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佛瑞因為你而殺了培登!眴桃婪浅F街钡刂貜颓冫惖脑。
“是的。這是一個好久、好久的噩夢,我再也承受不了了。我睡不著、吃不下,必須靠吃藥才能過日子。我因為丈夫所做的事,和他可能會做的事情,害怕得不得了。這一切必須有個結束,你了解嗎?”
“噢,琴麗,我了解,我現在全部都了解了!
琴麗很明顯地用力讓自己振作起來!罢嫦嘁欢ㄒT于世,不然我擔心自己也要住到燭湖莊去了!
“我稱呼那里叫‘仙那度’,”喬依放開抓住椅背的手,退后一步到通往中央走廊的弧形入口!澳阒绬幔磕抢锞拖褚粋很不真實的地方。借用柯立茲的詩,那個地方只剩沒有太陽的海洋,和充滿冰雪的洞穴。不知有多少個夜晚,我躺在那里看著湖面,告訴自己這不可能發生,我一定是在噩夢里。”
“對!鼻冫愄鹚殂艨v橫的臉。“生活在噩夢里面,就是那種感覺。我不應該跟培登發生關系,可是他那么地渴望我,而我跟佛瑞之間又那么地不快樂!
“真的嗎?好奇怪啊!”喬依再往后退!昂,我有一個好主意。你要不要參觀一下這幢房子呢?它有一段非常有趣的歷史,有些人甚至說它鬧鬼!
“鬼?”琴麗迷糊了,憤怒在她的眼中閃閃發亮!澳慊貋。我才不要參觀這幢無聊的房子,我正要解釋培登和我之間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對你和培登之間是怎么回事,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她已經在走廊邊,轉身走了進去。“這是我在燭湖莊學到的很多事情之一,你知道。什么都不要在乎,這樣日子會好過許多。沒有痛苦,沒有損失的感覺!
“我不準你離開!
喬依繼續走。
琴麗跟上來,喬依回頭看,發現她并沒有忘記黑色的皮包。
“你知道嗎,琴麗?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住進燭湖莊是個不錯的主意。我認為對某些人來說,那應該是很好的度假地點。你要多少藥都有!
“我必須把培登的事情告訴你!鼻冫愖ブぐ掖业刈飞蟻!拔抑肋@對你是一項震驚的事實,可是我們秘密見面已經有一段時間。培登求我離開佛瑞,可是我怎能離開?”
“真是的,琴麗,你的邏輯有問題吧?如果你不再愛佛瑞,離開他有什么困難?”
“噢,求求你,莎拉──”
“喬依。我必須堅持你使用我新的名字,我把舊的名字留在燭湖莊了!眴桃来笮,一種尖銳、高音調的笑聲,在走廊里怪異地回蕩著!笆堑,那個地方創造了一個新的我。”
“我怎么可能拋下佛瑞提供給我的生活,而去屈就于一個教歷史的老師呢?我當然不能嘛,對不對?”琴麗的聲音也高了起來!澳抢镉形蚁胍囊磺,我不能那樣轉頭不顧!
“多么悲哀。∪缃衲阍僖矡o法知道自己錯失了什么,對不對?你注定要跟佛瑞度過那完美的一生了!眴桃垒p聲地哼起歌來。
“住口!你的行為好像一個瘋子!
“因為或許我真的瘋了,你可以去問燭湖莊的每一個人,他們會告訴你,我有多么地瘋狂!
“你必須聽我說!
“被人宣布瘋狂的最大好處之一,就是你再也不必聽任何人說任何話,除非你真的很想、很想聽?墒牵也⒉幌肼犇阏f話,琴麗。不過,我剛才說到哪里了?啊,對了,我正要帶你去參觀這幢壯麗的宅邸。一位名叫傅班納的人,為了他心愛的妻子建了這幢房子。她的畫像就在客廳的壁爐上面,你剛才有注意到嗎?她非?蓯,不過,也有一些瘋狂吧!她是因為傅班納的錢才嫁給他的,你知道。你不覺得那就夠瘋狂了嗎?”
“我不想聽她的任何事情,我才不管一個死去的女人怎樣。我要你知道培登的事,我要你知道他怎樣地欺騙了你跟我!
“話說回來,你一定不會認為為錢結婚是多么瘋狂的事情。畢竟,你的情形也是一樣的,不是嗎?”喬依在戲院的雙扇門前停住,她對琴麗眨眨眼睛。“這里會讓你大開眼界。”
她用力推開兩扇門,深深地吸一口氣、武裝好自己,走進黑漆漆的戲院。
仍然攀附在墻壁里的瘋狂與怒氣,使得頸背上的寒毛直立了起來。她強迫自己再走三步,任意地按亮幾盞燈。
她行經沈重的粉紅色天鵝絨幃幕,進入座位區。
琴麗胡亂地撥著幃幕,等她冒出來時已經是一臉的怒氣。
遠方有電話鈴聲響起。
“你無法面對培登愛我的事實,對不對?”琴麗嚴厲地低聲說!拔,而不是你。他要的是我!
“她死在這里,你知道,”喬依靠在后排的一個座位上,雙臂向兩旁大張!八褪窃谶@里謀殺她的!
“誰謀殺誰?”琴麗瞇眼瞧著幽暗的室內。“你在說什么?”
“傅凱蜜。大家都以為她是掉到峽谷里面跌死的,其實不是。她是在這個房間被殺害的,我會知道,是因為我可以感覺到兇手的怒氣。它們仍被封鎖在這些墻壁里面!彼粗厦妗!疤旎ò搴偷匕蹇赡芤灿校词菇涍^了這么多年,還是非常地強烈。”
“你在說謊。你根本沒辦法感覺任何事,一切都是你杜撰的!
“但愿真是那樣。”喬依把自己從座位推開,向角落的酒吧慢慢走過去。“不幸的事實是,有的時候我真的感覺得到東西。而我在這里感受到的,和培登被殺后,我在山上的小屋感受到的東西,非常的類似。一種無法控制的、病態的怒氣。半年后,我再次上去,就是去確定我有沒有弄錯!
琴麗緊張地看著她!澳阏娴寞偭,對不對?”
“也許我是瘋了,”她抓住酒吧旁邊的天鵝絨幃幕,把它們拉開來!耙苍S沒有瘋。但我幾乎可以確定他們于午夜時分在這里相聚。”
琴麗皺起眉頭,努力想弄清楚這跳來跳去的對話!罢l和誰相聚?”
“凱蜜和她的情人,徐杰瑞。他們都喝了很多酒,相互瘋狂的調情。也許早先在花園里做了愛。反正,杰瑞已經瀕臨絕望的邊緣,也許要求她離開丈夫?墒莿P蜜拒絕了。”
“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它們都是你編出來的故事,而我完全不想聽!
“你真的沒有聽見墻壁里面的聲音嗎?”喬依走到高高的大理石吧枱后面,雙手架在上面。“仔細地聽,琴麗。如果你真的很努力,你可以感覺到凱蜜當天晚上的感覺,因為你們確實有一些相同的地方!
“我跟那個女人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你現在就住口!
“你們都是為了錢而結婚,你們以為一生所要的東西都有了;財富、社會關系、漂亮的家!
“我不要再聽跟那件謀殺案有關的任何一個字!
“你們都拚命地告訴自己,一切想要的東西你們都有了,問題在于你們也都錯了。你們都想要一些其他的。你們想要愛情和熱情,可是又不愿意犧牲舒適的經濟環境去換取。所以你和凱蜜都只好往旁邊去尋找。”
“你胡說!
“你們找到的都不是真的。不錯,凱蜜好像是找到她渴望的類似熱情的東西,可是他發起瘋來,把她給殺了!
“閉嘴!”琴麗好像已經鎮定了一些。她的手伸到黑色皮包里面,可是這回拿出來的不是衛生紙。她的手再度出現時,拿著一把銀色小巧的槍。“閉嘴,你聽到了嗎?”
喬依的嘴好干,內心只希望吧枱的大理石外壁擋得住子彈。
“是什么事情把你推出懸崖,琴麗?”她以聊天的口氣問!耙驗槟憧吹轿液团嗟悄敲纯鞓罚菃?你也很想要快樂,對不對?”
“我有權利快樂!
“我覺得,你看太多那些自我成長的書了。不過我們回頭去討論你跑來告訴我的、小小的故事,我的想法是你一直想要培登跟你發展戀情。然而,他顯然是拒絕了。當然是很溫和的拒絕,因為他就是那樣一個溫和的人!
“他沒有拒絕我!鼻冫惖臉尫浅7定地指著喬依!八麗畚,我們有一段婚外情。”
“不可能,他不愛你,你們沒有任何婚外情。”
“你無法確定。”
“我從心底知道,根本沒有。但我很肯定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然而當他拒絕的時候,你就狗急跳墻了,對不對?那天,你跟著他上山到小屋去,想要再次說服他跟你交往?墒,他再一次地拒絕,于是你受不了了!
琴麗臉上的某些東西開始崩塌下來!八豢下,我好努力地說,我是怎樣地愛他,可是他不肯聽!
“當然,因為他愛我?墒悄亲屇闶懿涣,對不對?我是天外來的無名女子,沒有家人、沒有社會背景、沒有錢?墒桥嗟瞧珢畚,而不愛你!
“他愛的應該是我,他買的花應該是給我的,特殊的禮物也是給我的,不是給你!
“一切都是我我我,是嗎?”
“我要告訴他,可是他不肯聽。他竟然叫我走開。我,我愛他,而他竟然叫我走開!
“你的確走開了,可是你又回去,對不對?”
“我把車留在路邊,經過樹林走路回到小屋后面去等待。不久之后,培登出來后陽臺拿木柴,而我手上有槍!
“他抱著木柴要回小屋的時候,你從背后開槍。然后,你又對著他的頭部再補一槍,確定他真的死去!
“他必須死去!
“因為他拒絕你!
“對,對。”
“你殺了培登之后,進到小屋大肆破壞。我在那里感受到的瘋狂怒氣是你的,不是佛瑞的!
“不準你說我瘋狂。”
“凱蜜的情人也是一時管不住自己,”喬依摸著吧枱上沈重的燭枱!熬痛蟀l脾氣。他一定也是跟你一樣太過癡迷了,琴麗!
“我沒有癡迷,只有瘋子才癡迷不悟。”
“我沒聽見你說什么,因為我正在聽從這些墻里面傳出來的憤怒尖叫。你一定也可以感受到那些能量吧?他們說瘋狂的人最能感受這些了。”
“我沒有聽見任何聲音,我才不像你!
“在那最后一次的爭吵之后,我想徐杰瑞應該是拿起了最靠近他身邊的一樣重的東西!眴桃缹嶒炈频啬闷馉T枱掂著它的重量,它并不比她的包包裝滿東西時重到哪里去。
琴麗似乎對那燭枱感到不悅!胺畔履菭T枱!
“凱蜜轉身要走,杰瑞拿起東西打她。從后面,就像你對培登那樣!
“培登該死,我告訴過你了!
“告訴你一個新聞,只有瘋子才這樣說話。”
喬依用盡全力把燭枱投擲出去。
琴麗尖叫,并本能地縮起身體抵擋飛過來的金屬物。
槍聲響起。
喬依抓住第二枝燭枱蹲到吧枱后面,厚厚的大理石因為子彈的撞擊而震動。
琴麗再次開槍。
喬依采取行動。她低著頭,竄入遮住酒保進出口的天鵝絨幃幕里。她在幃幕間快速地走動,跑到小小的門廳、進入走廊。
她聽到身后的琴麗也正向進口處跑過來。
她轉身,在厚重的門上盲目的摸索。琴麗從幃幕里跑出來,喬依在最后一秒鐘把雙扇門關起來。
心臟猛跳的喬依,拿起細長的燭枱穿過雙扇門的把手,有效地把琴麗關在戲院里面。
半秒鐘之后,雙扇門開始顫抖。憤怒的琴麗正用全身的力量撞門。
喬依沿著走廊飛奔而去。
她跑過轉角要進入客廳時,撞上艾森。
“怎么回事?”他抓住她的手臂!澳氵好嗎?”
走廊那端傳來模糊的槍聲。
“琴麗,”喬依邊喘邊說。“我把她困在戲院里面。她有槍,可是我不相信她出得來!
艾森把她拉到一旁,謹慎地四下看看。另一聲槍響。
“天!”艾森說。“她好像真的很生氣!
“她其實是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