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情形,席婷婷真有些開了眼界,在美國通常沒有什么夜間生活,至少不像電影里的那么夸張,在美國的生活甚至可以用平淡、無聊來形容,晚上會出來的人口不多,除非是在周末,這和臺灣不是放假日都如此熱鬧有著天壤之別。
為了陪席婷婷吃,喬建國也叫了一碗牛肉面,席婷婷吃得很開心,也在面里加了不少的酸菜,若是在美國,她根本不可能吃到如此道地的牛肉面。
“過癮吧?”喬建國開心的問,只因為她吃得開心。
“太棒了!
“你不是說你不餓嗎?”
“喂!你非要這么得理不饒人嗎?”
怕她賭氣、火大的不吃,他聳聳肩,不再挖苦她,事實上他還決定要多體諒她,因為這里是臺灣。
“可以再給我一盤小菜嗎?”席婷婷要求。
“你想吃多少盤都有。”喬建國起身去替她拿小菜,真高興她有這么好的胃口。
席婷婷并不想表現得像個餓死鬼投胎,但她的確是餓壞了,而且這里的東西也實在是太好吃了。
等到席婷婷差不多吃了個八分飽,正在喝一瓶柳橙汁時,喬建國也問出了他這幾年來的疑問。
“這四年來……你都在做什么?”
席婷婷并不意外,因為她知道他們總會談到這個問題,過去雖然是過去了,但總會留下一些可以談的回憶。
“沒做什么。”席婷婷氣息平順的說。
“你沒去工作?”
“沒有。”
“難道你都待在家里?”
“混日子嘛!”
“是!你有混日子的本錢!眴探▏皇窃谙菜,只是有感而發,“誰教你是‘華裔公主’,又有個那么好的家世,公主是不需要出去拋頭露面的,你的日子應該是輕松、寫意的!
席婷婷并沒有反駁他,她并沒有告訴他她之所以不想工作是因為流產所帶給她的傷害和打擊太大,使她有一、兩年的生活根本是用行尸走肉這四個字來形容。
“我離開后……我是說在我丟下你回臺灣后,追你的人……”喬建國的用詞很謙卑。
“追我的人自然是不少,甚至連我父母都開始幫我介紹對象!毕面玫母改笇探▏κ,他們認為如果他這個做丈夫的還留在芝加哥,那她是絕不會流產的,他們以為他知道她懷孕,但他卻狠心的走人。
“這我可以想像,你的父母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接受過我,對他們而言,我配不上你這個公主!蔽迥昵八拇_是沒有高攀公主的條件,除了外型。
“喬建國——”
“我想當年若不是你堅持,他們是死都不會點頭的!眴探▏@會已能用玩笑的口吻說出來了。
“不要把我父母說得那么勢利。”
“知道你是要來臺灣和我辦離婚,他們一定很高興!彼]有改變話題,反而繼續的說。
“他們是高興,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至少不意外!
“喬建國,其實你也不要光指責我的父母,你自己不是也打從心底的不能接納他們,你總以為他們是現實、世故、是有階級觀念的,可是他們和一般人并沒有什么不同,他們也只是一對深愛女兒的平凡父母罷了!”席婷婷自然是站在父母這邊。
“好吧!他們沒有錯,是我五年前自己不該自不量力的向你求婚!边@下喬建國揶揄起自己來。
“別提我父母了好嗎?你并不是真想知道他們的事……”席婷婷一笑,“我想你真正想問的是我這四年來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和什么男人上床,有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至少是在我們離婚手續辦好之前!
喬建國沉默。
“這才是你真正想知道的,對不對?”
“對!”他老實不客氣的承認,他是男人,自然會有一般男人該有的想法,四年,畢竟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而且她又是芝加哥有名的公主,她始終是受到異性仰慕、注意的。
“那你呢?”席婷婷不答反問。
“我?!”
她要笑不笑的問:“是!這四年來難道你都不曾和別的女人發生過關系嗎?”
“你真想知道?”
“如果你有勇氣說。”
“沒有!
“你在騙三歲小孩。俊毕面靡怖蠈嵅豢蜌獾牧⒖檀舐曊f:“你指望我相信你在過去的四年里不曾有過女人、有過性關系?”
“我是沒有。”他沒有提高音量,還是他平日一貫懶洋洋的語氣,“如果你不相信我給你的答案,那你又何必要問?但你一向如此,早在我回答你任何事之前就已經替我判了罪!
“可是你要我相信這四年來你沒有半個女人……”席婷婷無法置信。
“是男人就一定要拈花惹草嗎?”
席婷婷當然不是這意思,她絕對相信這世上有忠貞、專情、一生一次的男人,但可能是喬建國嗎?以他目前的條件來看,只怕他擋都擋不掉那些自動送上門的女人。
“婷婷,你并沒有回答我。”這會輪到他了。
“你會相信我所說的嗎?”
“我相信,只要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那你覺得我有可能在自己還是‘喬太太’的身分時和別的男人交往,甚至是上床嗎?”席婷婷坦然的看著他,直視著他的眼睛說。
“不可能!
“那你又何必要問?”
喬建國知道事實是一回事,但是親口問了又是另一回事,他就是要她親口說出來,也許以前她嬌生慣養、容易發脾氣,但至少她從來不說謊,她講出來的話就是事實,雖然這會已離了婚,但至少他滿足了自己大男人主義的虛榮感。
一扯到這話題令席婷婷既覺得無聊又感慨,他們有四年的空白,這四年他們相隔兩地,沒有找彼此,也都沒有其他的異性對象,但是他們就這么拖著、耗著,直到她來臺灣辦手續……
“喬建國,如果這回我沒有來臺灣,你會去芝加哥找我嗎?”他們今夜一直是在問彼此問題。
“短期內……不會吧?”
“還是耗下去?”
“婷婷,我不知道……”喬建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我沒有想到那么遠,我一直都很忙!
“所以如果我不來這一趟,我們可能一耗不是四年,而是四十年?”她笑得好難看。
“婷婷……”
“走吧!”席婷婷說完自顧自的起身,然后打開皮包要拿出錢,既然已經住在他的地方,至少衣、食、行方面該由她來處理。
但是喬建國一手按住她要拿錢的手,自己用另一手伸進他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張五百元的鈔票往桌上一放,然后拉著她就往外走。
“喬建國,我們講好了……”
“如果你再敢和我說那些廢話,我就把你丟在這大馬路邊上!眴探▏鴽]有和顏悅色,而是很干脆的警告。
“我不想欠你……”
“你似乎欠定了!
即使情況并不是那么的樂觀,但至少席婷婷并沒有打包她的東西走人,她還是在喬建國的家里待了下來,只要事情不是全然的絕望,她就還有待下來的理由。
不過除了喬建國,席婷婷并不希望自己在臺灣是孤立無援的,所以拿著在離開芝加哥前方蔓蒂交給她的一個姓名、電話、地址,她找上了一個補習班,據蔓蒂說這個補習班的老板是蔓蒂以前在大學時的同學開的。
所以耐心的坐在這家補習班的會客室里,席婷婷等著這個叫蘇偉志的男人出現,本來她是不太想來麻煩人的,但如果不在臺灣交個朋友,只怕自己可能在臺灣待不上一個月,而且蔓蒂是那么堅持要她非和蘇偉志聯絡不可。
而雖然蘇偉志是補習班的老板,但偶爾還是要替出了狀況的老師上課,誰教他學生時代是個念書高手,而且是以最高分考進大學的,所以開起補習班,教學生怎么拿高分似乎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更何況開補習班是非常賺錢的。
當蘇偉志知道會客室有人等他時,他匆匆的趕了過去,并且想著他今天似乎沒有約任何人,可是當他一走進會客室,看到那個長得美麗、大方、高雅的女人時,他心想他今天是走了什么好運、做了什么好事,只由衷希望這女人是單身,而且不是找錯人。
“你好,聽說你找我?”蘇偉志的語氣輕快,很高興今天他穿得挺帥氣的。
“你是蘇偉志?”她客氣的問。
“如假包換!
在席婷婷的眼里,蘇偉志是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瘦瘦高高的,看起來很精明、很幽默、很直爽的男人,沒有那種市儈氣,而且活力十足的樣子,很能在第一眼就令人產生好感并接受他。
“你還記得蔓蒂嗎?她說……”
“方蔓蒂,她現在在美國芝加哥!
“沒錯!毕面煤苋岬囊恍Γ拔襾碜灾ゼ痈,是蔓蒂的好朋友,她知道我要來臺灣并且要待上一陣子之后,給了我你的電話、地址和姓名,要我來找你,我知道這很冒昧……”
“天!這一點都不冒昧,歡迎你來臺灣!彼麩崆榈某炝顺鍪,非常友善的說。
席婷婷也伸出她的手和他握了下,她聽說臺灣人很熱情、很好客,百聞不如一見,似乎真是如此,但她沒有想到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她太出色、太耀眼、太教人無法抗拒了。
“你有地方住嗎?如果沒有我可以……”
“我住在一個朋友家里!毕面煤鼙A舻恼f,事實上這么說也沒有錯。
“住的地方有了,那么你這會需要的是一個向導……”蘇偉志就知道老天會善待好人,居然派了個這么可人、這么漂亮的天使到臺灣來,不……他該謝的好像不是老天,而應該是方蔓蒂。
其實蘇偉志不是沒有女朋友,只是這些女朋友比較在乎的是他開了家補習班,口袋里是麥克麥克,她們都想吃香喝辣的,所以他也就不是多用真心,現在這個女人一出現,把他歷年來歷任的女朋友都給比了下去。
“蘇先生,我不想……”
“蘇偉志!彼S即糾正她。
“蘇偉志,我并不想麻煩你太多,我知道臺灣沒有閑人,大家都忙,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
“你太見外了!
“這里有盒巧克力,小禮物。”席婷婷將自己帶來的巧克力遞給蘇偉志,總不能兩串香蕉的就來。
“你真的是……”他接過了巧克力,但他的神情好像是接過了什么奇珍異寶似的,他心底決定要將這盒巧克力給供起來,“太客氣了!
“小東西而已!
“對了!碧K偉志突然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腦,“和你講了一堆的話了,居然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
“是我的疏忽,我叫席婷婷!
“席婷婷……”
“有點幼稚的名字!彼R上自己先調侃自己,“小時候被人婷婷、婷婷的叫還不覺得有什么可笑的,但現在都二十好幾了,還被人婷婷、婷婷的叫來叫去,覺得真有些不可愛!
“不,這名字……很女性化、很甜!碧K偉志不敢說得太肉麻,但她的名字很適合被情人柔情的呼喚。
“如果你是希望讓我覺得好過,那你已經做到了!焙退乓姴坏揭粫し,但卻感覺和他熟得很。
“不要夸我,我這人很容易相信人的!
“你真有意思!毕面眯χ
“如果你同意,你在臺灣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蘇偉志,我并不想那么麻煩你……”
“席婷婷,我也會有機會到芝加哥的,我只是先替自己的未來鋪路,如果你在臺灣被我好好的照顧了,相信日后我若到芝加哥,你也一定會好好款待我的,是不是?我只不過是先未雨綢繆。”他朝她眨眨眼。
“蘇偉志,你的口才真是令人佩服。”
“我開補習班嘛,常要用到一張嘴。”
“蔓蒂只說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但她卻沒有提到你是如此健談、如此風趣。”席婷婷很高興自己來找他,很高興她多了一個朋友。
“可見我以前對方蔓蒂一定不夠好!碧K偉志假裝的抱怨著,“她一定還在怪我當初沒有追她。”
席婷婷又笑了,這個蘇偉志好像總是能逗她發笑,他的風趣和機智是那么的自然,那不是能偽裝出來的,可見他平日一定是個樂觀、積極的人,是個可以把歡樂帶給別人的人。
“聽說蔓蒂已經有一個Baby……”
“你多久沒和她聯絡了?她已經生三個了!
“三個?!”蘇志偉張大嘴。
“她很喜歡小孩,她的先生也很喜歡小孩,加上他們婚姻幸福,所以……”席婷婷點到為止。
“我很替她高興,很高興她嫁對了人,沒有癡癡的等我到芝加哥去找她!彼衷谡f笑。
“是你錯過了一個好女孩!
“你呢,你還是單身吧?”蘇偉志終于有機會可以“順便”的提到,拜托她說她是,蘇偉志這個人沒有信教的習慣,但這會他既求上帝也求觀世音,既拜托耶穌也向媽祖祈求,只要她沒有老公,一切好辦。
“我……還是單身!毕面矛F在的確是。
“感謝所有的諸神!碧K偉志低低的說了一句。
一直到他們談到有關“單身”的問題時,席婷婷才有了退縮的意思,她不想把“離過婚”掛在嘴邊說,但當她說到自己是單身時又好像在強調自己不曾有過婚姻,所以,她覺得是她該告辭的時候了。
“蘇偉志,也打擾了你好一會,我該走了。”席婷婷這會一副急著離去的表情。
“不,你絕不能走!碧K偉志語氣很堅決的說。
“你……”
“如果我連午飯都沒有請你吃一頓就放你走,這事如果傳到方蔓蒂的耳中,那我這輩子就真的不要想到芝加哥去了,我會被她罵臭、罵爛、罵死!
“沒有這么恐怖……”
“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吃午飯。”
“不好意思!
“現在雖然只是十一點,但是我們可以先喝個開胃酒,然后慢慢的聊,一直聊到中午再上正餐,總之,”蘇偉志表現出了他過人的決心,“我非請你不可。”
“既然名譽是一個人的生命,那么我總不能讓蔓蒂有機會‘置你于死’!彼灿哪恼f。
“席婷婷,我一定會喜歡上你……”蘇偉志這么說實在是有夠含蓄、內斂,他對她根本不只是喜歡,他根本就是已經對她著迷,為她瘋狂了,“不管會不會嚇到你,但我真的已經喜歡上你了!
“那么我得勸你最好別太喜歡!毕面貌⒉皇呛苷J真的說,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為什么?”
她注視著他!耙驗槲kU!
“危險?!”
“第一印象通常都是會騙人的。”
“這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這是事實!
喬建國在中午打了一通電話回家,其實他并不是很想打這通電話,因為這代表著他仍關心她、仍在意她,但是怕她又沒吃午飯,所以打了電話,想知道她吃了沒,特別是他到超市買了不少的東西塞進冰箱里,只要她肯吃,總有東西可以吃。
但是,電話沒有人接,不接受這樣的“結束”,所以他每隔五分鐘就撥一次,但是沒人接就是沒人接,撥到后來,喬建國差點就把電話給砸了,到底這女人是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愿去想是有什么意外發生,因為她不是小孩子,她絕對可以照顧自己,她不會是跌倒摔昏了頭,不會是突然心肌梗塞的死掉,他知道她很健康,頂多……她應該是出去了吧?
一定是這樣,他不停的告訴自己,她只是待在家里待煩了,所以出去走走。
一點之后,他沒有辦法再撥,他有個會議要開,所以他交代了秦恬妮,要她每三分鐘就撥一次,一直要撥到有人接為止,而只要有人接電話,即使他是在開會,也一定要轉給他。
但是在喬建國心神不寧的開完會,當已是三點都沒有席婷婷的消息時,他把秦恬妮叫進到自己的辦公室。
“你到底有沒有照我的意思……”
“每三分鐘撥一次。 鼻靥衲葜姥矍斑@男人已在失控的邊緣,跟了他三年,她很清楚他的脾氣,他快要氣炸了。
“結果呢?”
“沒人接!
“你確定你有……”
“要不要你自己再撥撥看?”秦恬妮也是很煩了,否則她不會這么沖的說:“我的手指都快按麻了!
“她不可能……”如果不是一會約了人談事情,那他這會就會沖回家去,但如果她不在,他沖了回去又如何?
“說不定她出去逛街了!鼻靥衲輿]見過喬建國的前妻,但從他這么緊張他那個前妻的態度看來,不要就是她,只怕所有的女人都沒有希望了,都最好別再打喬建國的腦筋,“女人嘛!”
“她對臺北根本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
“恬妮!彼R了一聲。
“她既不是三歲小孩,又不是什么白癡!敝雷约哼@么說有被炒魷魚的可能,但秦恬妮也很火,一個專業秘書卻撥了兩個小時的無聊電話。
“她不是道地臺灣人,她對臺灣不熟……”
“但她不是小孩子了!
“再撥!眴探▏睢
秦恬妮咬著牙,就在他的面前撥起了電話,當電話通了又沒有人接時,她干脆將話筒交給他,要他自己去聽。
喬建國聽了,然后他將話筒一摔。
“會不會是電話壞了?”秦恬妮明知電話沒有壞,但是看他那怪嚇人的模樣,她只好找著理由。
“問電信局。”喬建國又再命令。
秦恬妮偷偷的伸了伸舌頭,她干么這么多嘴,干么要這么做作,但不得不撥一通電話到障礙臺,而結果正如她所料的,電話好得很,于是她小聲的告訴他這結果,卻換來他冷然的凝視。
“你去做你的事,交代小妹每五分鐘撥一次,撥到她下班為止!眴探▏恍潘也坏较面。
“這太……”秦恬妮看看時鐘,現在才三點多。
“我付了薪水的,不是嗎?”
“冒著被你開除的危險,我仍要問,既然你還這么的在乎她,為什么你還要簽離婚協議書?既然她人來了臺灣,你為什么不試著挽回?又既然都離了婚,為什么還放不下呢?”秦恬妮雞婆的問。
“你不想要這工作了?”他果然瞇著眼,一副已經準備要叫她回家吃自己的表情。
“我要這工作,但是除了你是我的老板之外,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忍心看你這么……失常。”秦恬妮豁了出去,頂多再找工作,又餓不死人。
“我沒有!
“你當局者迷!
“只要她還在臺灣,我就有責任……”
“你還愛地!
“秦恬妮!眴探▏淖赖膽嵟鹕,“是誰給你權利和資格在這邊說這些屁話的?誰說我還愛著她?如果我還愛她……”他不可能在秦恬妮的面前承認自己心中真正的感受,“我不愛她,不愛!
“那就不要再撥什么電話,或許你們現在是朋友、或許她是住在你那,但她有她個人的自由,對不對?”
喬建國不語。
“如果你還是用一種丈夫的態度在對待她,你以為她會怎么想?”秦恬妮這問題很好。
“朋友之間也可以有關心。”
“你這關心會令人喘不過氣!
“恬妮,你并不了解我和她之間真正的情形,五年前我尚沒有能力要她時卻娶了她,當現在我有能力給她一切時我卻已和她離了婚,這之中復雜的情緒……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他顯得疲累。
但秦恬妮被他說服了,此刻她真想見見他的前妻,即使是聽到聲音都好,秦恬妮想知道這女人有何本事可以教像喬建國這樣的男人如此的執著、如此的放不下,這女人一定是與眾不同的。
“我再去撥!鼻靥衲輫@了口氣。
“不用了!眴探▏厮囊巫,反而不再像剛才那么的積極、那么的迫切。
“你到底……”
“我是該給她自由的,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她可以去她想去的地方,她在不在都不是我能干涉的!眴探▏K于想開了,哪怕這感覺并不好受,但他必須承認她已不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真的想通了?!”秦恬妮有著意外的驚喜。
“取消晚上的飯局,我要直接回家!眴探▏嬖V秦恬妮,天知道他并沒有他自己想的那么灑脫。
“老板……”她沮喪的不知該說啥?
“下了班回家不對嗎?”
“你幾乎不曾準時的下班就回家!
“也許現在是該開始了!
真的好像不曾這么早就回到家,喬建國特別的看了一下表,六點二十五,但是當他搜遍了整個屋子,就是找不到席婷婷的蹤影,他還特別去翻了下她的行李,護照、證件都在,可見她還沒有回芝加哥,那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惴惴不安的在屋內來回的踱步著,她到底能去哪里?一個中午再加上一個下午……還有現在已是晚上了,她到底有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可以陪她消耗掉這些時間,他真是懷疑。
等到了七點半,就在喬建國已經沉不住氣的打算報警時,席婷婷卻進門了。
因為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中午和一個愉快的下午,所以席婷婷看起來是神清氣爽、興高采烈的,她沒有想到喬建國會在家,更沒有想到他是一張殺氣騰騰的臉,所以笑容從她的唇角邊消失。
“你去哪里了?”喬建國脫口而出的問。
“這是我的事!比绻煤玫膯査,她也許會很干脆的告訴他,但是他這種質問、冷峻的態度令她很反感,所以她也決定采不合作態度。
“你幾點出門的?”他又問。
“我不是犯人。”
“幾點?”他大吼了一聲,像是個吃醋的丈夫般,但他忘了他現在已經沒有這資格。
“早上十點!毕面貌桓市牡恼f。
“你從早上十點出門到現在?!”喬建國一副無法理解的神情,“你在臺灣沒有親戚、朋友,你連什么路名都搞不清楚的就可以往外面一待九、十個小時,席婷婷,我真是服了你!
“你好像并不喜歡我的獨立?”席婷婷是在嘲弄他,明知這是火上加油,但她仍嘲弄著他。
“你這算是獨立?真是獨立嗎?”
“不然是什么??
“你一個人?”喬建國仍追問著,他好像作要問出個所以然不可,“你去了哪里?”
“我可以說這和你無關。”她才不怕他。
“和我有關!眴探▏锨耙话炎プ∠面玫氖滞螅瑢⑺系阶约旱男厍,低下頭瞪著她,“婷婷,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都和我有關!
“你忘了我們已經離了婚?”
“但你還住在我的屋檐下!
席婷婷圓瞪著他!八圆还芪沂呛褪裁慈顺鋈,去了哪里,我都要向你報備,都要經過你的同意?”
“說得好!
“你作夢。”
“說,你到底是去了哪里?你不可能一個人逛上近十小時的街,你一定有人陪,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喬建國知道自己這會的行為有些霸道、有些蠻不講理,但是他什么都顧不到了。
“對,我的確不是一個人,我和一個男人吃了午飯,然后他開車載我到淡水去看風景,然后五、六點時我們又吃了海鮮、看了夕陽,然后呢?然后你想怎么樣?”席婷婷像只母老虎般的回答他。
“什么男人?”喬建國這下就算是得狠打她一頓,他也都要問出個究竟不可。
“你管不著!彼窒袼哪昵暗哪莻席婷婷了。
“什么男人?”
“你……”
“我不會再問一次!
“那好,因為我根本就不打算回答你。”
但接下來的事卻出乎席婷婷的意料,她只知道喬建國往他身后的沙發一坐,只知道他亦把她拉了下去,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把她按在他的膝蓋上,然后不再給她機會,狠狠的打了她的屁股一下。
“喬建國!毕面么蠛鸫蠼兄,這是侮辱,這對她而言真是人生的奇恥大辱,他居然敢打她的屁股?!居然敢當她是什么三歲的小孩般。
“他是誰?”喬建國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但這會他的字典里已找不到理智這兩個字。
“我要回芝加哥了!彼雱,但是她根本動彈不得,因為他把她按在他自己的大腿上,并且壓得緊緊的。
“我說可以你才可以走!
“我恨你!
“是!我相信,你一定是恨死我了,否則你不會一路從芝加哥來到臺灣,只是為了要和我辦離婚,但我們才離婚你就有男人可以陪你到淡水吃海鮮、看夕陽,這是不是過分了些?”
“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會比你對我所做的過分!毕面酶嬖V自己絕不能哭,她絕不哭給他看。
喬建國的氣頓時消了,雖然他還是沒有問出什么,但他的氣真的沒了,他輕輕的扶起了她,讓她站穩,而當她一站穩,她立刻揚起手掌,朝他的臉揮了過去。
已經有心理準備,所以喬建國并沒有被她打到,相反的她的手腕又落入到了他的控制中。
“我們可不可以像個文明人?”喬建國問席婷婷。
“是誰先野蠻的?”
“我道歉!”
“來不及了!彼钩鋈Φ某榛亓俗约旱氖郑缓蟪龝鹤〉暮褪冶既,拉出了自己的皮箱,開始胡亂的把她的東西扔進去,她可以去住飯店,就算一個晚上要一萬她也在所不惜。
“我不會讓你走!眴探▏缘赖恼f。
“那我就報警,告你妨害我的自由!
“如果警察受理、相信的話!
“你……”席婷婷就知道自己不該來臺灣,她應該留在芝加哥的,四年都過去了,她實在不該到這里來找麻煩,是她咎由自取,“你到底想怎樣?你到底是想怎樣?我受夠了……”
喬建國只是苦悶的一笑,把她往皮箱里塞的東西又從皮箱里拿出來,他不看她的問:“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