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計劃果然趕不上變化。
詠茗的親人其實不少,光是這里就有爺爺奶奶和兩個姑姑、兩個叔叔,但是能讓她時時刻刻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的,依然只有茗茗……
發現自己又閃神了,他甩甩頭,拉回注意力。
今天小壽星最大,許完愿,吹了蠟燭,大人們允許她拿著切蛋糕用的塑膠刀,用她那糟糕至極的技巧在24吋的大蛋糕上劃來劃去。
這個時候,就可以輕易看出大人在小孩心目中所占的分量了。賀品遙那一份,大到盤子都快裝不下。
“小叔叔只有這么一點點啊?”賀品遷故作哀怨,逗弄小壽星。
“不然,再多給你一小塊好了!毙坌呛艽蠓降刈尣搅,再給一口。
“真是感激啊!”斜眼瞥了右手邊的男人一眼。“枉費我平時這么疼她,哥,你女兒真是‘有、良、心’!”
賀品遙抿唇悶笑。
說多給一小塊,就真的只是一、小、塊。小弟平日做人的失敗,從這里就可以看得出來。
“小茗茗一個人留這么多?真貪心!碑敔敔數囊矃⒁荒_,逗起孫女。
“才不是!這是要留給茗茗姊姊的,我自己的在這里!
看了眼盤子上的蛋糕,當奶奶的開口了!靶≤赃@么少,夠嗎?”
“因為茗茗姊姊喜歡吃水果啊,有水果的茶,有水果的派派,有水果的蛋糕也要留給茗茗姊姊!
“小茗茗,你偏心!我也喜歡吃水果啊,為什么我都沒有?”賀品遷大聲抗議,作勢要搶奪。
“不行啦,這是要給茗茗姊姊的!”
“不管,我就要吃——”鬧小孩鬧得不亦樂乎。
“!”賀詠茗尖叫一聲,抱著跑開,誓死護衛蛋糕,遠離惡質土匪。
“回來,我一定要吃到它!”
“走開,你走開啦——”一不留神,讓人給劫去一片水果,賀品遷得意地哼笑。
“你、你——”嘴一扁,出乎眾人意料地,哇一聲,放聲大哭。
滿室傻眼。
為人父的最先反應過來,抱起哭聲凄厲無比的女兒!败,茗茗乖,不要哭,叔叔和你鬧著玩的!
“哇——嗚嗚!叔叔壞!”傷心至極的哭聲當中,不忘咿咿唔唔地控訴。
譴責的目光一致瞪向始作俑者。“你沒事干么逗弄小孩子!”難怪人家給他的蛋糕會是最小塊的。
賀品遷更無辜!拔夷闹浪龝@樣就哭了?”
他才莫名其妙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大事,誰知道她會哭成這樣?
“叔叔不是故意的,他是在跟你開玩笑!辟R品遙一面安慰,順便幫“壞人”洗刷冤情。
“可是、可是——他把茗茗姊姊的奇異果吃掉了啦!這樣茗茗姊姊就沒得吃了……”哭到打嗝,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賀品遙輕拍女兒的背。“沒關系,爸爸這里還有!
“可是——這樣把拔就沒有了!
“把拔不喜歡吃奇異果!”他笑笑地,抽了張面紙擦拭她的眼淚鼻水!肮,不要再哭了哦!
還是當爹的有辦法,三兩下,搞定!。
當小壽星終于平復情緒,捧起她那份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時,當姑姑的忍不住問出眾人的疑惑。“茗茗姊姊是誰?”
他們很好奇,小丫頭滿口不離的茗茗姊姊究竟是何許人也,得到的蛋糕居然比每一個人的都還要多,唯一能相比的,大概就只有賀品遙了。
“茗茗姊姊……茗茗姊姊就是茗茗姊姊嘛!”想不出介紹詞,小壽星抓抓頭,好困擾地說:“茗茗姊姊是對我很好的人,教我玩跳棋,教我畫畫,帶我去吃好吃的東西,唱歌給我聽,幫我綁漂亮的公主頭,還有、還有……”數啊數的,發現十根手指不夠用!鞍ρ,把拔,你說啦!”
所有人的目光,移向另一頭。
賀品遙輕咳了聲!八俏乙郧暗募医虒W生!
“小茗茗看起來——和她很親近,感情很好?”
“……嗯!
“這樣好嗎?她……”賀母壓低了聲音問道。
“媽,你放心,她很單純,不會帶壞小茗茗的,而且,她真的很疼愛茗茗!毙『⑹亲蠲舾械,誰真心對她好,她感受得到,如果言子茗不夠真誠,小茗茗不會這么惦記著她、又這么維護她。
“那,怎么不請她來,一起幫小茗茗慶生呢?”
他頓住,不知該怎么回答。
賀家兩老打量著他的神情,像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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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回到家,哄女兒入睡前,父女閑聊了兩句。
“小寶貝,今天收到那么多禮物,開不開心?”
賀詠茗想了想。“可惜茗茗姊姊不在!
賀品遙沉默了下,覺得有必要和女兒溝通,雖然……這可能會令她傷心。
“小茗茗,你聽爸爸說哦,以后茗茗姊姊……可能不會像以前那樣,常常陪著你……”
“為什么?”
“因為……”為難地停頓一會兒,思索該怎么說才能讓女兒接受。
說得太淺,像是敷衍,女兒哭鬧是免不了的;說得太深了,她又無法理解……
“你想想看,你在幼稚園,有交新的朋友對不對?那茗茗姊姊也有她的朋友,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像是談戀愛之類的,那是人生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哦,我們如果困住她,對她是不是很不公平?”
她歪著頭,似懂非懂!澳莻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有規定要別人才行,我們不可以嗎?”
我們不可以嗎?女兒一句話,問愣了賀品遙。
他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沒想過,他也可以……
“如果那件事情很重要,把拔就幫她做嘛,再不然,茗茗可以嗎?這樣她就不用忙了,對吧?”
一時間,他竟無話可駁。
不是說不過五歲孩童,而是他震驚地發現,內心深處竟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想法,甚至為此而……鼓動著心跳。
哄睡了女兒,回到房間后,他反而睡意全無。
坐起身,目光流連在桌上的米老鼠別針上,移不開。
他說過,這個屋子里,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影子,他早在不自覺中,默許她融入他的生活,甚至連呼吸,都可以感覺她的存在。
說服女兒習慣沒有她參與的日子,但問題是,他自己根本沒辦法抽離吧?
早在生活密不可分前,心就已經先一步貼合了,否則,他不會那么在意她的每一個情緒,因為她淚光閃動的眼神、因為她一記笑容,再傻的事情都依她。
腦海浮起離開前,母親私下對他說的一番話——
“品遙,你考不考慮,為詠茗找一個媽媽?畢竟——”
“媽!”他本能地打斷!敖裉煸佨眨瑒e談這個好嗎?”敏婧是在生下詠茗后的第三天撒手人寰,他無法不想起亡妻!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重情重義,為了要對得起敏婧,就什么也不敢想,但是敏婧不在了是事實,你總不能……”
他,只是為了要對得起敏婧?“媽,你怎么會這么想?”
“難道不是?從小,你就是五個孩子里面最優秀的,早熟、獨立,責任感又重,什么都不需要要我操心,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死心眼。養一只狗,死了就再也不養,因為你認為,喜歡就是要從一而終,其實不是沒有更好、更喜歡的,只是你不讓自己去喜歡而已!
“是……嗎?”他不是不喜歡,只是下意識里,不讓自己喜歡?
他原以為,自己是心如止水的……
最后,母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女孩如果夠好,去試試看,好嗎?”
一直以來,言子茗都在他心中占著一個極特別的位置,她給他的,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讓他每次想起,胸口便一陣暖融。
如果當年,他沒有出國深造,會演變成什么樣的局勢,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那樣的感覺并沒有消失,一直保留到他們重逢,有機會延續那樣的感動,發展成今天,那樣怦然心動的感覺……
也許這樣說很罪惡,但是——
他連對敏婧,都不曾有過這樣緊得胸口無法呼吸的悸動。
他們的愛情與婚姻中,理性多過感性,溫溫淺淺,細水長流,也或許正因為如此,拍激不出震撼的情悸吧?
他從來就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小時候有四個弟妹,他也鮮少和他們玩在一起,因為是長子,必須做好榜樣,總是時時提醒自己做最出色的表現。
后來和敏婧交往,也常常各忙各的,他們都不是會兒女情長的人,有時整個禮拜見不上一次面都是常事,并不會特別因為她不在身邊而感到寂寞。
他很意外,自己居然會在二十七歲之后,體驗這種滋味?傇谏瞵嵤庐斨,不經意地想起某個人,身邊少了她,總是時時刻刻覺得失落了什么,一顆心惆悵空泛……
清清楚楚,他讀出了心動的痕跡。
目光轉向另一處,他與敏婧的合照,指尖輕輕撫過相框明亮的鏡面。
如果是你,敏婧,你會怎么做呢?
他不是寡情的人,面對亡妻,除了思念,還有更深一層的愧疚,他無法心安理得,去追求另一段幸福。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劃破寂靜,他放下相框,接起電話。
無巧不巧,來電的人,居然就是敏婧的母親。
她記得,今天是外孫女生日,要跟她說聲生日快樂,他說小茗茗已經睡了,會替她將心意傳達到。
他們聊了一下,話題大致上都離不開孩子。這個外孫女,幾乎是女兒用生命換回來的,因此,她特別地憐惜。
不知怎地,她突然冒出一句:“品遙,你現在,有中意的人嗎?”
賀品遙不能說不意外!皨尅阍趺础瓡@么問?”
“我知道你這孩子死心眼。其實,要是有其他的好女孩,你不要顧慮我們的感受,我和你丈人,會樂見其成!
“……”他頓時,不知該怎么接話。
“我想,如果是敏婧,應該也不會介意吧。你知道的,她很明理,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更何況,這孩子她拚了命都想留下來,一定希望她的孩子過得好,多個人疼孩子、有更好的照顧和健全的成長環境,敏婧她——會諒解的。”
他懂岳母的意思,只要是對詠茗好的,敏婧不會反對。
而他相信,子茗的存在,只會讓女兒的人生更圓滿、無憾。
頓時,糾結的思路找到出口,他豁然開朗。
“媽,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的!
掛上電話,他唇角甚至是微笑的。
因為,他懂了。
他對子茗的心意,并不需要覺得愧對敏婧。亡妻依然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角色,他將這段過去,化為雋永的思念,放在心靈深處。她是詠茗的媽媽,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他也會這么告訴女兒,要她永遠記住,這個來不及愛她、但卻真的很愛她的媽媽。
他們會永遠懷念生命中的這名女性,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去珍惜另一名美好的女孩。
腦海中浮現,言子茗說到詠茗生日時,興奮熱切的神態——
“要,我要去!小茗茗的五歲生日耶!我很想、很想、很想、很想陪小茗茗過生日哦!”
她看起來,那么地期待,也許,她現在正覺得失望——
下意識里,伸手拿起電話,找到熟悉的名字按下撥號鍵。
電話仍然無法接通,轉成語音信箱。
“喂,茗茗,是我。今天是詠茗生日,也許你記得,也許你忘了,等不到你對她說句生日快樂,她很失望。她要我問你,什么時候來看她?詠茗很掛念你,還有……”
停頓了數秒,很輕、很輕的嘆息逸出——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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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言子茗低垂著頭,收拾課本,這當中還往講臺偷瞄過一眼。
他依然廣受學生歡迎,被圍繞得分身乏術。
她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由教室后門離開——
“言子茗,你等一下!
她僵住,動彈不得。
回頭,見他連頭都沒抬,幾乎懷疑是她聽錯了——
他匆匆對學生說了抱歉、有事要處理后,步伐堅定地排開人群,走到她面前!澳憬酉聛頉]課了對不對?”
她不敢看他,頭點了一下。
“那待會兒有事嗎?可不可以過去我那里一下?”
“……”點頭。
她一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怎么擺。
這幾天,她好難過,覺得自己辜負了賀大哥的信任,沒有臉面對他,但是又好擔心小詠茗,每次到了醫院門口,就是鼓不起勇氣進去。
她一直在等,期待他也許會打電話給她,告訴她詠茗的復原狀況……還有……還有期待他會說些其他的……就算幾句安慰也好……
但是都沒有,每天回到家,第一句話就是問爸爸,但是都沒有人打電話給她。
她好難過,好失望,以為……以為他再也不會理她了……
那……可是……他現在叫住她,是因為他氣消了嗎?他原諒她的粗心大意,不再怪她了?
搭電梯上了八樓,進門,拿茶杯,再泡好她最愛的低糖麥片,見她依然在門邊罰站,他失笑。
“言小姐,你還打算用頭頂看我多久?我記得我告訴過你,和人說話時用頭頂對著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
“……”
他干脆自己走上前,托起她仿佛有千斤重的頭,將杯子放到她微涼的手中。
這棟大樓的空調太強,麥片是專為她大小姐準備的。
長指將她垂落的長發往耳后勾,溫聲問道:“為什么不接我電話?你打算躲我一輩子嗎?”
她微愕,眨了下眼。“你有打電話給我?”也就是說,他真的不生氣了,是不是?
“手機不開機的人,似乎不是我吧?”需要這么意外嗎?他有些好笑。
她偏頭,努力想了一下。“爸爸說打我的手機都打不通,雖然我覺得沒有壞,但是他堅持要幫我送去維修,還沒拿回來!蓖A巳耄昧娬{:“可是我每天都有問爸爸,你有沒有打電話給我,你要是打我家里的電話,就不會找不到人了!
言小姐,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的手機服務已經到三十分鐘快速完修的地步了嗎?哪一國的爛廠牌需要用到兩個禮拜還修不好?非洲嗎?
這個言立冬,說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的,還有這個言小姐,陰謀的味道那么濃厚,她竟渾然未覺,他只能服了這對父女。
這時候和言立冬唱反調,絕對是不智之舉,他沒打算戳破什么,淡淡帶過!澳鞘俏沂韬隽,下次會記得!
那是指,下次沒有人從中搞鬼的話。
“那……那……你會打電話給我……所以……也就是說……”語無倫次了半天,還是沒說到關鍵。
他笑嘆!败,我個人建議你,可以——講、重、點。”
“……”她囁嚅。
“什么?”
“我說……你不怪我了嗎?”
“怪你什么?”
“詠茗……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我挑的店,環境衛生都做得不錯啊,我常常去吃,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也覺得很抱歉……”她急切地,想解釋點什么,東一句,西一句,怕他不懂,又怕他沒耐性聽……
“停,言子茗小姐,很抱歉我必須打擾你精采的懺悔詞。第一,詠茗會住院,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是急性盲腸炎,你不用自責;第二,就算你某些地方有疏失,我也不會怪你,小孩子的狀況不比成人,很多意外是我們沒有辦法預料的,有些錯誤別說你,我自己也會犯;第三,你其實沒有義務為我們做這么多的,你付出的一切,我和詠茗都放在心上,我很感謝你;第四,這種事情,誰都不希望發生,但是若有下回,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先堅強起來,別讓我擔心詠茗的同時,還要擔心你。試著長大,好嗎?這樣,才能陪我一起面對人生中許多未知的波折!
“嗯!”她好慎重地點頭,停了一會兒,遲疑道:“那,我可以去找詠茗了對不對?我好想她哦!”
她還是沒把他話中的寓意聽出來。
輕撫她的發,柔聲道:“傻丫頭,不只!
“不只?”除了看詠茗,還有什么嗎?
瞧見她一臉的迷惑,他失笑出聲。
怎會忘了,她單純的直線式思考呢?
“還有蛋糕,詠茗給你留了一塊好大塊的生日蛋糕!彼S口回道:“為了那塊蛋糕,她差點和她小叔叔拚命!
“真的哦?可是我連一聲生日快樂都沒有跟她說,我覺得好對不起她哦……賀大哥,我今天可不可以去找她?”
“嗯哼,沒和同學有約?”
“沒有!”眨眨眼,沒聽出他話中的異樣。
他凝視著她,若有所思地道:“茗茗,那個上課傳紙條給你的男生,他在追你。”
“?被你發現啦……”真尷尬。
“廢話,我早就知道了。”他還想說她沒發現咧,原來她沒他想的那么呆。
“我不是故意的啦……我哪知道你會突然叫我起來,你明知道我一定不會回答的嘛,要不是他傳紙條給我,我本來要回答齊桓公、宋襄公的……”
“……”哇咧!他在說什么?她又在想什么?“言小茗!我講的不是紙條!”傳的技術那么爛,誰會沒發現?他又不是瞎了!
被他一吼,她愣愣地。“啊、啊不然咧?”她的注意力只放在前面那句啊,上課傳紙條被發現不算什么,但是在賀大哥教的課堂上被發現,她就覺得是一件很羞愧的事情。
“我說那個男生,他在追你,追得很明顯,你都沒發現嗎?”
“……”張口,閉口,勉強擠出聲音!啊袉幔俊
“我確定!闭J識她后,嘆氣似乎成了習慣!败,你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選擇你想要的!
“……”聲音含糊著。“我可以不選嗎?”
他心頭一震!盀槭裁?你不想談感情?”
“……賀大哥,從認識以來,你一直都好厲害的,幫我決解疑難雜癥,每次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你都會告訴我,怎么做才正確……這件事……如果我問你的話,我真的相信,你給的一定是最正確的路,可是……可是這一次,我不想問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認同的……可是我還是想這么做……”
賀品遙頓住,正視她。“感情沒有什么對或錯,讓心快樂,就是正確的選擇。茗茗,你要記住,只要不傷害別人,你有權利選擇你要的幸福方式!
“讓……心快樂,是嗎?”她下意識地,抓牢他的手。她,沒有傷害任何人,只要讓心快樂,這樣就可以了嗎?
他垂眸,凝視她纏握的纖指,回應地密密交握。
“我知道……我的快樂在哪里!辈槐粣壑,也沒關系,只要能去愛……她就會很快樂。
他說過,她的眼睛會說話吧?
以前從沒發現,那雙清靈無邪的大眼睛,注視著他時,卻成熟得緊,不帶一絲稚氣。水水柔柔的眸光里,帶著什么樣的情感訊息,他不會讀不出來。
傳遞著彼此掌心的溫度,暖暖的眼神交流中,他懂了,懂她……快樂的來源。
極溫柔地,他笑了!败闊┠阋患潞脝?”
“什么事?”
“幫我轉告言叔一句話,就說我很感謝他的指教,還有,我偏愛金縷衣這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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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她摸不著頭緒,偏偏怎么纏問,他就只是笑而不答。
她自認不夠聰明,實在參不透玄機,他們很有興趣研究詩詞嗎?不然賀大哥干么要感謝爸爸的指教?
回家來,照本宣科說了一遍——
爸爸的表情也很深奧,無奈她怎么撒嬌、纏鬧,就是探不出一點口風。
殊不知,兩個男人已經隔岸過招。
花開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小子,在跟他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