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極好,陽光尚未完全離去的此時,忙碌的工作人員遠遠看去就像是螞蟻群般,合力搬著布景以及道具在場中走動著。
幾個攝影記者則在附近選取著最佳的角度。
“我希望會有完善的安全措施。”
“當然了,盡管放心,在場的模特兒每一個都是無價之寶。我都保了很重的險!
“我沒有心情開玩笑!
“呵……放心放心……”賽德抽著煙,享受般地吞云吐霧著!百F客云集啊,我可不敢大意!
“……他還好嗎?”
“誰?”
“……趙逸英,我們公司的人,他……”
“喔。”
“喔是什么意思?”
“他沒跟公司報告嗎?我記得他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報備’,您說是嗎?”
“……他只會說好的地方!
“喔?那他被整的事情有沒有講?”
“什么。俊
“就是什么割衣服、威脅信、偷鞋子之類的,小報記者每兩天就會刊他的幾張合成照片……嘖嘖,可精采的了,改天我拿給你看看?”
“我沒興趣!”
“喲,這么兇?”
“快說,我沒時間!
沒時間的人一早就來?賽德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胺判陌,趙逸英是個很懂得分寸的人,他曉得自己的處境,沒有發火!
“他都沒有說!
“這種小事哪需要跟您說?越多人整表示他越紅。忌妒,是人心里最原始也是最可愛的一個地方。他也曉得這一點,唔……他真的很有分寸!
“聽起來你們很熟的樣子?”
“可熟的呢,我可是盡心盡力在保護我未來的搖錢樹!盌青年看著眼前的男子!拔野褜λ袛骋獾娜硕寂吡,外加每天接送陪吃飯,怎么樣,夠盡責了吧?”
“我沒想到道司˙賽德會做這種事情!
“就像我沒想到費比爾斯˙法利納會專程來看一個明星一樣。怎么,想要他的簽名?”
“很難笑!
“……其實,我都知道了。”賽德神秘地說著!安挥梅牢遥叶贾懒。”
“你知道了什么?”
“你說呢?我敬愛的,法利納家族的少爺!辟惖绿翎吽频赝樕蠂娏藷熿F,然而冷總裁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忙碌的后臺,冷漠依舊的人群。
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物齊聚一堂,盡管身上的服裝美得像詩一般,臉上的表情卻是凍得彷佛是北歐終年的寒冬。
“記得,趙逸英先走,接著就是你、你、還有你……”負責人捏著筆記本,一再叮嚀著。
外頭的人聲嘈雜,然而卻是他們興奮的來源。凡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閃光燈,是加諸于他們身上的榮耀。
帶著些許惡意的眼神從背后射來,趙逸英卻只是輕輕地笑了。他懂得,如果自己是屬于他們腳下的那群人,這些惡意就不會存在。所以,忌妒、羨慕、以及惡意反而是他身上的桂冠。
這三日他都將擁有領先出場的、獨享的一分鐘。短短的一分鐘,卻是讓眾人為之忌妒得接近瘋狂的一刻。
“好了,GO!”
負責人低喝一聲,趙逸英就挺著胸膛走出去了。
“喔,瞧瞧……”
優美的裙擺卻沒有女性陰柔的錯覺,原本就已經是烏黑的發也無需改變。微敞的胸膛以及柔和的臉部輪廓,使得東方服飾輕柔之美盡情展現。
漆黑的展覽場,開始了柔和的燈光,攝影機以及此起彼落的閃光燈,將臺上之人的一舉一動都納入了鏡頭之中。
賽德身旁的貴賓,連呼吸都為之一滯。
趙逸英優雅的步伐走過了兩人面前,然而在臺上的銀色世界里,臺下的黑暗遮掩了來賓的面孔。接受著萬人矚目的崇拜,趙逸英感受不到其中一雙的渴慕。
賽德看著臺上的趙逸英,嘴邊有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等到了一分鐘過后,趙逸英回到了后場。接下來的模特兒陸續地出場,燈光也霎時變得五彩繽紛了起來。
臺下的冷總裁眼睛直視著場上,等到趙逸英再度出現后,又是重現著渴慕的眼神。
看看我……我來了,就在你面前……
然而,幾個轉身之間,帶著微笑的趙逸英,目光沒有在場下觀眾的臉上停留過一秒鐘。
“他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我知道!辟惖率稚系南銦,裊裊飄散在夜空之中。身旁的冷總裁只是將目光微微偏了過去。
“任何的束縛都不該被容忍,不然就是對于美的褻瀆,對吧?”賽德喃喃說著。
“專心看秀吧,賽德,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我看到了你的紅玫瑰,很漂亮!辟惖抡f著。
冷總裁的眼神又轉了過去,然而已經沒有半分的善意。
“別去打擾他,這三天是關鍵,如果他因為情緒上的問題而使得表演有瑕疵,他的機會就消失了!
“我們之間沒有問題!崩淇偛谜f著!拔疫是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喔,是嗎,看來是我誤會了。”賽德從懷里取出了一張卡片!斑@是你寫的?”
“你真無禮!”冷總裁低喝一聲,奪回了卡片。
“放心,我沒看,不過玫瑰我也沒讓他們收。請原諒我,不明的禮物以及饋贈我不能讓它們停留在這里,這是為了安全,我希望您能諒解!
“……我能諒解!崩淇偛檬栈亓丝ㄆ。
“您還希望我替您轉達這張卡片?”賽德眼睛直視著又回到場上的趙逸英。
“……等這三天過了,我自己會交給他!崩淇偛玫吐曊f著。
每次的去電,趙逸英都是謹慎而和藹地回話著。然而……他感覺不到他的情緒。慣例的問候后,他甚至找不到話題跟他講話了。他有點怕與他在電話里說話,也嘗試著兩天沒打過去給他,然而那兩天,趙逸英也沒有打電話給他。
這兩個禮拜來,總是他單方面地找他,然后,有些尷尬地結束了對話。
不是說趙逸英責備他或是什么,他說話的聲音一貫地十分溫柔。然而……
也許是他自己多心吧……他也曉得逸英這三天很重要,他是不是該讓他專心地在事業上沖刺……
“我喜歡東方的服飾!辟惖伦约赫f著!皷|方的服飾給我很多設計的靈感。我最初的一位設計師,他自己就是東方人。他設計的理念直到現在還被我們所遵循著。”
“最初?”冷總裁意興闌珊地答著話,事實上冷總裁已經對這位主辦人沒有什么好心情了。
“英年早逝啊,真是可惜!辟惖抡f著!白詮乃懒艘院,就沒人管我抽煙了!
“真是遺憾!崩淇偛谜f著客氣話。
“是啊,真遺憾!辟惖碌难凵裼謱W⒃诮涍^面前的趙逸英身上了。
短暫的休息時間,賽德有禮貌地邀請了冷總裁與他一起喝杯咖啡,然而卻被拒絕了。賽德不以為意,表示自己很快就會回來后,先行離開了客席。
冷總裁坐在原地,看著眼前空曠的舞臺,突然有著一種寂寞的感覺。身旁的人來來去去,熱鬧十分,然而自己的心卻是空空蕩蕩的。
多久沒有見過他了?多久沒有與他擁抱了?不久之前才經過眼前的他,卻是如此陌生。電話里的他,溫柔而且體諒,這難道不代表著和解?可是,他不再回來自己身旁了,也很久很久不曾提過愛,他感覺到自己與他的世界,正逐漸地分了開……
懷里的手機震動著,冷總裁看了一眼,是自己母親打來的。說不出來的,有一種厭煩,因為他曉得她會說的話語。他在哪里?為什么不回家?與黛雅小姐的餐聚愉快嗎?
所有的事情都依著她做了,現在他連一個晚上的自由都沒有?
冷總裁關掉了手機的電源,抬了抬下巴,等著下一場的演出。
繁華的夜也有結束的一刻,等到曲終人散去,只有冷總裁還留在他自己的位子。就連賽德都受不了了,他是最后第二個從自己椅子上起身的,他清了清喉嚨,似乎想說些什么,然而搔了搔頭發,還是作了罷。
“你先走吧,我想留在這里一會兒!崩淇偛谜f著。
“嗯……我們等一下要去一家餐廳小小慶祝一下,這里是它的地址……”賽德遞過了一張名片!叭绻,你想看他的話,就來吧。”
冷總裁接過了名片,一語不發。
“你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賽德問著。
“會出什么事情?”冷總裁戒備地問著。
“……沒事,當我沒問。”賽德嘆了口氣。“不過我要拜托你們,今天成功極了,但是還有六天。不要害我功虧一簣,好嗎?”
“這不關我的事!
“好好好!辟惖碌吐晣@了一口氣!拔乙ソ铀麄兞,失陪!
“請便。”
“太棒了,你真是天生的模特兒!”餐廳里,賽德夸張地拍著趙逸英的肩膀!坝腥嗽熘{說,你走秀的經驗太少、見不得大場面,不過今天你的表現可是能讓他們乖乖閉嘴的!”
“事實上我的志向是當歌星!壁w逸英笑著。
“別聽他的、別聽他的。”安東尼連忙說著!把菅輵、拍拍廣告電影什么的還可以,要我硬著頭皮推薦他上去唱歌,請饒了我吧!
“真的這么慘?”賽德夸張地說著。
“有多慘就有多慘,歌聲是還好,不過他連臺詞跟旋律都記不牢。”
“看著譜唱不就行了?我現在就去找歌譜,你們等等!辟惖聼嵝牡仉x開了。
“……唔,看來我很難推辭了?”趙逸英摩拳擦掌著。
“喔喔,饒了我吧。”安東尼哀嚎著。
他們究竟在說什么呢?這么高興……
不遠處,冷總裁坐在餐廳陰暗的一角,以著沉默的神情看著這群笑鬧著的人。
最后,是趙逸英離開了那群人,走向了麥克風。
趙逸英笑了笑,捏了捏喉嚨,引來一陣笑聲后,就點了一首童謠。在眾人的一片嘩笑聲中,趙逸英顯得十分開朗。
然后,冷總裁想起了自己已經很久不曾見過這樣的笑容了。
“要點杯酒嗎,先生?”服務生走了近,低聲問著。
“不了,我要走了!崩淇偛贸林氐卣f著,離開了座位。
他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現在他要做的事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聽取母親的教誨,然后想盡辦法把對手扳倒、榨干顧客的荷包。
真的有些慘的歌聲傳了來,就連冷總裁也想笑了,然而嘴角一扯開,卻是眼淚掉了下來。像是嚇了一跳的冷總裁,連忙用自己的手帕假裝擦汗一般地擦
掉了眼淚。真是的,自己在傷感什么呢?
有點破碎的歌聲,倒像是在念歌詞,冷總裁微微回頭看了一眼,趙逸英正埋頭苦苦研究著電視屏幕呢。
微微笑了一下,冷總裁還是走出了餐廳。自己的司機以及保鑣已經恭候在了門外。
“走吧,回飯店!崩淇偛谜f著,走近了座車。
“這是給您的,一位叫做賽德的先生轉交給我的!泵貢Ь吹卣f著。
“……你先看了?”冷總裁接過信后,戒備地說著。
“因為賽德先生是托服務生轉交的,為了安全,我不得不先看過一眼。”
冷總裁不再說話了,他打開了那張小紙條。
‘晚上十一點,你想見的人會到這間餐廳附近的橋上散步!
“留這給我做什么?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冷總裁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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