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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兒不敵嬌娘子(下) page 15 作者:千尋
    程禎頓時感到有些不安,看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還有她噙在嘴角的那抹笑意,再再都告訴他,她不在乎他。

    「程大人,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陸溱觀說得清楚明白。

    「不,有很多可談、得談的。我知道你生氣,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太沖動,你明知道我有多為難……」

    「夠了!顾焓,阻止他往下說,再多的解釋都是越描越黑!赋檀笕,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誰說的,我知道你為馬氏而憤怒,但我們是夫妻,這件事誰都不能否認……」

    「我不憤怒,真的,你與我已經是陌路人,也是真的!

    「要是你不生氣,怎會說我們是陌路人?我知道你傷心悲憤,委屈難平,我知道你覺得我對你不公平,統統是我的錯,我不否認……」

    他越說越小聲,因為他突然發現,她臉上波瀾不興,沒有喜怒哀樂,面對他,似乎再也沒有半點感覺,她放下他了嗎?

    不可以,他是她的丈夫,她怎能輕易放下?

    再度拉住她的手,程禎懇求道:「溱觀,求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你知道嗎,為了你、為了我的承諾,我有多努力,我現在已經是四品知府,再過幾年,我就能夠升上三品大員,到時我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到時我可以給你依靠,到時……」

    陸溱觀對他更失望了,同是女人,她甚至為馬茹君感到悲哀,哪個女人愿意成為男人的墊腳石?

    「程大人,請你把話聽清楚,我們已經和離,再也不是夫妻!顾粋字一個字說得鏗鏘有力。

    「怎么可能?」

    「那紙和離書已經送到衙門登記過,不相信的話,程大人可以回京問清楚!

    她的話像把斧子,狠狠劈上他胸口。

    過去他不知道她對自己這樣重要,直到她失蹤,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身邊人很多,可寂寞卻像張網子,把他兜頭罩住,他的快樂變得空洞,他的成就變得缺乏意義,他開始感到害怕,害怕徹底失去她。

    不,他不能和離!

    「我們找個地方認真談。」他堅持。

    她搖頭,比他更堅持。「沒什么可談。」

    「就算我們已經和離,水水是程家的女兒,她姓程,你無權把她帶走!

    他知道她的軟肋在哪里,手一掐,她便痛得無法呼吸,便只能被他牽著走。

    品香樓的包間里,他們面對面坐著,陸溱觀板著臉,她把程禎的自私看得透澈。

    他行事只為自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他是真的喜歡她嗎?如果是她,她不會讓喜歡的人為難,她會在乎對方的感覺重于自己的感受。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一再壓抑、一再妥協,才會為了他的快樂,逼迫自己傷心,是她讓自己的縱容成了他自私的資本。

    程禎在說話,她保持沉默,他很努力地說服她,可是她再不會被說服。

    「我想你在京城長大,必定不會走遠,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的更堅強……我知道我讓你傷心了,但凡有一點可能,我不會這么做,可我無法違抗天家懿旨,我只是個小小的……」

    同樣的話,她已經聽過無數遍,可越聽越心涼。

    他說但凡有一點可能?唬誰呢,牛不喝水,還能強按牛低頭嗎?若不是馬茹君可以帶給他好處,他怎會點頭?他雖看不起馬家作為,可馬家勢力好用啊。

    他真有嘴巴上說得那樣在乎她嗎?如果在乎,既然認定她在京城,既然非要找到她不可,為何還要離京到蜀州,這不是自相矛盾?

    真理只有一個,于他,仕途家業遠遠比妻子親人重要。

    她是真的不生氣了,與放下不放下無關,而是他已經成為她遠古的記憶。

    小時候她養魚,魚死掉,她哭過兩、三天,然后傷心復原、然后結痂,然后若干年后想起,再不疼痛。

    他對她,也是一樣。

    陸溱觀不應聲,任由他講到滿意,直到他歇口,她才道:「開條件吧!」

    「開什么條件?」

    「要用什么條件才能與你交換水水。」

    他說那么多,她半句都沒聽進去,她不想破鏡重圓,仍舊堅持當初的決定?不!他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硬著心回道:「水水是我唯一的女兒,你說,有什么可以交換?」

    「你還年輕,前途光明,未來三妻四妾,想要多少兒女都不是問題。」

    「依馬氏的性子,你以為我可以三妻四妾嗎?」

    「那就讓馬氏替你生兒育女!

    「你說馬氏身子有病,不能懷上孩子。」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為她治病。」

    她寧愿幫馬氏治好不孕,也要帶著水水離開自己?是他估計錯誤,她對他已經厭恨到這等程度?程禎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蔓延。

    他不開口,她也不說話,兩個人互視,明明曾是親密的枕邊人,可如今看著對方的眼神都顯得陌生。

    她不像他認識的陸溱觀了,記憶中的她,總是以他為尊,事事為他著想,她的要求很少,他快樂、她便滿足,是什么改變了她?

    她也覺得不認識他,明明是一個再自私不過的男人,她當初怎么會傻傻地相信他會她撐起一片寧靜安和的天?

    他們有相同的訝異,只不過程顧看見的是陸溱觀的改變,企圖撥亂反正,而陸溱觀則是意識到錯看了他,深刻反省自己。

    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相視片刻,程禎下了定論,他朝她伸手道:「溱觀,別鬧,我們回家!

    陸溱觀眉心打結,花那么長的時間,他還是只說他想說的、只聽他想聽的,而她發自肺腑的話,一句都沒入他耳里。

    她長嘆一聲,不明白過去她是怎么跟他走過來的。

    就在她擔心著,他會不會以男人的體力優勢,強迫她回程家時,門被人一腳踹開,魏旻冷著臉大步走進來,他打量程禎兩眼,再轉頭看向陸溱觀!缸?留?」

    魏旻一出現,陸溱觀心定,揚起笑回道:「走!

    兩人的對話只有三個字,可是程禎看見陸溱觀給予這個陌生男人他許久未見的笑臉,一顆心像被丟進油鍋里翻炸了兩圏。

    他不管不顧地搶到兩人中間,不客氣地道:「你是誰?我是她丈夫!

    這是狗狗尿尿占地盤的方式,他是聰明人,從不用這樣粗糙的手段做為掠奪方式,但魏旻的氣勢太強,讓他倍感威脅,他沖動之下做出最幼稚的宣告。

    魏旻連嘴角都沒牽動分毫,只抬起手輕輕揮過,連程禎的衣角都沒拂上,程禎就感覺到一陣強風朝自己刮來,風勢太強,他站立不穩,倒退數步,直到后背貼上墻壁,才阻止去勢。

    將將站穩,魏旻和陸溱觀已經一前一后離開了。

    就這樣走了?不行,她至少得說清楚那個男人是誰,她為什么要跟他走?

    他試著追上兩人,就在魏旻扶著陸溱觀上馬車時,他趕到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問:「溱觀,把話說清楚,他是誰?」

    回頭,看見程禎布滿紅絲的雙眼,陸溱觀失笑,知道他誤解了什么,她不想解釋,甚至想助長他的誤會,可是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闖進眼簾。

    是馬茹君,難怪今天她的眼皮跳個不停,原來是有朋自遠方來。

    馬茹君動作也不慢,搶到他們跟前,扯開程禎的手,怒聲質問陸溱觀,「你想做什么?!」

    陸溱觀好笑地道:「我也想知道程大人想做什么,要不程夫人回去好好問問?」

    「你也知道我已經是程夫人,往后別再癡心妄想!

    陸溱觀忍不住輕笑,她幾乎不曾刻薄待人,但這會兒她就是想尖酸一次。「成親三年無孕,希望你這個程夫人能夠做得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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