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藥效發揮了,她逐漸沉睡過去。
半夜里,雷青云忽然幽幽醒過來,覺得腦袋極沉,仿佛被什么重物壓著一般,十分不舒服,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狀況。
他艱澀的睜開雙眼,想找杯水喝,當他吃力的支撐起身子要去摸床旁小幾上的水杯,驀地,在昏暗中他驚見有人與他躺在同一張床上,他一驚,以為看錯,搖晃著脹痛的腦袋,再仔細一看身邊的人是誰——
竟然是朱黎兒!
而且被子底下的她,身子不著片縷,他大驚,冷汗滲出。
他伸手去推朱黎兒,可她連動一下都沒有,睡得死死的,怎么也叫不醒。
他抱著沉重如石的頭,覺得不對勁,驀然想起自己睡前的那碗藥——啊,那藥有問題!
他瞪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人,是她設計的嗎?!
表情不禁憤恨,他立刻撐起身子下床,他的腿其實經過治療已經能動,這事除了春實實以外無人知曉,他刻意隱瞞不想讓雷府的人知道,省得有心人又蠢蠹欲動,他還想在別莊過些清靜的日子。
這會雷青云忍著頭昏眼花,下床離開屋子,一心想著自己絕不能讓人設計去,只是半夜出了自己屋子,他拖著腿,人又極為不適,這是能上哪去?
而今他只信任春實實一人,沒多想,就往春實實那去。
春實實病得不輕,昏睡中聽見有人猛敲房門,她拖著病體下床去瞧,不想門一開竟見到滿頭大汗的雷青云。
“四少爺?”她驚愕不已。
她才開口,雷青云的身子就往她身上倒,她吃驚的想撐住他的身子,可她也病弱,哪撐得住,他這一倒,兩人便一起跌到地上了。
“四少爺,您怎么了?”她拍拍壓在身上的他急問。
“我……我被下藥了。”他吃力的道,努力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下藥?誰對您下藥?”她吃驚極了。
“朱黎兒……”他就快撐不住了。
她心驚!袄鑳鹤隽诉@種事?!那她人呢?”她愕然問。
他兩頰不斷的滲出汗來,緊緊握住雙拳,極力在忍受暈眩。
“在……在我屋里……”他再也撐不住的昏睡過去了。
“四少爺、四少爺!”她驚喊他。
眼見喚不醒他了,春實實只得使盡力氣先拖雷青云到自己的床上,待他終于躺上床時她已汗流浹背,喘個不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兒為什么對他下藥?
她頭也昏,想不明白,而他也沒法跟她說清楚了,她只能坐在床邊抹著汗,努力撐起眼皮度過這一晚。
日上三竿,朱黎兒終于轉醒,醒來后,她不敢馬上睜開雙眼,而是瞇眼緊張的慢慢往身側瞄去,可這一瞄,驚住了,她嚇得彈坐起身來。
“人呢?”怎不見四少爺?!他去哪了?
她在房里四處張望,確定雷青云真不在屋里面,可他的腿根本不能行走,這能上哪去?
她心慌不已,他若不在屋里,自己這一切作為不是白費了?
不,她不能就這么放棄了,四少爺的腿不能動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雖然這會不在屋里,可若自己赤身躺在他床上,他又能辯解什么?
決定不管如何都照樣栽贓,下定決心后,她開始哭了起來,這哭聲很快驚動別莊里的婆子,她是第一個趕來瞧的,婆子瞧見她躺在雷青云床上,雖不見雷青云,可朱黎兒那光裸的身子已說明昨夜定是出什么事了。
不一會,春品貴夫婦與長工也趕來了,這下別莊的人幾乎都到了。
不只如此,那媒婆剛巧有事找春爣也來到別莊,聽見聲響遂跟著來瞧熱鬧了。
朱黎兒瞧見連媒婆也在,內心可歡喜了,她恨不得這事越多人知道越好,尤其這媒婆嘴是最大的,定會到外頭大肆說起此事,如此一來還怕四少爺不認帳嗎?可惜春實實沒趕來“見證”,不過她可能還病得下不了床,因為自己每日在她藥里下了會加重她病情的藥,她如何會好?
此刻她心頭得意極了,可臉上卻是哭得好委屈。
“黎兒,這是怎么了,你別顧著哭,倒是說清楚呀!”春品貴畢竟是男人,就由春嬸上前問。
“嗚嗚……昨天夜里我給四少爺送湯藥過來,四少爺說他覺得渾身酸痛,讓我給他捶捶,我當然不敢說不,只是捶著捶著……四少爺就反身將我壓在身下了……我……我不想活了!”她捂臉大哭了起來。
幾個人全驚了,昨夜竟發生這樣的事?!
第六章下藥計誘(2)
那媒婆像看好戲般,瞪大了眼睛!澳恰鯐挥心阋粋,雷四少爺哪去了?”她好奇的問。
“他……”朱黎兒掩在雙掌下的眼珠子急溜溜的轉。“我也不知,早上醒來時四少爺就不見了!
“不見了?四少爺行動不便,怎可能不見了?”春品貴追問。
“這事我也不知,四少爺就真不見了!
“他睡你旁邊,昨夜還做了那種事,他不見你怎會不知?”婆子不解的問。
“這……”朱黎兒怎好講自己喝了藥,昏睡死了。
“你不會半夜里記錯自己的屋在哪,走錯到雷四少爺屋里來睡了吧?”媒婆試探的問,這事她見多了,不少大戶人家的丫鬟為求上位,可是使盡心機要上主子的床,這丫鬟該不會也這么搞吧?
“當……當然不是這樣,我若走錯,這衣裳能……能這樣嗎?”她故意說,雖然在春品貴和長工兩個男人進來前,已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密實,可眾人猜也知被子里頭的她是赤裸的。
媒婆冷笑了!澳腔蛟S是你夠破釜沉舟……”她低聲嘀咕,可還是教站在身旁的婆子聽去。
“你真認為黎兒有問題?”婆子大聲的問。
媒婆雖說看得多了,可畢竟非雷家人,這時也不好多說什么。
“這……我怎會清楚你們雷家丫鬟的事!
“嗚嗚……我都這樣不堪了,你們還笑話我!”朱黎兒不甘被質疑,嚎啕大哭起來。
瞧她哭得太厲害,春嬸也不忍心了。“好了好了,這事還得先找到四少爺問清楚才行!
“問清楚又如何?我這身子都已經……嗚嗚……還是讓我死了,我沒臉見人,更沒臉回去見太太!”朱黎兒哭得死去活來。
“四少爺這回真的過分了,若真喜歡也該先向太太說一聲,讓太太做主收房,這么硬來,實在荒唐!雖然四少爺此刻人不在屋里,可你確實在這待了一夜,不管如何,四少爺都該給你一個交代的。”春品貴正色說。
朱黎兒聽了這話才止住哭聲!袄鑳旱牡锊辉趧e莊,多謝春管事給黎兒做主,要不然黎兒真要活不下去了!彼林摷俚难蹨I!暗f一找到四少爺了,他卻不肯對我負責,這又該如何是好?”她哀戚的問。
“四少爺若不肯負責,我就回去雷府一趟將這事稟給太太知曉,請太太給你做主!
朱黎兒暗喜,若春管事肯回去雷府將這事鬧大,那更好了,她的姨娘夢就跑不掉了。
“我這就去找四少爺回來!遍L工是老實人,見朱黎兒被欺負,馬上要去將雷青云找回來。
“不用去找了,我知道四少爺在哪。”春實實忽然出現在門口了。
“實實,你正病著,怎么下床了?”春嬸見春實實氣色極差,擔心的上前道。
“我沒關系的,你們找四少爺,可他還沒醒。”春實實說。她照顧雷青云一夜未睡,神情疲憊至極,但不撐著不行,她若不出面,雷青云這強欺丫鬟的黑鍋就背定了。