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沉默下來,他們都知道這代表什么。
“少主想要怎樣的侍從,要幾個?”慕容旭,鷹訊的少鷹主,率先開口打破一室的沉凝。
“跟在我身邊,要話少的,一個就行了!彼憛捝磉吿嚅e雜人等!爸劣诤膷u上,找幾個話少,行動利落的嬤嬤,需要幾個你自己估量!
“我知道了!蹦饺菪顸c頭,挑仆人的工作他就接下了。
李楷望向長年一身黑衣的鬼夜,他是下一任鷹影的鷹主!安恍枰敌l,普通侍衛即可,能把那些煩人的蒼蠅拍出去就行了。三十名負責荷園外圍,二十名負責湖心島!憋w鷹閣的暗衛必須經過多年的培養訓練,及通過許多殘酷的歷練,跑來王府當侍衛太浪費人才了。
“是!惫硪估淅涞念I命,心里琢磨著,就算挑侍衛,也得挑最好的。
“裴林,你也別忙了!崩羁瑢φ龜Q眉苦思對策的裴林道:“我會習慣的。”
“我無能,愧對神醫之名!迸崃殖镣吹拈]眼,近日他翻遍了師父所有的藏書,以及不少的醫書孤本,就是沒有找到能治療筋脈的藥方,師父對此也是搖頭,無能為力。
“沒事,這不怪你!崩羁焓峙牧伺乃募。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自負!盎厝グ,盡快把人送過來,我這會兒還真離不開人。”
“我留下,他們三個先回去!迸崃譀]有動。
“也好!币恢睕]有出聲的柳紀之聞言點頭,他是鷹商的少鷹主!芭崃至粝,我們也比較安心!
“不用了,你們盡快把人送過來就行了!崩羁芙^,他現在寧可面對陌生人,也不想看他們為他擔心難過!岸蓟厝!
“少主……”
“這是命令,還是我這個殘廢已經沒有資格命令你們了?”
裴林站起身!霸谖覀冃睦,您永遠是我們的主子,從閣主收您為徒,在閣主和四位鷹主的見證下,您就是我們的頭,我們就是您的四肢,一個人少了臂膀腿腳還能活著,但是如果少了頭,就活不成了,這些,您都清楚不是嗎?”
李楷垂下眼,“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好,我們回去,您要的人最慢明日便會送過來。”
等到室內又恢復安靜,李楷才抬手掩住臉。
“沒了頭活不了,可沒了四肢,便也是廢人一個,生不如死啊……”
第2章(1)
之前薛忠看著秦樂樂,說是十二歲,可看起來像七、八歲,長得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模樣,一點也不符合王府選人的條件——不管是雇用還是買斷,尤其這小丫頭簽的還是活契,而且是最短的五年契,等于是王府白白幫人把她養大,誰也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若不是看在肖掌柜的面子上,他身為王府總管,根本不會要這樣的人。
認真說來,也不是肖掌柜面子有多大,他看的其實是玉品軒背后的主子。據說玉品軒是飛鷹閣旗下的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肖掌柜親自開口了,就當作是多養一張嘴,于他無礙,還倒賺了一個人情。
不過現在薛忠倒是慶幸自己收了秦樂樂,要不然此刻他到哪里找個替死鬼送進荷園啊?
“秦樂樂,我剛剛說的可都記住了?!”薛忠原本有些擔心,不過看她一臉安然,沒有一絲緊張惶恐的模樣,他雖難免狐疑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竟有如此沉穩,卻也稍稍安下心來。
“是的,總管,奴婢已經記住了。”秦樂樂用以前在醫院面對主任醫師的態度恭敬說道。
自從上次跟肖奶奶提起自己的打算,在兩夫妻的堅持下,她又調養了半年身子,肖爺爺才終于松口。而選擇讓她進信陽王府,則是因為當家主母信陽王妃有仁慈和善的美名在外,比起動不動就打殺奴仆的大戶人家,這無疑是個較好的選擇。
她進信陽王府已經十來天了,經過這十來天的“訓練”,她已經可以自然的用奴婢自稱,而不會咬到舌頭。
“好吧,反正只要記住‘三少一多’!少看少聽少說話多做事這些規矩,應該就能平安吧!”薛忠見她這般乖巧,心下升起一絲絲的不忍,不過也只是一絲絲罷了,身處這個位置,看多了人命是多么不值錢,心早已經麻木了。
“是,奴婢謹記!鼻貥窐芬廊坏☉獙Α
“走吧!”薛忠又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轉身帶著她往荷園的方向走去。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穿廊,秦樂樂也不知道已經走了多遠,但是偏離王府的住處。
秦樂樂淺淺一笑,只要不一定暴力,其余她皆可無視,她傷患、當了十余年的護士,什么樣難纏的病人沒見過。
“到了,這里就是荷園!毖χ彝O履_步,指了指前方。
秦樂樂一抬頭,先是看見高大的紅木大門,門上懸掛著一鎏金字匾,上書“荷園”二字,然后就是那兩邊延伸而出的高聳云墻,依她目測至少有三公尺高,遠處望不到圍墻的盡頭,足見整個荷園是一個封閉式的園子,對外的出入口,似乎只有他們眼前這扇緊閉的紅木大門。
此時已近黃昏,這一處封閉的園子,顯得有些蒼涼。
“宅區”那是可以肯定的。
進府后,她聽得最多的八卦就是有關于三少爺的事跡,一個年方十八,受盡寵愛的驕縱少爺,不聽兄長規勸恣意縱馬卻不慎摔馬重傷,雙腿致殘不良于行,成了廢人后脾氣更加暴戾,愁白了王妃的發。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少爺自作自受,如今還鬧得家宅不寧,沒人敢去。
只是……也沒聽說荷園鬧出人命,奴仆連受傷也少有,頂多看起來狼狽了點,等梳洗過,也沒傷到哪兒不薛忠上前與守衛說了什么她沒注意,只是靜靜的立于他身后。
“秦樂樂,跟我進來。”終于,守衛通傳后似乎得到允許,放他們進門了。
踏進紅木大門后,秦樂樂謹記薛總管的叮嚀,低著頭緊跟著腳步,不敢四處張望,所以她只能看見自己腳下,沿著青石鋪就的步道走了許久,上了一座橋,橋下一池荷花,此時五月,她觸目所及盡是含苞的粉嫩花朵、青翠的荷葉,斑斕的魚兒在其中戲水穿溜而過,偶爾躍出水面,來一個咸魚大翻身……呵!錯了,這是湖水,里頭沒有咸魚。
這橋九彎十八拐的,又走了好久,可見這池子面積不小,若順利把這里的差事拿下,往后可要好好的參觀一下這個地方,肯定美極了,比之現代的度假勝地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少爺,奴才薛忠,奉王妃之命送個丫鬟過來伺候三少爺。”薛忠在門口說完,便逕自推開房門,將她往前推了一步。
房里,坐在床上的李楷聽見開門聲。這薛忠,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偏頭望向門口,夕陽余暉對他這個長時間處在昏暗房內的人而言,依然有些剌眼,他不由自主的微瞇了眼,然后看見了她。
夕陽投射在她身后,讓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瘦弱的身板卻無所遁形,像是他只要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捻死。
“三少爺,奴才把人送到了,奴才告退!毖χ艺f完,便轉身匆匆離去。秦樂樂一愣。就這樣?這薛總管是怎么了?逃命嗎?
接下來呢?這是要她怎么辦?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先進去再說。
李楷見薛忠頭也不回的離開,心里冷笑?窗桑艿孟袷呛竺嬗泄碜匪频。而那個被丟下的丫頭,卻靜靜的站在門口,他微微蹙眉,暗忖,這個丫頭一定是新來的,被薛忠當成犧牲品送到他這里,明明說過荷園的人不需要王妃操心,她偏偏要表現出慈母風范,憂心他無人伺候、憂心他身體狀況、憂心他的子嗣,她得了所有人的贊嘆,而他則是成就她美名的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