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澤慢條斯理的從床上坐起,昨晚熬夜看案卷,多睡一刻他精神好多了,然后,他盯著白若霜看,微微掀唇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白若霜疑惑的道,接著想起他賴床叫不醒的事,他是指這個嗎?
“你不會說出去吧?”鳳澤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明白了,似笑非笑的問道。
白若霜被這么問,不知怎地,總覺得這男人笑里帶有深意,笑得有些莞爾、捉弄,以及……警告?是她看錯了嗎?
“當然不會!”她大聲回道。
不過,雖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仍悄悄松了口氣。
至少,他沒看到她的表情……
鳳澤收斂起笑,提醒的道:“先洗臉吧!
“是!”白若霜這才想到正事,趕緊回過神又重新擰毛巾。
水都變冷了,幸虧鳳澤不在意,白若霜擰吧了毛巾,替他擦臉,叮嚀著自己要將他看成一塊木頭,得無動于衷才行。
鳳澤看出她很緊張,黝黑的臉蛋繃得死緊,他心思一恍惚,想起剛睜開眼時,她盯著他看的眸里流露出的戀慕。
是他看錯了嗎?雖然只有一瞬間,但與她昨天煮茶時看向他的目光是一模一樣的充滿情愫……
鳳澤下一刻感到呼吸閑難,這女人為他擦臉,竟將他的口鼻都捂住了,看來她真如她所說的笨手笨腳,他索性抓過毛巾自個兒擦臉,以免被悶死,接著他也接過杯具刷牙漱口起來。
洗漱完后,他接著吩咐道:“幫我從衣架上拿來那套月白色的袍子。”
“大人你要……換衣服?”白若霜好不容易保持鎮定的服侍他,又一下子嚇壞了,他居然要她這個黃花大閨女幫他換衣服?
“這是你的工作,你不想做嗎?”鳳澤看到她差點尖叫出聲的表情,忍俊不禁的一笑。
“不……”白若霜蹙著秀眉,豈敢拒絕他,只能聽命的幫他拿衣服,誰教她是奴婢。
鳳澤看著她背過去找衣服,心想她肯定有一堆埋怨,畢竟她是那么不甘愿服侍他。
而他明知她不想,還是挑上了她,他是故意的。
鳳澤從來不會去為難一個女人,在女人面前他總是保持著謙謙君子的風度,鳳玦總是說他是個奸詐狡猾的笑面虎,但他的精明也只用在辦大事上,畢竟要時時動腦也是很累人的事,大半時候,他都是很享受慵懶的過日子的,對人也很好,不想去計較什么,這還是頭一次會去算計一個女人。
誰叫她要故意躲起來,又百般推辭當他的丫鬟,人都是有劣根性的。鳳澤在心里忖道,一點都不覺得對她不好意思。
這時,白若霜拿來他所說的月白色袍子了,卻不知該如何為他換上。
她的手停留在他的領口前,只差一寸就會碰上。
該怎么辦,要換衣服,得先幫他脫衣服吧,可她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她……
鳳澤看她一副僵硬的模樣,知道她心里在糾結著什么,險些失笑,“沒要你幫我脫衣服,直接套上袍子就行了。”
“是……”白若霜覺得自己可真丟臉,為什么會以為要幫他脫衣服呢?但她沒為男人穿過衣服,哪知道該怎么穿,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鳳大人,你太高了,請你彎下身……”
鳳澤合作的傾下上身,白若霜好為他穿上外衣,依序套上兩邊的袖子,然后她低著頭,與他的腰帶纏斗。
可惡,只是條腰帶,為什么那么難弄!
鳳澤發覺時間過了很久,低頭看她兩只手依然忙碌著,忍不住問道:“還沒好?”
“快好了!”白若霜抬起頭應了聲,又低下頭忙碌。
她這一抬頭可讓鳳澤嚇了一跳,她緊蹙著眉的模樣,都快夾死蚊子了,又露出一排貝齒,用力的咬牙,鳳澤可沒見過女人有這種猙獰的表情,讓他又差點失笑。
兩人靠得極近,細微的呼吸聲幾乎都聽得見。
奇異的,鳳澤還頗有耐心的,對上她垂下的眼眸,看到她有著兩扇很濃密漂亮的羽睫,當她愈急著幫他系腰帶,就愈猛眨著,有如蝴蝶振翅,很是動人,她靠他靠得那么近,他幾乎可以嗅到她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少女馨香。
鳳澤從來都是坐懷不亂的,就連那個叫阿潔的衣不蔽體的抱住他,他也沒有感覺,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叫阿霜的女人這么貼近他,她的手還在他的腰間忙碌著,這視覺上的畫面,竟帶給他一絲遐想。
“終于好了!”大功告成,這條腰帶總算被她解決了,白若霜松了口氣的抬起頭,卻愕然和鳳澤低下的俊臉對個正著,對上他深邃灼亮的長眸,呼吸一窒,心臟咚咚大響。
鳳澤沒料到她會忽然抬起頭來,對上她明亮的眸,小巧的鼻,微張的可愛小嘴,這么近的看著她,發現在那黝黑的皮膚下,她的五官遠比他所想的還要精致,愈看愈是秀麗明媚,讓他心里那股遐想,愈加曖昧的飄浮著……
“住手!你想對我們大人做什么?!”
阿亮在這時進了內室,看到這黑丫頭埋首在鳳澤胸前,雙手拉扯著他腰帶的這一幕,可真的是嚇壞了,大喝一聲。
白若霜聽到這一聲斥喝,終于醒過神來,馬上松開擱在鳳澤腰帶上的手,往后大退一步,一張黝黑的俏臉無辜萬分。
“我沒有要做什么……”她小小聲埋怨,覺得好冤枉,為什么要把她說的像是色女,想吃了他的主子似的?
“別大驚小敝,她只是在幫我穿衣罷了!兵P澤神色自若,淡淡斥了阿亮一聲,但仔細瞧,他眸底略有閃爍,沒有正面看向阿亮。
他慶幸著阿亮及時進屋,他真不明白方才自己的心臟怎么會失序了,竟覺得這個皮膚黝黑的姑娘長得很美,被她所迷惑。
接下來,鳳澤要束發,阿亮一只手不方便,便教白若霜梳發。
白若霜哪里會幫男人束發,到目前為止,她也只學會綰自己的頭發罷了,弄了好一會,鳳澤怕被她扯斷頭發,索性自己來,動作還挺利落的。
“你還真是笨手笨腳!”阿亮罵道。
誰教你的主子要挑上我當丫鬟!白若霜瞥了眼鳳澤,在心里哼道,沒意識到自己鼓脹起雙頰來。這是她以前的習慣動作,只要生氣或不滿時,兩頰就會像松鼠啃栗子般鼓脹起來,十分俏皮可愛。
這三年來,她是因為家變而變得沉穩,但并不代表她真的轉性了,而是將她活潑直率的一面壓抑的藏了起來,不讓人看到,現下她可說是難得的被激怒出脾氣來,雖然只有一剎那,但仍是讓鳳澤看到了。
“看來,你真的很不甘愿侍候本官!
白若霜心臟忐忑一跳,一個緊張,又板著臉道:“不,阿霜豈敢,阿霜真的是笨手笨腳的,什么都不會,才會讓大人有這樣的錯覺!本退悴幌敕趟,也不能老實說,不能惹毛這個欽差大人。
“可是你的臉很臭,剛剛還氣呼呼的對本官鼓著臉,看起來就像在對本官生氣!兵P澤意味深長地道。
她……有嗎?白若霜試著朝他擠出笑容,“阿霜不敢,大人真的想太多了!
鳳澤盯著她刻意的笑容,試探的問:“阿霜,我以前是不是得罪過你,讓你對我有什么怨恨?”
她那沉重復雜又帶有戀慕和苦澀的眼神,讓他不得不懷疑他們相識。
白若霜僵住了,竭力保持著冷靜,又擠出微笑道:“怎么會,大人真是想太多了……”
忽然,她腦里靈光一閃,閃過一個好主意,或許她能就此不必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