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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情有獨鐘,帝王將相,生離死別 >> 誘情郡王作者:韋伶 | 收藏本站
誘情郡王 第四章 作者:韋伶
    “你來這里干什么?”淇*一路將她拖進房間,直到關上門扉才放聲問。

    華珞舔舔唇,專注地凝視他以加強她認真的態度!拔襾硐蚰愕狼浮!

    “以潑婦罵街的方式?”

    華珞先是將頭搖得像搏浪鼓,一怔,忽而又點頭如搗蒜,一下不是、一下是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說話。”他命令。

    “那個店小二開口閉口都在毀謗你,我無法坐視不管!狈胃裕^無虛假。

    淇*聞言諷刺性地笑了笑。他卸下一身朝服,徑自坐在窗前悠閑地喝茶。“多謝你的假慈悲,華珞!

    “我知道現在你一定很氣我,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被傳得不堪入耳,京城里的貴族也不會公開鄙視你!比A珞低頭呢喃,跟著他來到窗前。

    “這么說,那些話是你宣揚出去的嘍?”淇*掃來的瞳色帶著冷,一瞬不瞬地睞著她。

    “不是——”華珞抬頭,一不期然倏地撞進他那雙幽暗無比卻帶著唯美魔力的眸子。

    她心緒一怔,馬上低頭重新盯著自己的腳板,不敢再看上一眼,否則她一定會迷失在那兩潭黑水中,就像每一次他們見面時一樣。

    “我跟表姊坦言韓家潭那件事,她為了保護我,所以編造不利于你的謠言,以混淆眾人的視聽。她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要怪就怪我好了!

    “怪你?我不能,你可是我惡行的見證人呢!”淇*放下茶杯,眼眸在她的嬌容上打轉,惡意地道。

    多冷冽的口吻,華珞羞慚地咬咬唇!澳阋颉⒁R都可以,我會咬緊牙根忍下來,這是我欠你的!

    至少這樣他就不會對她冷言冷語,她不喜歡他恣意的熱情,卻發現更不能忍受他的冷淡,好奇怪的心境落差。

    “我沒那閑工夫。門在你的正后方,請便!彼琅f相敬如冰,疏離的口吻在兩人之間拉開長長的距離。

    在走廊上時,他刻意對她冷漠,無非是為了報復所受的不公平待遇。

    他以為自己可以持續這股憤怒,占盡唇舌之利無情地羞辱她,卻不曉得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一方面對她冷漠,一方面又喜歡她傻傻地站在自己面前、手足無措的模樣。

    嘴上要她出去,心里真正想的卻是要她留下來。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被你趕走,除非你告訴我贖罪的辦法。”

    淇*凝視她,伸手輕撫她細致的下巴,以拇指溫柔地畫過她的唇形!叭绻业霓k法足以令人面紅耳赤,你還敢要嗎?”

    “你……不會又想跟我來一場鴛鴦戲水吧?”華珞紅著臉喃喃問,延續上次他未完的調情,他確實有可能提出這種要求。

    淇*的巨掌移向她的背部,輕輕一帶,拉她側坐在自己腿上!澳阃α私馕业穆,不過你猜錯了!

    “能否請你說話時……不要毛手毛腳?”她腰際游移的巨大手掌令她的臉紅到了耳根。“我現在一身童仆打扮,讓人撞見了……不好!

    “脫了不就得了!彼麆邮纸馑难鼛。

    “不要!”她急忙制止他。

    “不要?”他挑眉!叭A珞,你的歉疚不會就只有這種程度吧?”

    “我誠心誠意!彼棺h連連,掙扎起來!叭绻阆胍矣眠@種方式補償你,我寧愿你一刀割斷我的喉嚨,然后向大家說這是陷害你的后果!

    “我不會殺你!

    “但你也休想我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

    “你的話倒提醒了我,‘躺’在床上確實舒服多了。”他臉上閃過一抹邪笑,扔下剛從她身上解下的腰帶,突然猛地抱起她,像扔麻袋一樣不由分說地將她送上床。

    “好痛!”華珞呻吟一聲!澳恪恪沂俏闯鲩w的姑娘,請你放尊重點!彼鸺t著臉著急地想下床,卻發現他龐大的身軀堵住所有的去路。

    “我沒有嗎?”他靠近她。

    華珞后退。“一點都沒有!你讓我覺得愧疚是多余了,根本不該對你禮遇!

    “你太傷人了,華珞!彼咳蛔プ∷哪_踝猛地拉近自己,沒再浪費一秒時間傾身占有她的唇,身體隨即強橫又溫柔地壓制住她的嬌軀。

    他嫻熟挑情的舌尖滑入她的齒縫,吻下她不合作的抗拒,然后將臉一偏,使他溫潤的雙唇吻上她的頸窩,蔓延至被他解開了的襟懷。

    “淇*,快點住手,你不能這樣待我……”華珞急道,雙手緊握成拳,擋在他的肩上毫無效果地推拒著。

    “不能?這不是你想要的?”他寵溺地貼吻她甜美的胸口,粗掌慢條斯理地探索在粗衣劣布中的雪白胴體,狂野地、盡情地折磨身下無助地顫抖的可人兒。

    “胡說……我不想要……”她努力閃躲他噴吐而出的暖暖氣息,但卻徒勞無功,只是讓他更加恣意地玩弄自己。

    “你誘惑我,華珞。是你請我將你送上床的,記得嗎?”

    “沒有,我沒有……”她怯懦地搖頭。

    “你有!彼揲L的手指移進她的衣擺,細細地推撫她的腰肢!皩ξ彝稇阉捅У呐瞬粍倜杜e,你卻是我見過最狡獪的一個,不斷地撩起我的欲念,挑起我的渴望。你究竟想要什么?我的人?我的心?還是伴隨權勢而來的榮華富貴?”

    “你誤會我了,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他瞇眼!罢娴?”

    “千真萬確……拜托……”

    “那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覲見皇上,證明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禍!

    “淇*——”她發出一聲驚詫的嬌吟,倏地以手壓住乳房上的巨掌,不讓它做出即將接下去的動作。“我去……我去,求你停手……”

    “樂意之至!币姥,他徐徐抽回衣襟中的臂膀,擱在她雙頰兩側!皩脮r,請注意你的措詞,我的爵位與封號全掌握在你手中,懂嗎?”

    “懂!彼龤馊粲谓z。

    “然后,有多遠離我多遠,跟你那混帳表姊!

    他倏地從她身上翻身坐起,前一刻情色之姿不復再見,只剩唇角惡劣的譏笑弧形。

    他遽變的冷漠宛如一桶冰水,潑得華珞狼狽不堪,腦中一片空白。

    原來這才是他的“答復”,是她曲解他的人格,才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窘境,她真是太白癡了。

    當然……他也夠混蛋的了!好可惡的男人……

    ***

    紫禁城是三重垣宮殿之中地位最尊者,正門午門為九間重檐廡殿,其前門為端門,低一等,為九間重檐歇山。

    城內主要分為前朝后寢兩區,朝以前三殿——奉天、華蓋、謹身為主,各殿功能與地位皆不相同。

    華珞一身馨香華衣行走在回廊中,只覺宮殿正宅處處燦麗,宛如一座鬼斧神工的世外桃源。

    蓋華殿氣氛愜意,干凈雅致,華珞才剛被太監們引領進來,身穿朝珠官服的淇*便出現在她面前,除了眼中壞壞的神色外,他豐采依舊,英姿煥發。

    “我依約前來了!彼氏却蚱瞥聊。

    “基于我們兩人間纏繞不清的關系,我諒你也不敢不來。”

    “我不會食言,一個人的臉皮不就那么薄薄的一層!彼荛_他的凝視。

    誠如她所說,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勢必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絕不讓自己再做到顏面盡失的地步。

    “你的口氣聽起來像在埋怨我!彼麅炑诺仵饨龓撞。

    “我不敢,只是替自己留一點尊嚴罷了!

    要不是他的出現,她跟恩羚表姊的親情可以圓圓滿滿;要不是他的出現,她跟其他王府的格格可以聯系頻繁;要不是他的出現,她可以貴氣加身,讓那個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對她畢恭畢敬。

    所有人都在生她的氣,說她這不對那不是,凡事只要牽扯上他,她肯定被打得滿頭包。埋怨?不,她何德何能?

    “那么,請你臉上有點笑容。愁云慘霧的,簡直像我拿刀架你來似的!彼翢o預警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正色地端詳她小小的臉蛋。

    華珞呆愣了下,一反應過來,立即動手想扳開他的大掌。

    試了幾遍卻惱恨地發現他無意放人,箝得她下巴都疼了。

    “武……喜郡王,這里是皇宮不是客!阍撨m可而止了吧……”

    她的聲音變得很可笑,刻意裝出的嚴肅聽起來竟像小孩子在鬧脾氣,聽得宮女、太監們竊笑不已。

    他擺明耍著她玩。

    “叫我淇*。”

    一股強烈的落寞重重打在華珞心窩上!笆悄阋矣卸噙h離你多遠的,記得嗎?”她柔聲提醒他,眼中閃過強忍心酸的脆弱表情。

    “兩碼子事,我不喜歡你喊我的頭銜。”

    愕然,華珞差點沒氣昏過去。“你別太任性了,我不是你郡王爺逗著玩的猴兒……我是一名格格……你不能輕慢我……你、你聽見沒?”

    “喔!

    “喔?喔還不松手,淇*!”

    “今天的你特別美麗,眼是眼,鼻是鼻,好不迷人!彼澷p著她,誘惑似地盯著她的唇。

    華珞無可自制地臉紅了起來,試問這京城中有哪家的王公貝勒敢像他這樣公然贊美別家姑娘?就他做得出來!澳恪砰_我……我生氣了……”

    “皇——上——駕——到——”

    悠長而宏亮的通報聲傳來,珠簾由宮女掀起,浩浩蕩蕩十幾名宮殿太監順延兩側排開,接駕的氣勢威武莊嚴。

    “臣,淇*,叩見皇上!变浚餍涔虬,宮殿太監同時順著他的話下跪請安。

    “平身!被噬鲜疽馄鹂。

    “喳!变浚鹕恚瑢m殿太監則低頭屏息,垂手侍立,以示恭敬。

    華珞先是捂著隱隱作痛的下顎呆愣地看著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繼而忘了將頭重新低回去,一瞬不瞬地對皇上看傻了眼。

    這就是皇上……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樣,睿哲圣明,威風凜凜,一國之君的帝王風范莫過于此,撼動得華珞心頭一陣惶亂。

    “你就是莊親王府的三格格?”皇上看著她,笑意吟吟。

    “是呀。”

    “見了朕,為何不稟安?”

    “稟安……啊,對不起,我忘了!比A珞一張臉脹得通紅,解開捂住雙頰的纖手,慌慌張張地行屈膝安。“華珞叩見皇上,恭請皇上萬歲萬安!”

    “平身。”

    “謝皇上!比A珞依言平身抬頭,就在抬頭的一剎那間,瞥見在場所有人都奇怪地暗暗笑成”團,包括皇上都對她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誰欺負了你,華珞格格?!”皇上關心地問。

    “呃?”

    “你臉上有個大大的五指瘀青,右邊是拇指,左邊則是其他四指!被噬项H感興味地說。

    華珞簡直丟臉丟到家了,難怪她的臉頰從剛才就熱到現在,原來……她悻悻然地睞向淇*,不料看到的竟是他悠哉的哂笑。

    這回竄上她臉龐的紅暈不再是羞怯,而是極度的難堪。

    她開始懷疑起他報復的心態,仇視恐怕早已支配他所有的心緒,所以他對她冷淡的同時,又無所不用其極地不斷羞辱她。

    “沒有人欺負我,是我罪有應得!变浚,你實在太傷人了!

    她的心緒交織著憤怒、尷尬、郁結與羞憤。

    “罪有應得?此話怎講?”皇上問。

    “近來貴族宗室間所流傳關于武喜郡王的流言不是真的,武喜郡王絕非迷戀男子之人,害他纏上這樣空穴來風蜚言的人是我,他完全是為了救我……”

    華珞雖然百感交集,仍傲然挺直背脊詳細說明事情的經過。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自動隱瞞,一席嚴而不華的說辭下來,成功地為淇*脫了罪,而她則再也沒臉抬頭面對皇上,甚至淇*……“所以,皇上,武喜郡王在整件事中,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外人!

    她忍辱負重地作結,淇*聞言高高揚起眉眈視她。

    ***

    鉦鼓聒耳,游人雜杳,百貨俱備,目迷五色,東城隆福寺的廟會如往常般熱鬧喧嘩。

    書坊——文春堂,一名衣著素雅的姑娘,正笑靨如花地將一幅山水字畫由店東的手中接過來。

    “謝謝。”她跟店東招呼了聲,拿了字畫從容地走出文春堂。

    “主子,我們來了。”文春堂外,不知何時聚集了六名馭騎的高大男子,其中一人在她步出文春堂前,已恭敬地佇候在石階旁。

    姑娘將手絹塞入腰紕,表情一如平常!敖裉焖M宮去了,我要你們在她返回莊親王府的途中取她性命,不成功的話,你們就自動在我眼前消失!彼p聲地說著,喜笑顏開的神情與她冷血的話語格格不入。

    “屬下領命。”

    “你們個個武功高強,要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易如反掌。不過,若是對付武喜郡王,那就難說了。”

    “為了主子,屬下就算肝腦涂地也勢必達成任務!

    姑娘搖搖頭,凝視著他笑道:“謝了,不過我不要你們肝腦涂地,我要的是華珞·愛新覺羅,她才有價值!

    “主子說得是。”她的話令人臉上無光,男子顯得有絲汗顏。

    深長一嘆,她瞄都不瞄他一眼,徑自又說:“淇*……長年征戰沙場,警戒心肯定比一般人高,所以應該攻其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主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看準目標一刀斃命。”

    男子沉思了一晌!拔抑涝撛趺醋隽。”

    “很好!惫媚餄M意地勾起唇角!叭绻銈儔蚵斆鞯脑,嫁禍給武喜郡王,沖著之前他與華珞格格的緋聞,由他來當替死鬼合情合理極了。”

    屆時,她不僅可以一勞永逸地除掉華珞這個眼中釘,亦可不費吹灰之力就免除自己的嫌疑。

    “請放心,事情必定圓滿達成!

    “小心為妙!彼表c她面對面的男人!拔也幌M麤]見到華珞的尸首先見到你們的。”明媚的笑容尚徘徊在她唇際,“嘶”的二聲,剛才所買的山水字畫已然被她撕成四片,靜默地飄落地上……

    ***

    疊疊青山,雷鳴響云海。

    “上來吧,華珞,快下雨了。”駿馬背上,淇*鑲著一抹笑,爾雅地對走在馬匹旁鬧別扭的華珞說道。

    “豈敢?”華珞才不理會他的假好心。敢情上了馬,誰保證他不會一掌把她推下來,再駕馭馬匹把她踩得只剩半條命。

    “別跟自己過不去,累壞了身子得不償失!变浚^續慫恿道。

    “我想,”她停下腳步,轉頭看他!坝屑聭撜f給你知道!

    “說,我洗耳恭聽!彼届o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微妙的變化。

    “你沒有必要護送我,我可以自己回王府,浪費你寶貴的光陰,我寢食不安!

    她口氣中的叛逆讓他微微挑眉。他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能獨自到皇宮,就能獨自回王府。再說,一旦阿瑪知道你弄傷了我的臉,他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你,你不會想替自己找麻煩吧?”

    “我最大的麻煩就是你!变浚獌炑哦襻匦α恕

    華珞的臉頓時無可自制地紅成一片。他……就是這樣,明明巴不得她從他眼前消失,卻盡說些教人陶然迷醉的話。

    他難道不知道她會不由自主地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嗎?

    看來,她一路上刻意裝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象全白費了,他根本不會放在眼里,依然自在得很,唉!

    “我走了!彼难凵袢岷拖聛,身子轉了個方向,剛想從另一邊繼續前進的剎那,一支利箭猝然朝她胸口火速飛來。

    “趴下!”

    淇*發出一聲急于星火的怒嘯,韁繩迅捷剛猛地一拖,她尚不及反應,便被他龐大的身軀撲倒在地,一陣嗚嗚的嘶叫聲,原本健壯碩大的馬匹赫然在她眼前倒下。

    “淇*!”她驚駭地抱住伏在她身上的人,全身神經緊繃到極度。

    淇*推開她曲膝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配劍,一邊偵探情勢,一邊吼道:“留在這里別動!”

    “我……”華珞凝視著他英俊的面龐,強烈地感覺到他目光中的魄力。怔忡之際,六名蒙面男子驀然從不遠處的樹叢中緩行而出。

    “武喜郡王果如傳聞,驍勇善戰!鳖I首的男子,一雙濃眉深猛地擰成一團,隨手將弓箭往旁邊一丟,抽出腰上的大刀!安贿^,識趣點,交出華珞格格!”

    “否則呢?”淇*凜然起身。

    他示意手下將他團團圍住。“連你一起殺!”

    “恕難從命——”

    淇*冰黑色的眼眸足以凍結任何生物,話還在唇際霍然揮劍砍人,兀自怵惕間,距離淇*最近的蒙面人悶哼一聲突然倒下,頸項頓時血流如注。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剩下的五名蒙面人頓時宛如喪失理智,瘋狂地揮刀砍向淇*,一場冷血的殺戮悚然展開。

    淇*越戰越勇,愈殺愈順手,毫不在乎胸膛被砍中的刀傷,他一刀又一刀地殺,一刀又一刀地,敵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簡直像是個噬血的恐怖戰神。

    華珞震顫的眼睛連眨好幾下,不敢相信聳立血灘尸堆中的人是她所認識的淇*。

    就像是鬼迷心竅般,她的腦海里不斷回蕩淇*肅殺的神態。一陣戰栗,她開始盲目地往后挪退,赫然一具鬼魅般的身影閃來,她不覺倒抽一口氣,一把鋒刀突然架在她的脖子上。

    “武喜郡王,”她耳后傳來怒不可遏的咆哮!案窀裨谖沂种,你敢再動一下我就割斷她的喉嚨!”

    “你不敢!变浚獜囊幻凶拥母共砍槌鲩L劍,瞇眼,決然地舉劍朝他走來。

    “別過來。我會殺了她——嗚……”

    華珞看見臉側先是閃過一道光,然后聽到男子的聲音最后成了痛苦的氣音,一個壯碩的軀體立時從身后倒向她,將她撞得跪倒在地。

    她匍匐地往前爬行,掙扎起身后,才看見壓在自己身上的軀體胸口上,深深地插著一把長劍。

    “啊——呀——”她終于再也忍不住這種殘酷場面的沖擊,嘶啞地尖叫出來。

    淇*上前拖開她腿上的尸體,將幾乎命喪黃泉的佳人扶起來擁入懷中。

    華珞頓時無法思考,腦中一片空白。

    “別叫了,人都死光了!彼璞〉拇桨隃厝岬刭N著她的頭頂輕喃。

    驀地,他突然滑出她的肩膀,意識崩潰地倒在她的腳邊。

    華珞視線迷離,眼淚在她看清那片血肉模糊的胸膛時泛濫而下。她實在無法相信他竟會守護她的這份決定。

    他……是拼了命地在保護她……

    “淇*……不要!”她吶喊出來,緊緊地抱住他。

    烏云密布,閃雷急遽,冰冷的雨滴在此刻落了下來……

    ***

    雷電交加,雨勢越下越大。

    泥濘的小路上,華珞以自己嬌小的身體為主干,一手拉著他搭住自己的肩,一手抱住他的腰,行走在荒蕪的小徑上。

    她睫毛上閃爍著憂心的淚水,執意望著雨幕后的破舊古廟,不去管小徑上散布著無數利刃般的草枝,不時鉆入褲管劃傷她脆弱的肌膚;更不去管多少次因負荷不了他的重量,與他雙雙跌進泥漿中。

    她只曉得必須救他,就算舍了這條命也必須救他!

    她終于在朽壞的木門前停下了腳步,推開那扇門,再艱澀地往前移進,然后當她看見干草堆時,飽受折磨的兩腳,終使得她壓抑的一切痛楚瞬間崩潰。她只感到膝蓋一陣顫抖,連同淇*一起跌進那堆干草上。

    她用沾滿污泥的手努力撐起自己。唯恐淇*摔傷,她連忙跪在他身旁用兩手輕觸他身體四處,所幸除了原來的刀傷,沒再增加其他的傷勢。

    “淇*,你忍著,我現在就替你清理傷口。”

    華珞細聲說著,打量四周一眼,很快地在神桌下找了一只陶甕出去打水,一晌后她再回來時,手中已盛滿一甕清水。

    她顫抖地掀開他的衣裳,以不熟練的手法為他清理胸膛上的刀傷,隨著愈顯清晰的傷痕,華珞心中的愧疚亦逐漸增高。

    每擦一次她的心就痛一回,終于在她為他擦去最后一片污血后,溫熱的手掌再也情不自禁地貼上他冰冷的臉龐。

    她低低切切地道:“對不起……我絕無意讓你為我承擔這些傷害,我一直帶給你麻煩,你根本可以不必管我的死活,將我交給那些人,你不需要這么傻的!

    看著他青白且毫無動靜的臉龐,不知怎么地,她的心就揪得好緊。“你可知道這樣的付出,是我一輩子都還不了的,你又何必這樣為難我呢?”

    而回答她的,仍無言的寂靜。一瞬間內疚、擔憂、感謝、不安一口氣攏上心頭,她的眼淚即刻涌出眼眶,原本是一滴、二滴,到最后竟然泛濫成災,哭得淚汪汪。

    “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淇*渺茫的意識慢慢被喚回,輾轉醒來,所見即是她這張哭得柔腸寸斷的淚容。他乏力地抬起冰涼的大掌,虛軟地握住她的手腕,啞柔地道:“別哭,我死不了的……”

    “淇*?”她怔然,努力眨掉眼中的淚霧,惶惶然地想確定他是否真的已清醒過來!澳阈褋砹藛,淇*?”

    “我醒了……”

    他的應聲令她頓時放下心中的大石,所有的不安瞬間消失!疤昧!”她一面抹淚,一面又流淚,老擦不干凈,索性用沾著血水的絹兒不耐地抹著淚水。

    “你不是說我是毫不相干的外人嗎?為何哭成這模樣……”他伸手為她拭去令他牽掛的淚痕,女人的眼淚是否自古以來就教人憐惜,還是只有她的才特別?

    她含淚搖頭,心軟地說:“那是氣話,氣你故意讓我在皇上面前出糗,氣你叫我滾得遠遠的。我不是有心的!

    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起,她始終感覺到他那雙柔和的眼眸無怨無悔地凝注著她。在這雙瞳仁下,她無法阻止自己去將他望入心坎里。

    “對不起,我無意令你不快。”他的呢語柔得像陣風,微弱的聲音卻逐漸夾雜加快的喘息。華珞頓時變了臉色。“淇*!淇*,你怎么樣了?”

    “我沒……”怎么回事?為何他覺得全身力氣像被抽光似的,連說話都快力不從心了?

    華珞將他的手放回,心急如焚地說:“我現在就去找止血的藥草,你撐著!”說罷,不顧外頭風雨交加地沖了出去。

    淇*迷蒙地看著眼前飄忽的身影,想說卻來不及說出的千言萬語,都變成無止境的夢囈,消失在干澀的唇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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