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剛從浴室出來的伊人不明所以,隨口問了問,便坐到鏡前擦拭濕發。
東瀚拿起吹發器,很快的幫她吹干頭發。
伊人本已困極,他輕柔的動作又令她如斯舒適,等他放下吹發器,她也差不多快睡著了。
東瀚壞心的扯扯她一縷發絲,“醒醒,伊人,我有話對你說!
“干什么啊!币寥藫嶂l痛的頭肌,嘟著嘴抱怨。
他看她,眉目如畫,或嗔或喜的神情自然動人,怎不令江松立如癡如醉,難舍難放!
他不覺道:“伊人,你知道嗎?你并非只在我眼里才是最美麗。”
“哥哥,外表是最膚淺的!
“我明白,但你實在生得太完美了!知道嗎?江松立對你的感情非同一般,他愛你!”
不知把這件事告訴伊人是否明智,但東瀚發覺潛在的威脅愈來愈多,如不加以防范,他擔心會失去伊人。
“我不信,”伊人搖頭,認真地說:“不會有人像你這樣,待我這么好,這么的愛我!
東瀚動容,“伊人……我何嘗不希望只有我一人愛你,但這是不可能的!
伊人極少在他臉上看到如此嚴肅的表情,不禁愀然不樂,“那我要怎么辦?以后都不理三表哥嗎?”
“若不怪我自私,我的確希望你這么做。”頓了頓,看著伊人為難的樣子,他笑起來:“傻瓜!”
伊人如釋重負,軟軟的靠回他的懷抱:“我真的不曉得該怎么辦,哥哥,你想個辦法嘛!
東瀚吻她一下,“聽我說,除了回報給松立同樣的感情,你無需刻意回避什么。”
“噢!币寥藷o意識的漫應,很簡單嘛,她哪有可能回報給松立——
“哥哥!”她倏地大叫,圓睜的雙眸閃著憤怒的火花:“你好壞,不信任我!”愈說愈氣,她握緊了拳頭使勁捶打東瀚。
他一手抱住她,一手忙著捕捉飛舞不定的小拳頭,“別鬧——我沒有不信任你!
“那你干么叫我不要愛上三表哥!我會愛他嗎?他……他又不是你?”含著委屈的淚水,伊人氣極了。
東瀚又愧又喜:“伊人,我……”
戀愛中人總有一種患得患失的心理,愈愛得深就愈是害怕失去。雖然知道伊人與自己是兩情相悅,而且已相處了那么久,她的為人也只有他最清楚,但這樣又如何呢?愈是知道她的好,他就愈是忍不住要擔心。
伊人也沒有生氣多久,拉起東瀚的手掌,就著他的手掌抹去淚水,抽泣也漸緩,靜靜伏在他胸膛上,聽那急促的心跳。
“我永遠都只愛你,哥哥。你不要以為我年紀小,說話便不算數!
抬頭平視東瀚,伊人的目光澄澈若水。
他吻她的眉心和眼睫,心是從未有過的踏實,覺得自己的力量,足以面對全世界。
天地眾神為證:他是多么愛她呀!
他反身壓在她身上,烈焰迅即在眼底燃起,那藏在溫柔下的狂野,伊人是領教過多次的,她笑著,不斷掙扎,試圖擺脫他的壓制。
“不要么……哥哥!”
他搔她的癢處,更令她笑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你……”
“剛才你說了愛我,你第一次對我這樣說!伊人,再說一次好不好?再說一次你愛我!”
伊人喘息未定,明眸帶笑,望進上方那雙灼亮的琥珀雙眸。
“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情人之間的話語啊,如斯甜蜜!縱然笑鬧時依然不脫孩子習氣,可那份愛,卻是不容置疑!
東瀚歡喜至極,再也無力自制,熱燙的雙唇牢牢鎖住她的,雙手滑入她衣內,欲探知她美麗的嬌胴的所有秘密。
無法再遏制對她的渴欲,愛了那么多年,真正兩情相悅的日子卻不長?v然兩小無猜,竹馬青梅,卻又怎及得此際銷魂!
伊人不甚解得情事,然而非常喜歡這樣的膚觸,喜歡被他火熱的雙手碰觸、撫摸……無意識的抱緊他,她想要更多。
東瀚因她的回應,愈發情熱如火,掀開睡衣,他吻她玲瓏嬌挺的雙峰,她的甜美氣息,令他迷醉不已,只想永遠的沉淪其中。
伊人喃喃輕吟:“哥哥……”
因她的嬌喚,東瀚神智稍復:她還!
他用力甩頭,希望能像往常那樣,在這時候停下來,但他發現自己可能無法辦到!
“伊人,怎么辦?我可能停不下來了!”
伊人不知他因何每次都滿頭大汗,好像強忍著巨大痛苦的樣子,教她好心疼,好想撫慰他,就像每次她傷心或煩躁時,他都會溫柔的撫慰她一樣。
“我不曉得你想做什么……可是我喜歡這樣,不要停,好不好?”
那純潔美麗的面容上,羞赧而堅定勇敢的神情令東瀚著迷又感動,舍不得拒絕,但不忍教年少的她承受無可避免的疼痛。
“我要你以處子之身嫁與我,”他因極力克制,全身都繃緊了,“我要你是我最完美無瑕的新娘!”
伊人虔誠的允諾:“我會努力的,哥哥。”
他露出苦笑:“是我要努力……”
看來,他得盡早娶她為妻!
環著他的臂,伊人很快入睡。他就凄慘了些,不敢再碰她,她卻偏要挨著他,真令他渾身燥熱難當。不得已,待她沉睡,他逃般離開。
夢中的伊人全然不知已是獨自一人,睡顏酣恬。
不知何時,她的床邊佇立著一個人影。
那人深深看了床上人兒一眼,悄然遁出。
如同來時般悄無聲息,暗門緩緩合上。
翌日,出門前,東瀚告訴胞兄,自己的外婆與二表哥回來的消息,并轉達二表哥立對胞兄的問候。
外婆便是東瀚的外婆,前政界名流未亡人,早在丈夫去世后就移民澳洲,這次是特意返港看望兒孫,立因為要回國述職,便與外婆結伴同行。
杰人與江氏兄妹都極熟,尤與氣質與他相近的蒳立最為投契。蒳立調往法國后,兩個人就很少見面了,聽說他回來,杰人很開心。
“外婆請我們飲早茶!睎|瀚提議:“一起去吧,小杰!
自覺是外人,不便參與別人的家庭聚會,杰人婉拒:“謝謝,不過我今天要開早會。請轉告蒳立,改天我請吃飯。”
與家人一道用早餐,蒳立把東瀚兄妹缺席的原因說了一遍。
方夫人道:“我們家的兩位親家奶奶都去世得早,沒見著外孫們。小杰和百合我知道,都是極孝順的。伊人……她把自己當傅家人了,不認我沒關系,大約,她也不知道親外婆是誰吧?”
杰人沒有見過自己的外婆,方思遠也沒有見過這位岳母,且都是初次聽方夫人提及這位先人,倒是方陳曉楠對她陌生。
“記得小時候,先祖母曾多次對我們說過慕氏的傳奇故事。據傳慕氏的幾代女性都是風華絕代的麗人,德才兼備。奶奶是識得小杰的外婆的,而我雖只見過伊人和……過世的大姐姐也知道傳聞不假了!
言罷,以眼角瞧見丈夫果然面色劇變,握杯的手亦微微發抖,方陳曉楠不覺黯然垂首,自悔出言不慎。
“曉楠,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慕氏的后人都短壽,沒一個能活過三十歲!
“那哥哥——”百合好擔心。
“他是方家的后人,而且他是男丁,”方夫人臉上現出一絲笑意,“佛祖保佑,小杰必是有福的,一定長命百歲!
“祖母,您也會活到一百歲。”
“乖孫!狈椒蛉诵π,又嘆道:“你小妹妹可就難說了。但凡女子,只要生在慕家,都逃不過——怎么說呢,是惡運吧!
“奶奶,這些不都是傳聞?”
“即便是,你剛才也說了,傳聞不假。你道慕氏為何特別看重女兒,先夫二嫂為何把身家全留給伊人?”環視眾人,方夫人露出遺憾的表情:“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人家世代單傳,好歹也還有男丁可傳,惟有慕氏,傳的是女兒。慕家祖制,女兒要隨母姓,便是這個道理!
“這也不算惡運吧?”杰人不以為然。
“如果不算,那就只能說是紅顏多薄命?丈^人美貌,卻只能如曇花一現;守著萬貫家財,而消受不久。最凄涼的是打你曾外婆算起,到你生母,每一個不得善終,都是死于意外!
“夠了,”方思遠扔下餐巾,推開椅子站起,“到此為止。我不希望這些話傳到伊人耳中!
“她未必不知。思遠,我知你關心女兒,但伊人雖姓方,終是慕氏一脈,你改變不了她的命運!
方思遠沉聲道:“一定會有解法的!”
“但愿吧。”方夫人冷淡回應。
東瀚兄妹這邊,鄺夫人在自家的茶樓中挑了一間環境最好的,請一班外孫,外孫女兒飲早茶。
知道伊人將成為自己的外孫媳婦,鄺夫人很開心,笑著說道:“我早知道你們會在一起!
“外婆!”當著眾人的面,伊人有點害羞。
斯文爾雅,鋒芒內斂的蒳立是江家三兄弟中,伊人最樂意親近的一個,他撫撫她的發絲笑道:“你任性得很,將來怎么做人家的太太?”
“哥哥不會在意的!”伊人很快答:“他最好了!
東瀚毫不避忌的在她頰上吻了吻。
松立看得眼睛冒火。
這時東瀚的手提電話響了,他走到窗前接聽。一會,他回來,“公司有點事,我得馬上去。伊人你跟著外婆吧!
“好啊!
“乖乖的,別給我惹麻煩!备┥砦俏撬拇,東瀚才向眾人告辭而去。
松立迫不及待的向伊人道:“伊人,你還年少,以后有的是機會選擇,不必急于一時的!”
“選什么?”伊人只顧吃外婆夾給她的蝦餃,看都沒看松立。
望望眾人,他有些難以啟齒:“你的——終身伴侶。”
“要選么?”伊人愕然不解:“哥哥只有一個。”
“除了他,還有別的人!”
伊人搖搖頭,“別的人跟我有什么關系呢?三表哥,我不要選,我喜歡哥哥!
誠實的表白令松立又氣又妒,腦一發熱便想不顧一切的告訴伊人,自己也愛她。
“伊人,我——”
“你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了,”蒳立阻止弟弟的莽撞之舉,“他們兩個在一起最合適!
松立不甘心,呼呼喘著粗氣。
唉,究竟情為何物,叫人如此難解!
忙了一天,終于事畢。不及伸懶腰,東瀚便拿起電話:“——清姐,是我,表小姐在你家里……她等我?告訴她我立刻過去!
想到很快就能見到伊人,東瀚心情愉快。年過五十的秘書聽得上司吹著口哨經過自己身邊,不由得失笑。
開得飛快的車在一小時后駛入江宅,停在主屋臺階下,東瀚按了三下喇叭。
不一會,伊人飛也似的沖出來。
“哥哥,哥哥!”她好興奮,一頭撲入了懷中。
他笑著把她抱離地面,轉了好幾個圈。
“想我嗎?”
“想!”伊人熱切的回答,分開足有八小時,她不想才怪!
“乖孩子!彼麧M意地稱贊,低頭嘆嘗她嬌艷欲滴的櫻唇。
“好甜……像初摘的櫻桃……”
蒳立出來看見,笑著搖搖頭。
“嗨,別這樣!
東瀚只作不聞,伊人想要掙開,卻被他抱得好緊,無法動彈。
直到一輛跑車停在他們身旁,他才放開她,一同看向來人。
“是杰哥,”伊人說:“還說請二表哥吃飯呢,結果是二表哥先請他!”
“蒳立!”杰人笑容滿面,打過招呼后便打開另一邊車門,百合款款而出,儀態萬方。
“江二哥!彼p喚。
蒳立步下臺階,回以禮節性的微笑,“好久不見,賢兄妹一向可好?”
表面上,他是問候杰人與百合,實則是問杰人,與胞妹的關系有無改善。不過,瞥見伊人驟然惱怒的表情,他已然心中有數。
“自然比你獨自流落在外要好一點!苯苋穗y得說句笑語,卻無人捧場,伊人更把臉轉向另一邊。
他也知帶百合同來有欠考慮,不過并不后悔。他希望身邊的朋友能正視百合的存在,不要因為伊人而影響了對她的觀感。
蒳立是主人,他請大家入客廳。
“不,”伊人指住百合,“她不準進去!”
兩個女孩的視線在空中交會。百合的眼神不見畏懼,但因東瀚在看著,她便垂首,輕輕拉住杰人的袖口,卻是默默無語。
杰人護著妹妹,“伊人,你太過分了!
伊人愈發惱了,“二表哥沒請她!”
這倒是真的,不過杰人避過不談,“伊人,你對百合的敵意毫無道理!
“算了,哥哥,”百合低聲道:“是我不該跟著來,你別責備傅小姐了!
是他要她來的,杰人歉疚之余,更得維護她!俺撬蚰愕狼,否則我就要說到她懂事為止!
“他說什么?”伊人不甚確定地問東瀚:“哥哥,他說什么呀,要我道歉?”
“你唷,不要太蠻了!睎|瀚放下她,拍拍她的面頰,“還不請我們進去,‘主人’?”
伊人索性張開雙臂,意圖非常之明確。
蒳立忍不住微微發笑,甚是縱容她的孩子氣。
這讓百合難堪!拔摇蚁然厝チ耍绺。”
“伊人!”杰人變得嚴峻,“你太不可理喻了!”
東瀚忍無可忍,挺身而出,“小杰,你對伊人有意見,可以告訴我。像這樣當面指責她,我不能接受!”
“你寵得她如此蠻橫,現在還說這種話!”
“當著我的面罵她,分明是你目中無人!”
兩個大男孩互相對峙,各不相讓。
百合急得快哭了,“哥哥,瀚哥,你們——”話未說完,她忽然尖叫出聲:“。
原來是伊人拍了她一個巴掌。
杰人快如閃電,一把緊攥伊人的手腕,怒喝:“你打她?”
“誰教她那樣叫我哥哥!”胞兄手如鐵索,捏得伊人尺骨欲斷,忍了痛,她依然不懼。
百合輕聲的啜泣,更令杰人怒火中燒,理智全失。不加思索的,他抬手狠摑胞妹——
“啪!”
“你瘋了!”蒳立大喝,伸手推開杰人,“她是你親妹妹!”
杰人的力道,比伊人大多了。她的臉上及手腕,都有幾道鮮明的紅印,嘴角甚至沁出血絲,比起百合梨花帶雨的嬌弱,伊人真是慘不忍睹。
東瀚眼中呈現狂暴之色,臉上的肌肉扭曲,令他看起來格外危險。
“傷害我的伊人,”他從齒縫中擠出仇恨,“方杰人,我不會原諒你!”
“小瀚——”
東瀚充耳不聞,徑自抱伊人進去了。
“我想這是你的錯,杰人,”東瀚自忖并無立場大發雷霆,很快便冷靜下來,“或許你們先離開會好一點?”
杰人已生悔意:“可否請你——”
“我不能。這時候我不會去打擾他們。我看等到誠意足夠,你再來見你妹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