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叫沐晴兒?!”皇帝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沐晴兒。
“是!”沐晴兒點頭,覺得肩膀的疼痛加劇,要不是有阮靖在一旁扶著,她可能早就癱軟在地了。
“縱使有天大的理由,”皇帝冷著臉,一字一句的說:“三皇子有罪,也輪不到你出手!”
“民女知罪!”沐晴兒老老實實的磕了頭,皇上生氣理所當然,畢竟死了個兒子,所以她只能承擔后果,只是她覺得暈眩,意識有點模糊。
“父皇,晴兒做的一切也是為了皇室著想。”在阮靖吃驚的注視下,易天云突地跪下替沐晴兒求情,“兒臣懇請父皇饒她一命。若父皇執意降罪,那就怪我吧!是我把人帶進狩獵場,若父皇要她死,兒臣就跟她一起死!
“你——”皇帝瞪大眼。
“你傻了嗎?!”沐晴兒強打起精神,看著易天云,不知為什么他要自個兒扯上這件事?!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
易天云聳聳肩,“本王知道你不想牽連本王,但本王從不說謊,你確實是本王帶來,我也不敢朦騙父皇!
易天云可是阮靖見過說過最多謊的人,但現在他大言不慚的在皇帝面前扮乖兒子,普天之下還真只有厚臉皮如易天云可以做到。
阮靖眼底閃過一抹晶亮,“皇上,晴兒雖是臣的下堂妻,但是她今日所為臣難辭其咎,若皇上要怪罪,就連臣一起入罪吧!若是死罪,臣陪她一起承受!
“你們——”皇帝瞪著兩人,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一個是他最信任的年輕臣子,現在竟然……
看著他們,沐晴兒實在覺得今生夠了,她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將軍和一個皇子如此為她。
她淺淺一笑,“我不需要你們拿自己的命來保我!
“晴兒!”阮靖微皺下眉,真怕她又出言不遜。在這個節骨眼,若說錯一句話,她的小命真的休矣。
“我說過,我是福星,保你沒事,也保我平安,”沐晴兒對他一笑,顫抖的手從衣襟拿出玉佩,“不知皇上可認得此玉?”
阮靖驚訝的看著原本以為已在大火中失去的鳳鳥玉佩。
皇帝定睛一看,鳳凰玉佩他自然見過,當時太后賞給阮靖時,他也在場,可以想見皇太后真心喜歡阮靖這個小伙子,阮靖也從沒令人失望,只是現在——
“這塊玉佩不是丟了嗎?”皇帝狐疑的問,還記得大火過后,三皇子曾派人替阮靖尋玉,卻一無所獲。
“沒有,”沐晴兒微斂下眼,輕聲說,“民女在大火之中救了將軍一命,將軍感激將此玉贈于民女,所以這塊玉佩現在屬于民女!
阮靖心中滿是疑問,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解惑的好時機,于是他壓下疑惑,“皇上,當年皇太后賞玉給臣,說鳳凰現則天下平,盼我凡事以國為重,只要有它在手,便能保臣一命,這皇上是知道的!
皇帝皺著眉,不是很情愿的點頭。
“既然晴兒現在有玉佩在身,皇上殺不得!
“是啊!父皇,”易天云露出歡天喜地的神情,“若您不顧這塊玉,硬是殺了晴兒,小心皇太后半夜從陵寢跑回宮里來找您聊天。”
看著自己的兒子,皇帝眉頭皺得更深。真是拿他沒辦法!
“父皇,您好壞也快做個決定,”易天云忍不住咕噥,“太子遇襲,雖然福大命大沒傷了要害,但失血過多,現在都還沒醒,兒臣想趕去看看他。難道父皇不掛心嗎?”
提起太子,皇帝的心一擰。向來令他最驕傲的兒子,溫文儒雅,勤政愛民,又想起已死的三皇子……
他不禁長嘆口氣。
“宣旨下去,三皇子狩獵之行,不慎墜馬而亡,擇日發喪!至于你……”皇帝看著沐晴兒,“雖有先皇的玉佩在身,我殺你不得,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會好好想想,如何處置你才好?將人給我押入大牢。”
語畢,他站起身,要去看太子。
阮靖原本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高高懸起。
“父皇,不如讓她交給阮將軍處理吧!”易天云站起身,出聲喚住皇帝的腳步,“別關大牢了,就軟禁她在將軍府里,要罰的話,等她傷好了再說。”
皇帝沒好氣的看著他,“若如她所言,她只是個乞兒,你為何要替她求情?”
“她救過兒臣,兒臣欠她一條命,”易天云一臉的理所當然,“父皇打小不是教兒臣要知恩報恩,兒臣可是謹記在心,一刻不敢或忘!
在皇帝的眼里,易天云的存在是個開心果,三兩句話就可以使他忘去煩憂,他無奈的問:“不如你自已說,你想朕怎么罰她?”
易天云眼睛骨碌碌的一轉,看著沐晴兒,“恩人,你想怎么處罰?”
在這個節骨眼竟然叫她恩人了,這個五皇子偶爾還是會做點討人喜歡的事。沐晴兒帶著淺笑,“皇上不如讓民女去行乞吧!”
阮靖嚇了一跳,拿著一副你瘋了的眼神瞪著她看。
“將軍,我是當乞兒的時候認識你,”她柔情看著他,輕聲解釋,“我跟奶娘和兩個弟弟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也是在行乞,這些日子,我想著他們,覺得好懷念那段時光!
看著她眼眶的淚,阮靖的心一軟,“我明白了。行乞又何妨,我陪你!
她忍不住破涕為笑,“你是堂堂大將軍,跟我行乞,豈不委屈!
“只要有你,都不委屈!”
“哇!”易天云在一旁不甘受到冷落,“放著將軍和將軍夫人不當,搶著當乞丐,行乞真這么有趣嗎?我也要去!”
沐晴兒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不懂這家伙干么硬要來插什么花。
皇帝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是他老了嗎?為何全然不懂這年輕小輩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罷了、罷了!他揮揮手,壓下心頭的煩躁,“她要行乞,朕就罰她終身行乞!”他要去看太子,話落,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說過,我可以保你全身而退!”易天云一臉得意。
“謝五王爺!”阮靖說得很隨意,抱著沐晴兒,不再搭理他的離開。
“呋,過河拆橋!”易天云走了幾步,腦子這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件事沒提,“喂,等等,你們欠我一個人情,我要蘭花,只要把蘭花給我,就當還了人情,聽到沒有?我要蘭花!”
“好。”沐晴兒的聲音遠遠傳來,“待我回去,就把將軍府里所有的蘭花都送到王府去給王爺!
“沐晴兒,你別給我裝傻,我不是要那個蘭花,我要的是……”明白得不到他想要的,易天云不悅的閉上嘴,只能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尾聲
北寧的兩大家族一夕之間消失不見,老百姓提起無不欷吁,沒過幾年,北寧升起一股新勢力,神秘的沐家崛起。
有人說這神秘商賈來自京城,是個被逐出家門的富家公子哥兒,靠著一點點本錢,發憤圖強打下一片天。也有人說他是海盜頭子,搶奪了不少金銀珠寶,上了岸,拿著這些沾了血腥的錢做起買賣。
傳言畢竟只是傳言,沒人猜得到這沐家背后的大老板,是每天早上都會拿著破碗,一身破爛,滿臉臟污,蹲在市場口的乞丐婆子。
天空一如往常的藍,太陽露臉,沐晴兒穿著標準的乞丐裝扮坐在市場口,突然一個大包子出現在她眼前,她的眼睛為之一亮,接過手,正要道謝,卻因為看到來人的笑臉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