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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惑淑女 第一章 作者:田婈
    楚蓁蓁,最好你不在家,就算你在家,也最好待在后院別出來——我段予書超不想碰見你!

    段予書雙手各提了兩大袋禮盒,頎長的身影站在楚家的扶桑籬笆外,飽含無奈與抗拒的眼光直盯著那扇儼然與古物沒兩樣的破舊竹管門,遲遲不肯出聲,也沒有任何前進的動作。

    “。∮H愛的倒栽蔥男孩,你又來啦?中秋節快樂啊!”

    接著一張圓胖白凈的臉從扶桑樹叢的洞里冒出來,一句明知故問又絲毫聽不出誠意,而且調侃意味十足的問候,同時傳入段予書的耳內。

    段予書不禁翻了下白眼,暗嘖了一聲。

    真是諸事不順!中秋節的大白天竟活見鬼……幾秒前他才祈禱老天爺千萬別讓他碰見楚蓁蓁,沒想到老天爺如此不賞臉。

    “開門啦!我找楚爸,又不是找你!倍斡钑鴽]好氣地說。

    他可還是顧及禮貌請她開門呢,其實他一腳就能踢倒這道形同虛設,僅防君子不防小人和野狗的破門。

    “我爸出去了還沒回來,所以你只能找我,可偏偏呢,我不替兇神惡煞開門,我只替段爺爺或段媽媽開門。”

    “今年開始,我爺爺和媽媽都不太可能來了!

    “為什么?”她喜歡段爺爺和段媽媽勝過段予書幾百倍。每年她忍耐與段予書碰面個兩次,但她對段爺爺和段媽媽可是至誠的歡迎與思念喔!

    “我爺爺最近身體不太好!

    “一定是被你這個不肖孫子氣壞的厚?”

    “你在胡說什么!已經是個胖子,做人就要更厚道一點,以免被人圍毆。喂!還不快開門!”她是不是會被圍毆他不知道,不過他想早就痛毆她一頓倒是真的。

    “那段媽媽呢?”

    “我媽媽有高山癥,坐車也會暈車,所以每次來回都暈得不知天南地北,吐得上氣不接下氣,這些狀況你都知道,所以今年我要她也別來了!备螞r山里有母老虎,他這個孝子、孝孫來就行了,不用再為難家里的長輩了。

    “喔。”這些年來,楚蓁蓁對曾美虹忍受身體之苦,不辭辛勞的往返,真的很過意不去。

    “喔什么喔?快點開門啦!不然我一腳踢爛這個破門!”

    “你對救命恩人講話這么不客氣啊!唉!我真后悔自己生了這雙明亮的大眼,當年為什么會看見那個卡在水溝涵洞,又快淹死的男孩呢?早知就裝瞎讓他喝臭溝水,喝死算了!背栎栝T是開了,可嘴里的話卻無半點歡迎之意。

    “明亮大眼?沒錯,你最好有雙明亮大眼,只要小心別被臉上的兩團面龜橫肉給擠得只剩一條縫就好,到時別說看不見路,恐怕連吃飯夾菜都有問題。”

    段予書大步走進前院,極不留情地揶揄楚蓁蓁肥胖的體型,以及那張腫得跟發糕似的粉紅色圓臉。

    “你最好也要小心一點,別光是眼睛長好看的,連馬路與水溝都分不清就一頭栽進去,到時不見得會有另一個楚蓁蓁剛好眼尖瞧見你,救你一條小命!背栎枰膊皇救醯膯芰嘶厝ァ

    “楚蓁蓁!”

    這丫頭是欠揍嗎?年紀輕輕卻不懂得“敬老尊賢”……好歹他也大她兩歲。

    “干嘛叫那么大聲?告訴你,救命恩人是要你拿來尊敬,而不是大呼小叫、吹胡子瞪眼睛的!背栎杵乘谎,一副他“叫魂喔”、不以為意的模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又教段予書快氣炸。

    “對、對啦!我回去替你雕一尊像,早晚三炷香拜你啦!”段予書立即還以顏色,肚子的壞水正怒濤澎湃。

    真是犯沖!回去不扎個叫楚蓁蓁的草人,照三餐拿拖鞋打,沒打得你吐血,我段予書就隨便你!

    打從認識開始,他們就沒看對方順眼過,因此只要是和楚蓁蓁有關的事,段予書的想法總是最毒、最惡劣。

    然而兩人何以結怨至此?這就得從段予書七歲那年的夏季說起。

    那一年夏天,某個臺風剛結束,段予書調皮的趁家人不注意,獨自騎腳踏車外出玩耍,卻不慎掉入水溝卡在涵洞里差點滅頂,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被碰巧開車路過的楚家父女發現,這才救了他一命。

    段予書差點喪命的跌溝事件,為代代富裕且一脈單傳的段家帶來不小的驚嚇與沖擊,尤其是段予書出生后不久,他的父親便因為癌癥不治去世,因此段家大家長,即段予書的爺爺段稟林,對能撿回段家唯一的繼承人段予書一條命,除了感謝上蒼恩典之外,更對楚家父女的救命之恩銘感五內,并且知恩圖報。

    段稟林是威名顯赫的政府高官,可是在勾心斗角的政壇里,卻是難得的清流與正派。為人剛正不阿的他,當時除了隆重設宴謝請楚家父女外,更規定兒媳婦曾美虹與孫子段予書,每逢農歷年初一及中秋節,都要遠從臺北親自送禮到住在阿里山上的楚家,十數年如一日,從不曾將楚家父女的恩情遺忘。

    因此,段予書與楚蓁蓁每年不可避免的有兩次見面的機會,他們的命運被迫連在一起,不知哪天才能解開。

    而每次見面,兩個人都免不了展開一場唇槍舌劍。

    “你很希望我死?”楚蓁蓁從他的眼底瞧見輕蔑與敵意。

    “我怎么可能那么壞心?”就算有,他也不可能承認。何況詛咒別人死太沒有口德,他才沒那么壞……當然,撇開扎草人不算。

    小時候,因為詞匯不足,兩個人只要無法明確表達自己的不爽,就干脆“打成一片”,每每雙雙掛彩。

    等到年紀漸長,因為青春期發育的關系,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再加上讀書后畢竟不同,兩個人的氣質大有長進,不約而同都成了只動口、不動手的君子,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殺得風云變色。

    他總是拿她圓滾滾、肥嘟嘟的外表大肆譏笑,說她像顆大皮球,只想用力踩在腳下,然后狠狠踢到山下。

    楚蓁蓁則將他跌溝的糗事不時拿出來嘲諷一番,說好聽點就是他是馬路、水溝傻傻分不清楚的盲劍俠;難聽一點,就老是“倒栽蔥男孩”叫個不停。

    兩個人雞腸小肚、半斤八兩,毒舌指數也難分軒輊,幼稚程度更是不分高下。

    “哼哼,一肚子詭計多端,天曉得你在想什么賊計,企圖暗算我!”

    “既然是個胖子,就要思想單純一點,別那么疑神疑鬼!

    “胖子惹了你嗎?我警告你,惹火胖子可是沒好下場的!”楚蓁蓁瞪著他。

    也許他并不知道,外型圓胖的她其實有顆脆弱易傷的心,只是她掩飾得很好,不容許別人瞧見,尤其是他——段予書。

    她下意識回想起與他相識的點點滴滴,從她五歲到現在十八歲,十三這個數字在她腦海定住。十三年的時間沒辦法讓他們成為朋友,那么何不拿十三這個數,字為他與她之間似敵非友的關系畫下句點?

    她厭煩了和段予書的針鋒相對……是的,她厭煩了,即使一年只見兩次面,她煩了就是煩了。

    何況他深深刺傷過她的少女心。去年,那句出自他口中,或許是無心卻絕對將他對她的嗤之以鼻與不屑的心態表露無遺的話,就足以讓她將他列為拒絕往來戶。

    話不投機半句多。

    偏偏他們一斗可以斗上一大串,一斗十幾年……他受夠了!

    真的受夠了!

    段予書不禁想著自己與爺爺、母親十多年來,每年馬不停蹄的從臺北一路峰回路轉、翻山越嶺,不辭勞苦的跋涉到她家,這樣究竟有何意義?

    謝意及感恩之情可以存放心中,又何必一定要拘泥于繁文縟節呢?

    他膩了,真的膩了!從這次之后,就算要當個忤逆爺爺的不肖孫子,他也不要再踏上阿里山一步。

    “段予書,以后你別再來了。”

    “楚蓁蓁,以后我不會來了!”

    幾乎是同時,他們彼此聽到了最想聽的話,卻也令對方錯愕不已的話。

    剎那間,兩人都沉默了,山林間微涼的風似乎也頓時凝結。

    四目相交,不可置信與一種近似默契的感覺充斥在兩人心中。

    他們是第一次如此心靈相通,什么都不用解釋,即達到共識。

    在萬物僵滯的氛圍里,他們瞧見彼此唇邊輕淡的、幾不可察的微笑。

    是了,他們不適合再碰面。

    這是,兩個人的共同心聲。

    在那一別之后,半年后的農歷年初一,段予書還是敵不過爺爺及母親軟硬兼施的脅迫,仍是帶著精美的禮盒乖乖踏上對他而言象征著悲情的阿里山。

    當他再度站在扶桑籬笆外,對著竹管門內躊躇、張望。楚家簡樸的屋宅、破爛竹管門雖然依舊,但那張白胖的圓臉卻不再從扶桑樹叢的洞里冒出來……

    而同年的中秋節,除了扶桑樹長得愈加茂盛、竹管門益發破爛之外,楚家宅院依然空蕩蕩。

    沒有人對他尖聲叫囂,沒人沖著他高喊“!倒栽蔥男孩你又來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你又老了不少”……什么都沒有了。

    再半年、又半年,十幾個半年過去了,每個半年迎接他的,都只剩下那間積塵愈來愈厚的屋宅,以及那兩排在萬綠叢中點點紅的扶;h笆。

    楚家就此斷了音訊。

    然后,段予書的日子不再以半年為計算單位,也不必再分心去抗拒中秋節與農歷新年的來臨。

    盡管段稟林與曾美虹對楚蓁蓁仍念念不忘,但因為失去楚家父女的下落,也接受了段予書感恩不一定得送禮的說法,他們也不再多提了。

    也就是說,整整七年過去,嗆辣的胖妞楚蓁蓁像被清水大量稀釋,漸漸地從他的記憶中淡化,淡到幾乎消失了。

    然而在那淡淡的痕跡里,仍有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揮之不去——

    真的永遠都不見了嗎?如果有一天自己又碰見楚蓁蓁,會是什么樣心情和反應?高興?不屑?還是……

    這些疑問,偶爾在段予書心中閃現。

    隨著時光流逝,在他的生命里,他已習慣了楚蓁蓁的消失及這些疑問的存在。

    勁高家俱制造公司一年一度的中秋節聯歡晚會現場,色彩鮮艷且造型多變的氣球藝術布置,營造出熱鬧與活潑與月圓人團圓的溫馨氣氛。

    晚會即將在十分鐘后開場,爆爆氣球屋的負責人楚蓁蓁,另一名工作伙伴葉寶正盡責的做最后一次巡視。

    “楚姐,我這邊沒問題了!睙o線電傳來葉寶的聲音。

    “很好,我這邊也很完……”楚蓁蓁“美”字還沒說出口,身后便傳出連續幾聲爆響,她轉頭一瞧,不禁大驚失色——入口處那座最重要的玉兔造型拱門,玉兔的一只耳朵都爆掉一大半了。

    好好一只耳朵在重要時刻竟然爆得只剩半只,這怎么得了!楚蓁蓁立即往玉兔拱門跑去。

    “奇怪,只是不小心碰到一顆,怎么就會連環爆破了呢?”

    一名身形高大,穿著極具個人風格的T恤與低腰牛仔褲的男人,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支香煙,狐疑的對著玉兔耳朵念念有辭,渾然未覺背后有個眼帶殺氣的女人,正怒沖沖的朝他快步走來。

    “先生,你確定你只碰到一顆氣球?”在他背后,楚蓁蓁冷聲問。

    這家伙看起來不像是勁高的員工,不知是哪來的閑雜人等,竟然在最后關頭弄破她的氣球,而且還連續破了不下十來顆,真是不可原諒!

    “應該只有一顆吧?”被她那么一問,段予書自己也不確定了。

    他回頭正想表示歉意,卻在看見眼前穿著寬松工作服,卻仍掩不住曼妙身材的女人時,話語停頓下來。

    咦?這個美女有點面熟,好像在哪兒看過……

    段予書思緒轉動,眼光深沉的打量女子。

    楚蓁蓁在無預警下與他眼神交會,表情也怔了一怔,但隨即閃身去整理殘破的玉兔耳朵,并拿出對講機吩咐伙伴趕快來急救這只重要的耳朵,不落痕跡地別開段予書帶著疑問的注視。

    “小姐,我這么說或許很沒創意,但是,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面?”

    段予書腦中很快的搜尋過他認識、記得的美女,就是認不出她是誰,可是他十分確信自己絕對見過她。

    楚蓁蓁心底在嗤笑一聲,只差沒用鼻子哼出一聲鏗鏘有力的“呿”,朝他的臉上拋去。

    你何止見過,就算你哪天化成灰,我都認得你:倒栽蔥男孩!

    “沒有,我對你完全沒有印象。”楚蓁蓁連眼都不抬的回道。

    此刻在她眼中,玉兔的耳朵比和他這個向來不對盤的“老朋友”相認來得重要多了。

    “不可能,我絕對見過你!倍斡钑凰佬模X中的記憶不斷運轉。

    “再過幾分鐘晚會就要開始了,我現在必須為你闖的禍善后,所以請你熄掉香煙,離氣球遠一點,不要打擾我們工作!背栎璨辉僬婊貞膯栴}。

    望著她忙碌的背影,她后腦杓的那束長長馬尾隨著她俐落的動作輕輕甩著,那種搶眼的深褐發色……他真的有印象。

    段予書瞇起眼睛,覺得記憶已呼之欲出,卻又在瞬間飄遠,捉摸不定。

    “不然你直接告訴我你的名字?”在她背后,他礙手礙腳的追問。

    此時晚會主持人測試麥克風的聲音傳來,時間已經很窘迫,楚蓁蓁根本沒空搭理段予書,只是一個勁兒的灌氣球。

    見狀,段予書默默退到一邊,打算等她忙完再說。

    就在他決定將疑問暫時放在心口時,突然聽見了一句促使他記憶蘇醒的關鍵話語。

    “楚姐,麻煩再給我一顆紅色的。”身形壯碩的葉寶站在梯子上面,對著底下的楚蓁蓁喊。

    楚姐?!

    那個人喊她楚姐?如果他沒聽錯的話,那么她姓楚?

    在他的生命中,他只認識一位姓楚的,就是與他性格犯沖的救命恩人——楚蓁蓁!

    這個名字已經好多年都不曾聽到……

    段予書的腦中炸開一道火花,恢復記憶的感覺真好。

    一想起這名字的同時,不自覺的浮現出她胖胖圓圓的身型與面貌,然后他被狠狠的嚇一大跳!

    胖、胖子真的也有春天?!

    直至十八歲都還有些嬰兒肥的楚蓁蓁,如今竟變身為美女……不僅身段纖細窈窕,連面龜圓臉都變成漂亮的瓜子臉。

    臉蛋一旦縮小,她的雙眉就變得細長秀氣,眼睛更是變得又大又媚,鼻子挺又直,唯一不變的是那兩片微翹、色澤粉紅潤亮的唇瓣。

    “楚蓁蓁?”

    忽聞他的叫喚,楚蓁蓁心一震,忙碌的雙手頓時停滯。

    被他認出來了?!這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幾分鐘前乍見到他,她明明心頭一陣慌卻不露聲色,為的就是不想和他相認,她之所以如此鎮定,也是相信自己的外表與七年前已判若兩人,他不可能認出她。

    可想而知,一定是小葉喊她楚姐,激發了他的記憶。

    “蓁蓁,是你,沒錯吧?”見她肩膀緊繃卻不回應,段予書上前激動的抓住她的手臂,迫使她面對著他。

    他很激動……沒錯,不管他曾經多么討厭楚蓁蓁的存在,又對兩人的牽連有多么的無奈,但七年的杳無音訊,如今再遇上她,他確實無法不激動。

    這種久別重逢的興奮感,或許與“前仇舊恨”有關,但他更相信,是因為她的變化太大,他太錯愕也太驚奇。

    “你要做什么?!”冷不防被他大手一攫,楚蓁蓁的臉上有抹驚駭與不悅。

    “你是蓁蓁,對吧?”第三次的詢問,他卻已經確定了答案。

    是她,沒錯。

    楚蓁蓁的眼神就是那么犀利、叛逆,經過七年歲月的洗禮,又多了幾分世故與精明。

    楚蓁蓁長大了……

    算起來,她都二十五歲了,何止長大,根本已是個小熟女,正如同他是個事業小有成就的二十七歲男人,他們都蛻變成熟了。

    “是,我是楚蓁蓁,請問您有何指教——倒栽蔥先生!倍⒅斡钑鴺O欲得到答案的眼神,嘲弄的話自楚蓁蓁的齒縫一字一字的竄出。

    “你果然是楚蓁蓁!你怎么會變這樣子?!”段予書驚奇的情緒持續高漲。

    他問她“怎么會變這樣子”的語氣,竟有著令楚蓁蓁極度不解的責怪意味。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興奮?這七年來,你是很想我?”沒事抓住她,那么高興和她相認,楚蓁蓁還真不習慣段予書這種熱絡的行徑。

    “向這怎么可能!”段予書不假思索的駁斥,嘴邊還帶著一抹可惡的嗤笑。

    “不然你抓得我這么緊做什么?還一臉很高興見到我的表情?”楚蓁蓁眼光冷掃向他。

    “我……哪有!”段予書被她一說,隨即像被電到似的,倏地放開她的手臂,立即矢口否認。

    可惡!七年不見,楚蓁蓁的毒舌功力有增無減,討人厭的程度依然居高不下,真是讓他佩服之至。

    “沒有?最好是沒有,否則……”

    “否則怎么樣?”瞧她一臉挑釁的模樣,段予書又開始不服氣。

    “否則我會以為你暗戀我。”她哼笑一聲。

    “我又不是瞎了眼會暗戀你?你算哪棵蔥啊?”

    “反正不是倒栽蔥就是,哈哈哈!”楚蓁蓁不留情面的大笑。

    “楚蓁蓁,你真是欠揍——”他怎么可能暗戀她?他根本是想暗算她!

    段予書氣得掄拳,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說打就打,只能按捺怒氣,默默松開拳頭。

    “你必須承認你的視力的確不好,馬路、水溝傻傻分不清楚!

    “那是因為我的腳踏車輪子打滑,不是我的視力不好!”段予書極力為當年的自己辯護。

    騎腳踏車嘛,哪有不摔車的,他只是不湊巧摔進臺風大雨過后,溝水湍急的大排水溝而已,然后,不湊巧的卡在涵洞里,差點性命垂危罷了……

    “楚姐,總算趕上時間,兔子的耳朵修復完畢。”葉寶一面報告,一面收起折疊梯和用具。

    “段先生,晚會快開始了,高先生在舞臺那邊等你。”此時,一名勁高的員工適巧過來請段予書移駕。

    無預警的遇到楚蓁蓁,加上一斗嘴,讓他都忘了自己是為了好友高旭麒,而遠從臺北來嘉義作客的。

    “好,我馬上過去!倍斡钑鴳_步卻沒有移動半分。

    他有種感覺,不愿輕易的與楚蓁蓁就此別過,他們還有許多事可以聊,比如說這七年來她與楚爸搬去哪里、她怎么會變得這么瘦……還有很多事他想知道。

    “楚蓁蓁……”

    “葉寶,我們走!背栎杓傺b沒聽到段予書的話,連忙從地上提起工具,便與葉寶往場外走。

    “楚蓁蓁,改天聯絡見個面吧!”段予書朝她背影說。

    可是楚蓁蓁腳步未停,連頭也不回。

    她那么冷漠的模樣,教段予書心中不滿,也有不解。

    從她的反應看起來,她顯然是一見到他時就知道他是段予書,只是為什么她好像不打算與他相認?

    再怎么說,舊故重逢都是一件值得欣喜雀躍的好事,為什么她的表現卻完全不同?

    莫非,她記恨著過往的不愉快?又或者……還有其他不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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