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別靠拾幸太近就好!彼行┬奶摰卮瓜骂^。
“你將她保護得真好。”
聽他這么說,她更心虛了,只能轉開話題,“走吧,該回去了,要是待會又跑出什么野獸來,那就傷腦筋了!
說著,她用另一只手牽著他。
“嗯。”他垂眼看著她緊握著他的手。
她的手很小,一點都不柔軟,上頭布滿粗繭還有傷痕,可是很溫暖,一路暖進他的心底,暖得他眼眶莫名發燙著。
像是再怎么求也求不得的奢望,終于……在這瞬間落實了。
“你說以往防我,所以才故意說話激我、給我忙不完的工作,那么現在不防我了,卻還是要我跟著工作?”
踏進山里,在一片翠綠之間,背著竹簍,推著推車的七彩淡聲問著。
“這個嘛……”卜希臨呵呵干笑著!捌鋵嵞阋仓赖缴嚼镎夷静氖呛芾廴说墓ぷ鳎覐囊郧熬拖M袀人可以幫我,可惜就是沒錢,而你……就剛好啦!
免費的捆工一個,她要是不好好差使,豈不是太浪費了?
“你會入不敷出,全都是因為你木雕賣的價格便宜得太離譜,我會替你想個法子!奔热粵Q定暫時待下,那么他當然要有所貢獻,否則見那些精致的木雕那么低廉賣出,他就覺得心疼。
“唉,太便宜嗎?我也不太懂到底該賣多少,我只懂什么季節要到山里哪個角落找哪種木材,又是哪種木材有香氣,哪種可以驅蟲,哪種可以久放不腐,又或者什么木材的紋路特別適合雕什么,至于其他的,我真是一竅不通!
有什么辦法?她有個樂天的爺爺,那些價格還是他幫她定的呢。
“這里不見卜家以外的人,就代表你的雕工是自學的,算是相當了不起。”
聽他夸贊,她薄薄的臉皮微泛著紅,和他并肩走在山路上,有點赧然地道:“也不能說是自學,其實我爺爺和我爹都懂一點雕工,以往就是靠這一行吃飯的,只是……我爹娘出了意外早死,否則的話,也許我可以從我爹身上多學一些!
“是嗎?”
“嗯,爺爺年紀大了,手腳不夠靈活雕工又太傷眼力,他做不了,也不知道怎么教,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摸索。”這些話,她少有機會跟人說。
不是不肯說,實在鳳鳴山谷就只有她家這戶人家,其余的早就遷走。就算是到夜市集去,憑她不怕生的性子,也能交到朋友,可是為了杜絕一些麻煩,她總是刻意保持疏離,不與人深交。
“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彼瑐妊矍浦
今天的她,盡管是在他面前,還是一樣扎著方巾,穿著交領青衣,真不知道她是扮慣了男孩,還是根本沒有姑娘家的衣裳……不對,拾幸身上穿的是女裝,她不可能沒有。
這么說來,她女扮男裝,除了是想方便做生意,還為了能夠保護家人嘍。
“啊,你不要一直夸我了!彼﹄負现,就連玉潤的耳垂都泛著紅。
七彩微揚起眉。“我說的都是真的!彼钜獾馈
果真如他猜想的,她不只耳根子紅了,就連頸間都是一片粉色,直教人想要咬上一口。
“哎呀,你……”她羞得手足無措,正不知道要說什么時,遠方傳來沉而悶的雷聲,她神色一整,忙道:“快,趕快下山,要下雨了!
“下雨?”他抬頭看著萬里無云的天空。
今天的天候從一早開始,就悶熱得教人有點難受,唯有走在山林間才覺得涼爽一些,要說下雨……這雨勢應該也沒來得這么快。
“快點,你不知道山里的天候總是變幻莫測的嗎?”她抓著他往來時的方向跑。
七彩確實是不太清楚山里的氣候怎么變化,只能跟著她跑,然而還沒來到山腳,已經開始飄雨,教他驚詫極了。
“來不及了!辈废ER低喃著,邊走邊左顧右盼,口中念念有詞。“我記得這附近應該有山洞的。”
“不過是小雨!彼炜,確實是只飄著牛毛般的細雨,但是天空不知何時密布層層濃厚的烏云,而細雨也逐漸轉大。
不過是剎那,牛毛細雨變成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還會發疼。
“快!這邊!”卜希臨像是識途老馬,轉過彎徑,找到山洞,忙抓著他到洞里避雨。
山洞并不大,依七彩的身形是無法直挺挺地站著,慶幸的是山洞頗深,要躲兩人再加上一輛推車,綽綽有余。
“你身上都濕透了!辈废ER抹著臉,眼角余光瞧見他身上早濕了一大片。
真怪,明明兩人都在雨中奔跑,怎么他快濕透了,她卻只有臉上泛著濕意?
“不要緊,天氣很熱,待會就干了!彼辉趺丛谝獾乜聪蛏蕉赐猓陝蒌桡糜悬c嚇人!皼]想到剛剛日頭正辣著,轉眼就下起大雨!
這山里的天候,果真是變幻莫測,教他開了眼界。
“都是這樣的,尤其入夏之后,天候變得更快,一點風吹草動就得要趕緊下山!彼c他肩并肩地坐在山洞口,看著他,她不禁問:“你要不要把衣衫脫下,干得比較快?”
他直睇著她說:“這樣好嗎?”
“有什么關系?”她反問著!耙律罎窳,貼在身上不難受嗎?”
七彩心想,她這個人心思坦蕩、不拘小節,既然她都不介意了,他又何必忸怩?
于是他拉開襟口的系繩,厚實的胸膛隨即展露在她面前。
瞧他起身,那寬厚的背脊和窄實的腰……突然間,卜希臨強烈意識到男女有別的事實……雖說他們常常處在同個茅屋里,但他至少都穿戴整齊,不像現在孤男寡女躲在荒郊野外,他還裸著上半身……莫名的,她的小臉開始發燙。
“你在干么?”他一回頭,瞧她不斷地搓著臉,力氣大得像是要把臉上的皮都給搓下來。
“我……把水擦干!贝怪,她呵呵干笑,不敢看他。
“你這樣擦,不會……”話未完,突地聽到遠處傳來古怪的嗚嗚聲,他下意識地看向洞外,還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時,卜希臨已經將他撲倒在地,下一刻,洞口隨即有東西砸落。
沒有防備的七彩被撞得七葷八素,耳邊聽到的是外頭有東西不斷地傾落,發出巨大的聲響,像是山快要崩塌一般。
他張開眼,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他先是頓了下,而后心頭劇烈地顫跳,猛得像是要把體內的血給瘋狂擠壓出來,教他不能呼吸,霎時渾身冰冷。
“呼……總算過去了,不過沒關系,山里頭總是這樣,有時候雨下得太大,是會東崩一塊西崩一塊,不過崩落的通常都是一些山邊瘠地,所以崩落的山石不會太大,你……”卜希臨解說著,要他放寬心,卻突地發覺自己身下壓著的這副軀體,冰冷得可怕,心頭一窒,黑暗中,她的手從胸口摸索到他的臉上,不停地輕拍著。
“七彩、七彩!你沒事吧!我有撲這么大力嗎?”卜希臨快哭了。
本來只是怕他被洞口的落石砸到,才會將他往里撲倒,豈料他這會卻渾身冰冷,還僵硬得像是尸體。
七彩一雙異瞳大張著,整個人像是抽搐一般,身子拉得直長,像是沒了意識亦沒了呼吸,只有瞳子不斷地緊縮著。
“七彩,你不要嚇我!”眼泛淚光,她拼命地拍打著他,在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后,才驚覺他一雙眼瞪得直直的,尤其是那只深藍的左眼,像是在黑暗中不斷地綻放光芒。“七彩,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不要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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