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跟什么嘛?我為什么要這么命苦。吭缰谰筒皇账亩Y物了!”玉嫻站在別墅的大廚房一邊炒菜,一邊抱怨。
“喂!一邊炒菜一邊抱怨,很像老媽子喔!”談銳司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背后。
“哇!”玉嫻叫一聲,“干嘛不聲不響的走進來。俊彼昧ε男馗。
談銳司瞇著眼坐到早餐臺邊,懶洋洋地問她:“你一個人在廚房碎碎念,到底念什么?”
“我、我哪有?”她才不承認自己是老媽子。
他撇嘴,“下午帶你去玩吧!”忽然大發慈悲地說。
“咦?”她回頭,眼睛都亮了,“你今天不用工作喔?”
“嗯!彼咭宦暋
“真的嗎?”她馬上巴上去問他,“那我們要去哪里玩?”她知道談銳司有車,一定可以載她到平常沒辦法去的地方。
“小倩的家!
“小倩的家?那是什么地方?”她眨眨眼。
“下午去不就知道了。”
“那,那里有沒有好吃的東西?”她問。
他搭下眼,“什么好吃的東西?”
“蛋糕、手工餅干、水果茶之類的!一般風景區的咖啡廳,都有賣這種東西!”她流口水,想到甜點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誰說要帶你去風景區?”他沒表情地問。
“咦?‘小倩的家’不是民宿嗎?”
“民宿?”
“對啊!民宿都蓋在風景區。
他忽然伸出手,搭在她的額頭上,“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玉嫻皺眉問他:“難道你不開車嗎?”
他的手還黏在她的額頭上,“開啊!”
她用力把他的手拉下來,“很熱啦!”然后甩開,“既然要開車,那就去風景區比較好玩啊!對不對,喔?”她笑咪咪的,忽然變成狗,兩只手肘放在早餐臺上,對人家搖尾巴。
談銳司的俊臉湊近她,咧嘴笑,“不對!
玉嫻的笑臉僵住,“為什么不對?”她跟他對瞪。
“因為,”他頓一下,然后接下去說,“到民宿要有美女陪伴才好玩!
“什么意思?”她瞪眼。
“不懂?”她搖腦袋。“意思就是,”他忽然笑得很邪門,“長夜漫漫,沒有美女陪伴,星光也為之黯淡!
玉嫻腦袋裝豆花……什么跟什么?寫詩啊?
她瞪他,臉孔扭曲,“喂喂,這樣很難接話……”
他的眼色忽然變得深沉,接著臉孔突然放大——
“喂,你干嘛?!”玉嫻倒彈三尺,還好別墅的廚房夠大。
“你的菜焦了!彼铰曊f。
“咦?”玉嫻愣了一下,猛地回神哇哇大叫,“哇——我的炒青菜,哇——怎么會這樣啦!”
“已經焦很久了!彼麤]表情,于事無補地補充一句。
玉嫻開始手忙腳亂收拾殘局,一時弄得鍋子跟鍋鏟“鏗鏗鏘鏘”價響。
難道這家伙都沒有注意到嗎?抱著胸,談銳司瞇眼研究她……沉重的鍋鏟突然掉到地上,發出刺耳的“鏘鏘”聲。
“哇!干嘛連鍋鏟都欺負我。 彼欀樄斫。
談銳司垮下臉,看起來,這個遲鈍的家伙,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他……
使出最后的殺手锏了。
下午兩點,玉嫻站在一幢看起來陰森詭異的房子前面——
“這……這里就是‘小倩的家’?”她臉都歪了。
“是。 闭勪J司臉上戴著墨鏡,看不出他的表情。
“可是,這種地方,”玉嫻皺眉頭,然后用力咆哮,“干嘛要取那么美的名字。!”
“嗯?因為中國最偉大的神志鬼怪故事‘聊齋’的緣故!里面有一篇故事叫‘小倩’,你沒看過。坎粫?”
玉嫻一臉忍耐樣,“我當然看過。】墒钦l會從‘小倩的家’這種名字,聯想到這么陰森的房子?”她吼。
“所以我說,你來就知道啦!”他聳聳肩。
忽然一陣冷風颼颼吹過……
“沒想到,東區竟然有一幢這種怪房子!庇駤勾蛄艘粋冷顫,頭皮發麻。
這幢雄偉巨大又古老的日式建筑,看來好像有上百年的歷史了!不僅如此,古宅外觀還爬滿了深綠色的九重葛、藤蔓和足以遮蔽陽光的肥厚綠葉,布滿了房子的正面和側面,讓豪宅籠罩在陰影之下,一年四季都見不到陽光。
“我先去買門票吧!”談銳司說。
“門票?”玉嫻驚醒,“干嘛買門票?”她問,不敢再抬頭看古宅。因為她感覺到這幢房子有一種很詭異的力量,好像會把活人吞進去……
“不買門票怎么進去?”談銳司瞇眼,“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你不會還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吧?”
“什、什么地方啊?”她明知故問,一直在流冷汗……
“鬼屋!彼苯诱f。玉嫻汗毛豎直,“鬼、鬼屋?”重復一遍,她臉色發白。
“嗯!彼咭宦,兩眼盯著她,“干嘛?你不會是怕鬼吧?”
玉嫻倏地瞪大眼睛,“我、我有說我怕嗎?”其實,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不怕就好,那我去買票嘍!”
“好、好啊——”她逞強。
于是他買票去。
玉嫻瞪著這幢鬼屋,幻想著古宅周圍散發出濃重又陰森的黑霧,之后已經十分巨大的古宅,仍然在她眼前詭異地放大……
“喂!”
“哇——”她鬼叫,眼睛、鼻孔和嘴巴都張大了。
“干嘛?”他沒表情地對著那張七孔全開的丑臉。
“你才干嘛突然拍我的肩膀。俊笨辞宄瓉硎撬,她怒。
“票買好了,”他把票亮出來,“走吧,進去了!彼呦蜷T口。
玉嫻杵在原地,腳底生根。檢票的時候,他才發現沒跟上來,“喂,快來。 庇駤鼓樕l青,“快點!”他堵在門口喊人。
因為是假日游客還不少,剪票員因為門口被堵非常不爽,一直翻白眼。
“喂,快點啊!”談銳司催她,“沒看到喔?那個剪票的家伙,眼珠快瞪出來了!
男票員一愣,排隊的人瞬間都盯住他看,讓他又羞又恨。
玉嫻頭上有兩個小鬼在彼此對罵、互相嘲笑,一個是膽小鬼,一個是臉被打腫的胖子鬼……
她內心交戰,冷汗直冒……
終于,胖子鬼贏了,玉嫻移動沉重的腳步,硬著頭皮跟他一起走進鬼屋。
“你是不是很怕。俊边M鬼屋后,他忽然問她。
“哪、哪有!我哪有怕!”她嘴硬。
“真的?”
“是呀!”她挺胸,做威武狀!澳悄阕咔懊。”
“好啊——什么?!”她臉色大變,“為什么我要走前面?”
“因為你不怕。
“那、那難道你怕嗎?!”她激他。
“是呀,”沒想到他竟然很誠實地說,“我是很怕啊!
玉嫻傻眼。
“所以,只好拜托你了,膽子大的人走前面吧!”他露出無害的笑容。
玉嫻嘴巴抽筋……
早知道……
那她剛才還硬撐個什么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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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走進通往鬼屋內部的走道后,談銳司走在后面,開始講述起這幢鬼屋的歷史……
“這棟豪宅建在二十世紀初,最初是一名日本大佐的官邸,到現在已有將近一百年的歷史。傳說這幢房子本來是正常的豪宅,一直到二十世紀中期,更換了第三任主人,開始鬧鬼……”
“什么?”玉嫻心一驚,腳步變得更慢,“你說鬧、鬧鬼?”
“是呀,不然怎么叫鬼屋?”他走在她背后。
玉嫻僵住,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那么,我們還要繼續往下走嗎?”
“嗯,這幢豪宅裝設了很特別的機關,一旦進來之后,就不能回頭!
“什么?”玉嫻鬼叫一聲,大屋立刻傳來回音,害她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么會有這種事?那以前住在這里的人怎么出門?”她壓低聲音,因為不斷傳來的空洞回音,以及不知道從哪里吹進來的呼呼風聲,都讓她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恐懼感。
“這個機關是鬼屋開放后才設置的,大概是為了讓氣氛更好一點吧!”
“氣氛好一點?”玉嫻很想哭。
“嗯,我們現在走的是地下密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從進屋之后,我們一路都是在往下坡走?”
“好、好像是耶!”她全身的毛開始一根根豎起來。
“所以,現在也只好繼續往前走了!
“好、好吧。”玉嫻被迫移動腳步。這幢鬼屋很怪,里面并沒有扮成鬼,故意跳出來的工作人員嚇人,而整體的氣氛很像郊外荒棄的鬼屋,反而讓人產生真實感,而從自己內心生出恐懼,尤其走在地道中,心里會莫名生起一股禁閉感,感覺已經走了一段路,卻還遙遙無期的盡頭,讓人有走不出這里的錯覺……
“其實,”他邊走邊繼續往下說,“這幢鬼屋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在你進門前在陸地上看到的陰森主屋,這條地下密道雖然比主屋恐怖一點,但是最可怕的還是走過密道后,即將進入后院約一英畝大的鬼森林——”
“鬼森林?什么鬼森林?”玉嫻的眼睛瞪大質問,并且驚恐地感覺到,現在通道內的光線好像比剛才更微弱了!
因為地道里面實在太陰森了,雖然旁邊偶爾有其它游客經過,但是大家臉上無一例外都掛著恐懼,尤其在幾近于安靜的環境下,除了從墻內不時隱隱傳出的、像是河水暗流經過的詭異咚咚聲,不知哪里吹來陰風聲,只要有人講話大家就會側耳傾聽,當聽到談銳司描述鬼屋的典故后,旁邊路邊的女生每個臉上都微微變色。
“鬼森林的恐怖,也只是這幢神秘鬼屋令人恐懼的其中一部分,就在現在我們走的這個地道里,傳說這個地下走道在光線完全消失之后,走道內的時間會與第三度空間重迭,因為會發生不可思議、無法解釋、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異象——”
談銳司正在說話的時候,光線突然完全變暗——
“啊——啊——啊——“周遭頓時充斥高亢的尖叫。
玉嫻想叫卻叫不出來,因為她已經害怕到兩腿發軟,不能動彈……
突然,幾縷暗綠色的微弱光線,從通道遙遠的另一頭射進來,接著一個個呈現半透明的恐怖尸體瞪著流著濃血的大眼珠,從虛無中突然現身,接著用非?斓乃俣瘸駤沟姆较蛑苯语h過來,很快的,第一具尸體竟然穿過玉嫻的身體——
“!”過度的恐懼終于讓玉嫻尖叫出來。
她猛地轉身想要逃避,卻撞上就站在她后面的談銳司,玉嫻因為驚恐而產生宛如綠巨人浩克的超級大力,竟然把高大的談銳司也撞倒,他臉上的墨鏡也在這時候被玉嫻撞掉,混亂中玉嫻的右腳被他的長腿絆到,在他仰倒的時候,玉嫻也不能控制的往前撲倒——
就在兩人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玉嫻的嘴唇撞到了談銳司的唇……在摔倒之前,談銳司已伸手抱住她,因此當兩人的唇結合在一起那一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情侶趁黑在激情擁吻……“喂,你們快看,那里有兩個人抱在一起熱吻耶!”旁邊已經從驚嚇中清醒的人,開始指指點點。
“對耶,可能是趁剛才光線全暗的時候抱在一起的吧!”
“還躺在地上咧,好大膽喔!”
“不知道剛才做過什么事了……”人們就圍在不遠處,害怕的情緒顯然已經被好奇心取代。
玉嫻仍被他抱著,雖然她的唇在接觸的一剎那已經離開他……
她瞪著他,腦子一片空白,沒辦法思考……
他凝視她,臉上沒表情。
“現在還抱在一起耶,好那個喔……”閑言閑語在繼續中。
玉嫻回過神,腦子突然轟然一聲炸響——
才……才不是這樣!
她像被電到一樣,猛地推開談銳司——接著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一個人往跑道的盡頭處狂奔——等到談銳司起來的時候,在僅能看到五步遠的幽微燈光下,已經再也看不到玉嫻的蹤影。
玉嫻一路往前跑,受到打擊的心情,已經讓她忘了害怕……那是她的初吻。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失去!
只要一想到剛才的畫面,她就覺得懊惱。
她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那么魯莽,怎么會在那樣的情況下,跟他接吻……
抱住頭,玉嫻用力擠壓自己的腦袋,想把剛才那一幕從她的腦海里擠出去,更想把談銳司當時的表情,徹底忘記!
等到慢慢回神,情緒漸漸恢復,玉嫻才發現自己已經跑出地道,到了一座奇怪的、陰森詭異的森林里。
“奇怪了,現在不是白天嗎?為什么這里會這么暗?我現在……到底在哪里?”她喃喃自問,這詭異的森林讓她的恐懼逐步加深。剛才在極度震驚與不敢置信下,她情緒失控地只管往前奔跑,完全忘了恐懼,但是現在冷靜下來,恐懼重新爬上她的心頭,她開始后悔……
玉嫻走在森林寬不到三尺的小徑上,四周非常幽暗,森林里四處傳來類似爬蟲類移動的呼呼聲和蛇吐信的嘶嘶聲,本來玉嫻還在心底祈禱那只是鬼屋的音響效果,但不久當小徑越來越狹窄,地面也開始布滿厚重、腐朽的落葉時,她就開始看到許多長著惡心絨毛的大型蜘蛛,從盤根錯節的老樹根上爬過,樹頭上還有色彩斑斕的毒蛇,正朝著她的方向不斷吐信……
“天、天啊,怎、怎么辦?”她僵在一個稍微寬闊——說寬闊也不過才多了半尺的一個轉彎處,根本不敢再往前走。
“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還有毒蛇……出人命怎么辦?”她邊喃喃自語,邊僵直地瞪著幾只丑惡的蟾蜍從她腳邊跳過。然后她的目光突然被旁邊一個景象吸引——
就在她身旁的一顆被削了一大片樹皮的老樹干上,幾只她從來沒有見過、像手指一樣粗大,身上像披鐵銹一樣暗褐色的大蜈蚣正伏在樹干上蠕動,最后鉆進樹干內一個已經蛀蝕的大洞,不久里面就流出一種古怪的濃汁,味道非常難聞……
“嘔!”玉嫻很想吐。
不但味道讓她想吐,這樣怪異的景象更讓她好想吐。
“學妹?”突然聽到聲音,玉嫻震了一下。
是幻覺嗎因為太害怕了,所以竟然聽到自己最想聽見的,學長的聲音……
“學妹?是你嗎?”石競常的聲音從轉角另一頭傳過來。
玉嫻呆住,如果是幻覺,這聲音也太清楚了……正在猶豫的時候,石競常竟然真的從森林深處走出來……
“學妹?真的是你!”石競常驚訝的表情,轉為高興。
“剛才聽到聲音,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沒想到真的是你!
聲音?玉嫻呆了片刻,然后才回想起來,她剛才是有喃喃自語說了幾句話!皩W長,你、你怎么會在這里?”玉嫻愣愣地看他,還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不真實。
“我跟朋友走散了!彼叩剿磉。“我到鬼屋來玩,你也是嗎?”
“我……”玉嫻打了一個冷顫!捌鋵嵨腋揪筒幌雭,因為這里真的很恐怖……”她跟學長說了實話。
“你害怕?”石競常對她微笑。“不要怕。這里我來玩過很多次,已經很熟了,反正我也跟同伴走散,你就跟我一起走好了!
“玩過很多次?”玉嫻瞪大眼睛!皩W長,你一點都不怕嗎?傳說這幢上百年的古宅,是很有名的鬼屋……”
“上百年的古宅?”石競常一臉問號!斑@幢鬼屋是前年蓋好的,去年才正式開幕的鬼屋游樂園,是阿司他爸爸經營的跨過娛樂財團,旗下游樂園事業蓋的!
“阿司?”玉嫻的眼睛瞪大。“學長,你是說談銳司他爸爸……這是談銳司他們家的游樂園?”
石競常點頭“是他帶你來的嗎?第一次也是他帶我來的!
聽到這里,玉嫻整個只有怒……“剛才你進來的時候,走的是哪一條通道?”
“嗯?”玉嫻回神!耙粋地下走道!彼卮稹!笆菃?我也是從地下道進來的……”
“可是,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學長。”
“可能我先進來,你跟阿司之后才進來。除了鬼森林之外,你大概還不知道,剛才我們進來的大門,其實有五個通道,每組游客在不同時間走大門,大門里面的機關,會將人送往不同的通道。我們既然都走同樣的地道,那應該是走進大門的時間錯開了!
聽到這里玉嫻真不敢相信,怎么會有人要花這么大的精神和金錢,蓋這么可怕的鬼屋。
她忽然想到,要不是剛才發生意外,她也不會沒命的往前跑,更不會遇到走在前面的學長。
“走吧!如果害怕的話,就不要再逗留,我帶你走出去。”石競常說,并且主動拉起玉嫻的手,開始往前走。當石競常握住玉嫻手那瞬間,她的心跳幾乎停止,渴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但她的心情,卻意外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