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瞬間自她眼眶中涌出、滑落。那淚,好燙,好傷。
幾日后,穆希恩趁著聶平遠不在,回到三雅苑拿了一些衣物,欲返回碧竹苑時竟迎面碰上沉雨燕。
聶家上下都知道穆希恩自柴房出來后就沒回到三雅苑,在府里遇上了也總是假裝沒看見,能閃多遠是多遠。
這些事,沉雨燕當然也都知道。
看見沉雨燕,穆希恩渾身不舒服,她想起那晚沉雨燕夜里摸進聶平遠房間,想著他們在那張床上如何翻云覆雨,想著……她從沒對一個人如此反感過。
她一個轉身,不想跟沉雨燕有任何的接觸及交集。
“少奶奶,”沉雨燕叫住她,幾個大步跑到她面前,“怎么少奶奶見了我也像見了少爺一樣視而不見?”
她眉心一擰,懊惱的看著沉雨燕。
“少奶奶,你是不是不喜歡少爺?”沉雨燕問。
“關你什么事?”她冷冷地道。
“當然不關我的事,不過這關聶家的事。”沉雨燕繼續道:“誰都知道老太爺始終巴望著少爺能趕緊替聶家延續香火,可少奶奶跟少爺卻一直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聞言,穆希恩陡地一震,“你怎么……”
沉雨燕是怎么知道她跟聶平遠還未圓房?喔對,一定是聶平遠告訴她的。
“聶平遠連這個都告訴你?”她懊惱又氣憤。
這事當然不是聶平遠告訴沉雨燕的,但她就是要穆希恩這么認為。
她笑了笑,“是,少爺他告訴我很多事,如果少奶奶有興趣,我可以一件一件說給你聽!
“我沒興趣知道你跟他的事!蹦孪6骼淅涞闹币曋。
“他?”沉雨燕蹙眉一笑,“少爺可是少奶奶的丈夫,怎么少奶奶卻像是在說著不相干的人?”
“那種男人,我一點都不稀罕!蹦孪6魃袂槟C的直視著沉雨燕,眼底迸出堅定而強悍的光,“你要,盡管爬上他的床吧!
沉雨燕微怔,眼底透露著疑惑。
穆希恩感覺她在裝傻,索性開門見山地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在給他暖床嗎?”
“咦?”沉雨燕愣住。
“我都看見了,你可別不承認!蹦孪6餮劾餄M是慍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那張床上做了什么!”
沉雨燕陡地瞪大了眼睛望著她,看沉雨燕一臉驚愕,穆希恩心想她許是沒想到自己跟聶平遠的事,會被她發現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說。
沉雨燕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后哼笑,“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怕傷到你,平遠他一點都不喜歡你,你應該知道吧?不然你想想,哪個男人能跟女人同床那么久卻碰都不碰一下呢?平遠他……身體可好得很!
說著這句話時,沉雨燕挑了眉頭,一臉得意及滿意。
看著她臉上的囂張及得意,穆希恩氣恨得想甩她一巴掌,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可她沒有,她好歹是知識分子,是見過世面的人,她絕不做出那種看似強勢,實則可悲的舉動來。
“你不用擔心我會受傷,因為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彼浇禽p揚,堅定又堅強地道:“替聶家傳宗接代這個重任,就讓你這頭母豬去做吧!”說罷,她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真沒想到自己會用“母豬”這兩個字來羞辱一個女人,她有點后悔,但又莫名覺得舒暢。
走著走著,她忍不住高喊一聲,“爽!”
第5章(1)
十幾天了,聶平遠沒遣人來要她回去三雅苑,她也像是打定了主意在碧竹苑住下似的。
聶府上下都為此事議論紛紛,最后甚至傳到聶老太爺那里去了。這天晚上,聶老太爺假藉喝茶的名義將大家到千壽閣來,席間故意探問。
“希恩,之前為了平息風波將你關在柴房一個月,你沒生氣吧?”他問。
穆希恩搖搖頭,“爺爺,希恩沒生氣,那對希恩已是寬容。”
“是嗎?”聶老太爺瞥了聶平遠一眼,“那么怎么還不肯回三雅苑呢?”
穆希恩胸口一緊,眉頭一皺,頓時不知說什么好。
“我說平遠,你是男人就讓著點,小兩口吵吵架難免,你哄哄希恩吧!”
聶平遠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熱茶,冷冷淡淡地說:“我是不哄女人的,她要回來便回來,不回來就繼續在碧竹苑待著吧。”
他這話一出口,大伙兒都尷尬了。
周氏跟陳氏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么好,只有敢言的聶平莘開口說話了。
“大哥,你該不是還在生那件事的氣吧?嫂嫂都受罰了,你為什么不能……”
“平莘!蹦孪6鲗⑹州p輕搭在她手臂上,打斷了她,“別說了。”
話畢,她正視著聶老太爺,“爺爺,我有點不舒服,先告退了!闭f完,她站了起來,轉身離開千壽閣。
偌大的聶府,她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三雅苑,她不想回去,回去碧竹苑,免不了要遭到她娘還有周氏母女倆的疲勞轟炸。這府里不管到哪都有人,根本沒有她可暫時躲藏的“小宇宙”。
突然,她想到一個地方——柴房。
她曾在那兒待了一個月,她知道平時鮮少有人會去那兒。在那兒,她應可得到短暫的平靜吧?
于是,她立刻前往柴房,推開門走進去,曾經為了罰她而臨時架的床架已經拆了,柴房里除了堆棧整齊的木柴,什么都沒有。
她隨便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下,不自覺的沉沉一嘆。
想起剛才聶平遠那無所謂的表情及態度,她真難過心寒。夫妻一場,縱使沒有肌膚之親,夫妻之實,他又何苦這么冷漠,讓她在大家面前難堪?
他是故意的嗎?他覺得她礙事,故意羞辱她,教她知難而退,自動求去嗎?是不是她的存在妨礙了他跟沉雨燕的好事?若是如此,他為何又在她受罰時天天為她準備吃的?
一個人怎能如此反復無常呢?他有什么毛病。!他若要她滾,她當街為男人做CPR時,不正是趕走她的機會嗎?
“混蛋!你干么這么捉弄人?!”她滿腹怨氣及怒氣無處發泄,忍不住對著成堆的木柴大叫。
“木柴礙到你了?”突然,她身后傳來聶平遠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從柴堆上跳了起來。
轉過身,瞪著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睇著她的聶平遠,她氣怒的質問:“你來做什么?”
“這聶府哪個地方不是我的?我愛去哪就去哪!彼f。
“也對!彼藓薜目粗澳沁@兒留給你用吧。”說罷,她跨開步伐就要走出去。
行經他身側時,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一震,驚疑的看著他。
“你到底想怎樣?”他沉聲,眼底竟有著難以察覺的無奈。
迎上他的黑眸,她心頭一撼,不知為何竟結巴了,“什么怎、怎樣?”
“我是從來不哄女人的。”他直視著她,語帶質問,卻又像是在央求她給一個答案,“你到底在鬧什么別扭?”
“我沒鬧別扭,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
“一直避著丈夫就是你該做的事?”
“我沒避著你。”她瞪著他,“我只是不想靠近你。”
聞言,他用力的拽了她的手臂一下,她疼了,氣恨的瞪著他。
“你真是惹火我了。”他聲音低沉而具威脅地道:“我不哄你,但我命令你,穆希恩,今天就給我回三雅苑!”
“不要!”她負氣的瞪著他,“我要待在碧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