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背后一涼,她的貼身丫頭?
“是哪一個?”她連忙問。
賴嬤嬤笑著說:“就是遂花啊!
春分彷佛挨了一記悶棍,居然是遂花?她對這小丫頭可是一直很好的,甚至還救過她的命啊。
在趙家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遂花,春分沒忘記她照顧自己的恩情,所以后來自己成了姨娘,什么都記得打賞她一份,平日對她也像對自己妹妹一樣,別說粗活,連大小聲都沒有過。
“當時柳姨娘跟我們家姨娘交好,為了傳遞消息方便,兩邊貼身的下人都互相認識過了,知道遂花是柳姨娘的貼心人,我這才跟她說的。”
這打擊實在太大,春分根本沒聽清賴嬤嬤又說了什么,整個人傻在椅子上。
許姨娘見狀,揮揮手讓賴嬤嬤下去,又給她倒了杯茶,輕輕拍她的背,“柳姨娘也莫傷心了,有些丫頭天生狼心狗肺,養不熟的!
“我對遂花真的像對妹妹一樣……”
“我以前也跟你一樣,雖然當時還是個通房,不過二爺寵愛,二奶奶又還沒進門,過得跟半個奶奶也差不多,當時我就提拔了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鄭家姊姊當貼身丫鬟,我滿心認為回到了小時候互相依靠的時光,卻沒想到鄭家姊姊只想借我上位。有一天,二爺回來吩咐下人讓我準備伺候,她卻主動去了書房,說我今天小日子,派她去侍奉二爺,就這樣,她也當上二爺的女人。反觀剛剛的賴嬤嬤,我只不過給她孫子幾帖傷寒藥,她便對我死心塌地,二奶奶要她過去,她也不肯。”
春分覺得好失望,遂花這小丫頭,明明知道瞞住這消息會害死她,還是選擇閉嘴,那李氏會知道她房內有什么東西,不用說,肯定也是遂花泄漏出去的。
她原本還想著將來自己獨立了,要把遂花帶出去,給她許一門自己喜歡的親事,沒想到遂花會想害她,為什么啊……
許姨娘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總覺得柳姨娘跟一般女子不太一樣,我便多個嘴,你回到院落后可別聲張,心里有數就好。一來,我們來往不宜讓人知道;二來,目前也拿不出證據,到時候變成你無理取鬧;三來,我知道柳姨娘坦蕩,但人心禁不起考驗,有時候不是把她們當姊妹看就好了,情誼都是假的,銀子才是真的,沒有什么比銀子更能籠絡人心了。”
春分低下頭,怏怏地說:“我知道了,多謝許姨娘提點。”
第9章(1)
自從知道遂花背叛她之后,春分的日子就很難過——以前只要防外敵,現在還要防內賊,真沒一天能睡好,即使天氣很冷,被窩很暖,還是覺得不舒服。
她一方面覺得人心真可怕,遂花這小妞太辜負她了,救她一條小命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反咬她一口,一方面又怪自己肚子不爭氣,如果她也懷孕就好了,那就可以學秦姨娘去老太太那里住著,她就不信李氏敢去那邊搜房。
放下手中的水土志,實在看不下,好想看一些羅曼史,但她床下才剛剛搜出淫亂之物,要是再看淫書,肯定沒好果子吃。
啊啊啊啊啊,如果沒有穿越就好了!無聊時可以玩手機,看電影,看舞臺劇,聽音樂劇,或者跟姊妹淘出來喝個小酒開心一下,娛樂多樣化,時間根本不夠用,哪像現在,水土志雖然不難看,但這等同地理課本的東西也好看不到哪去,背起來又沒用,她又沒資格考科舉……
正在無聊,方嬤嬤驚慌地進來了,“柳姨娘,請快點出來,老太太來了!”
春分心里一突,想著準沒好事,但還是理理衣服,披上披風出去。
十二月,京城已經是漫天大雪,翔云院的青磚地變成一片雪白,院中銀裝素裹,就在這樣的天氣里,趙老太太帶著一撥人進來了。
春分連忙下跪,“見過老太太!
“起來吧!
李氏勸說道:“老太太,外面太冷了,到花廳去吧。”
“嗯!壁w老太太的聲音很是疲倦。
春分起身后才看到李氏是跟著趙老太太回來的,旁邊趙左熙居然也在,心里不禁奇怪到底啥大事呢?
進入大廳,婆子連忙燒上暖香炭,又有丫頭點了熏香球中的香粉,總算暖上一些。
趙老太太脫了披風,“大孫媳婦,你非得要我到翔云院來主持公道,老婆子現在來了,說吧!
李氏道:“孫媳婦勞動老太太大駕,實為不孝,先跟老太太道歉,不過因為之前的事情,孫媳婦不敢擅自作主,所以只能請老太太過來。”
春分腹誹,怎么又來了,這蠢蛋不能消停幾天嗎?距離上次的事情算算也才六、七天前而已耶。
趙老太太壓抑著自己的不耐煩,“說!
“孫媳婦今天一早清點首飾,發現少了一支紫玉鳳凰釵,當下便拷問下人,有個丫頭看到去處,孫媳婦卻是不敢動那人,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春分臉色一黑,所以這次要誣陷她偷玉釵嗎?
不過她最近很小心,房間已經上了鎖,若是自己不在,也會拜托秋花幫忙看一下,應該不至于被栽贓才是。
趙老太太對李氏這種夾槍帶棍的說話方式很是不喜,皺眉道:“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你要記得,你是大奶奶。”
李氏要的就是這句話,于是就見她苦苦壓抑著興奮說:“遂花,你來跟老太太說看見了什么?”
這一聲“遂花”讓廳中的人都驚呆了。
遂花去年沖撞許姨娘,差點要打板子,是春分去了和盛院一趟才救回她的命,從此曾家對春分死心塌地,春分多疼愛這遂花滿花兩丫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遂花什么時候倒向大奶奶那邊了?
趙老太太眉毛一抬,顯然也是驚訝的。
遂花往前一跪,“回老太太,大奶奶早上問有沒有人看見紫玉釵,婢子突然想起昨天見柳姨娘在鏡臺前試戴新首飾,因為從沒見過紫色玉釵,所以多看了幾眼,顔色通透,上面有支鳥,跟大奶奶形容的一樣,因此猜……猜……”
費嬤嬤見老太太神色不好,于是開口催促,“說話不要吞吞吐吐!
“是,于是猜是柳姨娘拿了。”
拿?這是誣陷她偷啊,遂花這臭丫頭!
伍嬤嬤皮笑肉不笑地說:“沒記錯的話,柳姨娘可是幫你在許姨娘面前說過話的。”她最看不起這種吃里扒外的東西了。
遂花伏地,“柳姨娘有恩,婢子不敢忘記,只不過既然是趙家丫頭,是非就要分明,大奶奶才是正主,柳姨娘這樣做是不對的!
李氏露出得意的笑,瞥了春分一眼:看到沒,這可是你的貼身丫頭。
趙老太太嘆氣,“春分,你怎么說?”
春分也跪下,“回老太太,婢子沒拿過大奶奶的釵子,也不知道遂花為什么會口出此言,只不過老太太應該還記得前幾日之事,大奶奶耳根子軟,聽信邪佞小人的言語也是有的。”
趙老太太頭疼極了,一個說釵子掉了,一個說沒拿,這該怎么辦,難不成又要搜房?她趙家是什么地方,專出牛鬼蛇神嗎,動不動就來一次。搜房,搜房,說出去丟臉的都是女主人。
她能理解李氏看春分不順眼,她也不喜歡丈夫身邊那些姨娘,可是為人主母本就要有氣度,姨娘是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個下人,需要這樣張牙舞爪的去對付?丈夫看在眼底只會覺得不喜,下人看在眼底就是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