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懸在脖子上的莫不破仍舊嘻皮笑臉的!笆,小的就滾,將軍要我往哪滾,滾到那位持刀不手軟的小娘子懷里如何?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的,十分賞心悅目。”
“滿地打滾最適合你!毙虅μ炷抗庖怀粒挷徽f抬起未受傷的腿,毫不留情地朝他腹部一踢。
“哎呀!將軍,小心你的腿!不是大夫的大夫娘子說你的腿三天內不能使勁,要不然縫好的傷口又要裂開了。”莫不破馬上正了正臉色,收起一貫的嘻笑神情,擔憂的提醒道。
“你不惹將軍動怒不就沒事了?你這張不吐象牙的狗嘴怎么哪里痛往哪里踩,人家小姑娘剛救了將軍的腿,你不知恩圖報還恩將仇報,滿嘴穢言,你還是人嗎?”性情耿直的燕無道重重地往莫不破背上一拍,力道大得足以重傷一頭牛。
“哎喲喂呀!輕點兒,你熊掌要將我拍扁不成?她拿了我二十兩的診金,難道我對她還不夠感激?”他一個月的軍餉也才十五兩。
連年打仗的大弘國并不富裕,年歲收能撥到邊疆軍士手中的更是少之又少,想發財的只能拚命攻打敵人城池,將敵人的物資和金銀財寶搶過來。
所以表面上看起來很窮的兵痞子,其實個個富得流油,階級越高分得越多,上繳到國庫的戰利品是他們分剩下的,但是也相當可觀,不留人話柄,朝廷官員也無從彈劾,只知邊境困苦。
不過窮的是底下的兵士,他們的薪餉真的不多,剛好夠養家活口,一旦不幸殉國了,由朝廷撥下的撫恤金更是少得可憐,加上層層剝削,遺眷能拿到的還不夠一年的口糧,一家子只能等著餓死。
幸好這些高階將領在京城大都是出身名門世家的子弟,對銀子一事并不看重,往往將所得的封賞分給下屬,尤其是為國犧牲的將士,一向從優處理,同袍間互相照顧其家眷。
每上一次戰場就有可能回不來,要有命在才能痛快的花銀子,否則左攬金右摟銀也只有干瞪眼的分。
“你認為不值?”刑劍天反問道。二十兩他還覺得小姑娘虧了。
“和春堂”的大夫一出診,醫術不怎么樣卻敢開高價,看準了公侯將相銀子多,一入大戶人家,最少要五十兩,這還不包括人參、鹿耳一堆的高貴藥價。
莫不破想都沒想就搖搖頭!爸,我沒見過下刀像她那么穩的,她不驚不懼,彷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受傷的男人,而是在賞花作畫,悠然自得的刀隨手落!
簡直是神乎奇技,無人能及,那一手刀路教人嘆為觀止,哪一天他傷了,也寧愿找她醫治,而非粗手粗腳的軍醫。
“還有她的藥,你們看將軍的腿原本還在滲血,可是她的藥粉一撒上,傷口的血立即止住了,你們想,此藥若是用在戰場上,我們會減少多少傷亡!敝懿仄叩胗浀氖侵寡テ,他貪婪地盯著將軍手上僅有的一瓶。
其實不只是他,在場的男人都想索要,可是刑劍天卻將云白瓷瓶收入壞里,掩住眾人渴望的目光。
“將軍,我們要不要派人跟著她?”莫不破問道,也許日后還用得上她。
沒有一個不對醫術精湛的小姑娘出身感到好奇,更有熱切的探究,看她的言行談吐,衣著打扮無一不出自大家,哪家的千金小姐允許她學醫,對家風而言并不光彩。
“你們沒發現嗎?”刑劍天銳利的目光看了眾人一眼。
“發現什么?”莫不破不解的問道。
刑劍天墨瞳低垂,略帶深意!八磉叺能嚪蛏響呀^技,武功不在我們之下,若是單打獨斗,能贏他的人不多!边B他都要斟酌斟酌,先探探底。
“將軍,你說一個車夫功夫比你高?”這是開玩笑吧,將軍的九斬回龍刀舉世無雙,無人能敵。
“不一定,要比過才知道。”刑劍天的雙瞳迸出銳色。
“那藥我們還要不要?才一瓶不夠我們分,她那里應該還有!本让乃幵趺匆膊凰阗F,兩百兩他還買得起。
周藏七的心語是大家的心聲,見識過白色粉末的止血效果,人人都想有一瓶救急。
“還有麻沸散。”不知是誰又提了一句。
“對,麻沸散,那太重要了,老子每回一受傷就痛得要命,手沒輕重的軍醫又當我是死人般的醫治,真是痛上加痛,痛到想干脆死了算了!
燕無道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在血海中打出來的戰功,哪一個人身上沒留幾道疤,他們悍不畏死,奮勇迎刀,可是誰也忘不了受傷后的醫治,那才是真正的活受罪。
誰不希望傷快點好,最好有一抹就痊愈的神藥,但世上哪有這種藥,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得快是唯一的要求。
“老大,讓我去追蹤,我的輕功最好,不易被發覺。”自告奮勇的莫不破有些迫不及待,滿臉興奮。
“不用!毙虅μ靵G出攀鉤,一把勾住他的后領,稍稍一使力便將腿往外衡的家伙勾回來。
“老大,千載難逢的機會呀!難道你要白白讓她走了?”那是神醫耶!他從不曉得傷口還能用縫的。
“我說不必就不必!毙虅μ斓难韵轮饩褪牵蠹也挥枚嗾f了,他自有主張。
“你真要錯過這種奇才?”莫不破心里急呀,唯恐驢車走遠了,想要追人就來不及了。
“她是個姑娘家!毙虅μ斐谅暤。
女人在軍中只有一個去處,紅帳,也就是供軍士泄欲的地方。
“姑娘家就不能為國效力嗎?何況我們要的是她的藥和醫術,如果她肯教……”將會造福無數兵士。
刑劍天被胡子掩住的嘴往上一勾!澳惴讲艣]聽見她說了什么嗎?你們一個個全把耳朵扔在糞坑里了是不是?”
。⌒」媚镎f了什么,怎么不記得了?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的注意全放在小姑娘持刀的手上,敬佩她的大膽之余,還不忘感慨她的手長得真好,瑩白晶潤,彷佛精雕細琢的白玉。
“云空大師!毙虅μ旌眯奶嵝训。
“云空大師?云空大師……!天懸寺!”莫不破最先反應過來。
天懸寺蓋在懸崖峭壁,歷經五百年而不衰。
“沒錯,她提到要云空那里供宿!比司驮谀莾,有必要跟嗎?小兔兒回巢,不費吹灰之力。
莫不破嘿嘿賊笑。“小姑娘居然也跟云空大師頗有緣分,看來真的不必急呀!”
云空大師出家前是莫不破的叔公,有妻有子卻看破紅塵,遁入佛門一解一身桎梏,精通佛理一心向佛,教人意外的是,他與刑劍天特別投緣,兩人一下棋是沒完沒了,曾經三天三夜沒離開棋桌,最后以和局收場。
云空大師是世外高人,不輕易與人結緣,所以他的俗世友人曲指可數,即使是他的嫡親子嗣,他說不見就不見,無論他們如何苦苦哀求,他心在三界之外不問俗事。
唯獨有兩人只要他在寺中便會接見,一是刑劍天,一是佟若善,此兩人在他心中堪稱尚且談得來的小友。
“當務之急是聯絡上太子,讓他小心提防,朝中居然有官員通敵!毙虅μ鞌Q著眉道。
私扣糧草是小事,泄露兵士布列圖才是致命大傷,他的人是來殺敵的,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怕是不容易,太子那里有人監視著,想要和他搭上線不容易!碧щy了,如火中取栗,稍有不慎連自己也得賠進去,燕無道不免憂心忡忡,內賊猖狂,損及國本。
“找秦肅王吧,他進宮方便!彼幕首映L留受封肅王,封地在富饒的秦、肅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