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之后,扎了個簡單的馬尾辮,再到樓下吃一份豆漿油條,剛好十五分鐘。
展欣邊開車邊想著耿哥昨晚的電話:“欣欣,你別介意,阿峰只是心情不好。你知道,他年紀輕、閱歷淺,又被歌迷寵壞了,難免有點兒壞脾氣,你多包涵。他向我保證,今天當面跟你道歉!
嗬!耿哥那語氣,好像陸顯峰是他兒子似的,耿哥也不過才三十幾歲,她知道他們交情好,陸天王出道時耿哥就做統籌,呂經紀走了之后他升做他的經紀,要不是耿哥已婚了,難保不被人懷疑他們倆的關系。都說陸天王難伺候,昨天才算見識到一點兒端倪,小兒科啦,當了五年的統籌,什么刁鉆人物沒見過?就算陸顯峰不道歉,她也不會介意,畢竟她是耿哥高薪挖過來的,擺不平他,不等于砸自己的招牌嗎?
車到了樓下,卻沒見陸顯峰的人影,不會還在睡吧?真麻煩,曲制作的Case,遲到不得!
一面按門鈴一面打電話,就不信雙管齊下還叫不醒他。足足按了三分鐘,門內終于有了動靜,展欣拍著門板喊道:“拜托你,天王,快一點兒好不好?要遲……”后面的話在看清門板后的人影時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陸顯峰裸著上身,只穿了一條緊身的三角內褲,撲鼻而來的是滿身的酒氣和汗味,額前的發絲遮住微瞇的睡眼,這形象真夠頹廢的,也真該死的性感。怔愕了片刻,他猛然張大眼,仿佛此刻才意識到站在門外的是什么人。
臥房里扭出個妖里妖氣的女人,嗲著聲音說:“Darling,電話號碼放在床上了,記得打給我哦!闭f完拉下他的頭,在唇上用力“!绷艘幌。
展欣急忙閃開,讓那女人出門。直到高跟鞋的聲音在走道中消失,她才震驚地低語道:“你……你找女人?”
“我……”他無措地噤聲。
“行了!闭剐朗紫然謴驼,“去穿衣服,這件事我們待會兒說,要遲到了!
“哦。”他有些狼狽地奔回臥室。
“還有,”展欣追著喊,“先沖個澡,你身上的味道好難聞!
從上車開始她就繃著臉,目視前方,不說話,腳下油門一下緊過一下,把車開得飛快。他坐在旁邊謹慎地看著她,都說平日和善的人發起脾氣來很恐怖,她沒有發脾氣,只是沉下臉,就讓他覺得心慌。其實他沒必要心慌,他可以不用理會她怎么看,一個單身男人,找個女人紓解一下生理需求本屬平常,演藝圈內更是隨便,他為什么這么心虛,像被人捉奸在床似的?
終于忍受不了這種低氣壓,他悶悶地開了口:“展欣?”
“嗯。”她生硬地應了一句。
“昨天的事,我要說:對不起!
“沒關系!彼p目直視前方,時速持續增加。
他只能沉默,抓緊車門上端的把手,覺得胃里一陣翻攪。他本就不善與人交談,也不善跟人道歉,更何況是看人臉色?
到了市中心,車速緩下來,展欣看了看表,松口氣道:“還好,應該趕得及。曲制作的Case最好不要遲到,他是樂壇大佬,平常人巴結還來不及,你怎么還敢在人家面前擺酷?”
他白著臉,詫異地轉過頭看著她,她一路瘋狂飚車,不是在跟他生氣,只是在趕時間?
她偏頭看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道:“本來有些話不該我說,不過我看耿哥跟你一樣糊涂。他昨天晚上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怎么能允許你喝酒叫女人?”
他冷哼一聲:“男歡女愛,有什么大不了的!
“男歡女愛是沒什么大不了,沒事鬧鬧花邊可能還會增加知名度。可是叫女人性質就不同了,說嚴重些那是嫖、是犯法,被媒體逮到,你這輩子就完了。耿哥是你的經紀人,怎么不為你的前途和名譽考慮呢?”
“夠了!”他突然大喝起來,“你一路黑著臉就為這個?”
“什么?”她疑惑,“哪個?”
“我叫女人會毀了前途和名譽?”
“難道不是嗎?你在圈內混了這么久,不會不知道這種事情的嚴重性吧?”
“閉嘴!”他狠狠地瞪著她,“毀了前途和名譽是我的事,不用你費心,我垮了你大可以去當別人的統籌,壞不了你‘黃金統籌’的美名!
“你——”展欣又好氣又好笑,她今天算見識到了,陸天王不是難伺候,根本就是任性妄為,不識好歹!昂冒,”她吐口氣,用力點頭,“算我多事,我閉嘴!
他頹然仰靠在座位上,用力閉上眼,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的身影。當他求耿哥幫他做一場戲給“她”看時,“她”的反應跟她一樣,用和善如母親的眼光看著他,摟著他的肩道:“阿峰長大了,需要女人了,但是要記得小心謹慎,被媒體逮到就麻煩了!睆念^到尾,“她”都當他是一個孩子,從沒將他當成一個男人,就連他強吻“她”,“她”都用那么了解而寵溺的微笑來安慰他。為什么?難道就因為他年紀小,所以他的愛就被認定為幼稚的依賴?難道就因為身在演藝圈,所以少男的初戀就注定要跟自尊一起破滅?今天,相似的話語從另一個與“她”相似的女人用相似的語調說出來,他只覺得好不容易結成的痂被層層剝落,露出血淋淋的傷口,勾起慘兮兮的回憶,重新經歷椎心刺骨的恥辱和痛苦。
“吱——”刺耳的煞車聲將他從痛苦中喚醒,展欣打開車門,聽見耿哥焦急的聲音:“欣欣,怎么才來?”看到陸顯峰的神色,他一驚,立刻上前道:“阿峰,你還好吧?臉色怎么這么差?”
“我沒事!标戯@峰戴上墨鏡,跟在展欣身后走進錄音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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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喜歡看日出,我便陪你到海邊漫步,我環著你的溫柔,你倚著我的體貼,我們一起看日出。
還記得你喜歡看日出,我便時時在海邊躊躇,我喚著你的名字,卻沒有一絲回響,留我一個人孤獨。
曾經相約每天來看日出,轉眼卻不知你身在何處,是我要的太多,還是你愛的輕浮,為何我們的愛情無法停佇?
昔日溫存依然歷歷在目,如今我只能獨自看日出,是你演得太好,還是我看不清楚,為何我們的愛情剩我在哭?
“Ok!Pass!”曲制作摘掉耳機,上前抓住陸顯峰的肩膀直搖,“阿峰啊,你果然是天才,這首歌兩遍就過,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最近有沒有空。砍鰪垖]嬙趺礃?就用《日出》做主打,我這里還有幾首新歌,全交給你,如何?”
陸顯峰只是輕扯嘴角,笑意還未成型就消失了,然后才苦澀地道:“您跟耿哥商量吧,今年有多少通告我自己也不清楚!
“那好,我讓阿梅跟小耿聯系。這會兒時間還早,我做東,一起出去吃頓飯如何?”
陸顯峰遲疑地看看耿哥,見他一直點頭,又下意識地看一眼展欣,見她抱肩倚在門口,跟路路有說有笑,根本就沒看他這邊。他想了想,最后點頭道:“好!
耿哥長呼一口氣,興奮地叫道:“欣欣,可以收工了,曲制作請客,要不要一起去?”
展欣走過來道:“不了,曲制作,不好意思,最近太忙都沒回家,我想趁今天有空回去看看我媽!
“應該的,快去吧。”
展欣道:“那我先走了,耿哥,有事Call我。”
陸顯峰看著她走出錄音棚,默默地垂下頭,將雙手插進褲袋里,悄悄握緊。她不是“她”,他不允許她將他的世界再次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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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暗的深沉,沒有星辰也沒有月光,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展欣坐在窗沿邊,靜靜地點燃一根煙;鸸庠谥缚p間一明一暗,吐出的煙霧在她身邊繚繞,給她一頭披瀉的長發鍍上一層銀灰。
輕輕的敲門聲響,母親推門進來。
她回過頭,揚起一抹微笑,道:“媽,還沒睡。俊
母親皺起眉,“欣欣,你又吸煙了!
“工作壓力大嘛,今天又受了大牌的氣,吸支煙心情會好一點兒!彼硐ò虢叵銦,丟進煙灰缸,“你不喜歡,我就不吸了。”
“欣欣”,母親將她的頭攬入懷中,“辛苦就不要做了,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用請保姆了。”
“媽,”她窩在母親懷里撒嬌,“我現在很好,真的。累是累一點,但是很充實,很有挑戰性,我很喜歡。你的傷雖然好了,但是還需要休養,等我存夠了錢,帶你到國外去做植皮手術,讓你變得比年輕時還漂亮!彼p輕地觸碰母親斑駁丑陋的半邊臉,那場大火奪走了父親的生命,奪走了母親的美麗和健康,連帶的也奪走了她的學業、理想、男朋友和對未來的憧憬。
“傻孩子,那媽不成了老妖精了?媽不要植皮也不要漂亮,就想你不用那么辛苦,早點兒找個人安定下來!
“媽!彼c著母親的額頭,“你的思想落伍了,現在的女孩子不用靠男人,也不用非得嫁人。我只想靠自己,把日子過得舒服點兒。”
“這孩子,你爸爸要是活著,聽你說這些,非打爛你的屁股不可!
“才不會!”她吐吐舌頭,抬起臉問:“媽,你想爸爸嗎?”
“想!蹦赣H輕輕地嘆息,“怎么能不想?有時候夜里夢到他,醒來就發現枕巾都濕透了。他答應過跟我白頭偕老,還答應過帶外孫去爬山。結果,她連你嫁人都看不到。”
“媽,別哭,你還有我啊,我陪著你。”她輕輕拭去母親的眼淚。母親就是太柔弱了,標準的賢妻良母,如果沒有她,恐怕母親早就隨父親去了。
“欣欣,”母親握緊她的手,“媽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我知道你孝順,但是不要因為我,耽誤了你的感情。”
“說什么呢,媽,這輩子我最愛你,別的男人后面排隊去!
母親笑了,“傻孩子,你聰明能干,像你爸爸,這一點媽自愧不如?墒窃诟星榈膯栴}上,你跟你爸爸一樣遲鈍。還記不記得大學時候那個李競豪,他跟你分手的時候說什么來著?”
“我忘了!蹦欠N人,提他做什么?
“你忘了,媽可沒忘。人家小伙子前前后后地跟著忙了那么久,圖什么?還不就圖你一顆心?結果你連哭都一個人跑去廁所哭,不肯在人家肩上靠一下,人家說分手,你就忙不迭地點頭,不生氣也不傷心,能不叫人寒心嗎?他臨走的時候說,他感覺不到你愛他!
剛出事的時候,李競豪特地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陪她回家,殷勤得很,結果沒到一個月,他就提出分手。分就分吧,她不想拖累他,房子燒了,父親死了,母親重傷,她必須輟學,那種情況換成丈夫都未必能同甘共苦,何況是才交往了不到兩個月的男朋友?她不怪他,當時的情形,她也沒心思跟他生氣傷心。
“欣欣哪,你對任何事情都可以隨隨便便滿不在乎,惟獨感情這種事不可以!
“媽,”她又耍賴了,“每次我一回來你就嘮叨,再這樣,下次有空我也不回來了!
“好好,媽不說了,早點兒睡,知道嗎?”
“嗯。”
送走了母親,展欣燃起第二根煙。是她的錯?是她的冷淡推開了李競豪?或許吧,那么多年以前的事,誰令誰心寒已經無關緊要了。愛一個人,還是不要愛的太深,她全程體會了母親失去父親時的傷痛,看著她痛苦,看著她憔悴,看著她夜夜哭泣幾乎要了自己的命,是她一副二十歲的肩膀支撐起母女倆的生活。母親脆弱,所以她要堅強,而她學習堅強的第一課就是:失去了男人,女人也要勇敢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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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姐,‘RomanticJourney’fax過來的時間表,你看一下!毙×_遞過一張紙。
“欣姐,耿哥電話。”路路遞過一部手機。
遠處一個小弟喊道:“欣姐,羅西尼又在催試裝時間了,什么時候給他們答復?”
展欣夾著手機,眼睛掃描著節目單,快步走向固定電話,口中不停地應答:“嗯,好的,星期六晚上,首都校園聯誼演唱會……我知道,時間可以竄得開……車展開幕式?幾號?不行!下個月1號開始錄新專輯……那你去跟曲制作說,能給我拖出三天時間就能去。你等一下,我先接個電話。”
她利落地操起另一部電話,“喂?我是……知道,這星期不行,不是月底活動才推出嗎?你放心,陸天王試裝保證一次Ok。我說Ok就Ok,一次不過我負責,下星期四上午九點,就這樣!迸!放下一部接回另一部,“耿哥,好了,你接著說……嗯,后天,只能后天了,其他時間都排滿了……好了好了,MTV順利的話可能空出一天,不順利的話我也沒辦法。對了,‘RomanticJourney’的時間表過來了,把天王安排到壓軸,我看還是開幕,我們等不起,你去跟他們協商……好的,電話聯系!
切斷電話丟給路路,她回頭招呼:“天王補好妝沒?”
化妝師答道:“好了!
她對等待已久的兩個記者道:“跟我來。”一抬腳踢到一個空易拉罐,差點兒絆倒,她扯開嗓子大吼:“大腸!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路路笑著道:“欣姐,這不是我們自己的棚,大腸沒在。”
“看我,”展欣一拍額頭,“都忙糊涂了。這邊,當心腳下!
“天王,”她在化妝間門口攔住陸顯峰,公事化地道:“有個五分鐘的采訪!币娝櫰鹈碱^,她壓低聲音軟語道:“說幾句話就好,很快!痢痢岭娨暸_的,看在你家鄉的面子上!
他冷著一張臉,終于還是點點頭。
她露出微笑,指著一個不太亂的角落,看著他問:“就那里怎樣?”
他聳了聳肩,表示無異議。
面對這種電視臺記者,陸顯峰已經駕輕就熟了,雖然十分厭倦,但依然能夠應付得很好,當然,那得他愿意應付才行。展欣押對了寶,“家鄉”兩個字觸動他,讓他對記者多了點兒耐性。
難得陸天王和顏悅色,兩個記者簡直有些受寵若驚,采訪過后拼命握手道謝?蜌獾厮妥邇扇,展欣揚高眉,對他伸出一根大拇指道:“這就對了嗎,媒體面前還是保持微笑的好!
他看她一眼,不做聲,聽到監制的召喚,徑直過去了。
展欣摸摸鼻子,撇撇嘴,上次吵過架之后,他就陰陽怪氣的不理人,雖然不再胡亂發脾氣,但總給她一張冷臉,好像她欠他幾百萬似的。管他呢,只要他不在工作上給她惹麻煩,她就當遇到梅雨季,連續陰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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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頂著兩只大熊貓眼,頭發用大卡子隨便一抓,衣服還是昨天那套,在他身邊跟前跟后,轉來轉去,吆五喝六,影響他的形象和心情,害得他對著鏡頭總是不專心,NG了好多次。今天寒流東移,氣溫陡降,鐵路上風特別大,所有不參加拍攝的工作人員都找背風的地方躲著,就她一個人站在大風口,聳肩縮脖吸鼻子,不停地講電話,耿哥哪兒那么多事情交代?還是她有其他的業務?
導演這邊指揮,“對,對,就是這種神情,對了,很好,轉,轉,慢慢往右側轉,2號鏡拍眼睛特寫,1號鏡往前推,跟著他的速度。慢一點兒慢一點兒,慢一點兒!咔!”導演直起身高聲喝道:“阿峰,叫你慢一點兒聽到沒有?重來!
“啊?”工作人員一起發出慘叫。
路路急忙遞過一杯熱水道:“天王,喝口熱水暖暖身子,找找感覺!
陸顯峰喝了一口,覺得一股暖流滑進胃里,蒸騰出涼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鼻子被水杯的熱氣熏了一下,又打了個噴嚏。
展欣本來離他有十幾米遠,“嗖”的一下跑到他面前,叫道:“天王,你感冒了?路路,藥!
路路不知從什么地方變出兩顆感冒藥,展欣接過來送到他嘴邊,語氣強硬地道:“吃了!
他本能地躲開,真怕她把藥粒直接塞進他嘴里,“我沒事!
“我的天王,這時候你可千萬不能給我生病,乖乖的,吃藥!
他撥開她的手,不耐煩地道:“說了沒事,嗦!彪S即起身,黑著臉道:“導演,我好了,可以開始了!
展欣瞪著他的背,咕噥一聲:“別扭的家伙,最好不要給我有事!闭f罷,吸吸搔癢的鼻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路路道:“欣姐,我看這藥還是你吃吧!
“我才不吃!彼阉幦芈仿肥掷,又去忙別的事了。
直到下午兩點,所有的鏡頭才拍完,眾人上車回錄音棚,在車上解決午餐,每人一碗方便面。展欣坐在陸顯峰對面,吃得稀里呼嚕,不時用紙巾抹一把鼻涕。
陸顯峰越吃越慢,最后停止咀嚼,冷著臉大聲道:“路路,感冒藥呢?”
“這里。”路路急忙遞過來。
展欣猛地抬起頭道:“你真的感冒了?快快,趁不嚴重早吃藥好得快!闭f著快手快腳地遞過一杯熱水。
他把水杯和藥粒一起推到她手上,沒好氣地道:“該吃藥的是你!
她揮揮手,隨隨便便地道:“我沒關系,你要是倒了,耿哥會剝了我的皮!
他狠狠地盯著她,突然一把放下面碗,吼道:“你抹鼻涕的聲音讓我吃不下飯!
“呃?”車內一陣沉默,大家看著展欣臉上尷尬的紅和天王臉上怒氣騰騰的黑,誰也不敢笑。良久,展欣抽出一張面紙,陸顯峰的眼珠子跟著那張面紙轉,大家屏住呼吸,真怕面紙一蓋上鼻子,發出聲響,他就會發火。
而她卻直接把面紙遞到他鼻子底下,操著濃重的鼻音道:“擦擦,方便面湯濺了一身。”
周圍幾個人這才注意到自己也未能幸免。小羅急忙抽出一張面紙,打著哈哈道:“天王,我幫你擦。”
展欣抹抹衣服上的油漬,一仰頭把藥吃了,眼睛掃了車內一圈道:“看什么?快吃啊,到地方吃不完也要開工。”
“哦。”大家又紛紛埋下頭,一會兒,車里又響起一片稀里呼嚕的吃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