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茶沒咽下去,元嬰嗆得一陣猛咳。
簡靖拍拍她的肩,“是不是太燙了,涼一會兒再喝!
謹祿一徑挑眉低笑。
很想要玉磐格格不要拿壺不開提哪壺,上菜的小二進來打斷他們的話,各色菜肴紛紛映入眼簾。
“哇,菜是簡靖點的嗎?”玉磐欣喜地望著盤子里的佳肴,“看來不錯!
“是我!焙喚肝⑿Φ,“這些都是樓里聘請的八大菜系新廚子所烹,玉磐你一直在宮里陪皇后,難得出來就多吃點!
“好!庇衽透窀衲θ琳疲皩m里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菜,早就吃膩味了,真想打包回去給赫舍里吃!
簡靖夾了一筷子四喜丸子給元嬰之后,剛要吃口菜,聽到“赫舍里”三字,又放下筷子輕輕地嘆口氣。
玉磐格格渾然未覺,“你們都不知宮里有多悶啊,赫舍里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提醒她做這個做那個,不能做這個又不能做那個,三阿哥要到很晚很晚才會回坤寧宮,白天根本見不到他半個面,唉,不過就算大家見到也很悶……三阿哥跟以前截然不同了……”
“皇上對新娘子不好嗎?”
“咳!卑肷尾徽Z的謹祿適時低咳。
與此同時,元嬰也拉住簡靖的袖子,“皇上大婚不久,雜事繁忙,皇后娘娘正是為他分憂解難的時刻。”
“才不呢!庇衽透窀駭[擺手,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三阿哥是太悠閑,什么事兒都沒得做!
聽罷她的話元嬰也變得糊涂,“你剛才不是說皇上很晚才回坤寧宮嗎?”
“話是沒錯,可你們知道三阿哥在‘忙’什么嗎?”玉磐格格聳聳肩,“布庫——是布庫,也不曉得他從哪里找來的一群小太監,天天陪三阿哥摔跤,贏了有賞,輸了要罰,經常是弄了一身青青紫紫回來!
“有這種事?”元嬰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三阿哥在登基以前是順治爺所有皇子里的翹楚,不可能這么疏于政務。
“哎,你們一個兩個在宮外當然看不到。”玉磐格格又咬了一口點心,才心滿意足地拍掉手上黏的糕餅渣,“我在旁看得清楚啦,三阿哥大婚后本該親政的,某些人什么都不讓他做,也不讓他管,能做什么……”
一片岑寂。
當今皇帝八歲登基,雖已有些年頭,權臣依舊不肯放手。自古以來,尸位素餐那都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
“呃,怎么都不吃了?”玉磐格格盯著各懷心思的三個人,“一大桌子好吃的,丟了多可惜!
外面猛然一亮,照如白晝。
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半空綻開,如怒放的花朵,多姿絢爛。
“瞧,是紫禁城的方向。”玉磐格格推開桌椅,幾步來到圍欄前,指著外面滿是興奮地對其他幾個人說。
宮里逢大節就會放焰火,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可欣賞,正所謂普天同慶,與民同樂。
簡靖盯著焰火,眼里閃了閃,不知在想什么。
元嬰附近有雙眸子如鷹鎖獵物,不由得調轉視線,不經意瞥去,意外地發現大街上本該駐足仰望焰火的人群中有一人,行色匆匆地穿梭在人潮里。
“那是——”
茶樓視角極好,他們的雅座經過千挑萬選,俯視大街可謂一覽無遺。
焰火的轟隆聲與人們的驚呼聲交織在一起,掩蓋住元嬰的聲音,只有一直關注她的謹祿有所察覺。
那不是蘇納公子?
謹祿的注意力隨著那抹影子向遠處梭巡。
今晚不大對勁兒,戶部尚書該與其他大人同在宮里赴宴,那么他府上的人也該與其他人一樣欣賞紫禁城燃放的焰火,怎會由得蘇納公子一個人在大街上倉惶奔跑?
“喂,煙花在天上,你們兩個怎么都向下看?”玉磐格格莫名其妙地問。
“我要先走一步。”元嬰轉身就向外走。
“姐,你去哪里?”簡靖恍過神,一伸手攔住她。
“看到有多日不見的好姐妹!痹獘腚S便掰了個理由,“想跟她打個招呼聊幾句。”
“現在外面的人太多,你不見得會趕得上!
“所以你別攔我啊!痹獘霙]好氣地推開他。
見她面有急色,簡靖拿起自己的斗篷披到胞姐身上,又拉起斗篷帽掩住那一頭烏黑如瀑的秀發,“外面風大天寒,讓下人早點護送你回府!
“知道。”元嬰以指點了下他的前胸,“你記得少喝酒!
“遵命!焙喚腹雌鸫叫。
玉磐格格寂寥地低著頭,“簡靖,你姐姐不喜歡我。”
“姐姐是比較冷淡。”簡靖為玉磐格格夾塊年糕,“但不是針對你,她對誰都這樣,你還沒有見過她更兇的一面!
“是嗎?”玉磐格格坐回桌邊,“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種年糕?”
“赫舍里跟我提過,那么你是要吃,還是要說。俊
“當然是吃啦!毕沧套痰爻灾旮,玉磐格格當即把不愉快的事頓時丟到九霄云外。
簡靖凝視著她無憂無慮的嬌美容顏,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名女子。
目送樓下元嬰的轎子離開戲樓,謹祿敲了敲桌,“很慶幸該來的沒來,很遺憾來的如同沒來!
“你的話很刺耳!焙喚赋粤藥卓诓耍白詈貌灰o我解釋。”
謹祿一攤手,“你想聽恐怕也沒工夫!
嗯?不及簡靖反應過來,有人在外面急切求見,“兩位貝勒爺,出事了!
是他們安插在外的心腹,謹祿與簡靖面面相覷一眼,“進來!
下人進來之后發現屋子里還有一名玉磐格格,猶豫道:“爺是不是要換所在?”
“無妨,你說吧!焙喚傅。
下人點頭,“剛得到消息,戶部尚書府被抄!
什么?腦子嗡嗡作響,簡靖兀自一按桌,“說清楚,是誰抄了戶部尚書府?”
“是、是少保的人……”
又是他!前前后后繞了一大圈子,還是扯到他們身邊的人!
“皇上和我阿瑪肯定還被蒙在鼓里!焙喚缚聪蛑數,“你我分頭行事,你先到戶部尚書府外圍查探情形,我送玉磐格格回去,順道找阿瑪和皇上商議對策。”
“今夜之事……”學士府與尚書府即將結親,謹祿沒忘記這一點,但相對而言重要的是早已定好的計劃,“不可耽誤!
“如期進行!
第四章府上遭劫
避開看熱鬧的人群,謹祿帶侍從穿過鐵帽子胡同,來到戶部尚書府邸所在的那條街。
果然,遠遠地就見到有京城神機營的人馬手持明晃晃的兵刃,在尚書府進進出出,外面已備有數量囚車,顯然綁縛在車上的是尚書府的一大家子。
謹祿正在沉吟,忽聽另一個胡同口腳步作響,扭頭去看,竟眼熟非常。
“貝勒爺,好像是元嬰格格的轎子!毕氯饲娜坏。
謹祿雙腿夾住馬腹,一甩韁繩,“喝!”
謹祿一行人策馬橫在街中,擋住元嬰的轎子,那轎旁的侍女朱砂結結巴巴道:“是,是謹祿貝勒,貝勒爺吉祥。”
謹祿盯著她,嘴角揚起,“元嬰格格見到好姐妹了嗎?”
“呃……”朱砂的手一直在顫抖。
謹祿把玩著掌中的馬鞭,“我是兇神惡煞嗎?你怕成這樣子!
“謹祿貝勒!碧鹈赖纳ひ魪霓I子里傳出,“是元嬰沒有教好下人,你別見怪!
謹祿瞇起俊眸,“無妨,不過格格這么晚也該回府,讓在下護送一程吧!
“幾條路而已,不用麻煩貝勒爺!
“你我之間何必客套!敝數擄w身躍下馬,閃電般上了近前,撐住一邊的杠子,以眼神示意朱砂閃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