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指被她冰冷的嫩指勾住,他的心一悸,語氣緩柔了下來,“晚些,等會兒會進書房處理幾件事,用完午膳再走。現下我去吩咐廚房幫你煮一碗姜湯,去去寒!
是龍余國的吃食不合她的胃口嗎?都嫁來一個多月了,也該適應環境,卻不見她身上長肉,臉色依舊蒼白。
也幸好他的自制力還夠,否則真順了內心的想望,她會不會被自己“蹂躪”得不成人樣?
聽到他會用完午膳再走,又要讓廚房幫她煮姜湯,慕容謐的心像是浸潤在一股暖泉里,嘴角彎起甜甜的笑弧!坝袆诜蚓!
她的笑容明明微微淡淡的,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喜悅、蜜意,讓他的心口仿佛也嘗到了那份美好。
他不解的想著,她怎么能對他笑得這么甜美’這么幸福,仿佛他為她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
與她成親至今,他維持著一貫的生活作息,沒有特地為她改變什么。
只是會避開一同就寢和起身的時間,她是那么的誘人,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在她身上發泄欲/望。
他不希望她對他有太多的期待,近一個月的相處下來,她都沒有怨言,他自然以為這也是她想要的夫妻生活。
沒想到今日看到她的笑容,竟那樣輕易的推翻他之前理所當然的想法。
驀地,他想起早些時候靳綺和他巡視堤壩時,對他說的話。
她說了許多關于慕容謐的事,暗示他要拋開過去,重新敞開心懷,不要虧待了有心人兒諸如此類的話。
靳綺所說的話,全觸及他內心最不愿碰觸的那塊禁區。
看著他的娘子對著他露出毫無保留的笑容,他不由得想著,他真的還有再愛上一個人的能力嗎?
她……值得嗎?
靳韜邊思索邊走向廚房,完全沒注意到慕容謐在他離開后,又不安分的偷偷溜下床。
他說等一會兒會進書房處理公務,即便可預料他大概又不會喝她為他泡的藥茶,但她還是忍不住幫他泡了一杯。
這習慣在不知不覺間養成,不做,她覺得別扭!
一泡完茶,她趕緊假裝若無其事的再回到榻上坐著,等著他回來,卻不知怎地,她挨著床柱便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靳韜沒想到僅是動了念到廚房讓廚娘幫他煮一碗姜湯、備午膳,卻牽扯出一堆他所不知道的事。
廚房的奴才說,三王妃平時吃得極少,晚膳幾乎不吃;粗使丫頭也說,他的衣衫無論是洗、了、縫、補,全由三王妃一手攬下。
這樣的答案,震得靳韜的心一陣混亂。
成親后,兩人一起用膳的機會不多,他只記得成親后第一夜進房,她急著要讓廚房備膳,他說他用過了,接著便進書房處理公務,沒再理會她。
若依奴才的話來推敲,那晚她在等他嗎?因為他吃過了飯,所以她索性不吃?若是如此,他不在殿內用膳時,她為何不吃?
天朝皇帝不是賜了六個陪嫁丫鬟給她?她再不會照顧自己,她的丫鬟們也會服侍她,不是嗎?
倏地想起她說她把丫鬟們都送人了,到底為什么?而她又為什么攪下替他洗衣的粗活?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回房,一次問清楚時,靳雷突然出現,二話不說,就拉著他進入書房。
已經習慣二王兄魯莽直率的性子,靳韜徐徐問道:“怎么了?”
“巫師觀過天,說最遲半個月內必定會有連日颶風暴雨,你說,到底怎么辦?”
靳韜知道靳雷所謂的怎么辦,是指炸不炸堤這件事。
巫師在汛期時應王的要求每五日便觀一次天,確定今年是否有連日颶風暴雨。
五天前巫師給了“或許”的結果,令他陷入左右為難的地步。
筑堤可防驟雨溢堤,但若是遇上颶風暴雨,堤必潰,一旦潰了堤,居住在河堤兩岸的百姓便有性命之憂。
若是炸了堤,提早疏散百姓,颶風暴雨至,便可幸免于難。
但為難的是,若颶風暴雨未至,花了銀兩修筑的新堤一旦炸毀了,不但銀兩沒了,疏散百姓卻無事發生恐釀民怨。
靳韜沉下眼眉,表情堅毅,肅穆的回應,“這事我得再想想!
“時間不多了!苯仔约保瑳]有三王弟的耐性。
“動輒得咎,這關系到百姓的身家性命,絕對不能有半點差池!
靳雷這急驚雷,遇上性子小心謹慎的三王弟靳韜,說上兩句話,總是會有氣血攻心、吐血而亡的錯覺。
看見桌案上擺了杯茶,靳雷也不問,掀開杯蓋,豪氣的一口氣飲盡。
靳韜看著兄長喝光他桌案上的茶,突然想到這陣子以來,好像他一進入書房,桌上便會擺上一杯茶,但他從來沒想過要去喝。
眼前這杯是擱多久了?他不禁心生疑惑。
驀地,靳雷瞪大雙眼,一臉震驚的指著他。
靳韜看見他那副模樣,儼然是喝了餿茶的神情,無奈的出聲自清,“二王兄不問自取,我想……”
靳雷打斷他的話,“你這茶……是天朝藥茶?”
“天朝藥茶?”
瞧見三王弟露出困惑的神情,靳雷的粗指推了推他的肩膀,咧嘴笑問:
“難怪三王弟娶妻后神采飛揚、健步如飛,改明兒個也讓弟妹愛屋及烏,分一點藥茶給我房里的丫頭,讓我可以泡來壯壯身,成嗎?”
靳韜一頭霧水,看著兄長露出諂媚討好的惡心表情。
兄長身形高壯,是三兄弟里最像父王的人,還需要壯什么身?
況且,慕容謐會有什么藥茶?
眼看三王弟一副狀況外的神態,靳雷不可思議的高呼,“你不記得了?上回與天朝朝廷聯手除海怪那次,天朝皇帝曾經賜藥茶給咱們喝過。聽說天朝皇后是醫女,她為皇帝丈夫配出了一千零八百種藥茶,讓皇帝在處理繁忙政務之余,能借著飲用藥茶強健體魄、調養生息!
頓時,靳韜的心猛然一促。
這陣子以來,他桌案上那杯茶都是她特地為他泡的藥茶吧?
他連一次都沒喝,她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再思及在廚房得知的一切,他不由得重新審視他的娘子。
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思對待他,卻一句怨言也沒對他說過?
難道就如同方才他問她是不是跌傷了,她卻回說沒事,待他見了她的傷口,才知道她的沒事不代表真的沒事,只是不讓他擔心?
靳韜斂著眉,腦子里塞滿了娘子的一言一行,再憶起她即便傷口上了藥,痛得難以忍受,卻一聲疼也沒喊的隱忍,心不由得緊緊揪著。
他……是不是真的虧待了她?
第5章(1)
靳韜送走了離開前還不斷囑咐他要大方分享藥茶給他的二王兄,直接轉回內寢,腳步才剛踏進屋里,便瞧見娘子倚著床柱睡著了。
他走近,垂眸看著她像花一樣細致純凈的蒼白麗顏,目光不由得癡柔。
她的父母肯定是礙于皇命難違,才舍得把這樣柔弱的一朵嬌花嫁來這么遠的異國吧!
她又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嫁給他?
靳綺還說,她最近很努力的讓太無極教她龍余國的語言,很努力的想要融入他的生活……
靳韜凝望著她,原本平靜的心湖起了漣漪,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心情來看待他的妻。
外面的雨還是不停的下著,甚至有愈來愈猛烈的趨勢,通常這種狀況,他應該前往城磯的堤壩監管巡查,卻莫名其妙的杵在她的面前,怎么也無法移開腳步。
看著她靠在床柱上的臉兒因為熟睡而往前一滑,他迅速上前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