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聞言皺眉,“明淵有什么事?”
“我哪知道表哥有什么事?”
“哼”了一聲,衛氏一副“你當我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嗎”的樣子道:“你的性子稍嫌莽撞了一點,但不是糊涂人,豈會不知道明淵為了何事逗留在燕州?再說了,燕州是燕王的地盤,你豈會放心他一個人待在那兒?”
“表哥做事哪輪得到我說話?而且不管怎么說,燕王也沒膽子動表哥一根寒毛,我哪會不放心他一個人待在燕州?”楚昭昀求救的看了父親一眼,心想為何不幫他說話?
永安侯當作沒看見,若是讓嬌妻知道明淵并非去燕州,而是去北遼,她肯定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衛氏目光在他們父子身上來回轉了一圈,最后直瞅著楚昭昀,“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楚昭昀忙不迭的搖頭,“沒有,娘也知道表哥生意做得很大,我又不懂,何必多問?”
“姑且不說二哥的產業,就是二嫂的產業也夠明淵吃上好幾代,他要做生意也沒必要跑到燕王的地盤上,這不是跟自個兒過不去嗎?”燕王最痛恨的人莫過于長公主了,若沒有長公主的扶持,皇上豈會有今日的強大?
“娘真是太小看燕王了,燕王至少懂得在表面上展現度量,要不,我也不會這么快就找到妹妹!
一想到千辛萬苦尋回來的女兒藏著其他心思,衛氏又難過了,難道她與女兒永遠成不了真正的母女嗎?
楚昭昀趕緊展現柔情的抱了抱衛氏,“娘別擔心,相信表哥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我會將那位余姑娘帶回侯府,娘再仔仔細細觀察她,也許發現她與我想的完全不同。不是說母女連心嗎?說不定娘一眼就看出她是不是玉兔兒!
衛氏好笑的瞪了一眼,“十多年了,哪能一眼就看出她是不是玉兔兒?”
“這可難說!
“我……能不能先讓于嬤嬤去莊子上照顧玉兔兒?”
“不好,我見了父母,卻不愿意帶她回府,她必然猜到我們質疑她的身分,她不是玉兔兒那就罷了,若她真的是妹妹,豈不是太教人傷心了?”
永安侯安撫的拍了拍嬌妻的手,“別急,已經回京了,只是多等上幾日!
見了兒子也點頭附和,衛氏只好無奈的道:“好吧,但愿別教我等太久了!
林言姝一直很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是不管如何使力,眼皮還是沒有動靜,索性用兩只手將眼皮撐開,不過下一刻,她發現自個兒是處于沉睡狀態。
她不死心,試了一次又一次,她真的睡夠了,不想繼續深陷這種沉重的狀態中,感覺好像她會從此醒不過來……
總之,當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張開眼睛,感覺身子好像有千斤重,全身的骨頭都要散了。
“姑娘,你總算醒了!”迎夏歡喜的沖到床邊,扶著她坐起身。
張著嘴巴,林言姝半晌才擠出干澀的聲音來,“我要喝水!
迎夏連忙跑去倒了一杯溫水給她,伺候她喝下,但她還是覺得很渴,再要了一杯,連著喝了三杯水,喉嚨終于舒服多了。
見迎夏拿了一個引枕放在她背后,她才有氣無力的問:“我怎么了?”
“姑娘病了,燒了又退、退了又燒,昏昏沉沉睡了好幾日,嚇壞我們了。”迎夏兌了一盆熱水,取了毛巾浸濕了擰干,給主子略略擦了一下臉,醒醒神。
“對不起,沒想到吹個風就病倒了!睅煾咐蠍坌λ欠硼B的孩子,壯得像頭牛,由此可知,她很少生病,不過這樣的人一生起病來,總要鬧得天翻地覆,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
“姑娘想必肚子餓了吧?夫人說姑娘這兩日就會清醒過來,我熬了一鍋粥在灶上熱著,就等著姑娘醒來可以吃!
林言姝摸了摸肚子,沒想到肚子正好咕嚕咕嚕的予以回應,她不由得靦腆一笑,“看樣子真的餓壞了,還會表達意見。”
“姑娘等我一下,我這就去廚房將姑娘的膳食拿來!
不過迎夏走到門邊時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林言姝,張了張嘴巴又閉上,這才再次邁開腳步走出去。
這是干啥?林言姝好笑的搖了搖頭,拉開被子下床,抱著引枕來到窗邊的炕上,微微推開窗子,讓外面的風稍稍吹進來,腦子瞬間清醒多了。
“好不容易醒過來,這會兒不當心一點,難道想再讓自個兒遭罪?”
這聲音是……林言姝倏然轉過頭,看著已經來到炕邊的衛容駿,他手上正提著食盒。
她張開嘴巴,可是聲音卡在喉嚨出不來……這是在作夢嗎?容哥哥真的在這兒?
衛容駿將食盒放在炕幾上,傾身關上窗子,再打開食盒,取出里面的清粥和小菜。
“聽說你昏睡了好幾日,這會兒肯定餓壞了吧。”
頓了一下,林言姝像在說夢話般的道:“容哥哥,我不是在作夢,是嗎?”
衛容駿忍俊不住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聲音卻很溫柔,“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
他在炕幾的另一邊坐下,同時將筷子遞給她,“趕緊吃吧,等你吃完了,我們再慢慢說!
林言姝點了點頭,可是,很顯然害怕他會消失不見,邊吃邊偷看他……容哥哥瘦了一大圈,不過,她終于看見容哥哥的真容,真是好看極了。
衛容駿見了,猜出她的心思,只好出聲說話,好教她清楚的感受到他在這兒。
“我一定是你的福星,要不,為何我昨日一回到京城,今日你就醒過來了?”
昨夜抵達莊子之后,得知她病了好幾日,他真是嚇壞了,差一點忘了她有個神醫師父,就想直接沖進宮將蔣太醫帶過來。
分開,才知思念有多深。面對趕來狙殺他的燕王,戰到筋疲力盡之時,體內寒毒發作,支撐他的不是手上的議和盟約書,而是他向她許下的承諾,他讓她在莊子上等他,他會盡快回去。若他回不來,他知道她會哭碎心。
林言姝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待用完膳,方才開口道:“入秋了,北方的天氣應該能感覺到寒意了,我很擔心容哥哥的身子吃不消!
“我沒事,你倒是病了。”
“我不小心生病的。”想到會導致受了風寒的原因,林言姝苦惱極了,要不要說出無意間聽見的秘密?
可是楚昭昀這個人可惡透了,管他的閑事根本吃力不討好,而且余姑娘也是可憐人,若證實她不是永安侯的嫡女,她會有何下場?被送回妓館嗎?余姑娘并非自愿賣身為妓,若因為她的告狀,最后不得不賣身為妓,她于心何忍?
“怎么會不小心生病了?”
“我在樹上待太久了!彼辉敢庥喙媚锫潆y,然而永安侯夫婦也該找回真的丟失的孩子……偶爾她也會期待自己父母尋上門,所以她如何忍心永安侯夫婦錯認女兒?
聞言,知她定是有心事才會如此,衛容駿決定面對他們之間的距離,“你有沒有什么事想問我?”
雖然知道請長公主府的侍衛護送他們進京,他們必然猜到他的身分,他也怕她因此對他卻步,所以一直遲遲未事先向她坦白,可是,他也知道唯有長公主府的侍衛有能力確保他們離開燕州——果然如他所料,若不是長公主府擋在前頭,燕王又正好去了白河鎮,周子毓鐵定請動燕王府的侍衛隊,將姝兒他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