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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漢初,大陸,西北邊疆 >> 戰爭風云 >> 鷹揚情天作者:勻巽 | 收藏本站
鷹揚情天 第十三章 作者:勻巽
    棠歡知道還有更大的考驗橫亙在他的面前。

    ——他們已鄙視他了嗎?

    在他決定坦然接受羿央的情意之時,他就猜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面。

    是的!在愛上羿央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背叛了「隼鷹」所有弟兄們的信任。

    所以,如今,他更無法開口乞求張臣與陳豐的諒解。

    ……叩地……棠歡驀地雙膝跪地。

    他突然的舉動著實讓張臣與陳豐嚇了一跳。

    陳豐驚問:「你這是在做什么?」

    他伸手想將棠歡扶起來。

    但棠歡卻堅拒地搖了搖頭。

    「我只能以此來表達我對諸位的歉意!我知道,現在我再說什么都已經無用了,我更沒有資格要求你們與弟兄們的原諒……只是,你們輕視我沒有關系,不愿意原諒我也無所謂,我只求你們能答應我一件事!一定要活著離開這里!

    「你可知你做了什么樣的抉擇?」

    愁悴滿懷的棠歡,凝苦他,隨即,認真的點了點頭。

    對愛情的抉擇,他是不會后悔的!

    盡管他明白,他與羿央不過是段不該發生的交錯,但,他仍不后悔與他相遇、相戀。

    如果,命運能改變,時光能倒流,他還是會選擇他的!

    「謝謝你們!……希望我們今生,后會有期!也希望全體的弟兄們,都能平安的離開這里!」

    棠歡站起身,緊緊地握了握張臣與陳豐的手之后,毅然決然地邁開步伐走出了牢房。

    在離開門僅數步之遙,棠歡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保重了!」

    他再次舉步前進。當他的手觸碰到門把時,身后亦同時傳來張臣與陳豐的叫喚。

    望著墜入黑幕之中的身影,陳豐不禁轉頭焦問著張臣:「我們當真要放他一人在此嗎?」

    張臣隱于黑暗之中的臉,是痛苦地扭曲著。

    「這是他最終的抉擇,我們再也沒有插手的余地……我們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不是嗎?」

    *******************

    「我還是無法答應你!

    聽了棠歡的話,原本背對著他的黃天瑞驀然回轉過身軀,目光冷冽地凝著棠歡堅定的神情,他冷森森地低笑道:「我本以為讓你見了你的弟兄們,多少能讓你回心轉意……沒想到我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容易了?磥,你已經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了……」

    說他不在乎,那是騙人的!但棠歡還是抿了抿唇瓣,酸楚地說出違心之論。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說閻王要人,任誰也留不住。只不過,屬下仍斗膽請求大將軍饒了『隼鷹』所有隊員一命……請你看在他們為大漢王朝沖鋒陷陣的份上,饒了他們這一次吧!這次之所以會戰敗,所有的原因皆是出在屬下的身上。而且當初對你許下承諾的人是屬下,你如果要怪罪,所有的罪責全由屬下一個人承擔便是……」

    「……哼……」大將軍蔑視地輕哼了一聲,譏諷地挖苦道:「你說由你一個人承擔,就能由你一人承擔嗎?你當這里沒事嗎?我老實告訴你,你不過是我栽培來的殺人工具而已!我會如此地放任傲慢的你對我無禮,全足看在你還有幾分利用的價值,不然,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黃天瑞輕蔑的言語,著著實實地傷害了棠歡高傲的自尊?桑词谷绱,他依然忍氣吞聲地低聲下氣著。

    「您高抬貴手,饒了他們一命吧!」

    大將軍走到棠歡的面前,粗魯地捉住棠歡的頭發,將他低垂的頭狠狠地往后拉,他猙獰丑陋的臉上,并露出了刁惡的陰笑:「怎么?你也會有低聲下氣求人的一天!……你的豪氣、你的驕傲全跑到哪里去了?你跟你那沒骨氣又不懂得待人處世的父親一樣,都是這么地惹人嫌惡!」

    棠歡澄澈的眸子,突地綻放出懾人的光芒。

    他不是父親交篤的友人嗎?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瞪視黃天瑞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厭惡,棠歡聲地問道: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黃天瑞一把撥開棠歡糾纏的雙手,笑了笑道:「還能有什么意思,老實告訴你也不要緊,你那蠢蛋父親就是讓我弄死的!

    他說的好似談天氣般地輕松容易,可是聽在棠歡的耳里,卻比針刺心、刀割肉還要難忍呀!

    ——他沒想到撫養他長大成的人,竟是自己千尋萬找依然覓下到的宿世仇人!

    而他更沒有想到,自己竟被仇人利用了那么多年。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棠歡悲憤地不能言語。

    「你跟你父親一樣的蠢!……哈……哈……哈……」

    棠歡寒心悲慟地瞪視著扦笑的男人,抖著心痛的聲音質問道:「黃天瑞,我問你,你為什么要害死我父親?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最好的朋友?確實,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爹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為何要陷他于不義,害死他?」棠歡不明白,怒氣狂沸的他已渾身顫抖地不能自己了。

    「就是因為他最了解我,所以他也就非死不可!……本來,他是可以不必死的,但他的死腦筋就是轉下過來,只知一味地墨守成規,所以才會導致今兒這個下場。若當初他肯跟我合作,將伊吾廬發現的寶礦占為已有就好了……

    可,誰知你那不知變通的蠢蛋父親,不肯與我合作也就算了,竟還妄想阻礙我發財之路……

    我得到那些寶礦難道錯?我在戰場上東征討數十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朝廷給了我什么,那么少的金銀珠寶真夠我所花用?……那些寶礦本就該我所得……

    可你那個爹卻說什么也不準我這么做,還威脅我要告訴皇上!你說,我還能讓他活著到皇上面前參我狀嗎?」棠歡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拚命地克制上前殺之而后快的沖動。

    「所以你就先下手為強,害死我爹、也害得我家破人亡!」

    「古云有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又怎可讓他破壞我處心積慮已久的計畫?」

    「告訴我,你是如何害得我們家毀人亡的?」棠歡咬牙切齒地質問道。這一點,他無論如何都想弄清楚,「而且,你又是如何狡猾地逃避出這圈套的?」

    黃天瑞攤了攤雙手,臉上的扛態盡綻:「耶……說『狡猾』太難聽了,姑且稱之為『智慧』吧!你想知道,告訴你也沒有關系……當時,正好有幾個大官也極度不滿你父親的處世作風,于是,我只稍梢加油添醋地說了幾句話,在不費吹灰之力之下,他們便替我處理得妥妥當當了!」

    「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沒錯,這招可了得!」黃天瑞說著說著,便自鳴得意地縱聲大笑了。好一會兒,他才語帶笑意地說道:「你可知那寶礦,可是稀有的藍晶鉆礦,擁有那片寶山,就等于可以買下整個天地,屆時,我就富可敵國,也無須再在殺戮戰場上浴血賣命了……歡兒啊,你應該比你那個死腦筋的爹親還要聰明得多,如何,愿不愿意與我合作呢?……我相信我們兩個要是能合作,一定是天下無敵的搭檔,要不了多久時日,我們一定能將那片寶藏,翻值成無數倍的價值,到時,我們便能脫離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

    「你給我閉上你的嘴!」棠歡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松開緊咬的雙唇,猛然地狂聲喝住黃天瑞:「你怎么說得出這些話來?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你簡直是狼心狗肺!枉費我爹將你視為知己,他如此剖心挖肺地與你相交,你卻為了那些狗屁寶石而害死他!你到底是不是人?……你簡直豬狗不如!」

    黃天瑞任由棠歡叫罵,也不回嘴,只是一逕地陰笑著,直到棠歡罵完,他才撇了撇嘴角:「看來,你是不打算與我合作了!」他非?隙ǖ刈匝宰哉Z道。

    「渾話!我哪有可能與仇深似海的仇人合作——你別癡心妄想!

    說話當中,棠歡眼角的余光四處瞄瞟著,終于,他在他右側數尺之遙的墻上看到了多把刀劍。

    他一個箭步沖到墻邊,伸手拿下長劍,隨即一個迅轉,棠歡持著劍尖便朝黃天瑞的胸膛疾刺而去……

    黃天瑞似早已料到棠歡會有此舉,他不躲也不閃,就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兒,迎接著銳利的刺擊。

    ……鏗……金屬直擊金屬的聲音……劍身受強力的沖勁而呈現彎曲的形狀,任憑棠歡如何使勁,依然刺不進黃天瑞的黑心肝里。

    棠歡驚訝地抬眼望向黃天瑞。

    那一剎那,黃天瑞的臉上露出了讓人抖栗的凜笑。就在棠歡錯愕之際,黃天瑞握緊的拳頭出其不意地朝棠歡胸口上的傷,猛猛地狠擊了一拳。

    頓時,棠歡已快愈合的傷口,又進出了汩流的鮮血,血紅迅速地染紅了他胸前的白衣!

    ——傷口三度裂開了!

    一時的疏忽,致使棠歡痛得毫無反擊能力了。

    就在棠歡眼前一片昏黑之際,又教黃天瑞有機可趁了,他收回的摯勢,再次擊向棠歡脆弱的右腋側……

    「……嗚……」棠歡不禁悶哼出聲,激痛迫使他再也持不住手中的劍了……匡當地……劍應聲掉落地面…

    要害連受兩次攻擊,棠歡再也承不住地攤倒在地了!

    黃天瑞冷哼了一聲:「哼!真是自不量力!」

    言畢,他竟踢了踢已痛得冷汗直冒的棠歡的腹側,嗤鄙地陰視著躺在地上、蜷曲著身體的棠歡:「只要你肯聽話乖乖地跟我合作,你就不用再受到這種折磨,也能保住你兄弟們的性命……

    唉!我還以為你跟那個蠢蛋比起來,會聰明許多,但到頭來,你終究也是死腦筋一個。反正你也沒利用價值了,不如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到陰司與你的家人相聚吧

    不過,在你臨死之前,先將『隼鷹之面』交出來!

    棠歡睜開虛弱的眼眸睨向黃天瑞,驀然,他冷冷地笑了。

    ——他怎么可能會將「隼鷹之面」交給他?

    「你笑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隼鷹之面』并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在哪里」

    「在……」棠歡蠕動著雙唇,細細地說著。

    「你聽到了嗎?」

    其實,他狀似有說,事實上只不過是無意義地蠕動雙唇罷了。

    「你說什么?我沒有聽到……面具到底在哪里?」黃天瑞焦急地狂喊道。

    「你沒聽到嗎?好吧,我再說一次,你附耳過來。」

    黃天瑞也不疑有他,當真就將自己的耳朵湊近棠歡的嘴邊。

    「就在……」言猶未了,棠歡已狠狠地咬住黃天瑞的耳朵不放了。

    霎時,慘叫聲響徹室內。

    「……放開……放開我的耳朵……」黃天瑞拚命地狠摑著棠歡的面頰。

    但棠歡仍舊死命地狠咬住黃天瑞的耳朵。

    直到外面的兵士們聞聲沖進來一探究竟時,黃天瑞已教棠歡卸下一耳了。

    棠歡吐掉口中的耳朵,輕啐了一口,滿嘴鮮血地冷笑道:「憑你也配得到『隼鷹之面』?你別癡心妄想了!即使我會死,我也不會告訴你它在哪里。這一輩子,你都休想得到它!」

    黃天瑞緊捂著沒有耳朵的一側,血紅不斷地自他的指縫間溢出。他氣急敗壞地也不經思索,便朝棠歡的腹部兇猛地踹了一腳。

    「來人,將他拖出去綁在廣場上的十字木架上,明天正午,火刑伺候!」

    「是,屬下遵命!

    無力反抗的棠歡,只能任由兩名士卒捉著他的兩條手臂拖行而出……

    但,縱使他已無力反擊,他倨傲的眼神,仍舊怨恨地咄咄逼視著黃天瑞。

    「別以為處死我,你就能高枕無憂!……即使要死,我也要你一起陪葬!」

    棠歡目皆盡裂的噬人目光,讓黃天瑞覺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千萬把嚆矢之中。無端地,讓他感到一陣顫懼!

    可他依然佯裝若無其事似地,陰陰地冷笑道:「死到臨頭,還嘴硬!明天正午時分就是你的死期,看你還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棠歡不語,他只是冷冷地、凜凜地低笑著。他澄澈的眸子里,沒有一絲驚慌與害怕,只有過分鎮定的色彩,與恨海騰涌的恫恨。

    他臨離去前的那雙充滿恚恨的眼眸,已深烙在黃天瑞的腦里,使他怎么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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