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抱她,她纖瘦的肩與柔軟身子終于在他懷中,卻如夢般不真實,她真的答應了嗎?她關心他的傷,她愿意嫁給他,他能不能想成……在她心中,他不只是弟弟?她當他是可托付終身的男子,她也許有一絲一毫……喜歡他?
他不敢問,情愿沉浸在此刻的美夢里。若這是夢,但愿不要醒……
常香館的荊老板將娶妻,預定于常香館席開十桌!
消息傳出,全城矚日,卻沒什么歡欣氣氛,倒是在大街小巷中,時常聽到這樣的閑聊開場白。
“你聽說沒?荊老板要成婚了,那梁老板怎么辦?”
這些流言蜚語,荊木禮不時聽見,只覺啼笑皆非,聽這些語氣,倒像是擔心他成婚后,冷落了她這位“兄長”。
她仍沒有澄清女子身份的打算,只道:“反正我們要成婚了,屆時大家看我穿新娘紅衫出現,總不會再當我是男子!毖韵轮馐,就繼續瞞著大家,等大婚之日,給眾人一個大驚奇。
他倒不在意旁人怎么說,他苦熬多年,終于與她修成正果,他只想快快完婚,以免生變卦,三天來奔走籌備,忙得不亦樂乎。
“可憐啊,梁老板一手建立這館子,將來恐怕得拱手讓給弟妹……”
荊木禮一踏入常香館,就聽見這句話,所有目光射向他,同時嘈雜的飯館內一靜,轉為竊竊私語,依舊傳入他耳中。
“唉,不只女人有青春,男人也有啊!”
“辛辛苦苦幫人家打下事業,還幫他賺了間好宅子,結果不但要看他另娶他人,還住進那宅子,情何以堪!”
他聽而不聞,與迎上來的劉掌柜走到墻角,低聲問:“需用的菜料都買到了嗎?”
“是,大致上買齊了,只缺幾樣!
“當天供應素菜,這時節菜蔬昂貴,有幾樣可能不好買,我擬了幾道備用的菜,主要材料是豆腐,我和阿芳商量好了,她明天會過來幫忙。待會兒你可以讓廚子試煮看看!彼槌鲆粡垖懞玫牟俗V,交給掌柜。
“是,老板,當天開十桌,我想把一樓挪一挪,十桌都擺在一樓。”
“嗯,這樣也好,全都交給你處理就是,不過……”荊木禮環顧四周,鄉親們有些在交談,有些埋頭吃飯,不論他日光看到哪兒,那里的人就避開他視線,有些不茍同他的氣氛在流動,他暗暗好笑!澳翘炜赡苡泻芏嗳瞬粊。”
他與她皆無親人,喜宴只請了一些鄰里友人,這三天他抽空去邀幾位交情不錯的朋友來喝喜酒,但眾人聽說他要娶妻,臉色都很古怪,道喜都有點言不由衷,那些表情都藏著無聲的疑問……
你快活地成親去了,梁覓怎么辦?
大伙兒都認定他們有情,反而將他的成婚視為背叛,她若得知眾人的態度,不知有何反應?會跟他一樣啼笑皆非吧。
“他們要是不來,是他們的損失。”吳掌柜暗笑,真希望后天快來,他快要憋不住這秘密啦!
那晚女兒告訴他,梁覓原來是女子,他還不信,直到荊木禮親口證實,他才勉強信了。這肯定是本城年度大秘聞,喜宴當日肯定成為這小城往后十多年的茶余談資,不來的人可就虧大了,嘿嘿,他等著看那些不來的傻瓜,隔天槌胸頓足的懊悔。
不過,梁覓真的是女人嗎?當然,男人不能跟男人拜堂,可是他怎么回想,都不覺得梁覓像個女人。
“公子,你家中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要不要我帶人過去?”
“暫時沒有。”他知道老掌柜是好奇她的女裝模樣,沒有他意,但連他也還未見過,怎么能讓別人先瞧見?“我雇了兩個丫頭做事,還有玉兒在幫忙,已經夠了!彼麄円恢蓖。故×瞬簧俾闊,丫頭只需要幫她做些出嫁前的準備即可。
“那就好,總之有事請你盡管吩咐。對了,鄰城又有一批桌椅送來,我讓他們直接送到你家里了!
“嗯,我正好要回去一趟,店里就交給你了!鼻G木禮剛轉身,墻角就響起一個蒼老的嗓音。
“阿禮啊!聽說你要成親了,恭喜啊!”一個白發老人朝他嚷著。“來,我先敬你和你未來的老婆!”不少人跟著敬酒。
“謝謝!彼Y貌道,接過掌柜遞來的酒杯回敬,他可沒忽略老人眼中打抱不平的光芒。
“你瞞得可真緊,從沒聽說你中意哪家閨女,突然間就要成親了,你看中人家多久了?”
他思索了下!按蠹s跟我認識我哥的時間一樣久吧!
響起幾個鄙夷的抽氣聲,無言撻伐他的薄幸,竟然吃著碗里看鍋里!
“是哪家姑娘?是鄰城的嗎?”
“老丈那天來喝喜酒,就會見到她了!笨戳苏f不定駭得昏倒,喜酒也甭喝了。
“嗯,成親固然是喜事,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哥的心情?你成婚后,他跟你同住,這……不恰當吧?”
“如何不恰當?兄弟為何不能同?”他故意裝傻。
“兄弟不是不能同住,但你和令兄……感情非比尋常,你娶妻,又和他……這實在……這沒令你想到某句話嗎?”
他假作沉思。“天作之合嗎?”
是齊人之福!一眾憤慨的目光盯著荊木禮,都為梁覓抱屈,被榨取十載青春,這無良小子竟還要讓大哥住在一起,看他和新婚妻子每天親親熱熱,毫不體諒兄長的心情,可憐的梁覓,凄慘啊!
荊木禮竭力忍笑,現在他明白她為何愛捉弄他了,原來看別人氣呼呼又拿自己沒轍的模樣,這么有趣。
“謝謝各位關心家兄……和我的婚事,家兄始終是我最重要的人,從前是,往后更是;婚后,我會一如以往地敬愛她,事事尊重她,這一生只有她拋棄我,我絕不離開她。后天晚上,請大家務必來喝喜酒!闭Z畢他作個揖,便走出飯館。
只等后天。∵^了那晚,她就是他的人,每思及此,他心坎就一陣迫不及待的狂喜,卻又不安。
這幾天忙于準備婚事,晚間沾枕即睡,可半夜時常驚醒,怕一切只是夢。
他的不安是因為天氣嗎?這幾天越來越冷,濃云密布,瞧天色該要下雪了,偏偏不下,越看這白茫茫的天越覺煩悶,又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回到家中時,天色已全暗,玉兒和兩個來幫忙的丫頭正在客廳中擦拭桌椅。
他問:“她呢?”兩個小丫頭是十一歲的雙胞姐妹,手腳伶俐,宅中目前只布置了幾個供起居用的房間,他打算等成婚后再雇用更多人。
“梁姐姐在庭院里,她心情不好,說想一個人靜靜!
他眉一蹙!八秊槭裁葱那椴缓?”
“我不知道,問她也不說,你快去看看吧。”玉兒和兩個丫頭都深有憂色。
婚事準備很順利,她為何心情不好?該不會是想悔婚吧?
他眉頭皺緊,往屋內走。
三天來,他主外,她安內,足不出戶待在家中養傷,順便打點家中所需,該添購些什么,然后和玉兒將獸皮分類,派出口才最好的伙計,帶質優的獸皮去鄰城商家購物,商議以獸皮代替現銀做交易。
她眼光精準,拿去交換的獸皮都比欲購之物高出兩、三成價,店家大多愿意交易,當初獸皮是他低價收來,算起來他沒多花錢,就讓城中宅子添購了不少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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