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樣的地位?
武術師父的女兒?青梅竹馬的玩伴?
一個無足輕重的存在?或是一個不小心自然發生沖動的對象而已?
越想,心里越亂、越失落,郁悶到想要打人發泄的不痛快感也越來越強……
“發呆嗎?”一道輕柔的男性嗓音突然揚起。
姜曼衣飛快扭頭過去。
才看了他一眼,她就馬上想到了那個令她迷惘萬分的親吻,小臉倏地發燙發紅。
從那天之后,她已經躲了他整整一個禮拜。
少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庇護之所后,每天她都得捧著自制的水果色拉飯盒,辛辛苦苦地大打諜對諜攻防戰,好不容易才能成功閃避眾人耳目,找個清靜的地方,獨自啃掉減肥水果餐,而不必滿嘴含著展勁融的名字配飯吃。
“你……你怎么來了?”她下意識地將梳子握在胸前,活像護身兵器。
他淡淡望了一下她防備的姿勢,接著若無其事地對她笑了笑!澳惆职盅埼疫^來吃晚飯,現在菜都弄好了,大家也都入座了,就等你一起吃!
“喔,那走吧。”她點點頭,走了兩步才想起手中還握著梳子,趕忙放下后,領著他去飯廳。
還沒到飯廳,她就聞到濃濃的香味,心里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丫頭,你總算來啦!阿融,謝謝你去叫曼衣。來來來,趕快坐下來,我們要開動了!
姜曼衣呆呆地坐下來,愁眉苦臉地瞪著一桌子香噴噴的菜肴,幾乎要呻吟出聲。
她爸媽、展勁融,還有好幾個當陪客的武館學徒都愉悅萬分,只有她一個人的表情和大家截然相反。
“爸,你為什么沒事突然煮那么多菜?”她無力地問道,覺得兩只手因為強烈的饑餓感而開始發抖了。
真是天要亡她……
她正在減肥啊……
“煮那么多菜,當然是有事啊!”
“什么事要擺這種排場?”她虛弱地問道。逼她面對這么多好吃的菜,干脆賜她一死算了……
“你能有工作,都要感謝阿融幫忙,所以老爸就做一桌子的菜,要好好地答謝阿融啊!”姜大福高興地說。
雖然他以武術聞名,但想當年,他可是拜過知名的“總鋪師”才學來好手藝,煮出來的菜是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棒呢!
“可是……可是……”她現在正在減肥。
姜曼衣痛苦得想抱頭尖叫。
香味在鼻尖折磨著她的嗅覺和味覺,讓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也不爭氣地開始咕嚕咕嚕叫。
讓餓了快一個禮拜肚皮的她面對這桌美食,簡直是殘忍極了!
“還有啊,阿融說你最近吃得少,可能是外食吃不慣,聽得老爸是一整個心疼。∷岳习纸裉爝特地煮了幾道你愛吃的哩!你看,有炸蝦、醋溜魚、鍋燒豬蹄膀、麻酥油卷……”
……她快哭出來了啦!
她愛吃的那些菜,每一道都等于好幾斤的熱量和肥肉啊!
從小就被老爸的美食手藝給養刁的舌頭,已經吃了快一個禮拜的蘋果和燙青菜,現在都已經麻木得不知道什么叫美食了。
偏偏在她意志力正瀕臨破戒邊緣,每分每秒都在努力掙扎的時候,老爸竟然煮了一大桌子的拿手菜!
展勁融這個大嘴巴,一定是他最近看她一心一意想減肥,所以不安好心搞破壞,發現外面的美食誘惑不了她,就故意愿動老爸做菜,來誘惑她破功。
他明明知道她在減肥,卻讓老爸誤以為她是因為吃外食而沒胃口。
看看這些菜、聞聞這些味道,吼~~她餓得簡直想切腹,把造反的胃給挖出來扔到地上踩!
“我、我不吃!”
她吞吞口水后,閉上眼,撇過頭,心痛萬分地堅定拒絕。
一聽最愛吃美食的她,竟然拒絕了老爸親手烹調的美食,大家都不敢相信地張大眼睛看她。
“真的不吃?”姜大福歪頭皺眉地問。
“不吃!”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肯定不吃?”
“不、吃!”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喔,要命!她現在又餓、又空、又暈、又虛,好難過喔!嗚嗚~~
“當真不吃?”姜大福不信地又問了一次。
“爸!你要問幾次?不吃、不吃、不吃啦!”被問得火了,姜曼衣生氣地跺腳大叫。
直脾氣的姜大福也氣了,嗓門跟著大起來。
“好好好,不吃就算了!不懂感激的臭丫頭!老爸我花了好多精神和時間下廚,特地弄了好幾項你愛吃的,就怕挑不起你的胃口,沒想到你不想吃就算了,還跟老爸大小聲!算了、算了,少一個人來瓜分,大家還可以多吃一點啦!”
“爸……我是因為……”她咬著唇,不知道要怎么當著大家的面承認她正在減肥的事。
“阿融,來來來,多吃一點!這丫頭不捧場,你可一定要捧姜伯伯的場!”姜大福轉開頭不理女兒,逕自熱絡地招呼展勁融和幾個學徒。
姜大福的徒子徒孫們略顯尷尬地坐在桌邊,有點不知所措。
姜大福是他們的師父,姜曼衣好歹也算是他們的師姐,有的甚至還要叫她師姑,怎么說都不好介入他們父女倆的吵架。
展勁融含著笑意道謝,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臉上不但看不出絲毫尷尬,甚至還主動伸出筷子去挾菜。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一伸筷,就伸到她面前的大盤子里,挾走了盤里最大的一只炸蝦。
“等一下!那是……”姜曼衣突然出聲又咬唇止住聲音,兩道濃濃的英氣眉頭聳得高高的。
那是她最愛的炸蝦啊……
姜曼衣目不轉睛地瞪著那只大蝦子,香酥的味道刺激得她口水直流,忍不住猛吞咽。
“怎么了?你要這只蝦嗎?”展勁融友善地問她,似乎不急著把蝦子挾進自己碗里。
“不、沒有!”她馬上轉開眼,雙手蓋住碗口猛搖頭,眼底卻痛心難舍。
展勁融對她挑挑眉,然后也不客氣,當真把炸蝦放到碗里去,無視姜曼衣“夭鬼假細李”的矛盾眼神,津津有味地吃給她看。
“耶?這丫頭轉性啦?竟然連最愛的炸蝦也不想吃……”姜大福抓抓頭。嘴巴上吵歸吵,他心里還是有些擔心女兒反常的狀況。
女兒從小就跟他一樣愛好美食,尤其是他親手烹調、外面做不出來的姜氏炸蝦,簡直是她的命,現在竟然說不吃就不吃,簡直是不可思議。
“沒事啦,小女生愛美別扭!”姜林純子慢斯條理地舀了一碗湯,湊到嘴邊,輕呼了幾下,喝了一口湯。
女兒的生活習慣改變,同樣身為女性同胞的媽媽最了解了。
她家這個原本十分好喂養的大胃王,突然變成只吃蔬果的小鳥肚子,肯定是因為愛漂亮、想減肥了。
只是老公這個大老粗,一時無法理解這種其實很大眾化的女孩兒心事。女兒臉皮薄,更不可能當著大家的面對老爸解釋。
果然,姜大福問了一個狀況外的問題。
“吃東西還有什么好別扭的?”
姜林純子裝作沒聽見,認真地品嘗她的湯。“嗯,還是老公的手藝贊。這三鮮湯喝起來甘鮮爽口,好喝得我都想把舌頭吞下去了!”
姜林純子咂咂嘴,說完后還呼嚕呼嚕地又喝了幾口,以行動來顯示道不盡的美味。
姜大福一聽,心情愉快多了!肮,還是老婆識味兒!”
瞥了一眼女兒,姜大福還是有些氣惱地對不捧場的女兒哼了一聲!安幌癯粞绢^,光抱著她那盤燙青菜嚼,好好的人不當,沒事學牛嚼草干么?水煮菜比得上這桌子好料嗎?”
姜曼衣聽了,坐在一旁咬唇不說話。
場面又尷尬了幾秒,學徒們坐立不安地東瞧瞧、西瞧瞧,不知道該說什么。
“姜伯伯,曼衣不想吃就別逼她了。這道紅燒燜肉做得真好,不油不膩,入口即化,有什么秘訣嗎?”展勁融伸筷挾了一塊肉,不慌不忙地打圓場。
“喔,阿融,你這孩子真內行啊!這道燜肉的佐料很簡單,但要能做得好,就得靠火候啊……”姜大福開始口沫橫飛地介紹他的絕活兒,擺明了把不孝順的女兒晾到一邊去。
在展勁融的串場下,氣氛不一會兒又熱絡了起來。
餐桌上杯盤交碰,筷子飛來飛去,大伙兒痛快地吃著,唯獨姜曼衣一個人干坐在一旁,除了面前那一碟燙青菜外,什么菜也沒碰。
大家嘴里手里都忙著,根本沒人有空理她。
忽然間,姜曼衣委屈得紅了眼,放下手中只吃了半碗的白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一直暗暗注意著她的展勁融,察覺她的動靜后,也停下筷子,專注地凝視她。
“曼衣?”他溫柔地輕聲喚道。
她抬頭瞪他一眼,眼淚幾乎要滾出來,含淚的眼睛仿佛在控訴說——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他的眼中充滿心疼,才張開口想說話,她卻馬上站了起來。
“大家請慢用!鄙ひ舾蓾剌p聲對大家說道。
她垂著長睫毛,掩飾泛紅的眼眸,轉身退出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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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是傳統的武術家族,而姜家的住家兼武道館,也是一棟很有傳統味道的平房。
鋪滿榻榻米的正廳,就是武術練習場。相連的側廳則是姜大福夫妻的徒子徒孫們休息吃飯的地方;正廳的后方,就是姜家的起居處。
房子前方附有一個小巧整潔的庭院,微風吹來,夏天乘涼正好。
……風干眼淚也正好。
坐在一塊大石上,姜曼衣揉揉眼,把委屈傷心的眼淚抹掉。
突然,身后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她沒回頭。
不必猜,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
“干么出來?不是對燜肉贊不絕口嗎?繼續去討我老爸歡心啊!”她的語氣好酸、好酸。
“我唯一會想花心思討歡心的對象,只有你一個而已!闭箘湃趯λf道。
“肉,肉麻死了!”她罵道,臉上卻在發熱。
他的話實在有夠惡心,沒想到他說起肉麻話,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
還好夜色掩住了她臉上的臊紅,不然她罵人的氣勢就要輸一大載了。
他站在離她不遠也不近的地方,但他的存在感卻異常的強烈,讓她產生一種莫名緊繃、幾乎快令她呼吸不過來的壓迫感。
她勉強靜坐了一會兒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起身想走開,離他遠一點兒,看看他對她的奇異影響力能不能減少一些。
才剛站起來,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給拽住,整個人被拖向一具結實暖熱的欣長身軀。
“放開啦!”她掙扎了一下,被他拉住的手不停扭動,另一手則抵在他胸口,硬是不肯靠近他。
“放了你就跑了!彼圆环。
她倔強,他也很堅持,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將她的纖腰越摟越緊,想要制住她的掙動。
她將被抓住的手腕,巧妙地轉了一個腕花想掙脫,不料他大掌一繞,又將她牢牢握住。
“你……放開啦……”她不死心地扭著,一咬唇,突然出其不意地往另一個方向再翻掙一次。
他反應更快,順勢一轉一扣,她的手腕又穩穩制在他的虎口之中。
兩人施展小擒拿手,過招來、過招去,活像在空中抓金條。
就算真的抓金條,抓久了也會累,努力了半天,她依然像被天羅地網捕住的鳥兒。
她額上冒出薄汗,氣喘吁吁,最后忍不住跺腳,挫敗地低喊一聲后,自暴自棄地撤掉所有掙扎,隨他要干么。
他揚唇一笑,微施力,將她摟進懷里。
雙手圈住她的纖腰,把臉埋進她頸間,滿意地吁了一口氣。
這丫頭真是令他傷腦筋,只是想抱抱她,還得費這么大的勁兒。但費了些勁兒才成功抱住她的滋味,卻是更加甜美。
姜曼衣姿態乖順地貼伏在他胸前,臉上卻滿是不服氣的神色。
“我不是輸你,只是沒吃飯,體力不夠!睈瀽灥剜洁斓馈
“我知道,你沒吃到那只炸蝦。”
“不說我不氣,把我的炸蝦還來!”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把減肥一周的郁悶,化成拳頭往他腹部一睡。
他動作快地覆住她的拳頭,拉著她的手安分地搭在他的后腰上。
她原本有些僵硬,不太習慣和他這么親密的姿勢。
但也許是他身上的熱力,還有令她充滿安全感的結實胸膛,讓她終究放松地將頭倚在他胸前,慢慢軟化姿態。
最后,她像貓咪一樣輕輕蹭了蹭,慢慢地偎緊他。
“別減肥了,很傷身。看你連吃一個禮拜的燙青菜,還沒膩?”他輕撫著她又黑又亮的頭發。
“我吃得都快吐了!誰喜歡放著美食不碰,把自己當成牛拼命嚼草啊?”
“那還不放棄?”
她仰起頭,不滿地瞪他。
“你干么一直引誘我破功啦?明明就是你希望我瘦一些的啊!”她指控道。
他聽了一愣。
“怎么可能是我?你的身材很適中,抱起來剛剛好,我滿意得很,有什么好減的?”
“誰說的?你明明就說我的腰很結實!”
“是沒錯啊!”
“厚,你承認了吧!”
“結實又不代表胖。”
“可是書上說,虛胖的軟贅肉比較好減,肌肉結實的話,就減不動了。
“而且我討厭紙片人,怎么可能要你減肥?再說,你的身材勻稱修長,根本就不胖!
“……是嗎?”真的是她誤會了他的意思?她遲疑地望著他的眼眸。
“傻丫頭,白白折磨自己,好玩嗎?”他戳戳她的額頭。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沒有嫌我胖?”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這種話,也從來都不認為你需要減肥!碧焯煸缙鸫蛉捏w力的人,唯獨只怕食量不足吧?
姜曼衣咬著唇,遲疑地想著,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她不就白操心了好久?
厚~~真是活受罪!而且還跟老爸吵了一架,白白錯過了一頓美味佳肴!
他低頭啄吻她因為不甘心而嘟起的可愛唇瓣。
她一愣,抬手撫住唇,呆呆地看著他。
“這是第二次了……”
“嗯?”
“第一次我當你是沖動,這次……也是沖動嗎?”
“誰跟你說我吻你是沖動?”
“就……因為先前都沒有預兆啊……”
“傻瓜,我都做得那么明顯了!倍谷贿認為他吻她的舉動,完全沒有任何預兆。
他感到有些無力。
“可是……可是,你吻了我,那你喜歡的人怎么辦?”
“有沖突嗎?”
“你為了那個人,不惜解除原有的婚約,現在卻吻了我,你……你難道想腳踏兩條船?”她驚疑不定地盯著他,腦袋瓜里開始胡思亂想。
如果這樣的話,她不就變成第三者了?
不過在她當第三者之前,那個他喜歡的人就先當了第三者,是那人介入展勁融和未婚妻之間,讓展勁融解除了婚約的。
所以……照這樣算來……
“我、我其實是第四者?!”她驚恐地指著自己。
他張口結舌地聽著她自行演繹的結論,右眉的眉尾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真的夠笨了!彼麚犷~嘆息。
“沒禮貌!你怎么可以當面說我笨?”她生氣地拍打他。
“沒關系,我認了,以后我會負起教育你的責任!彼麚u頭笑道,在她唇上又啄吻一下。
“什么意思?”
“我沒有腳踏兩條船,所以你盡管放心地和我親吻。”
“喔……”她胡亂點點頭,心里正在努力思索著第三者和第四者,誰該負的責任比較重?
瞧出她的心不在焉,他干脆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住她的唇。
“啊……”他又吻她了!她渾身不由得微微戰栗起來。
上回被他親吻,感受太沖擊、太震撼了。
她從沒被那樣吻過,他的吻像是在她身上放了一把強猛而驚人的火焰,幾乎要燒了她。
現在身體深處,還殘留著那時被他挑起的、類似渴望的深切激蕩。
他溫柔地來回舐吮,勾動著她的情潮。
也許是心情松懈下來,減肥解禁了,姜曼衣竟然大殺風景地突然想到讓她遺憾萬分的炸蝦。
但都過了這么久,炸蝦肯定被瓜分光了啦……
“嗚~~好餓喔……我想念炸蝦……”
當他沿著她的下巴,往下細細啃咬時,她終于忍不住嗚咽出聲,想起被他吃掉的、那只最大只的炸蝦。
展勁融一頓,閉上眼,抵著她的額,重重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渾身的沖動,都被她的炸蝦一下子澆熄了。
“我好餓……”她摸摸肚子,露出嗷嗷待哺的可憐模樣。
他苦笑搖頭。
要讓她開竅,似乎還有一段路啊……
“我好像聞到廚房又飄出油炸香味,會不會是你爸爸又弄新鮮炸蝦了?”他說道。剛才出來時,他和姜伯母交換了一下眼色。
姜伯母應該懂了他的意思,乘機要姜伯伯再去做道菜,準備著要喂飽女兒的肚皮了。
“耶?好像是耶!”她嗅了嗅,很肯定她也聞到廚房飄過來的香味了。
看她全身又充滿了活力,他也愉悅地笑著。
“快快快,我們得趕快回去,不然又要被分光了啦!”她拉著他,趕緊奔進屋里。
沒多久,飯廳里傳出姜大福的大嗓門——
“臭丫頭,不是說不吃嗎?鼻子倒是很靈!走開、走開!手拿開,不給你吃,我要給阿融——喂喂喂,不要搶!笨丫頭!這才剛出油鍋的,非常燙啊——”姜大福喊到最后,聲音突然變得驚慌,但還是來不及了……
“哇啊!好燙好燙——”
一聲凄慘的哇哇大叫后,接著,飯廳里傳出一陣兵荒馬亂的急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