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有什么好說的!龟懚ㄩ浅2豢蜌獾鼐芙^了這個明顯不得他心的提議。
「怎么會沒什么好說的呢?你那天不都是喊我爹了嗎?」陸文昇急了,只覺得這小子果真不好接近,難得他想盡個當爹該做的,好好和他說說話。
陸定楠連想都不想就直接說道:「你聽錯了。」
「我……行!就當是我聽錯了,那你今兒個又沒別的事,這是急著上哪兒去?」陸文昇窮追猛打,就是想知道兒子一個大男人老是看著外頭又急著走的原因。
「你怎么這么羅唆?」他有些不耐煩了,但覺得不說又要被問個不停,最后還是解釋道:「我還要回去看著貞兒吃飯喝藥呢!」說完,他懶得再廢話,長腿一邁就離開了。
許久之后,陸文昇才從錯愕中回過神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這可是怎么說的,小別勝新婚啊,嘖嘖!」他慢慢站起身走了出去,嘴里嘟嘟噥噥的又道:「春天到了,年輕人黏黏糊糊的,也不怕人笑話,真是……」
陸定楠回到自個兒的院子,就看見外頭站了一堆的丫鬟,顯而易見的是陶貞兒正在屋子里和人說話。
現在她的月分大了,之前又受了兩次那樣的驚嚇,他早已下了命令,如果他不在,至少得有三、四個丫鬟跟在屋子里頭候著,可現在屋子里的丫鬟幾乎都站在外頭,甚至還有陶氏身邊的丫鬟,里頭的人是誰,就很明顯了。
他揮手不讓丫鬟們出聲請安,聽到屋子里頭的對話突然提到他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豎直了耳朵,想要聽得更仔細些。
「貞兒,我也知道這時候說這個你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只是……這女人家的,你總得要經過這樣的事,我們雖說是婆媳,但我也是你的姑母,所以我就先來問問你的意思,你準備好要給楠兒添通房了嗎?」
陶貞兒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才微微顫聲問道:「這話……是誰讓您來問我的?」
陶氏見她臉色不好看,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也別瞎猜,就瞧著楠兒現在對你的那份心,你也該知道他不會讓我來問,你公爹向來不管這些女人家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插手,我就只是問問,畢竟早先你們院子里就沒多少人,蘇姨娘現在又沒了,你說這男人……總不能接著幾個月都素著吧,所以我才多嘴提了這一句,我也不是要往你的心窩子上捅,只是這男人大多時候都在外頭,就怕讓什么不三不四的給勾住了,你……」
陶貞兒知道姑母是為了自己好,只是這樣的話,她聽了還是有些難過。
以前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還能夠勉強不去想著自己的丈夫在另外一個女人的房里安睡,只是現在兩人一同經歷了這么多,他又那么溫柔的對待她,要讓她主動把他送到其他女人的身邊,她又怎么做得到?
「可是我做不到……」她喃喃道,緩緩抬頭望著陶氏。「姑母,我怎么能做到,在我最需要這個男人的時候,還把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她扯了扯嘴角,「姑母,或許是我太天真,可是我不想主動為他找女人,或許……有一天,等他真的帶了另外一個女人回來,甚至讓我知道他想要找其他女人的時候,等我心涼了,不那么天真了,那我會做好一個不嫉妒、大度又賢慧的主母,但是現在……就讓我繼續作著美夢,我還想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白頭偕老的夫妻!
只有一個夫、一個妻,兩人之間沒有別人,就是死了,也只有兩個墓頭,左一個你,右一個我。
陶氏看著她一直以為最成熟大度的侄女說著這些心里話,心頭不知怎地,酸澀得不禁紅了眼眶,她抓著她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也是女人,又怎么不明白女人的難做?尤其她當年若不是接二連三的守孝,還遇上了望門寡,讓人傳了八字硬,生得拖過了花期,又怎么會二十出頭才嫁給陸文昇這個有著一個孩子的男人當繼室。
就連陸文昇拗不過楊家老太太的安排,要妻室和姨娘一起入府的時候,她也什么都沒說,甚至老太太后來又硬塞了幾個沒名分的丫頭給陸文昇的時候,她哼也不哼的全都接受了。
只是接受后她難道不難過嗎?她想一開始也是難過的,只是時日久了……似乎也就習慣了,甚至把這個當成正常,現在還來勸著自己的侄女來走自己的老路。
她心里忽然泛起一陣陣的愧疚,只覺得自己做的跟當初陸老太太做的似乎沒什么兩樣,如果真要說,她比陸老太太還糟糕,因為一個是沒有關系的外人,而她卻是貞兒的親姑母。
「貞兒……」陶氏正要說些什么,門突然被打開來,她皺眉正想輕喝是哪一個沒規矩的,卻發現走進來的居然是陸定楠,瞬間啞了口,只能怔怔的望著他。
陸定楠淡淡地掃了陶氏一眼,連話都不想多說,但看在陶貞兒正看著他的分上,他有些不耐煩的道:「貞兒累了,沒別的事,您就先離開吧。」
他可以喊陸文昇一聲爹,卻怎么也喊不出那聲娘,即使他已經知道陶氏曾經為他做的一點也不少,但是他心中總還是有疙瘩,更別提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如果她不是陶貞兒的親姑母,他會認為她根本就是在挑撥他們夫妻的感情。
陶氏看了看不發一語的陶貞兒,最后嘆了口氣,起身要離開了,臨走前,她回頭望了一眼,陸定楠攔腰將陶貞兒抱起的畫面就這么映入眼中,隨即陶貞兒剛剛說的話躍入腦中,她愣了下,然后失笑搖頭,轉過身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居然有些羨慕還能夠說自己很天真的侄女。
還能夠保有對愛情的天真,一定是還沒對愛情失望過,若是能夠這樣持續下去,相信白頭偕老,或許也不是壞事……
陸定楠抱著陶貞兒,大步往內室走去。
「做什么呢,快放我下來!」她嬌嗔抗議。
「回床上躺一會兒,你的臉色很蒼白了。」他將她輕輕放到床上后,又替她拉了被子蓋上,夫妻倆默默無語的相望。
陶貞兒看他完全沒有平日那樣的淺笑溫柔,試探的問:「你剛剛都聽見了?」
陸定楠有些毒舌的回道:「聽到有人想替我介紹別的女人,把每一個男人說得好像色中餓鬼,好似一天沒有女人,我就會「無肉讓人瘦」的樣子,如果是這些話,我聽見了!
被他這么一嗆,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只能慶幸姑母已經先離開了,要不聽見這話該有多尷尬。
他盯著她,沉聲又道:「不過你剛剛的態度,我也很不滿意!
陶貞兒咬著唇,還以為他是說自己不會主動幫他納妾找通房的事情,心里頭像給針戳了一個洞,微微的刺痛著!溉绻阏嫦氲脑,我——」
陸定楠表情認真地望著她,打斷道:「這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怎么還不懂,剛剛陶氏說了那些話,你不是應該堅定的說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嗎?」
她愣愣地看著他,似乎一時間無法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看著她這副傻愣愣的模樣,本來繃住的臉就有些繃不住了,嘴角逸出微微的笑意,堅定的道:「我不會納妾。」
陶貞兒覺得自己肯定比剛剛看起來更傻了,腦子里似乎空白一片,只剩下他說的那句話,可是每一個字分開她都能明白,怎么組合成了一句話后她就有點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