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小包子長大了,他要不要認父親,這由他自個兒決定,如今,我們一家人在這兒過日子就好了!
“有了侯爺,小包子的日子會更好!
哼了一聲,凌玉曦自信滿滿的道:“沒有侯爺,我也會讓小包子的日子越來越好!
“若是侯爺讓你們……不是,讓你回去呢?”侯爺如今不知道小包子的存在,還跟女兒糾纏不清,難保這其中沒有將女兒帶回侯府的心思。
“他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嗎?”凌玉曦激動的差一點跳起來踱腳!拔矣植皇呛灹速u身契的奴婢,還由著侯府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可是很有骨氣的好嗎!”
“當年侯爺又不在,也不是他的錯!绷枘冈秸f越小聲,這個女兒自從生了孩子之后,脾氣漸長,夫君在世時,好歹還能說她一兩句,如今完全不行了。
“娘別再胡思亂想了,總歸一句話——侯府不是個好地方,而我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不想回那兒受罪!
這真的是她生的女兒嗎?凌母不記得從何時開始,不時會迸出這樣的念頭。這個孩子越來越有主意了,完全就是一個做大事的男兒,不過,卻也讓人越來越覺得可以依靠,若非她撐起了這個家,如今凌家不知有多落魄,琛兒更不可能去書院讀書……算了,她想如何就如何,當娘的幫不上忙,也只能支持她。
雖然傅云書每一次給的診金都有上百兩,可是,不知是否因為有所隱瞞,還是傅云書深沉的目光不時流露出來的溫柔令人心慌,面對傅云書,凌玉曦的壓力真的很大,連著幾日下來,她很擔心自個兒會失控的破口大罵,要不就是跪地求饒——無論哪一種,這絕對會讓她的形象蕩然無存。
總之,她還是爽快一點,直接將他扔給易大夫照料才省事,可惜,當事者不愿意配合。
“易大夫不擅長針灸之術。”
“不難,只要我為易大夫指點一下,易大夫就可以為侯爺施針!
“易大夫親口對我坦言,他的針灸之術始終無法駕輕就熟,因此他明明知道如何為我診治,卻還是推薦你為我治病!
“那是因為易大夫生性謹慎,總是擔心下錯穴位,但若得我在一旁指點,他就可以放膽為你施針了!
“既然你必須待在一旁指點,又何必勞駕他?”
“我只要指點幾次就可以了,而你還需施針一段時日,不過,無須如此密集了!
傅云書深深的看著她,不再言語,只是唇角上揚,讓人感覺到他此刻心情愉悅。
“……你為何而笑?”她突然覺得心里毛毛的,好像被人看穿似的。
“你怕我嗎?”
“嗄?”
“若非怕我,何必如此急著躲開我?”
“我不是怕侯爺,而是見到侯爺,難免不自在!睕]錯,雖然他帶給她的壓力非常巨大,但這并非懼怕……
不過,不是懼怕,那是什么?她還不曾對某個人如此敏感,一刻也不想跟此人待在同一個空間里面,否則,她有可能被吞沒——這種感覺怎么想都可以稱之為懼怕……她腦子有問題嗎?干么在這兒糾結不放?
傅云書輕聲的笑了,“我還以為你是大夫。”
凌玉曦一時啞口無言。沒錯,身為一個大夫,還是自認為很專業的大夫,面對的不應該是“某人”,而是“病人”。
“若你是大夫,你看我就只是個病人!备翟茣榔扑幌胝f出口的話。
凌玉曦覺得自個兒好像被扎了一針,還是正中要害的一針,嚇得差一點跳起來。“這太可笑了,絕對沒有這回事!”
傅云書輕揚劍眉,感覺自己的心情更好了!澳幕厥?無法將我視為病人嗎?”
“……我不怕侯爺,也沒必要怕侯爺,不是嗎?”她不能太小看這個男人,差點就被他繞進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將我推給其他大夫,好好為我治病!
“我住在城外,來回多有不便。”
“若你不便,我親自去莊子讓你治病!
凌玉曦的心臟差一點迸出胸口。“不必了!”
傅云書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不過,只要她不再將他推開,他就少說幾句,免得讓她更不自在!巴罄^續有勞凌大夫了!
是啊,她只能繼續當他的主治大夫,要不然,連她都會覺得自個兒真的很怕他,不過,不是出于畏懼的怕,而是憂心被吞噬的怕。
她很慶幸接下來不必日日前來針灸,能夠稍稍喘口氣,可是即便是三日一回,甚至是五日一回,他依然有教她繃緊神經的本事,她只能自我催眠,她太敏感了,他深沉的目光之中不曾出現似水的溫柔,也不曾出現似火的炙熱,沒錯,這個男人只是單純敬重她的專業,沒有其他心思。
“皇上剛剛親政,就獨排眾議指派我領兵對抗北夏的侵略,因此這一仗格外要緊,只準勝,不許敗。當時北夏經過多年休養,正處在兵強馬壯、糧草充足的盛況中,不難想像,打起來格外辛苦。有好幾次,我還以為自個兒活不下來,甚至有一回,為了誘敵,我以身涉險,差一點被大雪埋葬,所以,我不寫家書,也不想知道家中的情況,以至于不知道祖母早就作主讓我們和離了!
凌玉曦先是一怔,隨后漸漸明白了,他是在解釋他何以發生如此大的疏忽。說起來,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辛辛苦苦上戰場給家族爭光,豈知在后方的自家人沒能為他守護妻子,還破壞他的婚姻,害他成了離了婚的男人,雖然像他這種離了婚的男人還是很有身價,不過,總是一個污點。
“去年大齊與北夏終于議和,我在整頓完北方的軍防之后返回京城,方從祖母口中得知我們已經和離。因為我的身子在北方熬得不太像樣,皇上要我來淮州養病,我不便此時追究和離一事,因此沒有細細追問,以至于沒有提早發現這其中有貓膩,讓你受了委屈!
“你確定其中有貓膩?”
“就常理來說,岳父剛剛出了事,你應該求祖母幫忙,而不是縱容貼身丫鬟危害傅家子嗣!
凌玉曦笑了,卻是諷刺的道:“侯爺顯然是傅家唯一長腦子的人!
傅家其他人不是不長腦子,而是當時選擇違背良心!皩Σ黄穑屇闶芪!
“不必,如今說再多,也不能回到過去!蹦莻真正受委屈的原主已經死了,再多的道歉也喚不回來……說起來,原主是死于難產,而她在關鍵一刻穿過來,小包子因此可以活著出生?墒,若非原主太過委屈,對未來太過絕望,說不定有機會熬過生孩子那關卡。
“該說的,我還是要說!边^去,他確實對她過于無情,若是連該有的歉意都漠視不給,如何教她敞開心接受他?當易大夫讓他找她治病時,他不愿意,卻又松了一口氣——終于有了讓他再見她的理由。而當他的軟弱無法隱藏的攤在她面前后,他想靠近她的欲望更是如同破繭而出的彩蝶——至此,他豁然明白了,他不想放手,他的妻子只能是她。
“好吧,說完了,以后就別再說了!
“我還沒得到證據還你清白!备稻两駴]有消息傳來,可見得此事不容易追查——已經過了五年,若是曾經留下什么證據,只怕也被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