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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休 第三章 西邊落日東邊雨(1) 作者:葉翩然
    一年后。

    下了一夜的雨,空氣變得清新起來,但是草原上的天氣隨時變化無常,清晨還是細雨蒙蒙,轉瞬間一輪紅日從云層之中滑出,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青草香氣。

    翰漠草場地勢較高,得風望野,一覽無遺,從草場中間曲折而過的是月亮河,蜿蜒東去,最后匯集到太陽城下的月亮灣中,據傳說天熾國的開國可汗,便是出生在月亮河畔,一舉東進,收服了草原各部,統治了整個翰漠。

    因年代已久,加上太陽城的建成,天熾變得繁華了起來,天熾的人們就開始尋找更豐沃的草場,這里漸漸地蕭條起來。

    太陽還沒有完全被烏云遮住天空又開始飄著密集的雨絲,一隊人馬從山坡后逶迤而出,緩緩地停在月亮河畔。

    “公主!”領頭的侍從已轉到一輛大馬車面前,低頭向車內問:“公主,要在這里休息嗎?”

    “把我的黑珍珠牽來!避噧葌鱽硪粋女子清脆的話語,車簾一動,一個苗條的女子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女子身材高挑,紅紗裹身,腰肢纖細不盈一握,一雙羅酈國人特有的大眼睛,如水帶霧般的靈動,顧盼間爍爍生輝,面上的紅紗在晨風吹拂下飄然浮動,更讓人想一睹那若隱若現的容顏。

    她緩緩張開雙臂,倦倦地伸了個懶腰,寬大的衣袖隨臂滑落,露出一截凝脂般雪白的手臂,輕輕一扭腰肢,舞了一個羅酈國特有舞姿,眉眼舒展,微笑感嘆道:“這便是月亮河?真是美呀!”她扭頭向剛才那個侍從高聲問:“阿江,咱們這便是踏上了天熾的土地了嗎?”

    “是的,我的公主!”阿江牽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走了過來,環顧四周感慨道:“這里是出英雄的地方,英雄出生的地方又怎么能不美呢?”

    “那邊便是向著太陽城的方向吧?”女子指向遙遠的東方,阿江將黑色的大馬牽到她的身邊,點點頭說:“是的,聽別人說那是一個人間天堂,它的背后是白狼雪山,面前是草原上的珍珠月亮灣,不知道是怎么樣的美法!

    女子扯過阿江手中的韁繩,一個漂亮的翻身騎到黑馬身上,輕輕撫了撫馬頭說:“我小的時候曾和父汗在那里呆過,那里的確很美,那個時候,還是風攬大汗在位,他就是個大英雄,別人說他曾經赤手打死過一只熊,現在換了風陽大汗!彼佳壑心欠N飛揚的神采黯了下去。

    “風陽大汗也是一個英雄呢!”阿江看出她眼中的不滿,安慰地笑著。

    “誰知道!”她忽然翻了臉,手中的馬鞭用力地抽了一下坐騎,高聲道:“他的兒子卻是一個懦弱的人,我討厭天天生病的人!

    “公主,天熾的使臣就要來了,你做什么去?”阿江緊張地追了幾步高聲問。

    “坐了一夜的馬車,我想騎騎馬!彼穆曇魝鱽,人卻早已奔到幾步開外。

    阿江無奈,只好安排幾個侍衛匆忙跟上,自己帶著一隊人馬在河邊駐扎下來休息。

    “阿江大哥。”一個侍女從河中舀了水遞到阿江面前,柔聲勸道:“您先喝口水,公主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不喜歡大王子,這次來心里不知道有多煩,你就讓她騎著馬跑幾圈吧,消消心里的煩躁,不然她會更不高興的。”

    阿江一臉為難地接過水,喝了兩口,望向遠處的楚楚公主沒有做聲,那個侍女嘆了口氣說:“也難怪公主煩,公主是咱們羅酈的珍珠,怎么可以嫁給那個從小就病斜斜的大王子呢,唉!”

    “不要胡說!”阿江削瘦的臉上肌肉微微抖動了一下,冷冷地掃了侍女一眼,然后再次轉過頭去,那片大紅的身影已消失在近處的一個山坡之,幾名侍從在后面緊緊地跟著。

    阿江的眉頭皺在一起,他四顧而望喃喃道:“天熾的使臣為什么還沒有到呢?這不應該呀。”

    風聲在楚楚耳邊呼嘯著,她那羅酈國特有的細而彎的長眉緊緊擰在一起,手中的小鞭一下又一下抽到馬背上,心里恨恨地想,她自小沒有了阿媽,是阿爸一直帶著她東征西戰,雖然他有好幾個妃子,也有許多王子,但她依舊是羅酈王的掌上明珠。她任性地以為這個天下的東西,只要她想要的,父汗一定會給,可是沒有想到,她的婚姻這樣大的事,父汗如此的不當回事,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非要把她嫁給那個天熾的大王子。

    楚楚小的時候見過那個叫做風啟的大王子,印象之中他總是穿得很厚,即使是在夏天。每天他都要喝上三碗藥,不然他的臉色就會更加的蒼白,咳嗽得更厲害。楚楚在外面歡快地玩時,他就靜靜地站在一邊看,瘦小得一陣風都可以吹走。

    這些本身就已讓楚楚很討厭他的,誰知道最讓她不能容忍的是他竟不會騎馬,一個草原上生的人,竟不會騎馬!這樣丟人的事怎么可以發生在英雄的后代身上!真是風氏家族的奇恥大辱!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父汗竟偏偏要她嫁給他,完全不去管楚楚的感受。這還是那個疼她愛她的父汗嗎?

    楚楚越想越生氣,真想這樣一去不回,管他什么天熾和羅酈。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后響起,似乎有幾騎接近了她,她以為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幾個侍衛,心里煩躁,頭也不回地大喝:“都離我遠點!”

    誰知身后并沒有停下來,而是馬蹄聲越來越急促,她怒氣沖沖地轉過頭去喝道:“怎么!聽不見嗎?”她的話沒有說完就全部咽在喉嚨里,恐懼地張大了雙眼。

    在她的身后,突然出現了數十騎,都是黑馬黑衣人,臉上戴著鐵面具,一個個如同鬼魅般僵直地向她追來,前面的已同那幾個侍衛打了起來,后面的便向楚楚沖來。

    楚楚驚呆了,神情呆滯地注視著天天跟在自己身后侍衛,一個又一個倒下,鮮血在草場上噴濺著。

    “公主!”其中一個侍衛一邊同那些鐵面人力戰,一邊高聲呼喊:“快跑!快跑!”

    這兩聲呼喚終于將楚楚從噩夢般的現實中叫醒,她驅馬飛奔起來。

    楚楚是草場上長大的姑娘,脾氣倔強不認輸,她的馬術是羅酈國女子中的佼佼者,就是一般的男子也不是她的對手,加上她胯下那匹千里馬,一時那些鐵面人還追不上她。

    她不敢再向前跑,在山坡上繞了個圈子,又沿河向回跑,希望阿江他們可以了解這邊發生了什么事。

    她抬頭向山坡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山坡后又出現數十騎鐵面人。楚楚只好打馬回頭,直向身后追她的幾騎狂奔而去。

    幾個鐵面人見狀都緩緩將馬停了下來,只等楚楚到身邊時將她捉住,誰知道楚楚中途竟忽地向右一轉,人已向著月亮河奔去。

    鐵面人短暫地呆了一下后,迅速匯合向楚楚追來。

    楚楚聽著身后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手中的長鞭越握越緊,額頭已滲出汗來。

    忽然“嗖”的一聲,接著一個鐵面人慘叫了一聲,“撲通”一下跌入草叢之中,后面馬嘶鳴不斷,馬蹄聲漸停,楚楚這才看見彎曲的河道之中立著一個身形纖細的姑娘。

    那個姑娘穿了件斑斕的獸皮,長長的黑發簡單結在腦后,手中張著一彎弓,神情專注地的盯著楚楚身后的鐵面人。

    楚楚轉頭去看,所有鐵面人都停了下來,冰冷鐵面后面的雙眼注視著同伴的尸體似乎透著懷疑,怎么也不相信,同伴會死在一個看起來如此纖弱的女孩手中。

    楚楚忙打馬奔到女孩身邊,急切地致謝:“謝謝你。”她的話還未說話,女孩子忽然將嘴一抿,又一支箭刺破空氣,呼嘯而去,很快再次傳來一聲慘叫。

    “你們如果還敢向前,小心我的箭!”女孩子冷冷地說。

    這句話提醒了楚楚,她冷喝道:“你們是什么人?敢刺殺我?我是羅酈國的公主,天熾的使臣馬上就會來,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鐵面人似乎真的有幾分怕,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射箭女孩子冷笑地喝道:“不怕死的,就過來!”

    草場一時間安靜了下,那些鐵面人寂靜無聲,忽然轉身整齊地離去,很快消失在月亮河畔。

    楚楚緊張的心才落下來,翻身從馬上落下,腿腳一軟,整個人跌落到河水之中。清冽的河水沖過雙腿,才感到一絲清醒。想起那個射箭姑娘,正想向她致謝,贊嘆她的勇敢,轉眼看見她臉色蒼白,嘴唇仔細看還在微微發顫,站在那里,緊張地握著那張弓。

    “謝謝你!”楚楚喘了口氣說,聲音微微發顫。

    “不客氣!惫媚镂⑽⒁恍Γ橆a上呈現出兩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露出一口細碎潔白的牙,烏黑的長發有些凌亂地垂在肩頭,雙眼帶著幾分怯意若兩點漆星。

    “你叫什么名字?”楚楚看慣了草原上豪爽的姑娘,對這個帶著幾分大兮女子般婉約的姑娘,有幾分興趣。

    但立刻她的臉色蒼白起來,所有的話語都噎在喉嚨里,因為遠遠的天地相接的地方,幾十匹黑馬正向這邊壓來,來勢比剛才還要洶涌,如同一股黑暗得令人恐懼的潮水。

    “六王子,過了這個坡前面就是月亮河的轉彎處,楚楚公主的車馬現在已到了,我們要不要加緊些?”

    山坡上立著兩匹高頭大馬,馬上分別坐著兩個男子,左邊的那位紅甲白盔,整個人鮮明耀眼,渾身的披掛顯示著他與眾不同的身份,年輕的臉上帶著一抹慣有的微笑,右邊中年男子滿面胡須,藍色盔甲,肩臂寬闊,虬筋粗大的手按在腰間的彎刀上,正向著左邊的男子說話。

    在他們身后沿著整個山坡布滿了士兵,一個個盔甲鮮明神情肅然,數千人的隊伍卻連一絲聲音也沒有,只有風將隊伍之中黃色大旗吹得呼啦作響,中間一個斗大的“風”字迎風招展。

    “不用!憋L彥狹長的鳳眼向上一挑道,“咱們不求去得早,只求去得正好,派出去的探子回來沒有?”

    “都已經回來了,一切果然如六王子所料的那樣,人馬去了月亮河,而楚楚公主似乎也該到月亮河了!焙遗宸赝L彥,這個在外面逃命數年回來后的六王子料事絕對不可以小看。

    風彥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好,也該是出發的時候了。”

    隊伍浩浩蕩蕩地向前行進,兩人依舊沒有動,注視著隊伍蜿蜒從山坡上折向西,沿著月亮河逆流而上。

    寒烈有幾分佩服地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風彥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是風攬大汗最珍愛的小兒子,幼年時就呈現出超出常人的忍耐和堅持,不論是學箭還是騎馬樣樣都出類拔萃,八歲的時候就獨自捉殺過一只狼,被稱為翰漠草原上的小雄鷹。

    若不是六年前的那場動亂,風攬大汗離奇地死去,他的伯伯風攬可汗妻子娘家莫世家族趁機作亂,要暗殺他,現在他已是草原上最年輕的可汗了。

    風彥面對眼前雄壯的隊伍也同樣心潮起伏,六年了,六年前那個漆黑的夜晚留給他最深的記憶,為了能給父汗報仇,他一路狂奔,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只要跑得掉,就可以活下來。他從一個高高在上、人人尊敬的王子一夜間變成了一個逃犯。

    如閃電劃過黎明,那片黑暗之中,一抹小小的身影格外清晰起來,“腿一定很痛吧,不過不要緊了,我幫你包好了,不久便會好的。”柔軟得如柳條般的話語在耳邊纏著久久不去,她現在不知道怎么樣子,他轉眼向遠處望去,草原起起伏伏茫茫沒有盡頭。

    還沒有翻過前面那個小小的山坡就聽見震耳的呼喊聲、馬嘶聲,前面已有人飛快來報,楚楚公主被數百黑衣人圍在月亮河畔。

    聽到這個消息風彥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了,頗有深意地看了寒烈一眼,寒烈臉上已露出興奮的神情,向風彥道:“六王子,我帶人過去吧!

    “好!”風彥點頭,寒烈打了個呼哨,帶著人馬從山坡上沖了下去,風彥緩緩打馬登上山坡,山坡上數百黑人都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著四面圍上來的天熾軍隊。正中間一群羅酈國侍衛將一輛馬車團團圍住,手舉彎刀一致向外,馬車上立著一個紅衣女子,紅衣飄動,正在焦急地呼喊著什么。

    黑衣人很快被正規的天熾軍隊壓了下去,被逼向山谷一側逃逸,逃得慢的已和士兵們動起手來,山谷里一片廝殺聲。

    寒烈沖下山谷將楚楚公主一行救下,風彥也直沖到楚楚面前,翻身下馬,一個漂亮的行禮,恭敬道:“讓公主受驚了!

    楚楚從剛才的驚嚇之中回過神來,正要責備他們來得太晚,忽然被眼前那張臉吸引,吃驚地打量著風彥,同時在她身后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

    為了能看清眼前的人,她向前走了幾步,風彥也緩緩抬起頭來,眼睛里閃動著一抹熟悉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分明是在說,公主咱們又見面了。

    “六哥?”楚楚驚喜地大叫,“是六哥,你竟然還活著?”說著不等他直起腰身來,幾步躍過去,抱住他又是笑又是叫,歡喜地大叫:“真是你,真的是你呀!

    風彥一愣,隨機微笑道:“楚楚妹妹多年不見了。”正在暗自高興今天的所有算計都在計劃之內,并且超出計劃更要好幾分,忽然感到似乎有一雙如寒冰般的眼眸注視著他,那種如冰刀般的眼神仿佛可以把天地都凍結住。他渾身一冷打了個寒戰,抬眼去尋找這雙眼睛,卻只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一閃消失在楚楚的馬車里。不知為什么看到這個身影讓他內心深處猛地一顫,似乎什么珍貴的東西丟失了一般。

    “六王子!庇星胺降氖勘貋淼吐晠R報,風彥微笑著放開楚楚,聽見那個士兵道:“已查清了,果然是大兮的暗哨,想趁著羅酈國來的機會從中作梗,把楚楚公主抓去。”

    風彥微微頷首,揮手讓他離去,轉眼看見楚楚還站在一旁微笑地望著他,高興道:“楚楚妹妹,幾年未見你出落得越發美麗了!

    “那是當然!绷_酈國人一向坦誠大方,被別人當面夸獎引以為豪,笑顏如花地問:“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可汗派我來接你,我來得晚了,害得你受驚了!憋L彥道。

    “還好你們來得及時,對了,還有一位姑娘剛才救了我一命。”楚楚轉過頭去,在人群里看了半天沒有找到娉蘭,奇怪道:“咦?那位小蘭姑娘呢?”

    “小蘭姑娘?”風彥心里一顫,“什么小蘭姑娘?”

    “你們沒有來的時候,是她救了我的命!背,“剛才還在這里,轉眼就不見了!彪S即滿面興奮地問,“快給我說說,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

    “說來話長了。”風彥微笑著目光在她身后不時地掃過,他還在尋找那雙冷冷的讓他心悸的雙眼,隨口道:“還是等以后有時間了,慢慢得告訴你。反正,以后你就是我的嫂子了!憋L彥頓了下道,“還沒有恭喜你,以后你就是我的嫂子,將來的王妃呀!

    楚楚聽了此話臉上驟然變色,眼看面前同樣從小一起長大的六王子如此英俊高大,而那個大王子卻是臉色蒼白連馬也不能騎的病秧子,心里煩躁莫名,用手中的小皮鞭向身旁草地上一抽道:“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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