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他便發現,她如瀑般的長發迤邐在臂上,連髻上的發帶也松垮垮掉了幾條,散落在他身上,讓他純陽剛的氣息中多了一絲柔軟。
莫名的心頭一暖,他開始喜歡與她同床共枕的感覺。
近近瞅著他含笑的俊顏,她羞怯怯地說:“和你一起睡很溫暖!彼踔量梢愿惺艿剿暮粑⑺男奶,以及他散發著暖意,讓她無比安心的體溫。
聞言,他的唇咧笑得更徹底,眼底眉梢染上笑意,得意得很。
“以后我們可以天天睡在一起!
“你害不害臊。 彼龐沙饬怂宦暎幌袼梢园堰@么親密的事掛在嘴邊。
“不害臊!彼鸬锰拱祝Φ美碇睔鈮。
瞧他那模樣,她沒好氣嗔了他一眼。“我不和你鬧!闭f著,她試圖起身,卻赫然驚覺,她被纏得死緊。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間,有力的長腿勾住她下半身,她真的是動彈不得。
“別走,我還想睡。”察覺她的意圖,他將她圈抱得更緊,霸道得令人無奈。
“可我不想睡了!
往常她起得早,梳洗后會煮些東西填飽肚皮,接著開始繡客人指定的荷包繡件。
“再陪我睡一會兒,晚些我要進賭坊,得養足精神才成。”
他跑了趟泉州,積累了幾日的賬冊未看未整,若再放任著不處理,他別想有看完的一日。
“我自己留在這里嗎?”她驚聲開口,表情難掩無助地問。
她不安的神情及語氣里的依賴,觸動他的心。
“放心,我不會留在賭坊太久。”將她拉貼得更近,他抵著她的發保證。
“我不要自己一個人!
他口中的小院落并不小,里頭全是她不認識的人,這般陌生加深了她內心的不安。
“你不是一個人,這里有一屋子仆役,你有需要就喚他們。”
“那不一樣。”透著些許失望,她喃喃道。
她生來不是千金大小姐,哪敢指使他那一屋子的仆役,再說沒他在身邊,她就是不安。
“你這是在同我撒嬌嗎?”他低低笑著,表情有些輕浮、有些故意地問。
“你討厭!”她又羞又惱,氣呼呼地槌了他一下。
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不安,他居然還壞心眼的笑話她。
握住她揮來的秀拳,他柔聲安撫。“你乖,若是真悶了,就到廚房找季婆婆學燒菜,她老人家肯定很樂意教你,你放心吧!我不會去太久!
她向來不是無理取鬧的女子,被他這低聲一哄,就算心里不安,也很難再堅持。
“你若騙我,今晚就不讓你上床!彼首鲀春窢睿笾耐Ρ浅雎暱謬槨
“兇巴巴!彼财泊焦致暪终{的抱怨,黑眸子深處有著似要滿溢的愛戀,臉上笑意卻未減半分。
她嗔了他一眼,想再開口說些什么,他卻早一步攫住她的唇。
心顫動不已,深知自己反抗不了他甜蜜的吻,她低嚀了一聲,任他濕熱的舌一寸寸鉆入口中與她的舌親密纏舞。
許久、許久之后,他放開她的唇,抵著她的額氣息不穩地說:“今晚我們一起回去見我爹!
她驚愕地眨著眼!耙、見你爹?”
“沒見到你,我爹不會死心,會繼續幫我物色對象,或許還會以為我為了逃避親事,扯謊騙他吧!”
她聽城里百姓說過,他與他爹水火不容的傳聞,再加上自己貧寒的出身,她很怕卑微的自己高攀不上他。
“可……我……”
看出她內心不安,他溫柔安撫著!拔业皇窍迂殣鄹恢,更不會有門當戶對的門第之見,他只要見到你,一定會喜歡你!
相較于她的憂心,余夙廷依舊是那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你又不是你爹,你怎么知道?”他是因為心疼她,自然把話全說滿了,好讓她不用擔心吧
“因為我是我爹的兒子,我喜歡的,他怎能不愛?”
“聽說你喜歡的,你爹都不愛。”星眸含嗔地覷了他一眼,她完全樂觀不起來。
他一愣,瞬即笑開!捌鋵嵈蠹叶伎浯笪液臀业年P系了,數來算去,我讓他頭痛的,就是賭坊坊主的身份和不愿讀書當仕生,效忠朝廷。”
“或許得再加上我。”她幽幽開口,一顆心惶恐不安極了。
笑睨著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余夙廷將她攬進懷里,在她耳邊柔聲安撫。“他會喜歡你的,相信我!
心跳得像要蹦出胸口,丁喜蕓偎在他溫暖的懷抱,心里暗暗想著,只要能留在他身邊,當妾或當丫鬟都沒有關系……
隨著霧氣裊裊上升,一股茶香絲絲縷縷飄散在氣氛頗為凝重的大廳中。
目光與眼前那一對人兒對峙了好一會兒,余鴻蔚忽然嘆了口氣,掀開茶蓋子,聞香、觀湯后才啜飲一口。
那天,兒子當著宋暉月的面撂下狠話后,他差人稍稍調查了兒子想娶的姑娘的家世背景。
不查還好,一查他氣得火冒三丈。
他怎么也沒想到兒子會墮落到想娶個賭鬼的女兒,擺明了是嫌忤逆他忤逆得不夠,存心要娶這樣的女子進門來氣他。
知道兒子藏嬌在小院落,他還想找個時間直闖“賊窟”,卻沒想到兩人倒自動送上門來。
此時廳里靜謐無聲,窒人的氛圍有著山雨欲來的緊繃。
悄悄打量著余知縣面容冷肅、不茍言笑的嚴謹,丁喜蕓如坐針氈,整個人繃得好僵,突然桌面下的手被一雙大手暗暗握住。
她一驚,抬頭一望,只見余夙廷朝她扯唇一笑,那笑是無聲的撫慰,彷佛要她別擔心!
她微揚唇回以一笑,向他道謝。
另一端,余鴻蔚靜靜品著茶,明察秋毫的銳眸卻未放過兩人間無聲流轉的親密。
沒想到短短一盞茶時間,他不經意捕捉到兩人之間,無法掩飾的親密互動,自自然然、甜甜蜜蜜,無半分矯情,他心里有種大勢已去的預感。
“丁姑娘你請回吧!我是不可能答應讓你過門的!睌R下茶杯,余鴻蔚斬釘截鐵地道。
“爹!”
“若丁姑娘家世清白倒也算了,但她爹是個賭鬼,我不可能允個賭鬼的女兒進門!”余鴻蔚毫不顧忌這般言詞是否會傷人。
他生平最痛恨“賭”,對于游手好閑、吃喝嫖賭之人更是嗤之以鼻。
余家有他作主,他便不會允這門親事。
“我帶她回來不是讓你羞辱她,我們走!”不知老爹會如此不留情面,余夙廷氣得拉著丁喜蕓欲走。
她握住心愛男子的手,心平氣和地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蕓兒!”
“余知縣說得并沒錯!痹缌舷胱约河锌赡懿槐唤邮,丁喜蕓緩緩道:“其實蕓兒從沒想過要當歡爺的妻,只要余知縣同意,讓我留在歡爺身邊,當妾或當丫鬟都沒有關系!
在余夙廷接她到小院落住后,她已暗暗打定了主意。
她這話同時讓余夙廷詫異地暗抽了口氣,余鴻蔚更是懷疑地挑起灰眉,對她的話充滿質疑。
“我知道我的身份高攀不了歡爺,沒有名分也無妨,求余知縣成全。”知道余鴻蔚不可能輕易應允,丁喜蕓語氣輕柔、誠心懇求。
“沒有名分也無妨?”完全沒料到她愿意如此委曲求全,余鴻蔚問。
“是!彼賵远ú贿^地頷首。
聽她這一說,余夙廷懊惱地出聲阻止!笆|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我知道,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我安心留在你身邊的方式!彼龍詻Q地開口,晶燦的眼眸閃著無比的溫柔、堅定。
看著眼前性格堅韌的小女子,余夙廷心疼她的堅強,想娶她進門的心也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