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來自遙遠的未來嗎?”他一笑,“我相信你所說的那些,在未來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吧?”
“……嗯。”他的平靜反倒讓她吃驚了。
“那么,你是怎么來的?”他又問。
“我、我死了!彼f:“我在醫院里死去,靈魂出竅看著醫生們對我進行急救,只可惜他們沒救回我,我被吸進一個白色隧道里,再醒來時就變成穆希恩了!
“原來如此。”他了然一笑。
看他非常輕易且平靜的接受她所說的“天方夜譚”,她越來越覺得奇怪!澳阏娴氖莻很奇怪,很特別的古代人。”她說。
聶平遠深深一笑,沒多作解釋,也沒將自己的故事說給她聽。他想,他就永遠當她心目中奇怪又特別的古代人吧。
“欸,未來人,”他緊握著她的手,一臉認真的問:“你不會離開我,回到未來去吧?”
聞言,她哈哈大笑。“放心,我的肉身應該燒掉了,回不去了啦!
他眉心一擰,故作懊惱地說:“原來是因為肉身不在,回不去,走不了,才留在我身邊。俊
“不是不是!蹦孪6髭s緊解釋,并向他撒嬌,“我是真心真意想待在你身邊的,才不是什么無可奈何呢!”
“是嗎?”他故作懷疑狀。
她再一次強調,“我說的絕對是真心話!闭f著,她將他的手緊緊抓著,“我會待在你身邊,陪你一起打拚,我們還要開一家贍養院,不是嗎?”
有了她的再三保證,聶平遠深深一笑,“嗯。”
看著他沉靜安定的笑容,穆希恩甜甜一笑,“夫君,我們一起加油吧!”說著,她做了一個招財貓的動作。
從前每當她為失去意志的病人打氣時,總是會擺出這動作。
看見這個動作,聶平遠陡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她愣住,“怎么了?”
“張雨夏?”他脫口而出這個名字,他永遠都記得這個動作,每當他不想治療,說些聽似瀟灑,實則頹喪的話時,負責照顧他的護理師張雨夏總會做出這個可愛的動作逗他笑,為他加油打氣。
那些流連病榻的日子,若沒有張雨夏,他無法想象該有多難捱。
難怪她總有一些動作、表情似曾相識,那熟悉感原來來自于他們曾經有過的交集及接觸。
他是個不配合的病人,脾氣又急又壞,凡是接觸他的護理師沒有一個不被他氣哭或是拿他沒轍——除了她,張雨夏。
不管他多么兇,她總是有方法治他,而他不知不覺中竟也順從了她。
他記得他死后,靈魂離開身體飄出病房外,在那游蕩的短暫時間里,他發現她躲在頂樓哭,看見她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他的心也揪著。
她照護他的那段時間里,他感覺得到彼此對對方的好感,當時他不只一次的想……如果他能活著,他一定會追求她。
只可惜,他的生命在那一年畫下休止符。
穿越重生為聶平遠后,他還是經常想起她,但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見到她了,如今,她竟然以另一種面貌出現在他眼前,而且成了他的妻子!
老天爺,這是什么樣的一種緣分?
“你、你怎么……”聽他叫出自己從前的名字,穆希恩嚇得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他深深一笑,眼底有一抹黠光,一字一字的說:“我是鄒、宇、寧。”
穆希恩呆住,嘴巴因驚訝而微微張開,卻怎么都發不出聲音。
他是鄒宇寧,那個脾氣差,氣跑也嚇跑了所有護理人員的工作狂?她還記得他過世的時候,她難過了好久好久……
在癌癥病房工作,對死亡早已看透、不知道送走多少病人的她,仍因為他的離開而感到痛苦。她時常回想起跟他相處的時光,那些曾經不愉快的事情,最終都變成美好的回憶。
她是個專業的護理人員,不管面對什么病人都不會有任何想法,可是在照顧他的過程當中,她卻慢慢被他吸引,而她也常常從他銳利而沉靜的眼眸中,看見了他對她的好感,只是見他一天天消瘦,她知道他終有一天要離開,于是她將那樣的情愫放在心里。
她以為那一別已是永別了,沒想到他們的緣分這么深,竟然先后穿越重生,然后再度相遇。
想著這不可思議的緣分,她忍不住激動落淚。
見狀,聶平遠立刻將她攬進懷里,讓她在他懷中輕泣,久久不能自已。
“為什么哭?這么不想再遇見我?”他開玩笑。
“不是……”她軟軟地道:“你、你走的時候,我、我很難過,我……”
“我知道!彼麥厝嵋恍,“我看見你躲在頂樓大哭!
她一怔,抬起頭看著他,“你看見了?”
他點頭,“你的靈魂都能飄到半空中看見醫生幫你急救,我當然也能飄到頂樓去。”說罷,他蹙眉笑問:“姑娘怎么掛的?”
“……過勞死。”她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而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來我們都是不要命的工作狂!
“往后不能如此了。”她語帶提醒及警告地道:“我們要珍惜老天爺給我們的‘再一次’!
他淺淺一笑,眼底滿是濃情地道:“那是當然,老婆大人!闭Z罷,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深情一吻。
萬濟堂附設的贍養院寧夏苑,在那年的夏天落成啟用了。寧夏是取聶平遠、穆希恩之前名字中的其中一字而來,沒人知道它的由來,卻都喜歡這個名字。
落成那天,司馬毅親自帶著賀禮前來祝賀,看兩人夫妻情深共創事業,他十分羨慕,也獻上祝福。
“看你們如此恩愛甜蜜,總算不枉我當日冒著一死成全了你們!彼抉R毅笑視著聶平遠,“你可要好好照顧我的護身符,若虧待了她,本王——”
“王爺放心吧,”聶平遠打斷了他,深深一笑,“我不會給王爺任何機會的!
司馬毅先是一頓,然后哈哈大笑。
“咦?”這時,聶平莘走了過來,“司馬毅,你來了?”
司馬毅見著她,笑了,“聶姑娘,別來無恙?”
“我好得很,倒是你,”聶平莘上下仔細的打量他,“看來還活得好好的。”
“托福。”司馬毅已經順利過了二十歲,不幸并未發生。
不過他并不認為國師的預言失準,應該是有其它因素讓他至今還活著,但他已不去想,人生過一天是一天。
“看來國師也有失準的時候。”聶平莘說。
“怎么你好像很可惜的樣子?這么希望我死?”他開玩笑。
她一臉認真,“絕對沒有,我經常上般若寺祈求佛祖佑你長壽耶。”她輕啐一記,“我才沒那么壞心!
聽見她說常去寺里祈求他能長壽,他不禁驚喜。
穆希恩跟聶平遠使了個眼色,然后說道:“平莘,我跟你大哥還有事忙,你幫我們招呼王爺吧!
“喔,好的。”聶平莘不做他想,立刻答應。
穆希恩跟聶平遠走后,聶平莘看著司馬毅,眼底滿是感激,“謝謝你!
他微怔,“謝我什么?”
“謝你成全了我大哥跟嫂嫂,并且真心的祝福他們!彼孕牡卣f:“我想便是因為你做了這樣的好事,才替自己爭取了時間!
他一笑,“這么想倒也是不錯!
“就算你往后真的病了,放心吧,就到寧夏院來。”她一臉認真地道:“我接受了嫂嫂的訓練,將來也會在寧夏院工作,雖然女看護是不照顧男性病人的,但如果是你,我可以勉強服務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