟總管索米拉在說話,后來因為要先回來準備新娘進門的事宜才先走的,不可能府里的人沒看到,莫不是都瞎了眼吧!

    「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說不定是大爺派他去做什么事兒也說不定!垢I┑。

    福嫂對這個冷漠不太愛講話的二爺沒什么印象,充其量只能說他是個突然倦鳥返巢的游子,或是路過家門的過客,反正他在府里的時間不多,不是帶兵出城巡守,就是不告而別的失蹤幾年,所以除了府里一些特別年老的下人外,其他下人都對陌生的他搭不上話。

    答完了問題,福嫂的注意力又回到那碗幾乎涼掉的煲湯上。

    「夫人別想那么多了,您人那么好,上天一定會特別眷顧您的,說不定會提早賜下麟兒給您,所以不補補可不行喲!」

    端起那碗湯,又巴結的遞上去。

    「福嫂真愛說笑,沒想到你廚藝好,連話兒也說得這么甜,我家郡主嫁過來才多少天,哪那么快就有身孕呢?」紅珠微暈著臉,掩嘴笑道。

    「我才沒胡說。」福嫂討好的拉起坐著的芃瑄,打量著她說道:「就我看來,夫人秾纖合度,定是個多子多孫的福命,說不定這會兒肚子里就有一個了呢!」

    福嫂一席話,引得芃瑄主仆一陣好笑,「福嫂,別胡說,我們還沒……」

    「還沒怎么樣?」福嫂對芃瑄突然止住的話語感到好奇。

    「不,沒……沒什么!蛊M瑄怔忡的別開臉。她怎么了?怎么可以差點失言?差點告訴別人她跟相公根本沒有圓房的事情呢!

    自從新婚之夜開始,相公都是早出晚歸,不到她睡著了的時間不回來,起先她只當他忙,沒有時間陪她;可是日子一久,她再傻也感覺得到他的疏離。

    在人前,他是個溫文有禮的好相公,體貼又熱情,仿佛是將她視為捧在手心里的珍寶一般,可是在人后呢?

    疏離、冷落,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說,這樣的相公,教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夫人快喝吧!湯都涼了!垢I┒酥胗诌f過來催促。

    「這……」芃瑄為難的望著那碗湯,神情有些尬尷,不知是喝下還是拒絕的好。

    就在她猶豫之間,倏然一只大手伸了出來,越過她的肩膀將福嫂手上那碗煲湯端過去,仰頭一口喝下。

    「大爺!」福嫂跟紅珠一看喝的人是太守,都不禁大吃一驚,慌忙跪下。

    秦闇喝完湯,將碗放回福嫂手上的托盤,「下去吧!」他揮了揮手命令。

    「是!垢I┒酥斜P領命退出去。

    他一回頭,瞥見紅珠還在房內,不由眉頭一蹙!改阋餐讼隆!孤曇裘C冷。

    紅珠嚇得腳一顫,「是!沽⒖烫用频谋汲龇客狻

    「相公!蛊M瑄看了看他和被關上的房門,不知道他為什么提早回來,而且火氣還這么旺。

    「你懷孕了?」他瞇著眼望她,口氣平和不帶感情。

    芃瑄莫名的瞠了瞠眼,不明白他所言何來?「相公你怎么會這么問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根本……」一時羞澀的垂下頭去,不好意思的吞下欲出口的話語。

    「你在怪我?」

    「怎么會呢?」芃瑄淡然地道,覺得今天的相公有點不太一樣,平常他雖然對待自己冷淡,可是從沒有今天的可怕,「芃瑄相信相公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她被他逼視得抬不起頭來。

    「是嗎?」秦闇淡淡一笑,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迎視自己!改阏娴倪@么以為?不覺得委屈?」

    這個女人作戲的功夫一流,幾乎可以媲美享譽敦煌的「金描園」戲角金云娘了。

    倘若剛剛福嫂的話是真的,她敢背對著大哥做出寡廉鮮恥的事來,那他這個做弟弟的絕不能原諒她,一定要代替大哥好好的教訓她才行。

    教訓她跟皇上。

    「相公為什么會這么問?難道是芃瑄做錯了什么,引您不開心?」只消看他一眼,芃瑄的腳底就竄起了陣陣寒意。

    她眼底的懼意并沒有打動他,反而讓鉗住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她因他的逼問而心生懼意,卻也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意。她使勁的想掙脫他的鉗制!赶喙趺纯梢赃@么說呢?成親以來芃瑄如何,相公是最清楚的,有沒有懷孕你會不知道嗎?」忿忿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又傲氣的不讓它流下來。

    「成親以后的事情我當然知道,可是以前的呢……」他俊逸的臉龐掛著一抹陰鷙而教人發顫的淺笑。此刻,她眼底竟莫名的浮起另一道相似的人影,與眼前的人疊映成同一個人。

    「秦闇……」

    秦闇一驚,握住她下巴的手倏地放開,猛然的愕了下!改憬形沂裁矗俊箍跉飧巧涞脟樔。

    芃瑄撫著發疼的下巴,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臣妾沒叫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二弟,想起他來到邊關接我時的神情,與相公此時的眼神十分相似,一時忍不住脫口而出罷了。」

    芃瑄莫名的看著他,不明白為什么一提起秦闇的名字,就會引起他的不快,莫非兩兄弟有仇,才會不許人家提他?

    「相公!蛊M瑄不平復好自己紊亂的心情,走近他身邊,執起他的大掌包裹在自己的小手內,貼向臉頰,冀望以溫柔的愛喚起他的回應!改阋幌虿皇侨胍共呕貋淼膯幔看藭r突然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包容的將他一切反常行為歸咎于他在府衙公務繁忙,太累了才會有的突然舉動。

    纖細柔滑的白玉小手,輕輕的包裹著他的大掌,將他牽引到床邊坐下,那股由掌心傳來的陣陣溫暖教他震撼得無法言語。

    突然的,秦天信任的臉閃過他的腦海,他的身子像被雷擊中似的震了一下,整個人突兀的站立起來,將手抽離她溫暖的小手。

    他怎么了?這個女人是大哥的妻子,他的大嫂!

    雖然她的柔美有種想讓人一擁入懷,要好好呵護的沖動,可是也不應該忘了她的身分,忘了自己的立場。

    深邃的黑瞳更形幽暗,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窒息的空氣在兩人間彌漫了好些時刻,終于在芃瑄幾乎要忍受不住的滴下淚來時,他開口了,低緩而平和的道:「我回來是想告訴你,兩天后的敬茶禮取消,我不準你去見禮!

    「為什么?」芃瑄不解的望著他。

    「不為什么,只是不想你去而已。」

    不如說是你不肯在眾人面前承認我好了。芃瑄心痛無語的咬住下唇,力量之大幾乎讓柔嫩的唇滲出血來。

    她沉痛的垂下頭去,悲嘆他的無情。

    「還有!顾侨崛跏軅Φ臉幼樱星亻溈床贿^去的攏起劍眉,「我不知道剛剛你跟福嫂說的話是怎么回事,但是以后類似的話就別在下人面前提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他交代完后就轉身離去,不再看身后的佳人一眼,以免他抑制住的柔情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因為不管他回來的時間有多晚,她總是飽含柔情的等著他,怎不撼動他的心!

    該死的,難道她就不能不表現出那副柔弱無助的樣子,別讓他感到一絲良心不安嗎?

    他混蛋的為什么要答應這樁代娶親事?為什么要答應大哥跟她同住在房里?

    當他是圣人?還是無能?

    直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漸遠了,芃瑄才抬起滿是淚水的臉。

    「郡主!」一直等到太守離去后,紅珠才從園外走進來,看到哭倒在地的芃瑄,立刻驚訝的跑過去,跪在她的旁邊!缚ぶ髂阍趺戳耍俊

    芃瑄難過的搖搖頭,臉上滿是止不住的淚水,她難過的撲向床上宣泄心中的委屈。

    「你……你到底怎么了嘛!」紅珠著急的扶著芃瑄,頻頻為她拭淚,「您要再哭下去,傷了身子可怎么辦?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您肚里的孩子!」

    一提到肚子,芃瑄哭得更傷心了,淚水就像決了堤的洪水,狂泄不止!肝覀儧]有……沒有孩子,相公他……他根本沒有跟我圓房!

    芃瑄心里一亂,什么話兒也按捺不下,只想跟唯一親密的丫鬟哭訴個夠。

    「什么?!」紅珠瞪大雙眼,捉著芃瑄問道:「您是說……郡馬這些日子都跟您同榻而眠,可是就沒有……」她一根手指頭朝芃瑄上下比了比,不言則明。

    芃瑄吸了吸淚水,悲凄的點頭。

    「這怎么可以!」紅珠氣憤的彈跳起來,「他怎么可以這么欺侮郡主,咱們立刻回關內去告訴王爺,叫王爺告訴皇上,抄了他們全家。」

    沖動的紅珠只想為芃瑄出氣,拉著她就準備整理包袱。

    芃瑄嚇得一愣一愣的,差點傻住,就連淚水都自動收復。

    「紅珠,先別沖動,或許……或許相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隱疾也說不定。」她抱著一絲希望,邊收回紅珠整理的包袱邊道。

    「隱疾!什么隱疾他自個兒不知道,還要娶你,不怕壞了你一生?」紅珠執拗性兒一起,比她這個郡主還難伺候。

    「說不定……說不定他自己也不知道。」

    芃瑄真后悔,為什么會哭傻了告訴紅珠這件事情?瞧她那樣兒,恐怕真會跑回關內告狀,果真那樣,那臉可就丟大了。

    「或許他另外有意中人,沒告訴我們!辜t珠突然停下動作,突發奇想的道。

    「意中人?」這也不無可能,不然相公何以會對自己這般冷淡?一思及此,她只覺眼前一黑的站立不住。

    「郡主!」紅珠一驚,立刻丟下手中衣物,奔過去的扶住她!改鷦e嚇我,這只是紅珠的猜測而已,算不得準的。」自己真是該死,沒有證據的事情怎么可以拿出來亂說,瞧郡主嚇的。

    芃瑄淚眼婆娑的望著紅珠,「你說,我該怎么辦?」

    紅珠拍拍她的背,「或許事情不是這樣也說不定!

    「怎么知道不是呢?」芃瑄幽幽的說。

    「去問!」紅珠靈機一動的說,「我們在府里一個一個的問,不怕問不出來!

    「可以嗎?」

    「當然可以。」她有自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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